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名册是从我手中丢的,”玄衅双膝轻弯,站起身来,“当初若不是我留有一手,只怕,真的是得不偿失。1”

“爷的意思是?1”

“丢失的名册的确是真的,里头记录的,均是我们秘密联络的官员,只不过,在名册丢失之前,我在里头加上了一个人的名字。1”玄衅面朝白虎厅外,晦涩不明的俊脸上,神秘莫测。

1“爷是说,中书令!”1李将军面露吃惊,音调激动的不自觉提高。

“对,据派出去的人回报,中书令乃是太子身侧的人,平日里,掌管一些机要事件,如今中书令被害,那本名册,定然是落在了三王爷手中。”1玄衅笃定,满是把握。

“可是,觊觎名册的,不止三王爷,爷怎能料定?1”

“名册若是落在太子手中,他看见中书令的名字,定会怀疑名册真假,当初,觊觎最甚的,便是太子同三王爷,他们四处高悬赏金,为的,便是第一个除去我身后的势力。”1玄衅倚在殿门上的背影修长有力,早在认识汐奚前,他便已在名册上添上了一笔,防的,是所有人,而非她。如今,中书令遇刺身亡,便也间接说明,汐奚是三王爷的人。

食指抚上眉宇间的愁思,蹙起的眉心,点起浓浓化不开的惆怅。

“爷,”1李将军望向他萧索的背影,上前,“爷不必担心,太子一旦知晓中书令遇刺,定会彻查此事,不肯善罢甘休,到时候,三王爷怕是难逃嫌疑,名册真假一事,也很难说清楚。”

玄衅缓下肩头,指尖在环起的手臂轻轻敲打几下,状似漫不经心开口问道,1“他的身体怎样?”

李将军面容暗下,微叹口气,“据御医所说,皇上身体并不好,如今,宫中由太子主事,臣想见皇上一面,实属困难,三王爷那边,也在趁势而动。”

“宫中汇集名医,怎会有治不好的命?”玄衅将问题纠缠在皇帝的身体上,低缓的声音,更像喃喃自语。

“六皇子......”1

1“这儿没有六皇子!1”玄衅冷声打断,步子,变得坚毅无情,旋身在边上落座,1“你先回去吧,当心行踪,不要被发现。 1”

“是。”1李将军躬身向外退去。

玄衅五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晚风渐凉,午后那许暖阳早已隐退,大空阴沉沉的,压下来,令人心口好像要喘不上气一样。

“变天了。”玄衅薄唇间,轻逸出这几字,既然是被遗弃的,为何还要有所惦记,哪怕是一点点,都不可以。

用过晚膳,汐奚单手托腮,双目盯着那樽不断飘逸出熏香的貔貅熏炉,她若有所思,指尖在面颊上轻抚,氤氲的淡淡轻雾,在室内挥散开。

殿门忽然被一道掌风震开,汐奚慌忙起身,下意识中想要避开,却被迎面而来的掌风波及,整个人扑倒在桌面上,点燃的明火连带水晶灯盏被摔掼在地上,支离破碎。

“九,九哥——”1汐奚满面怔忡,双手撑起身,1“你怎会...”

“说,名册在哪?”路圣爵随手一甩,将殿门重重阖上,大掌猛地攫住她肩膀。

“名册?1”汐奚眸中带着迷茫,双肩试着挣扎,1“名册不是在你手中么,九哥,你这话何意?1”

“名册是假的,”路圣爵狠狠将她甩开,1“就是因为你的失手,我们杀错人了。”

汐奚满面怔仲,久久反应不过来,她强自平复内心的悸动,1“名册是假的?”

“最好,不是你在骗我,”路圣爵单手撑在前额,暴怒的气息已经敛下大半,语气恢复平静,1“看来,他对你还是没有放下心,最终留了一手。”

汐奚惊怔,身形一崴,重重坐了下来,呆滞的小脸久久反应不过来,心痛的感觉,顺着僵硬的四肢不断蔓延向心房。她扬起嘴角,一声声笑,从最初的压抑转为肆意。背叛?这样的罪名压在她身上已经够重了,玄衅,他连最初的信任都没有给她,又何来背叛之说?

