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梨花发觉,不管是什么时候,都会为了家产之类的,争得你死我活的。大户人家是这样,小户人家也是这样。

等赵水生真的成了秀才了,身边需要帮手了,说不定赵土生也就能帮上忙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亏待赵土生。都把日子朝着更好的过去,岂不是更好?

赵土生回去,把事情先跟老赵头说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爹还是讲道理的。

老赵头听了,总算是脸上变好了,这段时间有了这一个好消息。

他抬起头,对赵土生道:“既然是你二哥给你找的,那就好好干,别丢了你二哥的脸。”

赵土生忙点头,老赵头对于赵水生还能帮衬着兄弟这一点是满意的,不过一想到他有门路不去赚钱养家,竟然学他老丈人,非要去考什么秀才,这心里就不舒服了。

“去了镇上,见到你二哥,和他好好说说,咱们都是乡下人家出身,祖上都没有读书的料子,让他歇一歇吧,别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还有你二嫂,到时候男人不做活儿,苦的还不是她?我这当老子的,都是为他们着想,这一个二个的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

按说这李老头自己的闺女,他怎么就不心疼呢,非要女儿忙死忙活的供着水生读书,到底为的是

啥啊。

他自己家那样不说,还要祸害赵家?一想到这个,老赵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赵土生嘴上是答应了,可是心里却想着,二哥二嫂这日子过的比在这个家里要好,干什么要说那么晦气的话呢?

再说,二哥和二嫂都那么大了,他一个当弟弟的,还能说二哥和二嫂?

不过赵土生怕不答应,他爹又要训他,只能是面上答应了。

赵婆子听说了赵水生给赵土生找活儿的事儿,却一点儿也没有什么高兴的,只是说,“他当哥的,给自己的弟弟找活儿,还不是应该的?值当什么?”

人家米铺管吃管喝还管住,每个月也还有工钱,把何翠姑羡慕的不得了。也想着让赵水生给赵金生找个活儿去做做,只是赵金生却直摇头,“都出去了,家里的地怎么办?三弟现在还没有成亲,出去闯荡闯荡也是好的。”

把何翠姑气得倒仰,感情合着家里的地都要你一个人伺候啊,好歹是自己的男人,和翠姑也心疼呢。

可是这男人却觉得自己去外面做活,不是那块料,只有伺候庄稼的时候,才觉得舒坦。

男人不去,她还能怎么着?本来打算哪怕厚着脸皮也要让老二他们给自己的男人找份活儿的,谁知道男人死活不去。

其实这何翠姑的脸皮真真是厚了,当初还让人写了字据,各不相干的,这有了好事儿,还想着找上门,真是够不要脸的。

赵金生都觉得脸红,所以坚决不去。

“人我都给你找好了,已经让人签了担保了,明年你就直接去县上报名,参加县试。”梨花爹对赵水生说道。

他现在热情很高,自己这个女婿,虽然读书晚,可是真的很有天赋,一点就通。

如果是赵家这边从小就培养起来,那么现在说不定连举人都中了,还用苦哈哈的种地?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现在水生是他的女婿,梨花爹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赵家人目光短浅,还说那些侮辱人的话,到时候等他女婿考上了,让这些赵家人后悔去!

“多谢爹!”赵水生道。

“你要谢我,就好好的把明年的县试考过了。水生啊,爹的指望可都在你身上了,你可不要让我失望。”梨花爹拍了拍赵水生的肩膀。

赵水生道:“我尽力而为。”

科考,一大部分考实力,但是还有一小部分靠的是运气。赵水生也不敢保证百分之百的就能考上了。

“梨花今天怎么不在家?”梨花爹问道。

这也太不像话了,女人家不在家里,去外面去,把自己的男人留在家里,太不贤惠了。

赵水生道:“是绣铺老板家的孩子要定亲了,请梨花过去帮忙。”

李梨花是前几天就被刘大姐邀请了,她家的大女儿已经说亲了,这不,就要定亲了。

定亲也是大事儿,需要人来帮衬,刘大姐的夫家也没有什么人,就把包括李梨花在内的几个人都请了来,也是壮壮声势的意思。

李梨花以前只是见到的都是官媒,今天倒是见到了这种不是官媒的媒婆,说话的语气夸张了一些,不过那话从嘴里说出来,也叫顺溜。刘大姐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儿,和刘大姐长得很像,说的亲也是和自家门当户对。媒人婆把好听的话不要钱的说出来,最后把婚期也定了下来,两亲家就都皆大欢喜。

