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屋内孙久望大呵了一声:“你去没去学殿需要想这么久吗?!”

秦慕川一惊,小声道:“下官今日…只察看了一遍。”

“简直胡闹!”孙久望大力一拍桌子,“江南州试何等重要,在八月十五前每日都要视察三次,如此轻率态度成何体统!”

“下官知错!”秦慕川麻溜地跪在地上。

“念你今日救火有功,现在去收拾铺盖去学殿守着,学殿一日未修缮完毕,你就一日不必回府。一天十二的时辰给我盯着学殿四周,若有可疑人物立刻来报,还不快去!”

秦慕川正要离开,马知府立刻道:“慢着!”该死的孙老贼,想要先声夺人的蒙混过关,做梦!“秦大人,能说下为何今日之去了一次学殿?刚才孙大人太严厉了,某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若是有其他紧急之事,倒也不是不可啊。查案子讲究个条理清楚,秦大人能说下原由吗?”

“他果然知道!”秦慕川心中发苦。

此时此刻,孙久望也没法子了,毕竟秦慕川喝酒误事是铁打的事实,纵然马知府要参他一本渎职罪,也无可厚非。

少顷,马知府的话都问完了,得到的回答令他非常满意。“秦大人年轻冒失,值此紧要关头却喝酒误事,算得上是渎职了。”

孙久望道:“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嘛,哪有不犯错的。更何况,那卷子到底不是没事吗,还望马大人让他戴罪立功,待江南科考之事一并处理完之后,再说也不迟。”

马知府笑了笑,没有说话。秦慕川也的确无可辨之言,只能颓然地跪在那里。

天边泛起了浅浅苍白之色,秦慕川一脚深一脚浅地回到府里,呆坐在椅中半响也说不出来话来。马知府说得好啊,为了此番江南州试,无论大小官员都如履薄冰恪守职责,他一小小七品主簿,犯下渎职大错,若轻易姑息,岂不是让人非议,还是说京城国公府是如此霸道行事的?

“夫君,你别往心里去。”顾秋澜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说到底这事儿与她也脱不了干系。“以后还有更多的差事呢,年轻的时候谁没犯错一二错事呢,改了就好了。”

“返回京城啊…”秦慕川将脸埋在手里,声音里听不出起伏。

顾秋澜见他这样子万分心疼。正要上前抱住他,突然秦慕川猛地站起了身,一脸狰狞:“蛇鼠一窝的东西!小爷真是瞎了眼了,还以为马知府是什么好人,果然跟马世鸿一般德性!这老贼肯定是替马世鸿公报私仇!小爷没去学殿这事随便打听打听倒也能知道,可当听到小爷去喝酒的时候,他竟然一点儿都不吃惊,定然是一早就知道的!”

“难道他派人跟踪你?”顾秋澜道。

“为何不是燕行东告的密呢?”秦慕川冷冷道。

顾秋澜叹口气:“表哥那人做事向来有原则,平时最厌恶这种仗势欺人之辈,他是不会做出这种小人行径的。”

“有原则…?”秦慕川眉头跳了挑。

顾秋澜汗颜,补充道:“除了感情,其他方面还是很有原则的。”

“罢了罢了。”秦慕川摆摆手,“他是燕老将军的孙子,燕老将军的家教我还是信的过得。”等等,当天下午他出门时,官学角门外一个眼生的卖货郎蹲在那里…

“可恶!太大意了!”他被马知府那和善的外表给骗了,没想到他更阴!

“现在该怎么办?”顾秋澜无奈道,“就算抓住那个卖货郎,马老贼也不会承认的。”

秦慕川握着拳头,当初和马世鸿起了嫌隙后,就该处处小心的,到底还是他经历太浅,定性不够啊。不过就这样回去,未免也太窝囊!

“那个马世鸿也要参加此次州试。”顾秋澜沉思道,“就凭马世鸿那种草包能考过州试?所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马老贼盯上了夫君你,不如以毒攻毒,只要我们找到马世鸿的把柄来威胁马老贼…”

“大善!”秦慕川眼前一亮,就是觉得顾秋澜的话有些不对劲,少顷,“你说谁是苍蝇谁是蛋呢!!”

