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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一边看了两眼,长路路过只冷冷瞥了他一眼,阿沐就立即回了后院去。

少年一边走一边仔细回想,他小的时候有没有被娘拿鸡毛掸子打过,但是脑海里什么都没有,他甚至连母亲的模样都记不清楚了。其实他有很多亲人,光是能想起来的就有小姨有舅舅有外祖父母,但是在记忆当中,他只能记起来阿姐,他病了阿姐背着他,阿姐的怀抱阿姐的后背都是暖暖的。

他握紧双拳,加快了脚步。

阿姐说过,她永远都不会离开阿沐,他相信。

阿姐也说过,阿沐开心,她就开心,他也相信。

会找到阿姐的,他知道。

后院的西厢房旁边,一个耳房里嘻嘻哈哈的声音不绝于耳。

那是晋王府小厮的集聚地,牛二就常混于此,阿沐眼珠一转,扬着眉推门就进去了。

屋子里五六个小厮在赌银钱玩牌九,牛二一脚踩着桌子一脚踩着凳儿,一回头见了是他不由得局促了起来:“阿沐小公子怎么到这来了?”

阿沐好奇地看着他们:“你们在玩什么啊,好像很有意思啊!”

牛二上下瞄了他一眼:“这个可是赌银子的,小公子还回屋去吧,啊。”

阿沐赶紧掏腰包:“银子我有,你教我怎么玩啊!”

他眨巴着眼睛,分明是个呆傻少年。

牛二嘿嘿笑了:“那输钱了可不能反悔啊!”

少年也笑,然后一个时辰以后心满意足地赢了一小包碎银子出了耳房。

当然,他也没开心多久,低着头正提着袍角兜着碎银子往回走,刚转个弯就撞了人身上,碎银子哗了一地,李煜就站在面前,长路怀里的画轴也撞掉了去…

第19章

哗啦一声,碎银子都扔了桌子上面。

牛二扑腾一声跪了当前,直哭丧着脸:“殿下,我们就是没事的时候玩两把,那那阿沐就是刚开始玩手气太壮了,平时都没多大输赢的!”

说着把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玩,阿沐是怎么加入其中,又是怎么先输后赢的从头到脚说了一遍,到了后来还感叹这小子手气太好了…

男人坐在桌边,长路在旁走过狠狠踢了他屁股一脚:“殿下说多少次了,你还敢赌钱!”

牛二仗着在李煜跟前年头多了,只是苦苦哀求:“再不敢了,求殿下饶了我这次吧!殿下就看在我娘的份上,饶了我行不行?”

李煜那夭折了的弟弟,在林氏走了以后一直都是牛二他娘照顾着。

也因此晋王府待牛二与别个不同,可这并不代表牛二这个跟屁虫的窝囊模样能有所改变,男人两指在桌上轻轻地敲着,一早起来就被叫进宫里去,塞了一堆少女画像回来,刚到家门就看见父亲在给妹妹造小船,最小的弟弟在旁连滚带爬,李敏被那个所谓的后娘提着耳朵揪走了,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唯有他显得略有多余。

一腔恼怒在心,转了个弯就撞到了少年身上。

长路为了扶他,画像撒了一地。

阿沐兜着碎银子脚步轻快,李煜把他眼底的狡黠和得意尽收眼底。

他怒火正是无处宣泄,直接叫人给牛二提了来,目光却落在了房门上面。

阳光就落在门格子上面,外面罚站的少年不知什么时候折了个大荷叶举在头顶,这影子落在格子门上,画面略为可笑。

牛二刚给自己求了情,一看外面少年的影子,那被罚站的模样无辜得很,翩翩美少年都受他所累…心一软就管不住自己的嘴了:“也请殿下饶了他吧,都是我给他带坏了。”

这话一出,成功吸引了李煜的目光。

男人嗤笑出声,长路在旁已经忍不住使劲戳着牛二的脑门了:“阿沐自小就混迹在九道巷一带,那地方除了妓院就是赌坊,你什么脑子能以为他不会赌钱是个白板?嗯?现在让人家赢了个精光还为他说话?你真是蠢到无可救药。”

