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摇光看了她一眼，眉眼难得有些波动，“能到八十分就很不错了，我们俩分数差不多。”
秦语笑了笑，有一种节奏被掌握回来的感觉。
“我星期五晚上彩排校庆节目。”她看着徐摇光拿了卷子，抿了抿唇，似是无意的开口。
徐摇光一直喜欢看她拉小提琴。
尤其最近，特别喜欢她的新曲。
秦语似乎把握了他的心态，最近一段时间都不在学校练琴。
乍一听秦语要彩排，徐摇光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他稍加思索，就微微颔首，眉眼里全是清然：“好，我会去看。”
**
林思然正坐位子上做物理题，手边放着秦苒给她的笔记本，最近一段时间，她没事就喜欢做物理题。
秦苒坐回里面，也抽出一本书开始看。
“苒苒，下个星期一校庆，这个星期五晚上彩排，你要看我们彩排吗？”林思然放下笔，两眼放光的看着秦苒。
秦苒一边翻着书一边看了她一眼，挺慢的反应，“看情况吧。”
没肯定，但也没否定，林思然高兴起来。
秦苒往椅背上靠了靠，手支着下巴，眼微眯，漫不经心的想着，星期五晚上还是腾出时间吧。
徐摇光回来发考完的物理卷子。
卷子是被物理老师卷起来的，徐摇光一路上都在跟秦语说话，还讨论了一道物理题，没来得及看卷子，他对自己的分数也有预估。
在到班级的时候，他才打开英语卷。
物理老师有个习惯，喜欢把物理卷子按照成绩从低到高排。
第一个自然是秦苒的。
徐摇光低头一看，考了个38分。
这次物理卷子难，不及格的一堆，下面有好几张四十多分的，38分竟然不显得有多突兀。
不过这分数引起不了徐摇光半点波澜。
他直接把卷子发给秦苒，继续发给其他人。
下自习铃声响了，班级里有人开始走动，乔声卷子也发了，他拿着自己的卷子来跟秦苒做对比。
还没对比完，就看到徐摇光一言不发的拿着林思然的卷子走过来，神态有异。
别人不知道，乔声却很清楚，徐摇光对两件事感兴趣。
一是小提琴。
二是物理。
所以明明数学很好，却偏偏当了物理课代表。
偏巧，秦语当时两个都占了。
乔声看着徐摇光的表情，有些愣：“徐少，怎么了？”
------------
第097章 你懂什么叫小提琴吗？
徐摇光没有说话，直接把试卷放到了林思然桌子上。
他看了林思苒一眼，一双眼睛依旧清冷，嗓音轻缓：“你物理93分。”
他跟秦语都不过是80分刚出头。
一听徐摇光这话，班里其他人都聚集过来。
这次的物理题极难，中间穿插了几道奥赛题，能考到80分的都是往年参加过物理竞赛的神仙人物，更别说考到90分了。
只是这些人里不包括林思苒。
众所周知，林思苒语文生物化学都贼好，但她偏科，尤其是数学跟物理很差，所以每次都冲不进班级前五名，
眼下她物理考得竟然比徐摇光还多十分？
连乔声这个成绩非常差的人也不由看向林思苒，挺不可思议的。
林思然本人都有些懵逼，她低头看了看，翻了下自己的卷子：“我不知道……”?做卷子的时候她确实觉得得心应手，可没想到自己最后一大题竟然只错了一个小问。
徐摇光看她一眼，想了想，又很礼貌的询问：“着最后一题你是怎么做的，卷子可以借我看看吗？”
“当然。”
把卷子递给徐摇光的时候，林思然忽然想到了什么，偏头看了一眼秦苒。
对方正懒懒散散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手下漫不经心的翻着课外书，嘴里还叼着棒棒糖。
林思然眨了眨眼，忽然想起来什么，“最后一题我在笔记本上看过。”
她把秦苒给她的笔记本拿出来递给徐摇光。
徐摇光伸手接过来，当先翻了一页，就看到了上面写着的三个挺飞的字，尽管潦草，一徐摇光还是把这三个字抠了出来——
“宋律廷。”徐摇光低声一个字一个字的念出来。
乔声也凑过头去看，又去看林思然，“没听过这人啊，我们学校的？”
“不是，”徐摇光翻了一页纸，他眉眼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比我们大一届。”
又抬头，看向林思然，目光炯炯的，“你认识宋律廷？”
“不认识。”林思然摇头，目光下意识的看了眼秦苒，咬着唇，没经过秦苒同意，她没敢跟徐摇光说什么。
徐摇光目光从林思然身上又转到秦苒身上，眸中掠过一道光，只片刻又消失。
他向林思然借了物理卷子，回到了位子上。
