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梦芙和含笑踩着个凳子,透过窗户往里边看得津津有味,“含笑,你瞧她俩都气成啥样了?瞧瞧这脸色,绿得跟池子里的水苔似的。”

“姑娘,我是个小气鬼,我就是没办法原谅她俩做的事。看到她俩倒霉,我就高兴。”含笑气鼓鼓的。

阎氏使鬼计跟唐梦龙退婚,孙太太差人索要含黛。含笑嫉恶如仇,见了这两个人快恨死了。

唐梦芙嘻嘻笑,“我也高兴。”

孙太太在拍桌子了。

阎氏在劝她。

含笑大怒,“呸,上门求人的还敢乱拍桌子,不像话!”

唐梦芙奇怪的着她,“含笑 ,你怎么知道她是上门求人的?”

含笑认认真真的分析,“姑娘你看,她曾经很狂,可今天她小门也进了,坐冷板凳也等了,可见她一定是有求于咱们的,对不对?”

“含笑真聪明!”唐梦芙笑着夸奖。

“都是姑娘教的好!”含笑兴滴滴的。

黄氏带着含黛朝这边过来了。

含笑眼尖看见了,忙拉拉唐梦芙,“姑娘,太太来了。”

唐梦芙和含笑下了凳子,迎着黄氏过来,黄氏拍手笑,“我正打算要见见她们,把她们打发走呢。福儿你知道么,娘主要是算着饭点儿快到了,若再不见她们,不把她们打发走,岂不是要管饭?”

“管饭可不成,吃亏了,那还是把她们打发走吧。”唐梦芙一本正经。

这话正中含笑下怀,“就是就是,管饭可不成,赶紧打发走吧。”

黄氏和唐梦芙粲然。

含笑这个孩子最护食了。要是唐宅今天留了孙太太、阎氏用饭,含笑得心疼死。

一个娇俏柔美的身影出现在耳房门口。

院子里木槿花开,秋光烂漫,满院秋色也及不上她半分容光。

孙太太正等得心焦,可见了这样的美女,眼中也闪过惊艳之色。

阎氏是见过含黛的,心里酸溜溜的很不舒服,竭力做出一幅不在意的模样。

“劳两位太太久等了。我家太太和姑娘外出回来了,有请两位太太。”含黛不光长得好看,声音亦动听之极。

孙太太听到黄氏和唐梦芙回来了,心里一喜,却要在她亲家阎氏面前摆摆架子,故意板起脸,冷淡的道:“你家太太让人好等啊。”

阎氏自然是替孙太太助威的,“知道有客人在就早早的回来嘛,偏要让客人等着。”

这两人话语之中都有责怪的意思,如果眼前这是性子懦弱的丫头,或许就惶恐的陪不是了;如果是性情急燥的丫头,或许就和她们吵起来了。含黛却是温柔斯文,彬彬有礼,“敢问孙太太,您和我家太太是约好的么?”

孙太太脸僵了僵,“并没有。”

含黛温柔依旧,“如此。那似乎怪不得我家太太了,您说对不对?”

孙太太不答,含黛便停下脚步,诧异的凝神着她。

孙太太不得不忍气答了个“是”字。

含黛嫣然一笑,这才带她们去了客厅。

和黄氏、唐梦芙见了面,宾主双方都是皮笑肉不笑的,暗流涌动,暗藏机锋。

孙太太本以为黄氏现在正为退婚的事懊悔着,见了她的面必定殷勤备至,谁知黄氏似喜似喜,似怒非怒,对她好像根本不在意,孙太太未免迟疑起来了。难道这唐八姑娘是找着了更好的人家不成?不对啊,唐家门第不显,又初到京城,怎么可能找着比孙五郎更好的夫婿?

孙太太性情傲慢,这时为了她那痴情的儿子也只得放低了身段,柔声细语,“小儿和令爱的婚事是先母在世时所定下的,我断断不敢违背婆母生前的心愿。唐四太太,想必你也是同样的想法吧?”