至于聘礼和嫁妆这些事情,也是要两亲家私底下商量的。

刘大姐也是大方,给媒婆的红包足足有好几两。

那媒婆喜笑颜开,又输了一通好听的话。

李梨花听着嘴角翘了起来,这媒婆还真是说话不重样啊。

“你是梨花是吧。”没想到临走的时候,那媒婆竟然停下来和李梨花说话了。

“请问你是?”李梨花记忆力没有这样的一个人那。

作者有话要说: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予渔,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谢谢亲推荐的药西替利嗪,昨晚上买了,吃了,感觉今天好多了。

这药房里的人,啥东西都朝贵的推荐,真是服了他们了。

本来有八块钱买的到的药,给俺推荐了一个二十几块钱的,然后说八块钱的没有了,那时候天晚了,难得跟他们计较。

平时去买药,比如买皮炎平,结果人家就是给你推荐几十块的不知道名称的药,说那种药更管用一些。而皮炎平才十块左右。

今天另外还有一更。

借钱

“啊呀,我还是你和赵家二小子的媒人呢,不过也过去好几年了,你记不住也是没有什么奇怪的。”那媒人喜笑颜开,“当初我就觉得你和赵家二小子是天生的一对,现在你们都在镇上住了?看,这日子不就过的好了吗?”

绣铺老板结识的都是有钱的人家,这媒人还以为李梨花他们也是有钱了,还搬到了镇上了。所以才这样说。

当初这两家子都不同意这门婚事,一个嫌弃对方不是读书人,一个嫌弃对方读书把家里都败了,女儿嫁过来,肯定没有啥嫁妆的。

就这样的两家子,她竟然把婚事给说成了,提起这个,这媒人都觉得脸上有光。

所以甭看过了几年了,这媒人还记得李梨花呢。

再一个原因就是,这李家的姑娘和赵家的小子,长得都很不错,跟乡下那么些人还不一样,都是白白净净的。

李梨花一听,这还遇到了李梨花和赵水生的媒人了,你这媒做的可真好。李梨花心道。

“原来是您啊,您现在把媒都做到镇上来了,真是了不起!”

好听的话谁都爱听,这媒人喜笑颜开,“也就一般,我啊,也就指望着这张嘴过日子了,不然家里头可怎么活啊,我还等着再干个十几二十年,到时候说不定还能给你的儿女说媒呢。你孩子有几个了?”

“还没有呢。”李梨花说道。

媒人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不过当媒人的,那是见人说什么话,“我这一辈子啊,见到的人和事儿也多,还有很多人家,那是十年都肚子没有动静,但是十年后,那跟下猪仔一样,孩子是一年生一个,你们都还年轻呢,指不定过段时间就有了。你啊,有什么生意可得照顾照顾我,我说媒,绝对让双方都满意。”

这媒人是不错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啊,看李梨花如今在镇上了,还跟绣铺老板关系很好,于是

就主动打了招呼,然后顺理成章的把自己的意图说了出来。

因为她和赵水生就是这个媒人做的媒,所以更有说服力吧。

李梨花觉得,这个媒人生意兴隆,不是没有道理的。

“好,真要有人说媒,我一定推荐你。”李梨花也笑着说道。

从刘大姐家里一路回去,天气已经微微变凉了。

路上的行人有的已经穿上了夹衣。

李梨花想了想,去了成衣铺子,她要买些棉花,今年多做几床棉被,以前带过来的旧棉被,都已经不暖和了,就是夏天最热的时候,都拿出来晒了,可是还是不如新棉花暖和。

成衣铺子卖棉花,是可以送货上门的,李梨花买了好几十斤重的棉花,又选了被面,先交了定金,这个成衣铺子的人会送货上门。

等她回到家里,梨花爹已经走了。

“怎么今天爹没有留在这里吃饭?”李梨花看屋里没有人,她记得自家那位爹是今天过来的。

赵水生道:“他半个时辰前已经回去了。”

其实是因为中午吃饭的时间到了,赵水生要去做饭,而那位老丈人觉得君子远厨庖,读书人不应该去厨房里做饭,所以不准赵水生过去。

但是最后抵不住肚子饿,所以赶紧交代赵水生要好好读书,别浪费功夫,自己先回去了。

李梨花很无语,“怎么不去街上买些熟食呢?”哪怕是包子也成。

“大概是岳父不想花我们的钱?”赵水生想了想说道。

“那你吃没有吃?”可别告诉她,到现在还没有吃饭。真成了十指不沾阳春水了,什么君子远厨庖,都还没有成为君子呢。

“等岳父走了,我自己去厨房下了一碗面。”这还是他好不容易学会的,厨房里的事儿,看着简单,其实对他来说,真是不容易,好在赵水生本身就会点火烧火,不然他连水都煮不开。