乔声没注意到这一点，他把卷子还给秦苒，坐回自己的椅子上，长腿伸在过道里，八卦的询问：“徐少，宋律廷是谁？”
“去年七月份IPHO的冠军，云城人。”徐摇光轻声开口。
IPHO，国际物理学奥林匹克。
徐摇光有想过是不是同名，可翻开这笔记本，他觉得同名的概率小。
“林思然还能认识这种神仙人物？”乔声腿轻轻塔着，十分意外。
徐摇光没多说什么，目光不由自主的瞥向秦苒那边。
**
星期五，中午。
秦苒手上的疤痕也渐渐消失，此时正坐在校医室写作业。
程木默不作声的给秦苒倒了一杯水过来，又细心的问道：“秦小姐，要吃东西吗？”
神态恭恭敬敬的。
往日里程木虽然也不说话，不会正面对秦苒表现出什么，但骨子里却是极其不服秦苒的。
这会儿态度明显有了差别。
秦苒翘着二郎腿，翻了一页纸，然后拿起笔刷刷写着，漫不经心的回答：“不了。”
程木立马退到一边，不打扰她。
下午因为彩排节目，整个学校都放假，秦苒写了两个小时习题，就开始收拾东西。
程隽半靠在沙发上，跟陆照影低声说话，两人面色都不太好。
秦苒坐在他不远处的桌子上写习题，她今天穿着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红黑格子T恤，偶尔会蹙眉有些燥，但整个人的气场就很鲜活生动。
偶尔看上一眼，十分愉悦。
下意识的让整个校医室气氛都缓和很多。
一直挺注意这边的程隽侧头，半眯着眼睛看她一眼：“你下午不是放假？”
“又个彩排，林思然让我看看她们那节目。”秦苒把东西收拾好，站起来，“没多长时间，估计半个小时就能回来。”
“嗯，”程隽这才点头，慢吞吞的应着，他往后靠了靠，目光又落在她右手上，“别给他们做苦力，你的手就算好了，也需要两个星期修养。”
秦苒头也没回的，只敷衍的朝背后挥挥手。
陆照影不由笑出声，“好冷酷一女的！”
顿了顿，陆照影又拿着笔看程隽，想了想，又问：“隽爷，秦小苒的手早就能动了，你这么紧张干嘛？”
程木在心里疯狂点头。
先不说她是左撇子，就算不是左撇子，疤痕都快消失了，修养啥。
程隽瞥了两人一眼，表情挺平静的，连语气都是松倦的，“知道为什么我是隽爷你们不是吗？”
“为什么？”两人下意识的问。
“因为你们智商低。”程隽拿着文件袋，指尖修长，十分有礼貌的开口。
两人：“……”
**
一中大礼堂。
礼堂很大，能同时容纳一千多人。
吵吵嚷嚷的，似乎有个仪仗队在脑子里叭叭叭的。
秦苒一进大门，眉心就紧紧拧着，整个人都敛着一股低气压。
刚想翻出手机找林思然，乔声就拿着手机拍拍她的肩膀，礼堂很吵，他下意识的扬声：“林思然他们那边还在排队，她让我带你去小礼堂。”
相处久了，他跟林思然都知道秦苒挺怕吵的，人一多她整张脸都是冷着的。
小礼堂被一道门隔开。
一般情况下这里面没什么人，此时被校方批给秦语练小提琴。
秦苒进去的时候，秦语没有练新曲，而是在练表演曲目。
听多了新曲，秦语的表演曲目久寡淡无味。
徐摇光听的本来挺认真的，等秦苒进来的时候，他目光下意识的偏了偏，多看了秦苒一眼。
乔声低声跟徐摇光说话，徐摇光也微微应着，他分心了，听小提琴就没之前那么的认真。
一直挺注意徐摇光反应的秦语目光沉了沉。
秦语的小提琴拉的还行，比起一般人要高级很多。
“秦语人不怎么样，弹的还行。”乔声在她耳边小声道。
秦苒“嗯”了一声，“在业余这边，确实还拿的出手。”
徐摇光见秦苒跟乔声好像都挺关注的，不由低声解说，“她那是双泛音，她这个年纪做到这样的人不多……”
乔声听的不太认真，他挠挠头，“我听着跟其他的也没什么两样。”
秦苒也敷衍着，“一般般吧，不流畅。”
刚停下来的秦语就听到秦苒跟乔声的这一句，抿抿唇，终于忍无可忍，“你们懂什么叫双泛音、左手拨弦吗？等你们知道这些再来评论我的小提琴，我拉小提琴不需要不专业的人来指挥评价。徐少，他们这么吵我根本没法专心，请你让他们马上离开。”
------------
第098章 简谱（上架通知）
不就是双泛音跟左手拨弦？
双泛音不就是指腹浮于弦上，不用按下，需要找好音准的位置，让弦震动的位置受控？
至于左手拨弦这个动作技巧比双泛音药难，但只要对小提琴稍微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手法。
知道这些很自豪？
秦苒的关键点并不在这些，而是秦语对双泛音跟左手拨弦的技巧并不熟练，她双泛音十分僵硬，弦震时好时坏，右手触摸弦的时候有些呆滞，使得发出的震音并不流畅。