阎氏忍着羞耻说道:“十五娘和令郎的事,是我们王家对不起唐家。以后八娘和五郎成了亲,咱们尽弃前嫌,亲如一家,唐四太太你看好不好?”

“不好。”黄氏脸上凝着一层霜。

阎氏急了,“唐四太太,这儿子是你亲生的,闺女也是你亲生的的,你可不要为了儿子的婚事,就把闺女的前途给耽误了啊。”

黄氏嗤之以鼻,“敢情不嫁给孙五郎我闺女就没前途了啊?你可真把孙五郎当回事!”

孙太太和阎氏被奚落得脸上无光。

孙太太忍气央恳,“唐四太太,不管能不能重修旧好,你和令爱一起到寒舍去坐坐如何?一则咱们是同乡,不可生份了,二则小儿卧病在床,听到唐四太太和唐八姑娘的乡音,或许他的病就好了呢?”

黄氏怒而扬眉,正要反驳孙太太,侍女进来禀服,“太太,齐国公府的蒋夫人差了人过来。”

黄氏忙道:“请进来吧。”侍女答应着出去领人了。

孙太太心中狐疑,和阎氏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齐国公府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功勋府邸,可没听说和唐家有什么交情啊?

齐国公府来是个看上去憨厚实在的丫头,一进来就规规矩矩磕头,见过礼起来,恭恭敬敬的道:“我家四夫人身子不大爽快,想让八姑娘过去,陪她说说话。”

“蒋夫人身子不爽快啊?怎么了?”黄氏很关心。

那丫头名叫阿盒,说话很老实,“婢子不知道。婢子只是奉命传话,别的事一概不知。”

黄氏在金陵时候就得到蒋夫人多方照顾,这时知道蒋夫人身子不爽快想让唐梦芙过去陪着说说话,自然是满口答应,“福儿你去收拾收拾,这便去齐国公府。”

唐梦芙答应,“是,母亲。”却不急着动身。

孙太太怒火上蹿,生硬的道:“我请你闺女过府做客,你就不肯。齐国公府请,你马上就答应了。唐四太太,你还真是不念旧情,真是会看人下菜碟!”

黄氏大怒,便想要和孙太太争吵,唐梦芙按住了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燥。

“孙太太,你照顾过我么?”唐梦芙笑问。

孙太太沉下脸,没有答话。

唐梦芙也不在意,自问自答,“你自然是没有照顾过我的。自我记事起,你便没有照顾过我什么。可蒋夫人照顾过我,从金陵到京城,一路之上,不知帮了我多少。”

“那又如何?”孙太太森然道。

唐梦芙巧笑嫣然,“所以你和蒋夫人比什么呢?人家照顾过我,你从来没有呀。所以你叫我就叫不动,她叫我便可以,这难道不是很公平么?”

“你,你们…”孙太太再也忍耐不住,拍案而起,“你们,你们唐家嫌贫爱富,攀上齐国公府那样的富贵人家,就不把我们孙家放在眼里了!好,我记住了,我以后再不和你们唐家打交道!”

孙太太一拉阎氏,“亲家,我们走!”

阎氏一边跟着孙太太往外走,一边回头指指点点,“嫌贫爱富啊,攀高枝儿啊,小心攀不上高枝儿摔下来,摔个鼻青脸肿…”

黄氏气得什么似的,唐梦芙哧的一声笑了,“我们嫌贫爱富,娘,这些人还真是敢胡扯啊,竟然说咱们嫌贫爱富,看不起咱家穷的不就是她们这些人么?”

黄氏顾不上和孙太太生气,“福儿你快去吧,好好陪陪蒋夫人。”

唐梦芙笑,“不着急,不着急。”

她招手叫过那个名叫阿盒的丫头,抓了把窝丝糖给她,“你家四夫人身子怎么不爽快了?”

