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富不解的看着偷偷发笑的媳妇,不明所以。

朱爹心上一惊,瞬间想到臭丫头想爆料什么,池南才一张口,便见眼前晃过一道人影,然后,嘴巴便被某人强势按住,咬牙切齿加眼神威胁道:“你要是敢说,我,我就拆了你们萧家后院…”

“爹,你干什么呀——快放手!”朱爹的动作迅速,但朱富的动作也不慢,在朱爹捂住池南嘴的同时,朱富便也闪身到了他们身边,一把拉开了这个老不靠谱,十分无奈的爹。

被朱富一把甩开了手,还推了一把,朱爹愣住了,大大的眼睛里瞬间蕴满了湿润,颤抖着下巴受伤道:

“小富贵,你,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推我?你竟然为了一个挑拨我们父子感情的臭丫头,推了我?哦~~~不!我不能接受这个转变,我不能!”

“…”

对于自家爹与从前丝毫未变的耍宝行径,朱富理都不想理他,兀自检查着媳妇的脸颊有没有受伤。

儿子的忽略让朱爹很是不满,没有观众的表演总是那么不让人起劲,干脆歇演,换一出戏码。

“你们够了吧。再怎么说,老子都是老子,你们就不能稍微尊重点老子吗?”博取同情这招既然行不通,那他就拿只能拿出身份压人了。

池南在朱富的娇宠爱护中对朱爹递了个白眼,气的朱爹直跳脚:

“臭丫头!我受够了!我,我是为了你的事,才狠下心肠,欺骗小富贵的,你竟然这么对我?你过河拆桥!你忘恩负义!”

池南拉下朱富正检查她下巴的手,捏在掌心,眉毛一掀,冷道:“为了我的什么事?我只是让你帮我查下毒之人,你倒好,直接诈死,我看你就是存心抛下朱富,到这山林之间来享享清福的吧。”

被池南一语道破心思,朱爹觉得颜面上挂不住,但仍强撑道:“当,当然不是!”

他才不会告诉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嫌小富贵越来越唠叨呢。才不!

“好了,爹,不管什么原因,你今后不能一个人住在这里了。你是继续回去卖肉呢?还是跟我们回公主府?”朱富跟朱爹相处了十几二十年,对自家老爹的品性多少都知道些,空口白话,撒谎成精,这些都是他的特质,怎么能希望他在诈死一回之后,就突然变好呢。

“为什么不能?我住在这里挺好的啊。”朱爹反抗。

朱富不听:“不行,媳妇不带我来,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怎么能放任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是他不放心,而是他爹有时候真的是个生活白痴。这大半年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生活过来的。

“你就当不知道嘛。我不走。”朱爹顽抗。

朱富坚决:“绝对不行!跟我走!”

“要走你们走,我才不走!”

“你走不走?”

“不——走——”

池南站在一旁,有趣的看着这两父子的对话,非常期待战况结局。

朱爹她从前就认识,在他开始勾搭她爹的时候就认识了,对于这人的脾气也有些了解,撒起泼来十分无耻无赖,父皇对他也没有办法,不过这回,他的对手是朱富,朱富的执拗脾气上来了,纵使九头牛都很难拉回来。

朱富与朱爹对峙,朱富不说话,只是用那双幽黑黑,纯净净的眼眸盯着朱爹,仿佛内里承载着无数的委屈的辛酸般,朱爹百般坚持,却最终败下阵来。

“唉,小富贵,不是爹不跟你走,而是…而是…而是…唉…”朱爹仿佛有着难言之隐。

“而是什么?有话说话,你若执意要抛下我,就直说好了,你说了,我就走,从此再也不来烦你。”朱富有些动怒。

朱爹为难的看了看池南,只希望这丫头平时精滑,关键时刻好歹帮一帮口,而池南看着他脸上的为难之色,顿时明白了他的苦处,轻咳一声:

“而是…”池南唇角勾起笑容:“满朝文武,当年都被他得罪光了,他现在跟你回去,那可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会冒生命危险的。”

当年为了他的感情,这厮做了挺多不靠谱的事情,对于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来说,张晋这个人就是‘活阎王’的代言人,贸然回去,定会在京城的富贵圈中形成一股不小的浪潮。

朱爹苦恼的点了点头。丫头好口才,只要祭出自己可能会发生危险这副牌,就不怕小富贵还能心狠逼迫。

朱富听媳妇如是说,想了想,在朱爹以为他妥协了的时候,又道:

“你都这么老了,他们不会认得你的。”

“…”朱爹惆怅,有时候老实人的话比毒舌更加伤人啊。

“再说了,你是住进公主府,有媳妇罩着,谁敢跟你为难?我跟你说,媳妇可凶了,别人看见她就跟看见瘟神一样,怕的不得了…”

“…”池南扶额,要不要这么老实?

兀自伤怀了会儿,池南叹出一口气,对朱爹道:

“有些事,该面对还是要面对。百里家已经知道朱富的身份,已经有所行动,你若再不出现,那个老爷子定会让京城会起一阵轩然大波。”

“…”

朱爹沉下面色,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朱富,想起百里家的老爷子,叹出了一口气:

“好吧,我知道了。我跟你们回去。”歇了会儿,又不放心道:“不过,我可不会收敛,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到时候你们可别后悔!”

