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驸马微怔,喂,大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好不好?吃不下饭不是因为替死者伤心,而是自己的生理反应吧。

他想哀嚎着对朱富这般吼叫,但终于被回忆起先前画面而泛出的一口酸水压了下去,稍微犹豫了会儿,便被朱富拉出了茶馆。

在看着朱富吃下两碗白米饭和一碗红烧肉之后,五驸马江乐清实在是忍不住,趴到窗栏旁边大吐特吐起来,引起饭馆中其他吃饭客人的极度不满。

若是平时,江乐清自持潇洒,断不会做出这般不潇洒的事情,可是就在今天,就在此刻,他算是彻底败了,败给了那个传说中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幕后之人已经开始动手了,筒子们,发挥想象,可劲儿猜吧。。。

72《驸马圈》

朱富与五驸马江乐清自饭馆中走出,朱富虽然酷酷的,但总是一副吃饱喝足的餍足模样,而反观五驸马,则一脸铁青,就像是在饭馆中吃到了一只大青虫那般晦气。

“看了好几家,然后现在确定了几件事。”

肚子被喂饱了,朱富的脑子也开始活络起来,回想上午探到的各种画面,吃饭的时候经过一番总结,得出了以下结论。

“第一,死者都是待嫁之女。一夜之间杀死这么多待嫁女儿,多多少少都能在就快结亲的两户人家产生影响。”此时的人最是迷信,未嫁便死视为不详,凶手估计也有为了引起两家矛盾的目的在里面。

“第二,死者都被开膛破肚,五脏六腑全都震碎,看伤口的样子,不像是刀伤,剑伤,甚至都没有铁器的伤口痕迹,行凶者武功一定很高。”上午去了好几户正在办丧事的人家,只有刑部的林大人接受了朱富他们的要求,将死去妹妹已然穿好的寿衣除去,让他们看了看伤口。

以朱富对那伤口的猜测来看,被害者应该是从外到内肚皮忽然炸开,肝胆俱裂,除非是外界受到了特别强大的冲力,否则那种伤口很难形成,朱富想到了他失踪的时候,那个假扮媳妇的女人所用的——鞭子。

如果是那种注入强大真气的鞭子,说不定就能劈开人的肚皮。

“第三…”朱富迟疑着,因为这第三点太过让人匪夷所思,凶手可谓变态到了极点:“死者的心脏,全都消失不见了…”

虽然肚子里的五脏六腑均已破裂,但好歹都还在,可是,一人一颗的心…却不见了。

“你说…什么样的人会要挖心?又不是传说中的狐狸精。”朱富百思不得其解,不禁对身旁的五驸马问道。

五驸马经由朱富一路叙述,再次勾起了上午看到画面的回忆,肚中又是一阵翻滚,朱富见他无比痛苦的模样,伸手在他背后轻拍了几下,帮他顺顺气。

五驸马江乐清沉淀了好一阵子后,才从袖中掏出方巾,擦了擦嘴,深深呼出一口气后,道:

“掏心祭蛊!苗疆巫教的一贯做法。”

“掏心…祭蛊?”朱富对这四个字并不是很了解,五驸马见状,便强自压下肚中不适,解释道:

“就是以人心养蛊虫,苗疆那边的邪恶巫教对此法较为甚行,官府命令禁止之下,还是偶有凶案发生。”

朱富有些懂了的点了点头:“那就是说…杀这些人的,是一个苗疆的人?”

五驸马摆了摆手:“不一定。我只是说苗疆那边会有此类案件发生,但是养蛊之人,并不全是苗疆的…”他顿了顿,仿佛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好些年前,五毒教被长公主派兵瓦解之后,好多未死的教徒都流向中原…”

朱富蹙眉,怎么又多了个五毒教?

五驸马又跟朱富走了一阵之后,实在是受不了,便告辞回去了。

朱富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心里的疑惑又比出门时加多了一重。

长公主府的偏院中,几个人围成一圈,正研究着什么。

五公主和朱爹分别站在池南左右,对眼前的景象表示着强烈的恶心。

只见一具人体之上,满是疮脓,身体的主人已然奄奄一息躺在那里,出气多过吸气。

“我去把她弄出来的时候,差点吐出来,幸好带了些盐水去浇了下,否则这丫头身上还爬着蛆子呢。”

朱爹以两只手指捏住鼻孔,尖声细气的对池南说道。

五公主以丝帕掩鼻,只看了两眼便不敢再看了,池南则镇定自若,面无表情的盯着床铺上的凄惨女人,仿佛那些溃烂的伤口于她来说不过就跟猪肉没什么两样般。

“这毫无疑问正是蛊毒,如果我猜的不错,应是情蛊之一的‘缠绵’。”五公主向后退了一步,走至门边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后,如是说道。