牛二眨巴着眼睛,只听李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当众打二十板子,以此引以为戒,不许在府内再赌银钱。”

炎炎夏日,牛二就这么被提了出去。

阿沐举着一个大大的荷叶,脑门开始冒汗,整整二十大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打的,牛二叫的惨绝人寰,愤恨的目光就一直盯着他,不多一会儿打的皮开肉绽,是两个小厮给拖走的,这后院才又安静了下来。

牛二被拖走以后,李煜这才让人叫他进去。

他赢来的碎银子还在桌子上面,阿沐期期艾艾走了过去,微微欠身:“殿下,外面好热啊。”

少年一身深衣,他消瘦的身形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发育可能不特别完全,喉结不甚明显,声音略有变声,李煜看了他一眼才是抿唇:“今天你手气不错,赌钱有意思吗?很好玩吗?”

阿沐嘿嘿笑了:“不大会玩,赢了点,还挺有意思的。”抬眼看见李煜冷笑意声,他立即加了句,“小赌,小赌怡情嘛!”

男人见他笑眼,伸手掂了掂一块小碎银子:“来,咱们也赌一把,你若是赢了,我给你这些双倍银钱,你若是输了,这些就归我了,怎样?”

牛二的惨叫声还不绝于耳,阿沐顿时怂了:“殿下竟爱说玩笑话,不是不让赌了嘛。”

李煜让长路去取了骰子来,骨碌碌也放了桌子上面:“我从小学过的东西无数,偏就没有过半分差池,这些歪魔邪道的东西不会,阿沐可以放开手脚来。”

阿沐:“…”

李煜拿过了骰子来,扬着眉:“也不用什么规矩了,就掷这骰子吧,谁点大谁赢,如何?”

少年看着桌上的那么多碎银子,略为心疼:“好。”

很明显,从他撞到李煜的那一刻,他就看到男人眼底的愤怒了。

世子殿下心情不美,刚才才给牛二打了一顿,现在虽然口气平常,但是眸色深邃,他哪里敢赢,两只眼睛就动也不动盯着男人修长的手。

李煜一脚抵着桌腿,一手随意在桌上一掷,只见那骰子先是飞快地旋转了起来,后来还弹跳了下,最后停下了,上面赫然出现了两个点点。

男人只瞥了一眼,面色如常:“到你了。”

阿沐把骰子拿了掌心里,笑:“殿下点数这么小,怕是要输了啊!”

说着随手那么一抛,骰子稳稳落在了桌子上面,只见一个大大的圆点朝上,少年低头一看,顿露恼色来:“啊呀!”

竟然是一个点,李煜低眸的功夫,阿沐已经在旁边肉痛地跳脚了。

少年表情夸张,一副剜了他肉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笑。

事实上,男人也真的笑了出来,他故意弄了个二点出来,就看他如何应对,借故想整治整治他,结果人家随手一扔,就输给了他。

本来想考究下这少年的心,一见他为了输钱团起来的脸,李煜勾起了唇:“这样也能赢,真是涨见识了。”

长路使劲一揽,桌子上面的碎银子都入了他的怀里。

那里面还有阿沐的本钱呢,阿沐心痛得无以复加,眼巴巴地看着李煜:“殿下,我心好痛,一会能不能让我也出去走走,管事大叔说不叫我单独出去了。”

李煜瞥着他,长路却在旁催促着了:“殿下,该去太子府了。”

齐国皇帝膝下儿女甚少,唯一的一个长皇子因为母亲地位低下也不受人待见,天子也极其不待见他,早早扔了太子府,却从未立褚。

非但如此,一次天子醉酒,还当众责骂他,不承认有这么个儿子,只许别人称其为公子。久而久之,燕京百姓乐于称呼长皇子为大公子,自生自灭的大公子也算过得潇洒,常年奔走于文人雅士会社当中,有个喜美的毛病,凡事凡人他都喜欢颜色好的,也好收藏,传闻他家中美人无数,但就是看着,进过太子府又出来的美人们曾无比嫌弃地提起过这位大公子,说他有病。