更甚者,他是借她之手,除掉了心腹大患。

汐奚将纤细的手掌遮住面部,隐忍的情绪,透过不断颤抖的十指传递出来,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他的斥责,他的愤怒,都是因为她的背叛,他所谓的背叛。

“真正的名册,尽快找出来。”路圣爵别开视线,刻意忽略她眼中的失落。

“我不会再答应你的要求,”汐奚冷然拒绝,先前,她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不想再被扯进去,你们的事,同我何干?”

“硬气了不少,”路圣爵起身,脚步逼上去.“难道能左右你心的,只有他吗?”

汐奚缓缓站起身,面露警惕。

“不要露出那样的眼神.”路圣爵单手抚在汐奚脑后,将他拉向自己,“别以为你现在已是自由身,就在你离开的那日,守卫在后山上头发现了他的身影,人已醒来,只不过分外虚弱…”

“此话当真?”波澜不惊的眸子,总算泛起点点涟漪,汐奚忍不住伸出双手紧揪住路圣爵的衣袖,“他现在怎样?”

男子俊目垂下,落在她焦急的双手上,面色闪过梢纵即逝的不悦,“你若听话,他自然能安然无恙。”

“你威胁我?”

“汐奚,这并不是第一次,你应该知道我说的出做得到。”毫不留情的话语,随着清冷的气息,一下下扑打在汐奚小脸上。

眸子里头,那琉璃一般温暖的光泽突然黯下去,本以为,她可以躲在这,贪恋的享受这一份不属于她的宁静,就算是逃避也好。

“我怎知名册是否真假,”汐奚别开小脸,说出的话,不带情绪,恢复成清冷,“就算是再次得手,亦不能保证它不会出错。”

路圣爵环起双臂,精锐的眸子时不时瞅向外头,生怕泄露行踪,他知道汐奚已经松了口,“真正的名册,只有玄衅知道。”

“他对我,不会再有信任,”汐奚摇下头,“我们这样,太冒险。”

“我知道,这却是唯一的法子,”路圣爵旋身,一手轻落在汐奚颈后,却不小心碰触到她的伤口,女子疼的倒抽一口冷气,“怎么了?”

“没什么。”她别开身,并未在意。

路圣爵将掌心贴上汐奚后背,“你受伤了?”

“回到这,我还能奢望有怎样的待遇?”汐奚不自然的想要将他手掌掷开,却被男子一个用力,将她压在怀中。

“终有一日,我定能将你留在我身边,好好呵护。”

温柔的语气,完全不像是出自九哥口中,这名男子,她始终看不透,挣扎下,却被更用力的拥住。

气息,虽然犹带冷列,却不失温暖。

鼻翼间,女子淡淡的体香味比世上最好闻的花儿还要芬芳,路圣爵不免失神,这似乎太不像自己,一碰上她,他就会失控。若不是因为名册,他多想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为了他想要的,却不得不,将她给推出去。

汐奚不知他此时的万般复杂,只是沉寂下一颗心,人累,心累。

“九哥,这个地方你不该再来,”片刻过后,汐奚将身子退开,“五月盟不是善堂,说进便能进的。”

“放你一人在这,我始终不放心。”

汐奚唇角若有若无抿起,“有何不放心,我在这很好。”

“汐奚,在你心里,是恨我的吧?”

