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如果不是杏花散播出了许多有趣的传闻,袁氏又怎会放心,还如此热心的出面广邀宾客、帮谢向晚张罗今日的及笄礼。

早些年,大洪氏也好、谢向晚也罢,着实结交了不少京城贵人。

但既然是办喜事嘛,自然是来客越多越好。

且谢向晚很清楚,在她的纵容之下,袁氏没少派人去散播她的流言,从扬州到益州再到顺天,城中所有的贵妇们都听说了那些话。

以至于谢向晚早就出了孝期,年纪也一日日渐长,却没有半个上得了台面的人家上门求娶。几个肯遣媒来说亲的人,也都看重了她丰厚的嫁妆,个个做着“待她死了,发一笔横财”的美梦。

消弭这样的流言,最佳的法子便是往人前一站,是非黑白立时分明。

而即将到来的及笄礼便是个最好的机会,谢向晚不想放过,更不想放过袁氏——袁氏既然有胆子算计自己,那么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认知。今天的事儿只是个开胃菜,呵呵,大头还在后面。

谢向晚可是个恭敬长辈的好孩子,她自会好好“回敬”袁氏一番。

而且吧,虽然不想承认,但袁氏以及她背后的势力在京中确实有些体面,想袁氏进京后,便马不停蹄的领着谢向意四处访客。

那些被访者的身份虽不是特别高,却也不低,五品以上的官员、以及一些不受宠却也算不得落魄的勋贵和宗室,袁氏竟拜访了十多家。

仇人的便宜不占白不占,谢向晚有些坏心眼的想着,如果袁氏看到自己请来“看戏”的贵妇们统统“叛变”了,脸色还不定怎么精彩呢。

“那就好,唉,我真是一天都不想看到个贱婢了!”

谢向安捉起圆桌上的一个樱桃,这是姐姐在燕州置办的温泉庄子上产出的果子,因料理得当,又有温泉浇灌,成熟得竟比一般的果子早许多。味道还好,谢向安很喜欢。

如今又得到了姐姐的亲口许诺,谢向安的心情大好,将一整碟甜白瓷花口浅盘中的樱桃全都吃掉了。

不说谢向安的好胃口,且说杏花,打听到了她想要的消息后,脚步不停,直接奔向谢家大宅的西路建筑群。

“好叫大太太和二小姐知道,大小姐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方才还在泡那个药浴呢。”

杏花立在正房的堂屋里。垂手躬身回禀着。

“哦?你确定?”

袁氏刚刚起身,正换了件新做的玫瑰紫事事如意妆花夹棉褙子,头上梳了个倭堕髻,几根赤金嵌宝的凤钗插满头。端得是金光灿灿——托谢向荣的福,自他入了翰林后,谢家也算是官身了,终于能正大光明的穿金戴银、披红绣金了。

不过,袁氏并不领谢向荣的情,她一厢情愿的认为,自己有资格戴金饰,全赖自己的努力。

谁能想到当年在益州无意间救的一个人竟是前燕王的心腹密探呢。

而那位密探,更是在承徽帝即位后,一跃成为了锦衣卫正六品的百户。在京城颇有些能量。

也正是靠着这份香火情,袁氏才能在京城混得如鱼得水,就连对她一直不冷不淡的谢嘉树,现在对她也亲近了几分。

“回大太太,奴婢确定。奴婢亲眼看着青罗领着几个婆子将滚开的热水送到正房。”唯恐少了自己的好处,杏花赶忙解释道。

袁氏扯动嘴角,唇边满是幸灾乐祸的笑容,她真是太想看到谢向晚在一干贵妇面前出丑的场景了。

谢向意始终没有放松警惕,她总觉得,这件事一定有蹊跷。

别的不说,就说谢向晚和谢向安的态度就有些古怪。

谢向晚又不蠢。如果她真的身染怪病、弄得一身红疹,那么她便会继续躲在家里,而不是任由大太太大张旗鼓的折腾。

更奇怪的是,面对大太太的“热情”,整个东苑,除了周氏和谢向安表示了下微弱的反对外。谢嘉树和谢向荣竟都没有异议。

这、这其中一定有诈!