窝丝糖是名贵甜品,阿盒这样的丫头平时哪里吃得着?闻着那甜郁的味道就醉了,兴奋的咪起眼睛,“婢子不知道。婢子只是奉命传话,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谁让你来传话的啊?”唐梦芙语气很自然,好像在拉家常。

阿盒捧着窝丝糖直摇头,“婢子不知道。婢子只是奉命传话,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黄氏和含黛疑惑起来了。

含笑跑到阿盒面前,“哎,你是不是有点儿傻,就会这一句?”

阿盒一脸认真的伸出两个指头,“谁说我只会说这一句?我说了两句啊。”

唐梦芙微笑,“她确实说了两句话。”

一开始她说“我家四夫人身子不大爽快,想让八姑娘过去,陪她说说话。”后来她说“婢子不知道。婢子只是奉命传话,别的事一概不知。”确实是两句。

黄氏头皮发麻,悄悄问唐梦芙,“福儿,有问题?”

唐梦芙点头,“有问题。”

她指指阿盒,“娘,您哄着这个憨丫头吃些东西,我出去办件事,去去就回。”

唐梦芙带着含笑出去了,路上又叫了四个家丁,“和我一起出去,把外面那辆冒充齐国公府的马车连车带人一起扣下。一定不许让人跑了。”

这四个家丁是跟诚勇伯的,来了唐家之后一直闲着,没有用武之地,听到唐梦芙的吩咐,这四个家丁摩拳擦掌,“姑娘,小的们一定全力以赴!”出了家门,四个家丁一起冲着车夫冲过去了,含笑则跳到车上,猛的拉开车门,一个健壮丫头自车内跃出,没命般的向着街口疾奔。

含笑是有备而来的,咧嘴一笑,“瞧你跑不跑得了?”飞跃过去,奋力甩出手里的渔网,结结实实把那人网在渔网中。

车夫见势不对想逃,四个家丁追到旁边的小巷,穷追猛打,拉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回来了。

绑到家里一看,车夫是真车夫,健壮丫头却是男子假扮的。

“谁这么心狠手辣?假传消息,男人扮丫头,这是想毁了我福儿么?”黄氏又惊又怒。

唐梦芙吩咐把车夫和假丫头五花大绑,派四个人轮流看守,然后让含笑到齐国公府去了一趟,把这件事告诉了蒋夫人。

既然这件事是打着蒋夫人名号来的,那当然是告诉蒋夫人最合适了。

至于那个丫头阿盒,唐梦芙倒是没有为难她,放了几盒精细点心在桌上,由着她一个人大吃大喝。

阿盒一口点心一口茶水,吃的很欢快。她也是个能吃的,那食量都快比上含笑了。

虽然坏人都抓住了,虽然唐梦芙现在好端端的,可黄氏想起方才的情形就后怕,脸色白里泛青,“福儿啊,娘都让我跟着阿盒走了。要是你不多个心眼儿,真跟着一起去了,那,那真是不堪设想…”

“娘,我要出门必须得带着含笑啊,别人轻易就能制住我了不成?”唐梦芙安慰黄氏。

黄氏还是想不开,“娘差点儿害了你。福儿,娘想想就后怕。”

唐梦芙冲含黛使个眼色。

含黛会意,柔声提醒黄氏,“太太,姑娘但凡做了好事便想听人夸她,还喜欢从头到尾讲事情的由来。您要是想让姑娘高兴,便多夸夸她吧,好不好?”

黄氏打起精神,“含黛说的对,得让我福儿高兴高兴。”忙问起唐梦芙,“福儿,你是怎么看出对方破绽的?”

唐梦芙一乐,“很简单。蒋夫人虽然对咱们一家人很好,对我很好,但她待人是不热情的。她对我好,可她和我并不亲热,至少没有亲热到她身子不爽快了会差人来叫我陪说话的地步。”

黄氏和含黛听得入了神。

唐梦芙更加得意,“而且,蒋夫人虽看着有些冷淡,其实她是位很讲礼貌的长辈。她是不会拿这种招之即来的态度对我的。差个阿盒那样的笨丫头便想把我叫到齐国公府了,她不是那样的行事作派啊。”

黄氏和含黛很有默契的给唐梦芙拍手叫好。

唐梦芙嘻嘻笑,“娘也不用怪这些坏人了,也不用和孙太太那样的人生气。长日漫漫,闲在家里怪无聊的,有孙太太那样的人送上门来让咱们奚落挖苦,有假传消息的笨人送上门来让我施展绝世才华,将坏人一一擒获,这样不是挺好的么?”