“啊…?”顾秋澜愣了一下,“哎哟,都这种时候了,夫君你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我本就念书少,能说出一个俗语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合着还是他错了。

“不过那马世鸿的把柄虽然多,可都不能算的上是什么大事。”秦慕川暂时忽略顾秋澜的俗语问题,“而且万一马老贼弃车保帅,纵然我们抓住了马世鸿的把柄,马老贼为了他的官位来个大义灭情,事后他肯定是越发的记恨我,说到底,与我还是没有什么有利之处。所以这个把柄必须要将马老贼也牵扯进来,而且绝对要比渎职这个罪名更加严重。”

秦慕川静静思考着,满肚子坏水开始翻腾——堵上京城第一纨绔之名,他就不信了,自己抓不住马老贼的漏洞!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苍蝇不叮无缝的…啊呸!

“秋澜啊!”

“诶?”

“去给小爷倒杯茶来!快去!”

“…哦。”

看着顾秋澜匆忙的背影,秦慕川心情略略好了些,赶紧拍拍脑袋,把那该死的俗语给忘掉!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今天会是晚上6点写完,没想到提前写完了,那就现在发出来吧。

前几天因收藏夹榜单,所以更新时间有些混乱。现在调整回来,以后更新时间皆为早上10点。如有变动,我会提前写通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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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摸亲一口,亲完我就跑,啦啦啦啦啦~

第四十三章 对策

不过就算要抓把柄,也要有那么多的时间留在许州才行啊。马知府的遣送队来的非常快,众人才将早饭给撤下桌,衙役们便来了。

秦慕川气的跳脚,听到耳边咔嚓一声清响,他媳妇儿一不小神将手里的竹筷子给捏断了。还是先将媳妇儿安抚好微妙,秦慕川轻轻拍着她的背:“秋澜啊,莫要冲动。”

“巧云!”顾秋澜干脆扔了筷子,“拦住他们!”

正扮演丫鬟的巧云听到自己名字,不由一愣:“…我?”光天化日的,这要怎么拦啊。

秦慕川道:“尽量拖延一下,不知道现在装病还来不来得及。”

巧云大汗,不过还是硬着头皮出门了。

顾秋澜一把将秦慕川给带进房间,铺好了被子,扭头就看见秦慕川一个人在那里自残的闪耳光,那声音听得顾秋澜都觉得脸疼。好容易,脸上通红一片,秦慕川躺进被子中装热伤风。

“还是应该找庄妈妈配一副药的。”顾秋澜见他那惨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还好,这红肿的敷一下药也就消了。夫君啊,你不能拿自己的脸不当回事儿啊!”那可是京城第一大美人的脸!

秦慕川盖住被子:“当务之急是要在许州拖延下去,大丈夫不拘小节,我都不担心你怕什么!”

顾秋澜没说话,担心自己一开口又刺激他了。

至于巧云是怎么尽量拖延时间的,顾秋澜就不清楚了,其实她私心里还是指望巧云用用美人计的,不过…算了,巧云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女的,至今都是一个谜。

不多时,同知大人带着一队衙役浩浩荡荡闯进了后宅之中。秦慕川虚弱地倒在床上,顾秋澜则听话的站在了屏风后,说道:“我家夫君今早回来后身子便不大好了,想来是昨夜走水后操劳太过,早上回来时又吹了冷风,现在一个劲儿的打摆子。”顾秋澜默默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扯着嗓子做出嚎丧状,“知府大人就算要将我夫君送回京城,也得等人病好了再说吧,哪有病成这样就将人赶出去的啊!夫君啊——”顾秋澜本就是练武的,中气十足,这一泼妇嗓子让屋内众人吓得浑身一哆嗦,不知道的还以为秦慕川现在是一命归西了。

“夫君你还好吗,你可不能抛下我呀。你是开国公府的独苗,若是出了万一,我该如何像爹娘交代呀!这一大家子可都靠着你呢,夫君啊,你醒醒呀。”

秦慕川之前的脸是被打红的,此刻则是被顾秋澜给活活气红的。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话,就差说他死后婆娘要带着孩子改嫁了。

许州同知默默擦汗,没想到秦主簿的娇妻如此…如此不同凡响。不过看着秦慕川的脸色的确不佳,虽然被马知府参了渎职,可人到底是开国公府的嫡子,马知府家底子够厚不怕这京城小霸王,但他一小小同知可那么大的胆子。正要说什么,屏风后的秦夫人又一嗓子杀猪似的嚎了起来,许州同知赶紧带着衙役们跑了。

见人都走了,顾秋澜这才揉着嗓子慢慢走了出来,拼命灌了两杯茶水缓了缓。一直守在门外的巧云冷着一张脸走进来:“缓兵之计又能拖到几时,等会儿大夫来了,又该怎么办?”