谢向意心念动了下,开口问道:“对了,你刚才说姐姐一直在用同一个药方做药浴?”

杏花愣了下,旋即歪着脑袋想了想,用力点头:“没错。奴婢几乎每天都去探听,而青罗也每日都带着个小丫鬟念着方子称药、配药、碾药,听得多了,奴婢都能记下来了呢。”

说到这里,杏花骄傲的挺起胸脯,脑子好使,可是她最大的特点。这些年她能从一个不入流的小丫鬟一路混成二少爷身边的二等大丫鬟,全赖这超强的记忆力呀。

谢向意挑眉,“那你说说看,那方子里都用了什么药材?”

“猪苓香、零陵香…还有白芷、白芨…”

杏花的记性还真不错,丝毫不差的将青罗口述的方子背了出来,不过为了便于自己记忆,她将药材的顺序倒了个儿。

谢向意细细咀嚼着那些药材,确定无误后,摆手打发了杏花,自己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这方子听着耳熟,倒像是一个美容养颜的古方呢。”

袁氏抚掌大笑,“那就对了,谢向晚现在的模样,可不就需要好好美美容、养养颜嘛。”

许是前两次都能算计成功,袁氏不禁心生出“谢向晚不过如此”的念头,现在的她,更是认准了谢向晚已经毁容,就算没有毁容,也定然容貌受损,根本入不了那些贵妇们的眼。

谢向意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辩驳的理由,只得认可了母亲的说法。

不过,她心中仍有个疑问:“母亲,你说谢向晚到底请了谁做赞者?”

谢向晚没有如她们所愿的请自己这个妹妹做赞者,谢向意不禁好奇,这京中,有谁比自己更合适做谢向晚的赞者?!

“她不请你做赞者,定是自惭形秽。我想呀,她应该是请了个容貌不怎么出色的贵女来做陪衬,”

袁氏摆摆手,对这个问题并不在意,反而兴头头的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告诉你呀,为了让你早日达成心愿,我不知请了多少人帮助,终于请到了陆夫人,待会儿人家就来了,你可要好好表现才是!”

谢向意双颊微红,眼中更是生出了些许向往:今天便要跟未来婆母见面了吗?!

第050章 恶心入骨

且说常乐侯夫人齐氏和儿媳妇赵氏坐在距离谢家不远处的自家马车里,齐氏还在纠结丈夫的吩咐。

没错,丈夫说得都没错,谢家却是有不凡之处,谢家的大爷是进士出身,大奶奶更是前侯府千金,可齐氏还是迈不过心里的坎儿——自己好歹是侯夫人呀,且还不是那等没有盛宠、靠着祖荫混日子的落魄户,而是正经八百的朝廷二品诰命夫人呢。

而谢家再怎么不凡,也不过是个盐商呀。

让她一个堂堂侯夫人屈尊去参加一个盐商之女的及笄礼,怎么说都有些掉份儿呢。

可丈夫的话,她又不能不听…唉,种种纠结,干脆化作了一记长长的叹息。

就在这个时候,赵氏忽然轻呼:“咦~~母亲,儿方才好像看到定国公府陆家的马车了。”

齐氏一怔,“你没看错吧。果是定国公府的车马?”

赵氏凑在车窗边,谨慎的掀起一丝缝隙,再次看了看车外,然后确定的点点头:“母亲,儿没看错,确实是陆家的马车,而且瞧那规制,应该是梅夫人的配车。”

周太祖曾颁布了命令,什么样的人穿什么样的衣服,戴什么样的首饰,住什么样的房子,乘坐什么样的车架,全都有详细的规定。

陆夫人梅氏乃一品国公夫人,自然也有一整套的规制服侍和车架。

而前面缓缓驶过的马车就明晃晃的放在那里,是与不是,一目了然。

赵氏也是受过严格教育的世家女,对于这种起码的常识,还是非常清楚的。

齐氏也不顾身份,轻轻掀起车窗帘子,偷眼看了看窗外。

只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前方的马车已经拐入了旁边的巷子里。她并没有看清。

不过她还是相信了儿媳妇的话,因为她远远的看到了一身玫瑰红洒金褙子的梅夫人。

至于为何齐氏能一眼就认出梅氏,这也是有原因的。

话说放眼整个京城的贵妇,除了梅氏。也没有哪家的贵妇,在有了孙子后还这般恣意的穿着大红大紫的衣衫?