赵水生想起自己的那位丈母娘,嫁了个丈夫,跟多了个儿子一样,到现在都还是丈母娘做针线养活老丈人,他可不希望自己成为那样的人,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子成为老丈母娘那样辛辛苦苦操持家务的人。

冬天农闲,又要开始征人去挖水渠了。因为今年天旱,上头的人觉得还是水渠不够多,所以要重新挖一条水渠。

这就说明,官府又开始征人了。

这才是典型的服徭役,大冬天的,去挖那都冻了的土,这真是遭罪。

李梨花一打听,这次不去服徭役,要花二两银子才能抵过去。真是黑心那!

二两银子,有的人家一年都赚不到二两银子。所以大部分人还是选择去做工去。大概要做一个月的时间。吃住都在窝棚里。

看来,这读书不读出来是不行的,难怪很多人家即使家里没有钱,也要咬牙供家里的孩子读书,一旦读出去了,遇上徭役,可以省多少钱和事儿?还没有人敢找你的麻烦。

估计赵家庄的人,都是出人了。

赵水生那身板,去做一个月的工,还不得趴下?得不偿失的事儿,坚决不能干。

以前这二两银子,谁会看在眼里?就是随手打赏下人的钱,也不止这二两银子。

可是身份不同了,二两银子可是他们辛辛苦苦赚来的,真要交出去,这觉得肉都在疼。

但是还是人更重要,李梨花咬牙把二两银子给交出去了。

没想到梨花娘和自己娘家嫂子陈水莲也过来了。

陈水莲一看到李梨花,就拉着她的手不放,“小姑啊,你可要帮帮你大哥啊,他的脚受伤了,咱们家就爹和你大哥两个男劳力,这要出一个劳力去服徭役,你大哥有伤,去一个月,回来还能成吗?以前都是大嫂不对,是大嫂对不起你,可是我的石头和秀儿不能没有爹啊。”

李梨花力气大,一把就把陈水莲的手给抽开了,听了陈水莲的话,她有些不高兴,这还没有怎么着呢,就把自己大哥给说没了?算怎么回事儿啊。

“大嫂,你说话可得三思,我大哥好好的,怎么叫石头和秀儿没有爹了?”

咒自己的大哥,李梨花很不高兴。

梨花娘也不高兴,她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话还没有说清楚了,就哭哭啼啼的,像

什么样子?

“水莲,你这样干什么?”梨花娘虽然一辈子贤惠惯了,可是在这个时候,却不能被这个儿媳给拿捏了。

赵水生因为不方便,在另一个房间避开了。

梨花娘也不好意思,对李梨花说了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

前不久李核桃上山的时候,被一块石头给压了一下脚,本来当时觉得没有什么,不过是晚上洗脚的时候,已经发青了,谁知道日子久了,李核桃就觉得隐隐作疼,这几天更是疼得受不了了,这才请大夫,一看,原来是右脚的大拇指的骨头被压裂了,当时没有注意,这才严重了。

谁知道这个时候,里正又在抽丁,让每家每户去一个壮劳力修水渠,李家的情况也知道,梨花爹根本不是那个料,李核桃原本可以去的,可是这个时候去了,他那个脚就废了。

只是一下子二两银子,他们哪里拿的出来?

还是陈水莲想到李梨花这边,认为李梨花家里现在有钱了,求一求,就能拿出来。

梨花娘为了自己的儿子,也舍着脸皮过来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梨花娘说道:“梨花,娘知道你们才分家,什么都没有,水生的身子骨也不好,你们肯定也要拿钱出来,我们这边让你们再拿出二两银子是太为难人了。只是,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们借二两银子出来,等以后我们还给人家,你大哥那脚,实在是不能成了。”

陈水莲一听是借,就有些着急了,二两银子啊,说不定说的好一些,小姑子就能拿出来呢,可是借别人的,以后还不是要还?

但是梨花娘却不理会陈水莲的眼色,儿子女儿都是她的骨肉,总不能因为儿子,就让女儿也跟着吃瓜落吧。

再说,自家老头子撺掇着女婿读书的事儿,还引得女儿婆家的人来闹了,她都觉得对不起女儿女婿了,再过来拿钱,他们李家都成什么人了?