黄氏心疼,“可娘担心你啊。”

唐梦芙很有气概的挥挥手,“我艺高人胆大,不怕!”

俏皮可爱的小模样,逗得黄氏和含黛笑盈盈。

含笑连车夫也不用,自己赶车去了齐国公府。

到了齐国公府门前,含笑记得唐梦芙教给她的话,跟门房说道:“我家姑娘在芙蓉宴上答应过贵府四夫人一件事,我今天是来面见四夫人回这件事的。”

门房虽不认得含笑,但听含笑说她家姑娘去过芙蓉宴,知道身份不一般,没敢怠慢,立即禀报上去。没过多大会儿,蒋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就亲自来领人了。

含笑顺顺当当见到了蒋夫人,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说了说。

听完含笑的话,蒋夫人惊讶扬眉,“我身子不爽快,差人到唐家叫芙儿来陪我说话?”

含笑认真的点头,“是啊。是一个名叫阿盒的丫头,还有一个车夫,和一个扮成丫头的男人。车夫和扮成丫头的男人被我家姑娘带人抓住了,阿盒还在我家吃点心呢。”

蒋夫人觉得不可思议,“我这就亲自到成贤街看看。”

蒋夫人的侍女琳琅素来能干,听了含笑的话,立即便出去叫了管事婆子询问,很快回来禀报,“四夫人,府里真有一个叫阿盒的丫头,笨笨傻傻的,平时就在府里做些粗活。”

蒋夫人皱眉,“叫上管阿盒的人一起去成贤街。”

琳琅答应着下去安排了。

蒋夫人安排着出门的事,客气的问着含笑,“你要不要吃些东西,歇息片刻?”

含笑想了想,“四夫人,奴婢想用些茶点。”

阿盒正在唐家大吃大喝呢,她要是不在齐国公府吃点儿喝点儿,岂不是吃亏了么?

第34章

蒋夫人命琳琅带含笑下去吃东西。

琳琅给含笑摆的全是上好点心:菊花伸手酥, 金丝烧麦,核桃酪,千层蒸糕, 鸽子玻璃糕, 椰子盏,松子海罗饼和玉面葫芦丝。

含笑一口一个, 吃的无比用心。

她简直是用一种虔诚的态度在吃饭。

含笑对食物的爱惜和尊敬,常人是难以想像的。

琳琅抿嘴笑, “含笑妹妹, 你慢点儿吃, 没人跟你抢。”

含笑抬头笑了笑,“琳琅姐姐说的是。”只顾得上说这一句,便继续埋头苦吃。

没人跟她抢?哄谁呢。她正在和阿盒抢好么, 一定得比阿盒多吃点!

蒋夫人命人准备好了出门的车马,管阿盒的阿婆子也带过来,要出发去唐家了。

含笑自然也要跟着走。

她瞅瞅桌上还剩一大半的精美点心,满眼留恋, 依依不舍。

琳琅很是善解人意,“含笑妹妹,这些点心合你口味对不对?我让人给你装回去慢慢吃吧。”

含笑在心里算了算, 觉得她方才吃的这些一定没有阿盒在唐家吃的多,因为阿盒已经吃很久了,她却是才坐下来不久,便点头道:“那麻烦琳琅姐姐了。”

琳琅抿嘴笑, “妹妹稍等片刻。”让小丫头拿来一个鸡翅木雕漆食盒过来,把盘子里的点心一样一样装进去。

含笑忙道:“琳琅姐姐,够了够了。”