女子走向墙壁上那扇紧阖起的窗子,双目透过隙缝,能看见一点月光,“不恨。”她清然启音,要恨,也只是恨自己,恨她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她不喜欢,这种常常受制于人的感觉。

第五十六章 相互伤害

1“爷,您尝口糕点,可是妾身亲手做的呢。1”榕善见玄衅好不容易过来一趟,原先阴郁地心情一下豁然开朗,指尖拈起一块梅花糕凑至男子薄唇前。

眉雅站在身侧伺候,见榕善已整个人窝到玄衅怀里,忙故作乖巧说道,1“主子,奴婢去沏壶茶来。1”

榕善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柔荑绕过玄衅颈后,“爷,您都好久没来了。”1

低眉,望着女子不满嘟起的红唇,汐奚将双臂缠上她腰间,榕善虽然会恃宠而骄,可心肠并不坏,而且生性直率,嘴上经常会得罪人。睨着她面露期盼的小脸,玄衅的眸底,不由自主折射出另一张面容,清净淡泊,却是有目的而来。

眉雅站在殿门口,望着二人的亲昵,嘴角勾出些许嘲讽,她双手握紧托盘,步子轻盈上前,1“爷,这是榕善主子特地令奴婢准备的,上好的清茶。1”

见她乖巧会说话,躺在玄衅怀里的榕善挽唇,忙端起一杯凑到男子嘴边,“爷,您尝一口。1”

淡郁的茶香一下溢满寝殿,温和不失雅致,玄衅以食指将茶杯轻推至榕善嘴边,女子了然,面露娇羞。她浅尝一口,见味道正好,这才将杯沿靠向玄衅。

眉雅一瞬不瞬地睨着她手里的动作,略显紧张的双手藏入袖内,紧握成拳。玄衅薄唇轻启,刚要喝上一口,却见那茶杯猛地倾斜,茶水全部洒在了男子健硕的胸前。榕善面色发白,双手慌忙掩住小嘴,却依旧始料不及,吐出的秽物脏了男子一身。

“爷一一1”榕善忙起身,一句话说不完整,立马呕吐不止。

“怎么回事!1”玄衅愤怒凛冽的目光直射向眉雅,1“你给她喝了什么?”

1“爷饶命,奴婢的茶水是从外堂端来的,奴婢什么都不知道,1”眉雅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1“求爷饶命。”

榕善五指紧握着绣帕,面色痛苦,玄衅正起身,目光扫过那壶清茶,1“既然你没有动过手脚,那你喝了它!1”

眉雅双目露出惊恐,前额一下下砸在地面上,“求爷饶命。”1

“来人!1”玄衅全无耐性,声音犀利。

1“不.....奴婢喝。”1眉雅蹭地起身,在男子的逼视下,不敢犹豫,端起茶壶将剩余的茶水悉数灌入嘴中,半壶茶下肚,她已是气喘吁吁,小心翼翼将茶壶放回去,拾起袖手在嘴角轻拭几下。前额因紧张而不断渗出冷汗,眉雅缩到边上,过了许久,依旧没有发生同榕善一样的反应。

“爷——1”远远的,一阵焦急之音传来。

王煌提步赶来,一眼便瞅见呕吐不止的榕善,他自袖中掏出一颗药丸,放到女子鼻翼间。催人欲呕的臭味驱散茶的清香,玄衅不由皱下眉头,1“这是什么?”

“回爷的话,榕善主子是误食了贾管家令属下准备的海槽汁,方才,属下想在园内找人试用,却不想转眼间,那壶水竟被沏了茶,属下一追问,才知是舞善阁的丫鬟取错,幸好海槽汁并无毒性,是属下一时失职,望爷恕罪。”王煌朝着眉雅使个眼色,女子见状,忙点下头,将榕善搀扶至床榻。

“那她怎会没事?”1玄衅利眸一扫,望向眉雅。

“她也喝了?”1王煜面露吃惊,不可思议地摇下头,1“除非,她拥有特殊体质,不然不会有这种可能。”

眉雅将榕善放在榻上,女子吐的全无生气,一张小脸惨白。原先轻柔的动作在挡住外头的白纱身后变得粗鲁,眉雅将锦被随意搁在她身上,退开一步,面对寝殿外时,脸上已然恢复乖顺。

