柴韶是吃惯了亏的,见朱富如此天真,觉得很有必要跟他普及一下卿蝶是个什么人,免得他还一口一个‘三妹’,平白叫的他肉麻兮兮的。

朱富觉得这个话题他没话接,便默不作声继续看向窗外明月,却听柴韶还在那边喋喋不休:

“唉,这次真是倒霉,本来以为可以大杀四方,把从前输的钱都赢回来,谁知道竟连底裤都输掉了…”

朱富看着柴韶的样子,决定与他好好说道一番:

“…长赌无赢,这是我爹说的。从前我们那有个街坊,他也好赌,先是输光了家里所有的钱,又输掉了房屋田契和三个小妾,最后连老婆儿子都押上了桌。”

柴韶不为所动,斜眼看了看朱富,不咸不淡的问道:“然后呢?”

“然后…老婆儿子都被卖去了青楼,他儿子才十一岁,就被迫接客,没两个月就被人弄死在床上了。”朱富原想着以这个现实的故事打动柴韶,没想到对方听后,竟饶有兴趣的问道:

“那他老婆呢?死了没?”

朱富见他如此兴奋,不明所以:“他老婆倒没死,后来听说被人娶回去做了二房。”

“切!”柴韶嗤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你都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街坊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要是哪一天我能把老婆输掉,让她也被卖去青楼,每日接客,然后再被一个浑身长疮的男人娶回去,受尽折磨…那样的话,我就断指戒赌。”

“…”面对如此觉悟之人,朱富无言以对。

柴韶在脑海中畅想着未来,正得意之际,却听见门外传来了一声娇嗤嗤的冷哼:

“是吗?咱们三驸马的志向…还真是不小啊。”

随着这一句阴阳怪气的称赞,柴房的门被猛然踢开,三驸马逆着月光看清来人之后,只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硬了般缩到了角落。

只见卿蝶公主满脸怒容,笑吟吟的样子如地狱恶鬼那般狰狞。

“竟然想把本公主卖去青楼,还要我每日接客,受尽折磨?”三公主卿蝶的声音听上去都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受伤。

“不,不是…我,我在跟大驸马讨论他那个街坊,真的,他那个街坊太可恶了,竟然卖了老婆儿子,简直不是人,太不是人了。”

柴韶一见卿蝶公主,便英雄气短,再也提不起先前畅想未来的劲,一脸强笑着谄媚说道。

“哼。”卿蝶公主怎会不知他是个什么坯子,随着一记冷哼,藏在腰间的鞭子也被拿了出来,‘啪’一声,在寂静的夜,冰冷的柴房中突兀脆亮,如阎罗殿般叫人平添恐惧。

鞭子一下一下毫不留情的抽在三驸马身上:

“你不是会开锁吗?你逃呀!怎么不逃了?”

“不,不是…啊!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别…啊!别打了…别打了…啊——”

三驸马手被困在背后,只能靠一双脚移动躲避,他如那日朱富见到他那般毫无形象的告饶哀嚎。

“打的就是你!你个不成器的东西,这次竟然将半个公主府的家当都输掉了!你还想把我输掉,我今日便叫你知道知道,我是谁!”卿蝶公主暴躁成性,根本不听三驸马的哀嚎,手中的鞭子一下一下,如雨点般抽在三驸马身上。

“啊…我,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你…啊!不要打了,啊——你个臭女人,不要再打了!”

三驸马被连续抽了十几鞭子,身上的衣服也已破烂,有几个地方已经有血溢出,忍无可忍的叫道。

三公主卿蝶手中的鞭子一顿,娇艳无双的脸上充满了杀气:“你叫我什么?”

原本她是好心,想来偷偷看看他的,没想到在拆房外听到了他那般恶毒的言论,现在还不知悔改,竟然敢叫她臭女人?