梨花娘是个是非分明的人,当初儿媳妇把女儿女婿给赶走了,她到现在都觉得内疚呢。所以这次钱只能是借。

李梨花听了说道:“娘,女儿记得您的针线手艺也很不错,这样吧,以后您做了针线活儿,我帮着您给绣铺一个我认识的老板拿过去,她看在认识我的份上,会出的比以前高一些。”

梨花娘忙说道:“我这手艺能成吗?”

作者有话要说:在淘宝上买了一个东东,都快十天了,还没有送到啊,望眼欲穿,不知道它在哪里。真是,快的快的不得了,慢的比蜗牛还慢。

入股

“自然是能成的,您看我,不就是从你那学来的?”梨花娘的针线手艺,在这乡下算是好的了,当然无法和李梨花比。但是这一点,李梨花不会说出去,记得刘大姐手头上有几个相对简单的绣活,到时候介绍给梨花娘,也能让她多赚一些。

她这样介绍活儿,而不是直接给钱,也是为了防着这陈水莲以后见得钱容易,动不动就过来借钱了。

而且,如果自家娘能够赚更多的钱,那在李家的地位就更高一些,这个嫂子哪怕看在钱的份上,也只有对自己的娘恭敬的份儿。而且,通过这种方式,那赵家的人也不敢啰嗦,说自己只顾着娘家不顾婆家,如果她今天很利索的把二两银子拿出来了,那么赵家那边肯定会闻风而动,怎么着,你都成了赵家的媳妇了,既然能补贴娘家,为什么不能补贴婆家?眼看着自己婆家的人也去吃苦而无动于衷,你还是人吗?

她私底下补贴给自己的娘是另一回事儿。

陈水莲见话题怎么说到另一边去了?

不过如果婆婆的手艺能够得到绣铺老板的重视,那么家里的条件也会更好一些。

所以倒是不反对。

把梨花娘给说服了,李梨花跟赵水生交代了一番,然后带着自己的娘和陈水莲一起去找了刘大姐。

刘大姐正在铺子上呢,见到李梨花,很是热情,知道旁边的两人是谁,忙把人请到了铺子后面的院子里。

李梨花也不拐弯了,直接说明了此次来的意思。

“那感情好啊,你这半年没有绣了,我正愁少人呢,大娘,您可算是解了我的困了。”刘大姐当然欢迎手艺好的针线人,这样,她赚的钱更多了。

刘大姐倒是知道,女儿针线好的,不一定当娘的也就好。所以她说道:“按说大娘是李家妹子带来的,不用试您的手艺了,只是怕中间出什么差错,大娘能不能把您绣好的东西给我看看?”

她一看就能看出手艺的好坏来。

梨花娘看了看女儿,李梨花对她微微点点头,梨花娘就从兜里拿出了自己绣好的一个手帕,递给了刘大姐。

刘大姐一看,果然是没有李家妹子绣的好啊,心里已经有这个准备了,失望倒是谈不上,如果都让自己碰上那么好的手艺,她这一辈子的运气也太好了。

不过李家妹子的娘的手艺,在一般人上面,也算是好的了。

只是以前为什么没有见着呢,怪可惜的。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刘大姐也不会打听,对梨花娘说道:“大娘,我这里刚好有几个枕头需要绣出来,不如您先拿回去,绣好了,我一个算您一百文钱,您看咋样?”

一个枕套都是一百文?那做十个枕套不就是一两银子了?

做二十个就是二两银子了。这钱也太好赚了吧,陈水莲看得眼睛发红,她忙对刘大姐说道:“大姐,您看看我能不能也接些活?”

“好啊,不过我得看看你的手艺如何。”

连你婆婆的我都看了,更不用说你的了。

陈水莲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刘大姐一看,这水平,真是拿不出手啊。

刘大姐摇摇头,道:“不知道这位妹子会不会编络子,我这里也收络子的。”意思是看不上她的手艺。只不过人家说的很委婉罢了。

陈水莲一听,急了,“怎么我娘的都可以,我的为什么不成?我和娘的也差不多啊。”

差太多了!刘大姐正色说道:“妹子,不是我说你,我干这一行干了那么多年了,这手艺的好坏,我要是看不出来,我也不要在这个行当混了,我接的活都是大户人家的,一个不好,我这铺子都要倒了,妹子可不要让我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