顾秋澜问道:“庄妈妈的药呢?”

巧云:“没有这种药!泻药倒是有,吃吗?”

秦慕川的脸顿时就绿了。坐起身,一把掀开的被子。顾秋澜回头对他说道:“实在不行,我们先假装回去然后半路上再偷溜回来?

“时间来不及,今天八月十二日,州试八月十五便开始了。况且我怀疑昨晚的大火和马老贼有关系,不然为何这么巧,偏就在我喝酒后它就起火了?若我们一走,哪怕只是半天时间,马老贼都可以将蛛丝马迹都给消灭干净。”

“这不行那也不行,要不就真的用泻…”顾秋澜后面那个字被秦慕川温柔的注目下慢慢咽了回去。 却不想秦慕川道:“若是用了泻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故意拖在这里的,反而凭白又给了马老贼一番说辞!”

“还是夫君想得周到。”顾秋澜汗颜。

“那是!”秦慕川得意道,“小时候为了对付夫子,小爷可是绞尽…咳…不说这个了,还是赶紧想想等会儿若是有真的大夫来了该怎么对付?”

众人都没想到马知府的动作竟然这么快,今天清晨秦慕川才回府,这才不过一个多时辰人便来了。哪怕是吹一个多时辰的冷风,泡一个多时辰的冷水,效果也不会起的这么快啊。秦慕川阴暗的揣测这个马老贼肯定也和他一样,都是在与学堂的夫子斗智斗勇中过来的。

众人想了半会儿,也没什么好主意,加之事态紧急,心中也颇不平静。此时妙妙突然跑了进来:“老大!马知府带着大夫亲自来了!”

顾秋澜眼中闪过一丝狠光:“既然夫君的法子行不通,那就用我的法子。”

秦慕川见她目光凛然,赶紧道:“秋澜啊,你那是什么法子,能动口你千万别动手…哎呀——”整个人又被顾秋澜给塞进了被子里。

马知府正好推门而入,一脸关切:“本官听说秦大人病了?这位是李大夫乃江南妙手,快给秦大人看看。”

顾秋澜这次到没有再回避到屏风后了,只是默默打量马知府还有他身边的李大夫,鼻子里轻蔑了哼了声。

众人一愣,这位秦夫人方才还呼天抢地的,怎么连一刻钟都不到就变脸了?顾秋澜傲慢地抬着眼皮子:“我夫君是一等公开国公府的小公爷,国公府的人向来都是御医来瞧,这位李大夫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乡野郎中?”

李大夫被气的脸一阵通红。马知府连忙道:“秦夫人有所不知,李大夫可是江南杏林世家,当今朝内御医署中的左院判乃是李大夫的族叔,秦夫人大可放心。”

话音刚落,没人发觉,这屋里的一个伺候的丫鬟悄悄离去。

顾秋澜笑了笑:“那也只能说明他族叔本事高啊,万一给我夫君瞧出个好歹来,这罪过谁担待的起?马知府,你能担待吗?!”

马知府被一妇人如此咄咄逼人,和善的外表也装不下去了,顿时冷了脸:“秦夫人,莫不是秦大人根本没病?!”

“我夫君昨夜有多惊险自是不必多说了,为了灭火担心受怕了一整夜,随后又被铁面无私的马大人给带去了衙门,夜晚风凉,夫君连件暖和衣裳都没换,一直被马大人审到今天早上,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马大人到底和我夫君有什么仇,竟想要逼死我夫君吗!”顾秋澜眼光一扫,“我知道我夫君是犯了些错,不该对马大人的侄子无礼…”

“一派胡言!”马知府见她越说越来劲了,顿时拿出了官威,“秦慕川渎职,本官身为许州知府审他理所当然!朝廷大事那里是妇人议论的!”

顾秋澜顿时掩面哭泣:“我夫君若是好好地,我又何必抛头露面。马大人一方父母官,就是这样对待妇孺的吗?夫君啊,我的命好苦啊——”顾秋澜顿时转身朝着床沿扑了过去,秦慕川闭着眼睛——他真的忍的好辛苦。

众人看着这出闹剧,又偷偷拿眼瞧着马知府,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对方是个女人,而且还是礼部尚书的千金,她可以撒泼,但在场的都是有官职的男人,他们不能和撒泼的女人一般见识,不然若是传出去,说得好听叫做铁面无私,但通常大家肯定会对那个男人指指点点——瞧,连个妇孺都不放过,真是恶心透了!