偏梅氏仿若个偏执狂,竟是只认准了这几个颜色,整日里穿得比她的两个儿媳妇还要鲜艳,用得衣料也多是缂丝、洒金、织金等精致、金灿的名贵料子。

说实话,如果不是梅氏出身翰林世家,本身又极有气派,单看她的装束,许多人都会以为她是哪个暴发户家出来的无知蠢妇。

饶是与她相知多年的闺蜜和好友,每每见了她也都忍不住咋舌。心中既是无语又是可怜。

没错,就是可怜。

梅氏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也是被陆家的老老小小给逼得。至少在二十多年前,梅氏刚刚嫁入陆家的时候,还不是这幅嚣张、恣意的模样。

“母亲。儿看到梅夫人了,呃,她今天穿了件玫瑰红洒金的褙子,”

在另一边车窗旁坐着的赵氏也学着婆母的样子偷窥着,看到谢家门前的那抹身影时,眼角忍不住抽了好几抽。心说话,这个梅夫人还真如传说当中的一样呀。

啧啧。推算着年纪,梅氏也有四十多岁了吧,京城似她这个年纪的贵妇,就算年轻时再爱俏、性情再活泼,也会慢慢的收敛起来,穿的衣衫也大多是秋香色、蓝色、绿色或是绛紫等深色系。

谁像梅氏?

她的这身装扮。简直快成她的招牌了。

“没想到她也来了,看来陆家人果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齐氏轻声说着,话语里带着几分隐隐的同情。如果说她不想去谢家,只是心里有些别扭,不愿屈尊。

那么梅氏这样骄傲、清高到骨子里的人会去谢家。绝逼是被人逼的。

梅氏是什么人呀,尚在闺阁之中的时候,就能因为金华县主市侩、势利眼儿而不顾对方是县主直接甩袖离去,还能因为某个武将家小姐粗鄙、目不识丁而不顾对方家是当朝权臣而甩脸子赶人…

齐氏比梅氏小几岁,并不曾跟梅氏那些人一起玩儿过,但却时常听家里的姑姑和姐姐们谈起这个如傲梅般清艳的女子。

那时,齐氏还曾经暗暗钦佩过梅氏,觉得她是个真性情、自高贵的女子。

但,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骄傲到骨子里的梅氏女,如今竟也沦落到去给盐商女做脸面的地步?!

再次叹了口气,齐氏忽的狐死兔悲的伤感,她放下车窗帘子,淡淡的说了句:“时辰不早了,咱们走吧。”

人家堂堂国公夫人都去了,她一个小小的侯夫人,又能高贵到哪里?

“是,母亲。”

赵氏见齐氏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说,忙踏踏脚下木板,告诉外头跟车的婆子,“走吧!”

外头的婆子答应一声,扬声吆喝道:“走啦!”

车夫一甩马鞭,赶着马车朝谢家大门前而来。

陈家距离谢家真心不远,也就隔着半条街,撑破天五六百米的距离。

车夫也是个机灵人,猜到了主母的心思,慢悠悠的赶着马车,硬是拖了半刻钟的时间。

“夫人,少夫人,到了!”

外头的婆子小声的回禀着。

谢家迎客的小厮也看到了这辆带着标准侯夫人配制的马车,早有伶俐的跑到里面去回禀大奶奶。

待陈家婆媳下车的时候,周氏已经领着一群丫鬟婆子迎了上来。

“哎呀,陈夫人,陈少夫人,真是贵客呀,快请快请!”