阿盒再能吃,也吃不了这满满一盒子的点心啊。含笑觉得太多了。

不吃亏就行,含笑也不想沾光。

琳琅一笑,“这有什么呢,妹妹爱吃便好。”将装好的食盒放到含笑手里,“走吧,四夫人等着呢。”

含笑没办法,只好接了食盒,没头没脑的道:“我回去分给阿盒。”

含笑的意思是她又吃又拿的,比阿盒吃唐家的东西还要多了,所以她过意不去,这些从齐国公府带回去的吃食要和阿盒一起分,琳琅哪里听得懂?但也不多问,笑着说道:“好妹妹,走吧。”出来随同蒋夫人一起去了成贤街。

假山后头,有个小丫头向着蒋夫人等探头张望。

看到诚惶诚恐跟在后头的陈婆子,小丫头暗暗咬牙。

蒋夫人等人过去后,小丫头提起裙子飞跑,从一个偏僻的角门出了齐国公府,到定国公府报信去了。

蒋夫人到了成贤街,黄氏和唐梦芙迎出来,蒋夫人颇感歉意,“四太太,芙儿,我惭愧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黄氏忙道:“这跟四夫人有什么相干?是坏人行凶罢了。”

唐梦芙笑盈盈,“家大业大,难免有个别的害群之马。好在我没事,一点事也没有。”轻盈的原地转圈,裙裾飞扬,“您瞧瞧,我好的很呢。”

蒋夫人微笑握了唐梦芙的手,“芙儿好孩子,真会安慰人。”

黄氏请蒋夫人到客厅坐了,让人到厢房带阿盒。含笑忙道:“太太,我去。”抢着到厢房叫人。过去一看,阿盒鼓着脸颊还在吃,含笑登时改了想法,决定带回来的吃食不分给阿盒了,“阿盒,跟我走吧。”

阿盒忙放下点心,漱了口,乖乖的跟在含笑身后。

她倒是听话的很。

阿盒跟含笑进去,规规矩矩的磕头拜见蒋夫人、黄氏,还是憨憨笨笨的模样。蒋夫人心里本自有气,见了她这模样,倒不肯吓着她了,平静的问她,“是谁差你到唐家来传话的?”

阿盒呆呆愣愣,“是一位神仙姐姐呀。不对,她长的好看,像神仙一样,她不叫神仙,叫小仙。我在院子里扫地呢,小仙姐姐招手唤我,说四夫人派了我这个差事,我赶紧换了身儿体面衣裳,就传话来啦。”

蒋夫人不由的皱眉。

什么神仙姐姐,小仙姐姐,这乱七八糟的。

琳琅心里咯登一下,忙提醒蒋夫人,“四夫人,据婢子所知,齐国公府没有叫小仙的丫头。”

丫头也不大可能起名小仙,这应该是个假名。

蒋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赵妈妈便提议,“四夫人,这个阿盒怕是有所隐瞒。让老奴带下去教训教训,她便肯说实话了。”

陈婆子大惊失色,扑通一声跪下了,哭着替阿盒求情,“四夫人明鉴,阿盒的爹在她娘还怀着她的时候就走了,阿盒的娘生她的时候难产,三天三夜才生下她,之后也走了。这个苦命孩子也不知是生的太艰难还是怎么着,她从小就傻呼呼的不大聪明,可她是个实心眼儿的好孩子,吃的多,力气大,肯干活,她一个人能哼吃哼吃劈一堆柴禾。她不是奸滑之人啊。”

阿盒一脸的莫名其妙,见陈婆婆下跪哀求,她也陪着流泪磕头,“不是奸滑之人。”

含笑拉拉唐梦芙的衣襟,“姑娘,你给这个阿盒求求情吧,我瞧着她挺可怜的。”

唐梦芙一笑,“好呀,我给她求情,你今晚上饿一顿不许吃饭,如何?”

含笑想也没想,“行。”

唐梦芙惊讶得不行,“含笑,你竟然为了阿盒愿意不吃晚饭么?”

含笑得意,“琳琅姐姐给我带了满满一食盒的点心呢,够我吃两个晚上了。我明天晚上不吃饭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