逼近的脚步仿佛擂击在她心口,这个时候,说不出的紧张感压抑而来。

玄衅在女子跟前站定,食指将她下巴轻勾起,眉雅屏息抬眸,在四目相接之时,一下跌入那双幽暗深邃的潭底。

男子眯起长长的凤目,慵懒的眼神扫过她眉眼清秀,她蹙息,小手握了又紧,紧了又握,冷汗从脊背直窜上来。她生怕,自己的那些小伎俩会被他全部看穿了去,这双眼眸,实在太过于危险,太犀利,仿若能洞察一切。

“爷.....1”白纱帐内,榕善悠悠醒来,不断呼唤。

眉雅将下巴轻压下,毕竟现在还是下人,她不敢有丝毫惹恼了榕善,玄衅收回手,只是转过头朝那王煜吩咐一句,1“榕善当真无事?1”

“回爷的话,休息一会便能痊愈。”1

玄衅听闻,坚毅的下巴轻点,并未逗留片刻,便大步走了出去。擦身而过,眉雅禁不住抬起脑袋,她轻张下小嘴,事后发生的一切,已经出乎她意料。

二人在服侍完榕善后便退下,走至一处隐蔽,眉雅焦虑问道,1“我明明当着爷的面将那茶水饮下,爷难道并不起疑吗?1”

“爷已经认定你拥有特殊体质。”1王煜眉心微蹙,对于玄衅的反应,亦是始料不及。

“那爷怎会无动于衷?”1眉雅面色微变,事情完全不在她掌握中,“贾管家明明是火急火燎,怎会.....1”

王煜睇着她的侧脸,将她的焦急一一收入眼中,他面有失落,两眼瞅向前方。眉雅不经意望见他黯下的神色,她思忖片刻,从袖中掏出样东西,见四下无人,这才将它偷偷塞入王煜手中,“这是我自己绣的,多谢你一直以来的关照,希望,你不要嫌弃。”

王煜诚惶诚恐,掌心里头全是汗,他将绣帕塞入怀中,顿觉舒心,“谢,谢谢.....1”

连着半月,汐奚被拦在东宫门外,连玄衅的面都见不上。

背靠木栏,望着惜翎狼吞虎咽的样子,汐奚不忍伸出手去,将沾在她嘴边的碎屑拭去,“馋猫,没人和你抢。”

“汐奚......”女子被一口噎住,半晌说不出话来,咽下一口水,她使劲拍拍胸口,让噎住的感觉散去些,“我都快饿死了,好像又回到北荒营一样。”

汐奚不免疼惜,举起一个鸡腿放到她嘴边,“本以为,能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望见她眼中的歉疚,惜翎咽下嘴中咀嚼的动作,“汐奚,你不要这样说,自从你回来之后,他们已经不再对我用刑了。”1

惜翎的要求何其简单,吃得饱,穿得暖,她就已经心满意足。汐奚挽唇轻笑,她多么想活的和她一样,简简单单。

回到园子,明朗暖和的阳光同地牢内的阴暗潮湿形成鲜明对比,汐奚站在一树红梅下,偶尔几片花瓣飘落,粘附在如绸的墨发上。她随手拨去,将片片瑰丽藏于指尖,一一碾碎。

脚步声,起伏来到她身侧,汐奚敛下漠然,以为是殿泽,刚要开口,却在触及到那抹耀眼的银丝后咬住了下唇。

隔着枝头,二人咫尺相望,含苞待放的红梅高洁傲然。汐奚贝齿松开,原先淡泊的小脸上勾起一抹浅笑,“1妾身见过爷。1”

“1汐奚,”1玄衅对上她扬起的眼角,“何时,你才能以最真的一面来面对我?1”

她一怔,下意识的反应,便是玄衅已经知晓九哥昨夜夜探东苑一事,她微微螓首,清莹的眼眸覆盖防备,“爷这话,是何意?1”

“既然想将她救出地牢,为何不开口?”1

汐奚稍松口气,试探道,“若是妾身开口,爷可否成全?1”

玄衅别开视线,阴柔的俊脸侧对着汐奚,日光落在涟漪阵阵的湖面上,“不会。”1

她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站着,二人靠的如此之近,却陡然发现,他们之间,已经横亘了太多东西。玄衅稍作逗留,便要迈步离开。汐奚再三犹豫,最终,在男子走出老远后追了上去,1“爷,惜翎是无辜的,妾身......1”