李煜和他关系还说得过去。

早上从宫里回去,太子府就来人相邀了。

太子府什么的,阿沐不感兴趣,他现在只想出去。

男人嗯了声,看见他抿着唇,别过了目光去:“好吧,既然你想出府,那就和我去一趟太子府吧。”

阿沐:“…”

长路一脸的你还不谢谢我们殿下愤恨之情,少年连忙说了声谢殿下。

马车早已备好了,三人一起出了晋王府,阿沐就屁颠屁颠地跟着李煜,他上了马车就一直挑着车帘看着外面,也出不去,不知道干爹走了没有。

还有那个槩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马车行走间,微风吹过他的脸,街上车水马龙,芙蓉里没有了头牌阿姐,也依旧还是芙蓉里,这个世界没有了他阿沐,也还是这样的世界,怎不叫人悲伤?

李煜抬眸,见他表情落寞,一直艳羡地看着外面,只觉得心里竟然受用了点。

不多一会儿,长路赶车到了太子府的大门前,早有在外面候着迎接了,阿沐跟着他们走进了太子府,这是天子当年的太子府院,青砖红瓦,也露破败之色,都比不得晋王府景色宜人,没什么看头。

阿沐偷眼瞧着,不敢落下脚步。

从前面穿堂而过,传说当中的大公子就在后院里舞剑,树荫下,四个丫鬟并排站着,手里捧着手巾,水盆,还有一壶酒,一盘果子。就在不远的亭子里面,一个贵妃榻上侧卧一美人,似乎正看着这边,她的旁边也有两个丫鬟正给打着扇。

李煜几步上前:“哥哥好大的雅兴啊!”

男人收剑,立即有人上前来给他擦脸,他把长剑抛了一边,拍了李煜的肩膀:“先进去再说。”

说话间也没忘记回头看向亭子,“我这剑练得怎么样?夫人怎么说?”

给美人打扇的丫鬟,有一个忙跑了过来,她也不敢在亭子里喊,生怕惊了美人的美梦,待到人前,才对这位大公子福了福身:“夫人早就睡着了,奴婢不敢回话。”

哦,原来早就睡着了。

男人不以为意:“去吧,她好容易才睡着,别叫她了。”

说着和李煜并肩,这就又揽住了他的肩头:“今天哥叫你来,也是真的为你操碎了心,有一件事,你不能怪哥,有一个人你必须见见。”

阿沐和长路都跟在后面,这太子府的丫鬟们也一起在后面,她们个个模样秀美,看着也赏心悦目,可惜长路不懂得欣赏目不斜视,少年偷偷对他做了个鬼脸东张西望,脚步轻快。

天气炎热,太子府的丫鬟们穿着却十分保守,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

阿沐正无聊地猜着她们这是穿了几层热不热,冷不防前面的男人突然顿足,他一头撞了李煜的后背上去。

少年揉着额头,探身一看,只见堂口里一个女人正背对着他们站着。

她身边的红衣少女已经欢欢喜喜地跳了过来:“哥哥!”

第20章

赵姝一身红衣,连嗔带恼,一下就跳了李煜的面前:“哥哥!你为什么不见我和娘啊!”

平时两个人见面时候就特别少,她一向想亲近一点,可惜男人却是淡漠地很,只将目光投向了一边喝着茶偷笑的长皇子身上去了:“这就是你让我见的人?”

林氏也转过身来了,泪眼湿润:“煜儿,娘知道,你心底还是怪娘的,对吗?”