“…”

幽静山林间,一场协议就此达成。曾经的‘活阎王’再次回到京城,将掀起怎样的不靠谱风波呢?池南顿时觉得,前景一片混乱…

作者有话要说: 朱爹真是不靠谱啊。。。以后滴日子一定会很热闹滴。。。O(∩_∩)O~。。。

49《驸马圈》

长公主府的人最近都很苦恼,上次来了一位驸马姨娘,短短几日便将公主府内搞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公主大发神威将之赶走之后,众人还未缓过神来,这回竟然又来了一位驸马老爹。

驸马来到公主府这么久,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还有一位爹,而且这一次,这位老爹还是公主亲自迎入府内的,并知会府内众人,称之为‘老爷’。

一时间,公主府内每个人都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做人做事,暗自观察着驸马老爷的脾性,生怕一个不留神没有将这位主子伺候到位,惹出兰姨之乱就不好了。

可是,在众人暗中观察几日之后就发现,这位老爷还真不是一般的不靠谱。

入府第一日,便将公主最爱的花圃撅了个底朝天,数不尽的奇花异草,珍贵品种被连根拔起曝露在太阳光底下,奄奄一息。

第二日,老爷说要在府内到处走走,没发生什么,公主府很安静。

第三日,驸马没去城防营值班,一早便带着阿秋将公主府翻了个遍,在靠近西北的一个偏远小院子里找到了喝醉迷路的老爷。

第四日,公主给老爷配了好几个随从,防止老爷再次‘走丢’,然后,在众人的精心伺候下,老爷日食六餐,吃撑了,劳师动众请了太医来府消食。

第五日,也就是今日,早起的众人绷紧了神经,做好万全准备来应对老爷的突发状况…

果然,在朝食过后,南院迎来了老爷高亢又活力的声音:

“找几个人,跟我上树掏鸟蛋。”老爷是这么说的。

众人:…

公主说过,万事配合老爷,公主之命,莫敢不从——半个时辰后,一声惨叫从西南角传出,惊动了无数鸟雀。

“七步蛇,阿福被七步蛇咬啦。”一个焦急的声音大叫道。

一时间,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公主府,他们说什么来着?十几年来,那些鸟雀下的蛋他们都没有去碰过,老爷一来,一掏,鸟蛋一掉,七步蛇一咬,何其悲剧。

唉,也怪阿福人品好。

被七步蛇咬了之后,老爷及时施救,封住了他的血脉,一个翻身回到了树上,在公主府的小林子里左突右撞好几个来回后,衣袂临风,款款而下。

“让开,我有办法就他。”

众人围绕在阿福周身,担忧着阿福的生死安危,听老爷如是说,便让出了一条道,只见老爷背上多了一只大瓮,内里发出诡异的‘嘶嘶’声响——

“我抓了好几十条七步蛇,一条七步,让这些都咬一下,最起码能走好几百步,这样阿福就可以走出去看大夫了。”

众人:…滚,你奏凯!

鉴上种种,驸马老爷的二,不胫而走,向公主与驸马哭诉,却遭受包庇,老爷的巨岩滔天,更加嚣张,众人避之唯恐不及。

晚上,公主、驸马与老爷三人坐在一桌吃饭的时候,驸马言辞隐晦提醒道:

“爹,你能不能找点事做,别每日折腾府里的人?”朱富夹了一块红烧笋干给媳妇,对自家老爹抱怨道。

老爷夹了一块东坡肉给儿子,无辜回道:“我每天都在找事做呀,又没有闲着。”

冷面媳妇瞥了一眼他后,凉飕飕道:“那你还是别做了,把手脚捆起来,我让人喂你吃三餐。”

“…”老爷埋怨的看了眼心狠儿媳,对着儿子哀怨道:“小富贵是嫌爹烦吗?没关系的,爹回去竹林里,就不会烦到你了呢。”

说到底,他还是想离开儿子的束缚,回到那片自由的天地。

朱富怒目咆哮:“你敢回去!打断你的腿!”

某老爷缩了缩脖子,小声嗫嚅:“讨厌!”

朱富见自家老爹这副模样,无奈的对媳妇提议道:“媳妇,让爹出去逛逛吧,这样府里就不会闹腾了。”

话音刚落,却听某老爷举手抗议:“可是我没钱。”虽然他的日子一向不富裕,但也知道,出门逛街是需要钱的。

“…”池南吃完饭,放下筷子,对于朱富的提议没有正面做出回答,轻拭唇边的时候,略有深意的看了看朱爹,只见后者咬着筷子瞪大双眼,乌溜溜的眼珠子里盛满了精怪。

“好啊。把你每月的俸银给他,府里账房就不出钱了。”池南笑着迎下了某老爷挑衅的目光,淡定说道。

朱富连连点头:“没问题,爹的日常开销我来负担。”