转眼间,玄衅竟已走出她的视线,根本不听她将话讲完,汐奚杵在原地,顿觉无力。

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毫无预兆的灰暗下来。

蒙蒙细雨,虽然不猛,却让汐奚两眼睁不开,她双手环肩,朝着男子消失的方向吼道,“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只有她——”1

雨,越下越大,不一会.便形成瓢泼雨势。汐奚回到湖畔前,看着一个个雨点砸入湖内,她单腿迈出去,半边悬空的身子摇摇欲坠。

双肩,被猛地扳回去,坚硬的胸膛,隐隐带着颤抖。

汐奚被朦胧的雨点迷住,睁不开眼,全身的衣衫湿透,身前的男子也好不到哪去,沾湿的发蹭在她颈间,顺着锁骨,雨滴不断滑落进去。还未痊愈的伤口沾到水,疼的再度像是撕裂一样,汐奚冷的浑身直打颤,身子一软,瘫倒在男子怀里。

一路回到东苑,身子触及到温暖的床榻,殿内,火炉不断烧着炭火,将暖意洒遍每个角落。

汐奚缩下肩头,闭上的两眼轻轻睁开。

入目的,是一张放大的俊颜,她吃了一惊,小手揉下眼睛。如此近的距离,甚至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麝香味。

黑色的眸子,剔透幽深,并没有丫鬟所说的那般骇人。她张下小嘴,想要轻唤出他的名字,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生怕,这只是个梦。

一切仿若回到从前,她安静地枕在他胸口,耳边回荡的,是男子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汐奚将一手绕过他的腰,身子近一步贴上前去。面颊枕在男子颈间,柔软的肌肤触碰在一起,她安心地阖上双目,两手紧了又紧,不肯松开。

浑身酸痛,一整夜维持着相同的动作,汐奚再次醒来时,一条手臂犹枕在边上,五指还紧紧握起。脑中慢慢清醒,汐奚撑起身,手掌抚过身侧的床单,冰凉一片。果然,只是一场梦而已。

“汐奚,你醒了?”听到里头的声音,守在外面的女子吱呀一声推开殿门,才走两步,却又懊恼说道,1“是汐主子,看我这嘴巴,老是忘记。1”

1“惜翎!1”她掀开锦被下榻,1“你怎么会在这?1”

望着汐奚脸上的欣喜,女子将托盘随手摆到边上,“1今儿一大早,我就被放出来了,还舒舒服服的洗了澡呢。1”

“那......1”汐奚望着身上焕然一新的寝衣,“你来的时候,可有见到何人?1”

“没有啊,1”惜翎左思右想,认真地摇下头,1“你怎么了?”

她兀自将寝衣拢紧,碎步走到窗前后,双手将窗子打开。

一抹身影,早一步消失在东苑之外,男子的脚步声轻而柔,脑中久久回荡的,便是女子那句,1“我只有这么一个朋友,只有她——1”

1“爷一一1”

回到白虎堂,等候多时的李将军赶忙上前,玄畔面色一冷,“1可是宫内出了何事?”

“回爷的估,据我们安排在皇上身边的嬷嬷带回的消息,皇上已是弥留之际,就连御医都束手无策。”1

望着玄衅面上拢起的浓愁,李将军不忍再住下说。

须臾之后,玄衅重重吐出口气来,1“三皇子同太子那边可有动静?”1

“蓄势待发,尤其三皇子更甚,一旦皇上驾崩,太子便能顺利登基,属下认为,三皇子会趁势而动。”1

玄衅拧起的剑眉久未松开,心头,方才在东苑的那份悸动已经平复,既然汐奚是三王爷的人,那他们之间,也就注定了再次会互相伤害。

三王爷能借她之手,同样,他也能借汐奚之手。

只是从这一刻起,好不容易跳动的心,却要再次让它冰封,也同样注定了,今后,他们之间,难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