朱爹听她如是说,不禁插嘴:“缠绵蛊?就是那种以破坏人肌理使皮肤溃烂消融,而后又融入皮下感染的东西?情蛊里面,就属这种最恶心了。”

五公主点头,庆幸不用再开口解释这种蛊毒的作用,因为,鼻尖挥之不去的是脓疮散发出来的恶臭,如果此刻再让她开口的话,一定会当场给吐出来。

池南冷冷的看着床铺上的人,问道:

“当年我中的是什么蛊?”

一年多前,池南也是身中蛊毒,但只是皮肤上起疹子,有毒水流出,但不像柳蝶芷这般溃烂化脓。

朱爹捏着鼻子想了想,走到五公主身边,然后问道:

“全身起疹,红肿破皮,但依我看来,却不致命,你知道是哪种吗?”

五公主想了想,看了眼池南后脱口而出:“可能是…化蝶蛊。初时皮肤起疹,然后红肿,瘙痒难耐,待抓到破皮之后,便会结痂,而后结的痂盖起皮时就像是蝴蝶展翅般…以此得名,你想问的是这种吗?”

“没错没错。”朱爹对五公主的博学很是赞赏,他记得那时候池南丫头去找他的时候,身上的情况正如五丫头所言那般。

“你是说,那种蛊毒…不致命吗?”池南奇道,对于蛊毒朱爹也是一知半解,虽然会治,但懂得并不那么多,所以她也就一直没问。

朱爹点头:“没错,虽然那时候你身上看起来恐怖,但是绝对不致命。”

五公主捂住口鼻,吃力的补充道:

“化蝶蛊,大多是用来折磨人的,若真想杀人,绝不会用上这种,费时又费力。”

池南沉默片刻,而后对朱爹说道:“看看能不能把她治好,我有用。”

这么吩咐了一句后,池南便心事重重的走出了房间,朱爹难以置信的在她身后叫喊:

“喂,臭丫头,你说句话容易,这么恶心,老子碰都不想碰她!”

“…”

可抱怨却没有得到回答,五公主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朱爹,然后也迅速离开了这个令她无限作呕的地方。

月朗星稀的月桂树下,池南纤弱的身姿挺直而立,神情凝重。

五公主孝冉坐在树下的茶几上沏茶,夜间品茶,茶香,花香四面来袭,看看这么做能不能稍稍解开一些白日的恶心。

如此花前月下的浪漫行径被五驸马看到了,他也不管不顾,让人多拿了一块软垫后,便死乞白赖的坐在五公主身边,怎么赶都不离开。

池南回头之时,便看见两人正打情骂俏,阴郁了好些日的心情算是有些散开,其实她们做这么多,为的不就是让身边的人无忧无忧的生活吗?

小时候的孝冉性子有些孤僻,对五行八卦、灵异鬼怪之说颇有兴趣,就被人疏远孤立,但池南与之接触下来才知道,外在孤僻的孝冉,其实性子很是活泼,也很直率,不知不觉两姐妹就走近了。

因为孝冉的生母只是个美人,位份不高,在宫里没什么地位,但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江南才女,孝冉便是承袭了她母亲的才气,才会如此博古通今,她被贬滇南之后,池南总觉得心中有所愧疚,如今看来,孝冉的缘分是在外面,若是她也如其他公主那般紧锁皇城之内,那与五驸马的这段姻缘又如何能继续呢?

仿佛意识到旁边的目光,孝冉不好意思的对池南吐了吐舌,暗暗捏了五驸马一下,警告他手脚放老实点。

“茶沏好了,过来坐吧。”

孝冉对池南招招手,也想让她过来感受一下花前月下的浪漫,解解心中晦气。

池南噙着笑,在软垫上坐了下来,五驸马亲自献殷勤般给她奉上了一杯香茶,顺便观察着池南面上的神情,不禁啧啧称奇道:

“哎呀呀,真不愧是夫妻,我以为这个世上只有百里驸马对恶心事物的忍耐力够强,没想到长公主也不赖。看看孝冉一副吃了死老鼠的表情,再看看长公主,没事人一样啊。”

池南没有想到五驸马会突然提起朱富,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却听五公主凉凉的回道:

“是啊,我是一副吃了死老鼠的表情,那有些人呢?我可听人说了,五驸马回来的时候脸色铁青,趴在花圃边上,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