池南微笑着替自家相公擦去了唇边的汤渍,放下手巾,离开饭桌向书房走去。

自从长陵回来之后,朱富就听说城内大多将门子弟都或多或少遭到了攻击,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还有的就如六驸马那般莫名昏迷了。

短短几日,朱富几乎将城内半数的官宦人家跑遍了,对这一系列的案件始终摸不到头脑,顶着巨大的压力又过了两日,三驸马的通奸案依旧是谜团,六驸马的昏迷也不见好转,问媳妇该怎么办,得到的回答总是:再等等吧。

他搞不懂,媳妇还要他等什么。

幸好自从上回提出让爹出门逛逛之后,府里就再也没有传出任何不和谐的告状声,这让朱富觉得稍微好受了些。

这日清晨,他正想出门,却在公主府外被围堵了个水泄不通,那些人自称是城内某某商号的老板掌柜,每人手里都拿着一份账单。

“驸马爷,贵府老太爷在小号买了一只金麒麟,谢谢惠顾,三千两。”

“驸马爷,这是贵府老太爷亲自打的白条,百年竹叶青三十坛,谢谢惠顾,八千两。”

“老太爷在小店买了一尊白玉菩萨,二万两。”

“老太爷在小号订购了八十款夏衫,一万两。”

“三十斤鸭舌,一万二千两。”

“十支终年老山参,五万两。”

“永安茶馆,茶钱,两千两。”

“…”

朱富被如潮水般的账单冲昏了头脑,拿着最后一张,呐呐的问道:

“茶钱?二千两?”

“是的,那日是老太爷生辰,他包了全天的戏,提出那一日所有的开销都记在他账上…”

“…”朱富蹙眉,生辰?

“八十款夏衫?”他一个人穿?

“是呢,小店位于长安街东段,对面就是翠香楼,老太爷嫌弃倚栏卖笑的女子穿着难看,就当场在小号买了八十款裁剪精细,最新式样的夏衫送给了她们…”

“…”朱富黑面,买衣服送妓|女?

“老山参?”某爹的身体向来很好,什么时候需要老山参?

“呃,上回老太爷驾临鄙号,硬是说鄙号卖的老山参是假货,然后他就全买了下来,说是不想鄙号坑害其他顾客…哈哈,老太爷真是侠骨柔肠,不过鄙号所售,绝对正品,假一罚十。”

“…”朱富彻底暴躁了。

“朱大壮!你给我出来——”

驸马一声吼,府里抖三抖。要债的店家们从来没见过这么横的主,一时间吓得作鸟兽散,决定明日再行连结,过来要债。

池南自公主府走出,看了看站在府前咆哮的朱富,露出淡淡一笑,意味深长。

“媳妇,他…”朱富欲哭无泪。

池南安慰般,在朱富肩上拍了拍,便啥也没说,走上轿辇,上朝去了。

唉,天真的相公啊。竟然敢放任那只上街逛逛,纵使她父皇在世,也不敢这般轻易答应,因为,某人就是个天生的购物狂,曾经有过一笔消费掉国库三千万两白银的不良记录,并且,只是为了买一只染了色的杂毛鸟…

朱富的咆哮没能让事情发生转机,甚至从今早开始,老爹就好像失踪了那般,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朱富想起那堆积如山的账单,垂头丧气的去了城防营衙所。

一进门,便有几个兄弟涌了上来,朱富下意识的避让——被那群要债的掌柜吓怕了,生怕日日相处的这些兄弟也从怀里掏出几张莫名其妙的账单,跟他说:这是贵府老太爷消费的什么什么,那他可就真要疯了。

“参副,快去城门前集合,有任务。”一名同僚对朱富说道。

朱富心下一松,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不会又是一些恶性伤人事件吧…这些天,已经发生了不下十起,再这样下去,不引起恐慌才怪呢。

“伏虎上将安容安将军回朝,参总让我们赶紧去城门维持秩序。”

“维护秩序?”朱富不解,一个将军回朝,干嘛要劳师动众,出动他们城防营去维护秩序?

那同僚没等朱富问完,便急急走开了。朱富虽然心中纳闷,却也跟着大部队朝城门赶去。

一个时辰之后,朱富在人潮汹涌之中彻底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位安将军回朝,岂止要出动城防营维护秩序,就是出动帝国的轩辕铁骑估计也挡不住这些凶猛的人潮…

“呀…安将军!安将军,安将军快看这里,我在这里——”路人甲激情高亢,口沫横飞。

“呀…安将军,我是如意,你最爱的如意啊,你还记不记得我?记不记得我?看我这边,看我这边啊…啊…”路人乙声音洪亮,血涌澎湃。

“啊,终于见到安将军了,我终于见到安将军了。太好了,太好了…祖宗显灵,祖宗保佑…”

“安将军,这是我给你绣的荷包,你接着…”

“安将军,安郎,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朱富等百余名城防营将士手挽着手,脚勾着脚,扎稳马步,艰难抵御着身后浪潮般的推攘,个个大汗淋漓,四肢发软。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能引起如此大片的风潮,朱富因使力涨红了脸和脖子,抬首朝着中央大道望去…

作者有话要说:

O(∩_∩)O~,让人期待滴如花美貌安将军…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