“不是,不是的公主,你放过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赌了,好不好?”三驸马先前的爆发是被逼急了,公主的鞭子停下,他的理智也跟着回来了。

三公主见他如此见风转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横眉怒目,竟加重了手中力道:

“找打!”

“啊!你,你个臭婆娘,你不得好死,你活该一辈子守活寡,你不是人!你还我香儿,啊…香儿,我爱你!就算你死了,就算你被这个臭女人毁容了,我还是爱你!我爱你香儿!香儿!”

三驸马被鞭子抽的在地上打滚,不再求饶不说,竟还满口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卿蝶公主在听到他口中叫出‘香儿’两个字后,更是气炸了心肺,手底下失了收敛,竟活活将三驸马抽晕了过去。

看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男人,卿蝶公主喘着气,顿时红了眼眶,只见她失魂般丢开手中鞭子,将三驸马抱在怀中,脆弱道:

“不许…再提那个贱人。”

卿蝶公主让三驸马安然躺在自己怀中,爱怜的抚摸他受伤的地方,良久后,才擦干眼泪朗声叫道:

“来人呐。将驸马带回去医治。”

鱼贯而入的下人将三驸马柴韶抬了出去,卿蝶公主意志消沉的站起了身,正准备离开,却被一直在旁观望的朱富叫住了:

“三妹,你等等。”

卿蝶公主此时才意识到,柴房中还有一人,想到自己先前脆弱的模样,全被他看了去,心中不禁恼火,冷眼望着这个胆大包天,敢叫她‘三妹’的人。

“你想让我放了你吗?不可能,那日我在律勤馆说的清楚,任何人敢借钱给三驸马,我便要他好看。”

朱富瞪着一双淳朴至极的双眼,诚恳的说道:

“我不是要你把我放了。而是想说,三妹这般驭夫是行不通的,打骂只会令他怕你,并不能令他爱你。”

“…”卿蝶公主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粗贱的匹夫,想不通他怎会是池南的夫婿,但他眸光清澈,不像是骗人的,思虑良久后,才呐呐的问道:

“那该如何?”

朱富见‘三妹’有心学习,便展开笑容,不吝赐教道:

“三妹你过来,让姐夫教你几招驭夫之道…”

“…”

10 驸马立功

池南坐在灯下,神态安详淡然,看着南窗外的一轮明月,修长白皙的手指不觉在窗棂上轻敲。

房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池南自窗前走出,去到门边,适时玉卿走入,一见池南便单膝跪地行礼。

“怎么样?”池南在太师椅上坐下,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玉卿据实禀报:“查清楚了,驸马借钱给三驸马,三驸马赌输了,现他二人都被三公主关在柴房内。”

池南挑眉,奇道:“你是说,卿蝶抓朱富,是因为他借钱给三驸马?”

“是。”玉卿回道。

池南虽心中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想了想后,才继续问道:“三驸马这回输了多少银子?”

“五万两,但银钱都是小事,还有其他的东西。”玉卿想着打听出来的结果,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一个人倒霉,怎么可能倒霉成这样呢?

“说下去。”知道玉卿查出了内情,池南放下茶杯,示意他继续说。

“三驸马先是连赢了一万多两银子,后来就一直赌输,输红了眼,竟然…将三公主府的几样无价之宝偷出来,押了上去,结果也全输光了。”玉卿如实答道。

“无价之宝?”池南惊疑。

“先帝所赐鎏金鱼龙纹斧,碧玺舍利塔,鲁公刀车图。”

池南垂下眼睑,卿蝶素来喜爱收藏,这三件的确是天下少有的无价之宝。

鎏金斧是先皇所赐,自是无价;碧玺舍利塔中有前朝定一禅师的舍利子,世间仅此一颗;至于鲁公刀车的图纸…鲁公的精巧兵器图仅三张残留于世,无怪卿蝶会那般光火。

“公主,如今该怎么办?是带兵前去要人,还是…”玉卿早已安排好了人手,无论公主是想夜袭还是堂堂正正摆阵,都可以。

池南沉吟片刻,问道:“是哪家赌场?”