马知府恨的咬牙切齿,秦慕川那个混蛋明明就是在装睡,偏偏他又不能将那个女人给拉开!顾秋澜,这女人的父亲可是新任的礼部尚书,极得皇帝信任,其外祖乃骠骑将军,镇守边疆的大吏。怪只能怪马知府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堂堂大家闺秀,竟然还有这么泼妇这么不要脸的一面,怕是连一些秀才家的小家碧玉都不如,真是丢尽家风,他若有这样的女儿,头都抬不起来!

马知府示意李大夫上前,毕竟作为大夫和一个妇人有拉扯倒也说的过去。李大夫被顾秋澜方才那鼻子顶天的模样弄的一肚子气,得到了马知府的授意,立刻走了过去——看他不拆穿秦慕川的伪装,不过是京的纨绔子弟,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顾秋澜趴在床沿上,庄妈妈将她拉起来:“夫人,您可不能再倒下了啊!”

顾秋澜仰头无助地望着众人,此刻李大夫已走到跟前:“秦大人瞧着病的不轻的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寻不到御医,还是先让某把把脉吧。”李大夫猛地一伸手,精准地握上了秦慕川的脉搏。马知府想要看清里面的状况,奈何被那个胖得要死的女人给挡住的视线。

果然是装病…

李大夫心中冷笑,正要起身回话,手却被顾秋澜突然抓住,一块尖锐的刀片正放在他的脉搏之上,李大夫惊得一身冷汗,不可置信地看着方才那个泼妇。

顾秋澜手腕微动,一串长命锁从袖中滑落在手指上,只听她轻声道:“李郎中的老来子倒是可爱啊。别动,若你敢叫出声,当心你儿子没命!”

李大夫狠狠盯着那长命锁,那真是他亲手给他那幺儿给打的!是怎么会落到她的手里?

“只要我这刀片上淬了毒,只要我一划,纵然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你。不过也好,到时候送你和你儿子一起在下面团聚,省的寂寞!”

“你要做什么,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啊。”顾秋澜眼中泛着寒光,“杀个把人对开国公府又算得了什么呢,开国公的爵位可是砍了不少人的脑袋才换回来的。李郎中,说到底这事儿不过是我们与马知府之间的恩怨,你一个郎中瞎掺合什么?马知府许了你什么好处,不过不管什么好处,总得有命拿啊!”

“哼,你若敢动我…”

顾秋澜不好留情地截断他的话:“我当然不会动你,不过嘛…”摇了摇手里的长命锁,“想想你的儿子,还有你那夫人和三房小妾,哦对了,李大人全家都在江南吧,连同下人一共四十三口,我说的可有错漏?”

少顷,李大夫从里间走了出来,神色如常。

马知府得意道:“如何?秦主簿的病是否会耽搁路程?”

“回大人,秦大人的确是病的不起,昨天受了惊吓,导致邪风入体,加之自幼体弱,此番不宜挪动。此乃心病,还需要慢慢调理才好。”李大夫正色回道。

“什么?!”马知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你没有诊错?”

李大夫郁闷道:“若是不信,知府大人便去找别人来看吧,告辞!”说罢,甩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breathesky2007扔了一颗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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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纨绔

马知府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整个人有些呆滞地站在那里。此刻顾秋澜也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马大人,我家夫君是疑似渎职而已,可没有杀人放火,需要如催命阎王一般地催着离去吗?”说罢,冷笑道,“若是马大人心疼这官学的房舍,那我们就自己去驿站住着,花自己的银子,倒也不亏欠马大人什么。”

马知府连忙道:“秦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既然秦主簿身体不适,那自然要在养养,本官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只不过秦主簿与夫人初到江南,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就直接由许州衙门派大夫过来瞧吧,本官保证绝对都是江南妙手!”

“原来江南有那么多的杏林妙手?不知方才那位的左院判的侄子排第几啊?能让马知府第一时间找来的,想来应该就是最好的吧。还是说着李大夫最闲的慌,所以就被马大人拉过来了?”