周氏热情的招呼着,让齐氏纠结的心情好了些,扯出一抹自然的微笑,点头道:“大奶奶太客气。咱们是邻居,府上有喜事,自当过来喝杯喜酒。”

赵氏也忙跟着说道:“可不是嘛,呵呵,我们也是来粘粘喜气的呢。”

说起来,赵氏和周氏的年纪差不多,早些年在应天的时候,也曾在一起玩过。

只是那时年纪小。随后周家又出了事,两人便没了来往。

几年不见,赵氏忍不住悄悄打量着周氏,但她并没有发现周氏眼中有任何的羡慕、失落等情绪。

相反的。赵氏发觉,明明比自己还大上三岁的周氏,皮子却她还有细嫩白净,且脸上那幸福的笑容一直延伸到眼底。

显然周氏过得一直很好,而现在的周氏,也是发自内心的幸福与舒畅。

赵氏不着痕迹的目光上下逡巡着,待看清周氏的装扮后,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声:难怪啊!

可不是嘛,瞧瞧人家周氏的装扮,头上戴着凤凰展翅六面镶玉嵌七宝明金步摇。身上穿着玫瑰紫二色金缂丝褙子,手腕子上带着水润通透的羊脂白玉镯,就连脚上的绣鞋的牡丹花蕊也是上好的碎宝石绣成。

赵氏默默算了算,旁的不说,单是周氏身上的这身装扮。也要几百两银子才能置办下来。

谢家豪富,名不虚传呀。

这还不是让赵氏最心动的,最让赵氏在意的是,周氏的夫君,年仅十六岁的时候便考中了进士,还被入选翰林院。

虽然很快就回乡丁忧去了,可谢家却正式成为了官家。有谢向荣在,谢家人也能正大光明的穿金戴银、衣锦披金,家里的房舍也能可着劲儿的往开阔、豪奢上整。

只要没有超出一般官员的限制,便再也没人拿“逾制”羞辱谢家人。

周氏的日子,当真算得上有钱又有名咯。

赵氏不由得想到自家,陈家是侯府。有功勋田和永业田,还有祖上置办下的产业,几位侯爷都秉承先祖遗志,朝中的每次清洗都能安全躲过,所以侯府也没有受过什么重挫。一家人过得还算富裕。

但绝对称不上豪奢。

毕竟陈家不止他们一房,就拿赵氏来说,她头上还有婆母,左右还有妯娌,下头还有小姑,三个女人一台戏,陈家后院的女人远远不止三个,赵氏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再看看人家周氏,上无婆婆压迫,左右没有妯娌掣肘,下头的小姑又病着不给添乱,一过门就当家做主,账房里的银钱任她支取,库房里的宝贝也任她使用。小日子过得,真心不要太滋润哟。

还有一点最让赵氏以及许多京城贵妇们嫉妒不已,那就是谢向荣身边慢说侍妾了,就是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周氏过门六七年了,夫妻两个还恩爱如初,真是、真是谁听谁羡慕呀。

心里想着事,赵氏嘴上也没有闲着,见缝插针的说上几句,既刷了自己的存在感,也帮婆母圆了话,端得是伶俐周到。

周氏笑盈盈的引着婆媳两个进了正门,一路朝举办及笄礼的东堂而去。

“早就听说府上的园林颇有一番江南韵味,今日瞧了,果然不差。”

自从进了门,齐氏便被谢家独特的江南园林景致被吸引了。

说起来,她们都是从应天搬过来的,早就习惯了江南园林,反倒是乍来顺天的时候,对北地独具一格的园林景致很是稀奇。

但今日瞧了谢家的庭院,齐氏却看到了另一种江南园林的韵味儿。

首先是精致,脚下的路皆是用青石板铺就,然而这些青石板间却用同样大小的鹅卵石拼成了各种吉祥图案,一步一图、两步一个字,偏那图、那字又不显突兀,端得是自然流畅,与路两边的景色也非常相称。