玉卿没有料到池南接下来的问题会是这个,愣了愣才答道:“城内有一家新开的赌坊,名叫海通。”

“…”

池南听后点了点头,眼眸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流光溢彩,似乎翻滚着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下人的通报声:

“公主,驸马回来了。”

池南与玉卿对望一眼,玉卿摇头表示不知怎么回事。

不消片刻,朱富从院子里走了进来,看到池南便展开笑容迎了上去,抓住她的双手,憨憨实实的道:

“媳妇,你吃饭了吗?三妹真是太好客了,我说不在她那里吃饭,她偏不肯,给我准备了好大一桌的饭菜,我都有点吃撑了。”

“…三妹?”池南呐呐的琢磨着朱富口中这两个字的意义,一旁的玉卿却对朱富话中的内容感到震惊。

“对呀,你的三妹不就是我的三妹嘛。”

“…”池南无言以对,只得兀自僵着嘴角暗自抽抽,但见朱富平安归来,悬在心头的大石也终于落下,冷静想了想,才道:

“你既然回来了,可愿替我去做点事情?”池南微笑着对朱富说道。

媳妇有事,他自当效力,朱富立刻点头:“愿意愿意,一百个愿意。媳妇你说吧。”

“…”池南满意的露出微笑,招来玉卿,吩咐道:“带上我府中那柄谗雪剑,你与驸马去那间赌坊赌一把…”

朱富不明所以的看着媳妇,只见亲亲媳妇唇边正溢出一抹手到擒来的笃定微笑,看着有些怕怕,况且,她竟然要求他去…赌坊!

“…是,明天一早属下便带驸马…”玉卿虽不懂公主的用意,但自是遵命,只不过话还未说完,便被池南打断:

“不是明天,是现在。那些东西一旦送走,就难办了。”

玉卿领命,带着刚刚回府的朱富出门去了。

两人走后,池南走至烛火前挑了挑烛芯,烛火晃动,映照在池南美丽脸颊上,嘴角不禁扬起一抹不着痕迹的微笑,愈显明艳。

卿蝶府中的宝贝向来有很多人觊觎,而在这些人中有可能会下手的,只有她…

一个时辰之后,玉卿与朱富再次回到公主府,池南正在书案后看书,只见朱富轻松入内,玉卿则捧着三只箱子,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媳妇,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弄回来了。还有这些…”朱富憨笑着说,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池南,每一张都不少于五百两。

池南接过银票,随手点了点,竟然有一万两千两之多,她对朱富扬起一抹甜死人的微笑,眼神勾魂般说道:“做得好。”

玉卿将三只箱子放在桃木圆桌上,池南走过去时,玉卿将箱盖子打开,只见三样曾被外界吹嘘得神乎其技的宝贝跃然于三人眼前。

鎏金斧,池南早年见过,舍利塔与鲁公刀车图她却是第一次见,放在手中把玩片刻后便没了兴趣,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大抵是为了这些东西的传说罢了。

舍利子能生肌肉骨,起死回生…刀车图可扭转乾坤,反败为胜…哼,无稽之谈!

“你怎么了?去了一趟赌坊,倒将你的胆子吓破了?”池南对玉卿打趣问道。

玉卿这才抬首,看了一眼池南,又将目光移去了朱富身上,他所震惊的不是赌坊,而是驸马。

今晚终于让他见识到了,什么叫逢赌必赢…不管是牌九还是骰子,只要到了驸马手中,当真如神助,他奉公主之命带着那柄上方谗雪剑作为赌注,原本心中十分忐忑,怕赔了夫人又折兵,没将三公主府的宝贝弄回来,这边再搭进去一件,到时候就没法交代了。