还有她的左手拨弦，问题就更大了，秦语拨d弦的时候总是很沉闷，因为她不敢用力，秦苒估摸着秦语自己也试过，若是声音清脆那她肯定会碰响e弦。
总之，秦语的基本功还是可以的，但技巧绝对不过关。
可秦语又偏偏要在一段曲子中炫技，使得一段曲子硬生生被破坏了美感。
这是秦苒一句“不流畅”的由来。
不过她没说出来。
只是拿出耳机塞到耳朵，找个凳子坐好，把音乐声调到最大，整个人眉语间的烦躁才慢慢缓下来。
因为随着秦语的一句话，整个小礼堂气氛瞬间沉下来。
乔声收起了脸上的不经意，他转了转头，有些冷笑的看向秦语。
秦语不太敢看乔声，她一只手的手指掐着掌心，她微微闭了闭眼，然后对着徐摇光开口：“所以你就任由她在这里吗？”
徐摇光这会儿也回过神，他看了眼秦苒，清冷的一双眼中眼瞳很深，又侧过身跟秦语说话：“你作为一个小提琴手，势必要受到各种专业跟不专业的人点评，没必要计较。”
“可是如果我说她在这很影响我心情呢？我无法再拉下去。”秦语也不看秦苒，淡淡的开口。
徐摇光没立马回答，他思考了一下。
然后看向秦苒，意思很明显。
秦语终于松下一口气，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着的秦苒。
乔声张了张嘴，他跳起来，不可思议的：“徐少？！”
徐摇光还是没说话。
秦苒手里的手机动了一下，林思然打了电话过来，她接起来。
表演已经到林思然了。
秦苒站起来，取下耳机塞进兜里，半眯着一双杏眼，漫不经心的朝乔声道：“到林思然了，走了。”
乔声似笑非笑地看了秦语一眼，眼里都泛着冰碴子，然后跟在秦苒后面直接离开原地。
两人走后，小礼堂又安静下来。
徐摇光的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依旧冷冷淡淡的看向秦语：“人走了，你继续。”
秦语刚拿起小提琴，徐摇光的声音又淡淡响起：“你姐姐会弹小提琴？”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语气。
“她小时候学过，但不认真，学了几年就没学了，还把人老师孩子的头给打了。”秦语开口。
徐摇光点点头，不再说话。
眼神有些放空，秦语后来注意了他，发现他听着也没有之前那么认真。
**
门外，秦苒已经看到了林思然，她落在九班其他要表演的人身后。
“想什么，大部队都走了。”秦苒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口。
“好像看到个熟人，”林思然微微皱眉，“也不确定。”
林思然又回过神来，从兜里摸出一个拇指大的玻璃瓶，里面装了一棵植物，直接递给秦苒：“拿着。”
“什么？”乔声凑过头来看一眼。
林思然笑了笑，风淡云清的：“一根草，没什么。”
听林思然这么说，秦苒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乔声没太在意秦苒的表情，只是认真看了眼，发现真是一棵草，瞬间也就没说啥了。
女生真的很无聊。
**
晚上，秦语排练完，一脸思绪的回家。
宁晴正在家里跟人打电话，一脸喜气的样子。
秦语喝了杯水，没去练琴，等宁晴通完电话，她手拢了拢头发，似乎不经意的开口：“妈，你上次那张纸在哪找到的？”
宁晴刚挂完电话，一愣，“什么纸？”
秦语抿抿唇，“就……你给外婆收拾东西的时候，有张纸掉出来了。”
宁晴回想了半天，也只有一丁点儿的印象：“纸？那应该是你外婆的东西吧？我不清楚，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看你外婆，顺便问问？”
陈淑兰？
秦语对陈淑兰的印象只停留在穿着朴素的老人印象，对陈淑兰并不了解。
不过这曲谱里的意境还有对技巧都很有考究，秦语自己估摸着应该跟陈淑兰没多大关系，就是不知道她在哪里得到的。
闻言，略微点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看外婆吧。”
因为秦语发现，徐摇光对她那首改编新曲的兴趣比她拉其他的音乐要多，可曲谱只有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