马知府被她噎的语塞,只恨自己之前的话太满,为了能让李儒顺利戳穿秦慕川是装病,将他说成是江南第一。

“李大夫自然是个中翘楚了,不管怎么说秦主簿也是本官的同僚,来到江南水土不服,本官肯定要找最好的大夫来替秦主簿诊治。只是李大夫是整个许州的有名的在世华佗,这一点秦夫人可以随意与江南民众打听,大家都是知道李大夫的大名的。也正因如此,所以李大人平时里都十分繁忙,而依着秦主簿的病情来看,似乎要有专人细心诊病才行。”

“没想到马大人倒是挺会为别人着想。”顾秋澜摆摆手,“这一点就不劳烦马大人操心了,等会儿我们当面问一下李大夫,医者父母心,既然李大夫是第一个替夫君诊治的,且又有华佗之名,想必李大人不会拒绝小女子的请求的。”

马知府不由地眯起眼。眼见着他自己挖坑了,眼见着秦慕川走近了,眼见着…拐角里冲出一个泼妇狠狠踹了他一脚…

吧唧!

摔坑里的马知府咬牙切齿。

来势汹汹的一群人趋势怂怂的走了。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形势急剧逆转。顾秋澜翘着二郎腿,手指摇晃着长命锁,在空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得意地哼道:“唉呀妈呀哎个十八摸呀…”

“这锁到底哪来的?”

身后一声响,吓得顾秋澜差点摔地上,赶将那淫-词艳-曲咽回肚子里,对着门外吼了一声:“巧云!”

“顾秋澜!”巧云恨不得掐死他,“老娘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弟!”

自从知道顾秋澜会武功后,秦慕川便也知道她从娘家带来的那三个人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这个巧云和他媳妇儿一样都是狠角色。

顾秋澜指指秦慕川:“问你这锁是怎么来的呢?”

顾秋澜暴露后,巧云也不在掩饰自己的情绪了,面对秦慕川她到底还是很不屑的,嘴里切了一声:“这有什么难的!那个姓马的说了李儒是何许人物后,打听他的住处,再潜进去,随便拿。”见秦慕川的嘴巴越张越大后,巧云愈发觉得这男人没见过世面,便干脆完完整整地说道:“别这么惊讶,这些都是顾秋澜的主意,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要在哪里扮泼妇故意刁难。不过也就是我了,若是换一个人,哪能这么短时间就将那小子给拐到手。”

“你…你们…”秦慕川看了看巧云,又看了看顾秋澜,后者还非常得意在哪里点头,大言不惭道,“这才叫声东击西,釜底抽薪,巧云,你干的不错,等会儿去庄妈妈那领赏吧!至于李儒的小儿子就继续扣在咱们手里吧,免得他不老实。”

“咱们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仅仅处于纨绔层面的秦慕川还是有些良知的,至少比起杀人越货都不眨眼的顾秋澜及娘家三人组来说,他应该是最善良的一个人了。

听他如此犹豫,顾秋澜顿时不爽起来,立刻板起脸训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邦为什么能得天下,关键时刻老婆孩子都舍得扔,就是要有这种狠劲儿!”

秦慕川尴尬地垂头听训:“是是…”

“你方才那样,简直就是妇人之仁!”

“是是是…是个鬼啊!”秦慕川摔桌,他竟然被他媳妇儿骂妇人之仁?!艹,这日子没法过了!

顾秋澜挠头哈哈干笑:“说顺嘴了。夫君你知道的我又没念过几年书,你堂堂男子汉何必跟小女人计较呢。”

现在又变成小女人了…

反正怎么说都是她有理。

秦慕川轻轻咬唇,一脸郁闷。那委屈的小模样看着顾秋澜只捂住心脏——刚从床上起来的秦慕川衣领微微敞开,露出那性感的锁骨,头发有些凌乱,脸蛋因之前的自虐虽然消了肿,却还有些红红的,活活像似被人凌虐后的模样。

巧云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撤了。秦慕川突然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太对劲儿,方才还在跟他贫嘴的顾秋澜缓缓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夫君,你刚才身子不适,不如我扶你回房歇着?”

“秋澜啊,能笑的含蓄些么?”

“哦?是这样吗这样?”一只手已经摸上了秦慕川的胸膛。

尼玛更荡-漾了!!

不过这种危机时候,做这么荡漾的事情合适吗?

见秦慕川半推半就的,顾秋澜顿时怒了。秦慕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下一刻自己就已经倒在了床上,抬头一瞧,顾秋澜跨坐在他身上,笑的无比猥琐。

这精虫上脑的女…啊呸,为毛这词儿放在他媳妇儿身上竟毫无违和感,秦慕川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