谁知道,驸马一出手…

“属下斗胆问一句,驸马的赌技师承何处?”玉卿沉吟良久后,才不耻下问道。

池南笑笑,不说话,朱富则乖巧的坐在一旁吃葡萄,听玉卿如是问,便回道:

“我爹啊。”

“…”

玉卿了然,事实证明:有个厉害的爹很重要。

“你就想说这些么?”池南好笑的看着玉卿难以置信的表情,想起从前她也曾这般惊讶过。

她的相公身上,总能有一些叫人意想不到的地方。

玉卿定了定神,这才回道:“属下还想说,海通赌坊不简单,从他们的字里行间听的出来,应该是与朝中高官有所牵连的,否则他们不敢如此放肆,明知道对方是三驸马,还大手笔的叫他载了跟头。”

池南冷然一笑:“你倒聪明。古往今来,官商勾结本就是常事,谁不想手里多谢银钱度日呢?”

池南噙着冷笑,走到案边,拿起桌上的一封白皮书信递给玉卿,道:

“明日一早,你便派人将这封信送去三公主府。”

玉卿点头称是:“如无其他,属下就此告退。”

“去吧。”

玉卿走后,池南才将目光放到了朱富身上,只见后者正吃葡萄吃的欢,眼睛盯着手掌心,不知道在看什么,池南轻咳一声都未能拉回他的注意力。

不喜欢被相公冷落,池南不甘心的走到朱富身旁,正打算重重咳嗽,不想却看到了朱富藏于掌心里的东西。

趁其不备,池南将那东西抢了过来,朱富这才受到惊吓般不知所措的看着池南。

“我,我回来的时候,在夜市上偷偷买的,才五文钱。”朱富紧张得鼻头开始冒看,战战兢兢的解释道。

池南盯着掌心的小石头,十分无语,五文钱的石头…竟然被雕刻成了男女欢好的形态…她家驸马到底是有多饥渴啊?

“媳妇你看他们这个姿势,爹留下的那本真经里面竟然都没有,我一时好奇,才…”

“…”

池南默默将石头还给了朱富,然后拉着他的腰带往屏风后走去。

朱富不明所以被扯着向前走,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媳妇想干什么,直到看见那张明艳整洁的大床。

“媳妇,你这是要…”

朱富盯着自家媳妇美好的侧脸,只觉得半日不见,她的睫毛更长,鼻头更挺,下颚脖子的流线更加诱人了。

池南坐在床沿上,上手背过身后,缓缓解开了腰带上的团圆结,抬眼看了看朱富,只见他正受宠若惊,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池南又觉一阵好笑,如挑逗般,将鹅黄色的腰带投向朱富的脸,却被他一把抓在手心,放到鼻下轻嗅。

“媳妇的味道,真香。”朱富痴迷般说道。

池南被他这种表情逗笑,朱富心头一热,强自镇定道:“媳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再玩下去,我,我可就…”

“可就什么?”池南挑逗对朱富扬了扬下巴,眼神有些迷离。

朱富只觉喉咙一紧,便再也控制不住,扔了手中腰带便迅猛扑了上去,将想念已久的亲亲媳妇压到身下。

媳妇柔软的身子让朱富为之兴奋,他迫不及待的吻上了那微张微合的香蜜小口,触感柔滑冰凉,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朱富受不了美色当前,只恨不得一口将使他神魂颠倒的小妖精吞吃入腹,霸道的钻入池南口中,滚烫的舌在她口中每个角落□,池南被他的猛烈攻势弄得气喘吁吁,胸腹上下起伏,刺激着朱富的全身感官。

手掌来到池南胸前,扯开阻碍他的胸衣,今日媳妇穿的是湖蓝色的丝绸肚兜,两点茱萸被逗弄的有些突起,朱富不管不顾,隔着肚兜的绸布便咬了上去,顿时湿了一片。

池南娇喘而出,双腿不自觉的夹紧摩擦,只觉得下腹亦有一团火冉冉而起。

“媳妇,今儿这火是你挑起的,我便不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