她拿着帕子擦着眼泪,纤瘦的身姿更显楚楚动人。

可她再怎么能哭,也打动不了男人的铁石心肠,李煜向前两步也回身坐了下来,他依稀记得当初这个女人离开晋王府的时候,也是哭得梨花带雨,就好像被抛弃的人是她一样。

彼时那个夭折的孩子也正病着,林氏私会赵昰,宁死也要离开丈夫和孩子,一时间成为了燕京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李煜始终记得,他当时苦苦哀求,求她去抱抱弟弟,那个孩子哭得口吐白沫,都抽了过去,她也没有回头。父亲一纸休书,成全的何止是她,也是他们父子。

多少年了,林氏为了避嫌为了讨赵家人欢喜,从未回来看过他,就连幼子夭折也是两年以后才从别人口中得知的。说起来男人也是庆幸,庆幸她从未来过,因为年年月月,他都不想见她。

目光所及,女人擦着眼泪,转身也坐了他的对面:“煜儿,娘也是没有办法,现在你也大了,本来我是想和你爹商议一下你的婚事,毕竟我是你的亲娘,有些话必须要和你们说。”

李煜看着一边喝茶的长皇子,淡漠得很:“自古以来,婚姻大事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的婚事也不例外。”

女人一听他这么说,当即笑了:“那就好,我这些年无时不刻不想你,心里就一直盼着如果你能娶赵家的小姐呢,那就也算一家人了不是?前段时间你也见了,是姝儿的表姐,她…”

阿沐被赵姝伸手拦住了:“喂,上次我就问你了,你在晋王府当差吗?”

少女拦着他,别人也看不见,阿沐当即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然后大步跟着长路站了李煜的身边,正听这赵家夫人滔滔不绝地夸着那位赵家小姐,当真是可笑得紧。

好像这女人永远也看不见李煜眼底的厌恶似地。

阿沐在心底默默数着数,果然不等他数到二十,李煜果然开口了:“赵夫人,我说过了,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如今高堂尚在,我母乃太傅之女,与你无干。”

女人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煜儿!”

李煜不耐,却是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到外面等我。”

长路连忙扯了下阿沐,虽然少年和想留下来看热闹,但是也实在留不下来了,这就赶紧出去了。二人刚到外面,赵姝和长皇子也都带着丫鬟小厮的全都走了出来。

阿沐站在柳树荫下面,老老实实地和长路大眼瞪小眼。

片刻,赵姝又到了他的面前:“喂,跟你说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扬眉:“阿沐。”

红衣少女跳着折了一枝柳树条,在他面前甩了甩:“信不信我抽你!问你叫什么名字,难道你姓阿么!”

阿沐只管用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着她,也不说话。

他眉眼如画,就那么直直盯着她,赵姝耳根泛红,恼羞成怒,甩了这柳枝奔着阿沐身上就抽了过来:“你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下来!”

阿沐早有防备,一伸手就给柳枝抓住了:“我是看赵小姐,长得真好看才看的。”

说着再一用力,给小姑娘都扯了过来,两个人差点撞到一起,赵姝下意识就松了手,后退两步才站稳了脚:“你竟敢调戏我!”

少年再不看她,一伸手又折下两三枝,缠在一起很快就编了一个圆环,再往前不远处,就在那亭子的青砖路的尽头有一大花池子,他伸手指了指,对着赵姝笑道:“你去摘几朵花过来,我给你做个花环。”

可能也是少年笑眼真是个美,小姑娘被他晃得脸红心跳,嘴里不知骂了句什么,却也乖乖跑去了。

不多一会,赵姝真的摘了几朵花回来,阿沐拿着插ru柳条当中编结,最后扎稳当了,这才递给了少女:“怎么样,好看吗?”

赵姝自出生以后锦衣玉食,虽然是被人捧在掌心的掌上明珠,但是可从来没有人给她用心做过这个,当即拿了比划着戴在了头顶,五颜六色的花瓣在绿色的柳条当中显得特别清新美丽,衬着少女娇俏的脸,真的很美。

她扬了脸:“很好看吗?”

阿沐点头:“好看。”

小姑娘欢欢喜喜地摘下来拿在手里:“你真的叫阿沐?”

少年点头:“嗯。”

她白了他一眼:“真是根木头。”

说着还哼了他一下,转身去找自己的嬷嬷了。

长路在树下站着,无语地看着阿沐:“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少年刚才在花环上撒了点招虫子的灰粉,这会心情大好:“为什么?”