还有游廊两侧的花窗,雕花精致,花样儿新奇,且透过那镂空的格子,可以看到与花窗非常相配的窗外景致。

其次是丰富,谢家大宅占地极广,东、中、西三路建筑群,每个建筑群都是院子套着院子,花园连着花园。

亭台楼阁、湖石水榭、山亭竹林、紫藤小桥、藕池莲塘、假山瀑布…各种充满着江南水乡的精致景色遍布整个谢家大宅。

可谓是一步一景,一眼一个天地,哪怕是不起眼的小角落里也精心布置了景观。

或许是一株银杏,或许是一架葡萄,或许是一壁画墙,或许是一口古井,房前屋后角落里,不惹眼,可当人看到时。都会忍不住赞叹主人的独具匠心。

最后便是名贵。

齐氏眼尖,只粗粗的扫了一眼,便看出了些门道。

谢家大宅中的建筑,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一水一石皆不是凡品。而方才路过的一间四见亭中,更是挂着许多汉唐古画和当世名作。

若是放在旁人家,这样的好物件儿,哪个不宝贝一样收藏到书房里。

可人家谢家,竟这般大喇喇的放在一个四处开窗的房间里。

越往里走,齐氏和赵氏眼中的惊奇越盛,来到东堂的时候,看到房间四周盛开的各色鲜花时,她们婆媳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

现在可是早春二月呀,在这春寒料峭的顺天。就是迎春花儿也没开呢,可谢家,居然弄出了这么多反时令的鲜花。

那些不值钱的普通花儿也就罢了,齐氏发现,在最前面。居然放着十几盆名贵的牡丹花。

“…之前还听说府上的花匠了得,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呀。”赵氏叹道。

周氏却一脸淡然,微微一笑,道:“不过是些小把戏,让两位夫人见笑了。请~”

齐氏、赵氏:…

这还叫小把戏?

陈家婆媳两个无语的进了东堂。

东堂里,已经来了许多应邀前来的贵客。其中便有谢向晚的生意伙伴成国公世子夫人,“姻亲”靖国公世子夫人,还有王承和谢穆青请来的礼部侍郎夫人、翰林学士夫人,以及周家等几位被夺爵却被大赦的前勋贵。

当然还有一些五六品的京官女眷,和一些靖难后才兴起的新贵族。

这些人有一部分是谢嘉树父子请来的,还有一部分则是冲着袁氏的面子二来。

其中最显眼的有两人。一个是比陈家婆媳早进来一步的成国公夫人梅氏,另一个则是锦衣卫百户杜威的夫人金氏。

两人受人瞩目皆是因为她们的身份。

前者是身份太尊贵,国公夫人,放在皇宫宴会上也不是什么小人物;

后者则是太、太不入流,锦衣卫的名声不怎么好。尤其是靖难的时候,多少永昌帝的旧臣被弄进诏狱受尽酷刑而死,就是现在,新君登基,为了控制百官,锦衣卫四处出没,谁家大人夜里说了句梦话,次日皇帝都能知道。

足见这锦衣卫的无孔不入了。

可以说,朝臣、勋贵和宗室们,对锦衣卫是既怕又恨,明着不敢咒骂,可遇到锦衣卫女眷时,也绝没有什么好脸。

陈家在新帝面前也算是宠臣了,可他们依然不待见锦衣卫。

看到金氏也在,齐氏和赵氏齐齐皱了皱眉头。

“噫,堂嫂也来啦。”

就在齐氏想着寻个离金氏远的地方坐下来的时候,耳边忽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齐氏回头,循声望去,见是成国公世子夫人陈氏,她忙笑着回道:“你也来啦,呵呵,几日不见,你的气色还这么好呢。”

陈氏是宗室之女,按宗族辈分,与常乐侯陈烈是族兄妹,却已经没有血缘关系了。

不过两家都是勋贵,平常也有些来往,陈氏和齐氏的关系也不错。

见了面,彼此也会说两句玩笑话。

齐氏说陈氏气色好,根本就是变相的点出她“又”发福的情况。

听到齐氏打趣她,陈氏也不恼,反而笑着捉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还说我呢,堂嫂的气色也不差啊。”

被陈氏盯得很不自在,齐氏忙推开,笑道:“就知道你不是个吃亏的人,这都多大了,还这么促狭。”

陈氏与齐氏笑谈了几句,话题便扯到了今日的及笄礼上。

齐氏颇为感慨的说道:“没想到,今日来的贵客这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