长路瞪着他:“我们晋王府与将军府的人要保持距离,少惹世子生气。”

二人在这边说着话,亭子里的美人刚是睡醒了,长皇子也到了她的身边。

他倾身上前拥住她,她的目光却是落在了这边树下。

阿沐无聊,又卷了两枝柳枝在那编结花环,他动作飞快,完成的时候还在指尖飞起来转了个圈,调皮得很。女人定定看着他,因为亭子那边距离树下有一段距离,她身上有伤,这时候窝在男人的怀里看着少年,却是动也不能再动了。可惜阿沐的注意力并未在她身上,还在和面瘫脸长路说话。他试图破坏掉长路木然的没有表情的脸,但是很可惜,不管他说什么,这家伙都看着他一副他很无聊的样子,真是没劲。

不消片刻,房门再次打开了,首先出来的却是赵夫人林氏,她双肩还微微抖动着,双眼微红,叫了赵姝忙不迭就先走了。

这母女二人去得也快,就连太子府的丫鬟去送,都没追得上脚步。

很快,李煜也出来了,当然,他看起来心情也不怎么样,长皇子携美人来送,很可惜不等人到了跟前,就带着长路和阿沐出了太子府。晋王府的马车就在外面,男人一身怒气翻涌,匆匆上车,浑身都是谁都别惹我的冰冷气息。

阿沐才不想惹他,宁可和面瘫长路坐了外面,这就回到了晋王府。

李煜在书房里面坐了很久,阿沐见大家的关注点都在世子殿下身上,乐得自己在榻上滚来滚去,他白日里赢了那么多银子,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连本都没弄回来。不让他痛快的人,很显然也不痛快了,真好,尤其这个人还是所谓的世子殿下。

谁叫他身上流着林氏的血,少年愤恨地想。

他在外间这榻上滚了也没多久,稀里糊涂就睡着了,当然了,阿沐忘记了,这屋子里外间都是有安眠香的存在的,这一觉一睡就是三个多时辰,他和衣而眠,滚来滚去滚来滚去后来竟然滚了矮桌的下面…

微风徐徐,云清月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沐在梦中和姐姐相见,正觉美梦是梦似幻,忽然察觉到呼吸困难,身边有人,还掩住了他的口鼻,少年一激灵就醒了过来。他不知自己在矮桌下面,猛地一抬头,磕得脑门咣地一声,忙捂住了诶呦一声。

就在他身边的男人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无辜地很:“阿沐,你醒了啊!”

一听他说话这口气,就是重嘉。

阿沐捂着额头,忙退后与他保持安全距离:“重嘉殿下,你怎么还不睡?”

男人披着长发,一身中衣,明明是和白日里都李煜一个模样,表情却如同稚子一般:“我睡不着。”

少年无语,蹲了榻上的角落里:“殿下快睡去吧,我给殿下守夜。”

重嘉立即翻身上榻,也挤了他身边蹲着:“我有心事,睡不着。”

这叫什么话,阿沐敷衍地撞了下他的肩膀:“有心事可以和我说说啊,说出来我帮你记着。”

重嘉回眸,眼底都是笑意:“好好好,这件事你帮我想着,我想让李煜快点成亲,他成亲了就没时间管我了。”

阿沐:“…”

重嘉一脸的烦恼:“可惜他眼光太高,谁也看不上。”

阿沐:“…”

重嘉双手托腮:“我白日里常出不来,也见不到几个美人,阿沐可知道这燕京当中,谁家小姐长得最美?”

阿沐抿唇,其实在他的心目,谁也没有阿姐美。

重嘉叹了口气:“想必你也没见过什么美人。”

少年斜眼:“我怎么没见过?我见过这世上最美的美人,她的眼睛就像清泉会说话,眉毛像柳叶一样弯…反正,反正她最好看了,谁也比不上她。”

想到阿姐无比牵挂,他下意识在面前画着圈圈,写出了那个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