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一举一动,远比太后要来得令人震惊。

说句不好听的,太后只是太后,圣人愿意孝顺,所以她威严惊人,但倘若她属意睿王,只要圣人没表态,他们都有自信争一争,可是若圣人想用谁,其他的人才是真的束手无策。

因此圣人这番决定产生的影响之巨大,可想而知。

一向淡定的陈嫔都坐不住了,问过心腹,得不到丝毫答案,当即道:“去把琰儿和他媳妇请过来,陈氏先前在慈宁宫后殿修养,或许有些消息。”

安王和安王妃听了传讯匆匆赶过来,听得陈嫔开门见山的问:“你可知道皇长孙在太后寝宫作甚?”

安王妃也不含糊,忙道:“回母妃,儿媳确实向人打听过,好像是皇长孙哭闹着要找睿王妃,被父皇听见了动静,便叫了过去,皇长孙的哭功可厉害了,据说自进了慈宁宫就没停过,父皇没办法,最后还是把睿王妃叫了过去。”

说到这里,安王妃心里未尝没有幸灾乐祸,简氏不好好当她的主母,贤良淑德样样比不过自己,偏会讨好上头的人,靠着歪门邪道,连自个儿这个长嫂的风头都被她抢了。

以前简氏仗着受宠,又生了个会讨喜的儿子,她只能避其锋芒,可简氏这回总算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了,在这个当口带着皇长孙入宫,好没讨着,这回恐怕是要把父皇惹恼了,看他们还怎么耍皇长孙的威风!

安王妃的心思一直藏得很好,直到最后一句的语气,不小心暴露了自己,陈嫔一挑眉,冷笑道:“你还不知道罢?方才李成的小徒弟去昭阳宫报信,万岁爷让睿王和睿王妃在慈宁宫留宿了。”

“什么?”安王妃震惊之下,竟忍不住惊呼出声,一脸的难以置信、倍受打击。

她是真的幸灾乐祸了好久,满以为简氏这回讨不着好,结果圣人竟然让他们住慈宁宫?!

安王其实有所准备,毕竟他亲眼见了李成对萧长风和简珞瑶如沐春风的笑容,肯定不是坏事,可他清楚安王妃,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当下更是失望了,叹道:“难道父皇就这么喜欢孙子?自从那小子出生后,父皇就一直在抬举老三,这回被那小子闹腾成这样都没恼,依旧对老三一家如此恩宠……”

对着安王,陈嫔收了对安王妃时的冷笑,脸上化开了一抹慈和,悠悠叹道:“这个母妃都说不准,也不知道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六皇子。”

安王眉心一跳,不由后悔道:“早知道父皇这般喜欢孙子,儿臣……”

安王妃闻言脸色也变了,自然知道安王想说什么,她此时也想到那个早产的孩子,如果平安生下来,早已入了圣人的眼,如今哪还有萧重乾什么事?

陈嫔摆了摆手,没让安王把话说完,道:“现在也不迟,皇长孙才半岁,万岁爷对六皇子的喜爱,也是在六皇子四五岁以后,才慢慢多起来的。”

说到这里,陈嫔又顿了顿,道:“可就算是喜欢孙子,万岁爷也不会随便哪个孙子都喜欢,万岁爷是嫡出,自来也重视正统,诚王府那个夭折的孩子,便是例子。”

安王脸色一整,沉声道:“儿臣知道了。”

视线再回到慈宁宫,简珞瑶这一觉睡得非常沉,中途萧重乾睡醒起来喝奶把尿,都是萧长风张罗的,简珞瑶衣服一掀,又沉沉睡过去了,第二天醒来,还以为是做梦呢。

不过简珞瑶醒后也没有功夫仔细想,她甚至不是自然醒的,郑嬷嬷一早把她叫起来,满脸笑容的道:“姑娘快起来洗漱罢,太后娘娘醒了呢!”

“皇祖母醒了?”简珞瑶吃惊了一下,心里头也是一阵欣喜,瞌睡都全跑光了,当下掀了被子起来,又道,“红云,你去帮重乾也换好衣裳洗漱,既然就在慈宁宫,肯定要早些去看望皇祖母。”

红云应了一声,当下行动起来。

萧重乾昨日也被折腾得狠了,今天非常不配合,给他穿衣裳洗脸,时不时哼唧一声,腿一蹬,险些把脸盆掀到宫女脸上去。

不过萧重乾连话都不会说,小婴儿是没有意志的,只能任由大人折腾。

简珞瑶很快便收拾完,怀萧重乾的时候,她就不化妆了,生了萧重乾后,小家伙腻起来的时候喜欢在她脸上涂口水,简珞瑶怕他吃进脂粉去,更不爱化妆了。

如今简珞瑶收拾,只需换了衣裳洗了脸,坐在梳妆桌前一面任由丫鬟给她梳头,一边又抱了萧重乾喂奶,这才有功夫问郑嬷嬷:“皇祖母何时醒的?王爷他们知道吗?”

“太后娘娘醒了约莫两刻钟,王爷一早去上朝了,估摸着还没得到消息。”郑嬷嬷顿了顿,又道,“奴婢听说岑姑姑派人去坤宁宫通知了,皇后娘娘应该很快要来的。”

简珞瑶想到昨晚上听说太后恢复知觉时,皇后惊喜得险些晕过去,听到郑嬷嬷这么说自然也点头,道:“叫人瞧着,等母后来了咱们再过去。”

虽说她就在慈宁宫住,可皇后毕竟是长辈,哪能在她跟前抢风头。

郑嬷嬷愣了一下,也明白过来,点头笑道:“咱们小主子脾气大,起床总要折腾不少功夫呢。”

其实简珞瑶也没等多久,很快得到皇后已经到了慈宁宫的消息,她便也抱了萧重乾去太后寝宫。

皇后来了,昨晚在坤宁宫住的五皇子妃,也就是明王妃,自然也随皇后一道来的。

简珞瑶进到太后寝宫时,明王妃正坐在一旁,皇后则坐在床边,不知在与太后说着什么,眼眶微微发红。

太后脸色仍是苍白的,精神头却不错,半靠在床上,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简珞瑶,往常浑浊的眼睛,竟有一丝清名,笑道:“瑶丫头和重乾来了。”

简珞瑶行了礼,才道:“好不容易在皇祖母这儿住下,原以为皇祖母醒了,孙媳妇会第一个到,没想到竟被母后和五弟妹抢了先,真是不知尊老爱幼。”简珞瑶这番话马屁拍得好,既恭维了皇后和明王妃,又点名了自己对太后的关切,关键是用词幽默,太后噗嗤一笑,指着简珞瑶笑骂道:“尊老爱幼,你倒说说,你是哪门子的老,哪门子的幼?”

“孙媳妇是母后的晚辈,是五弟妹的嫂子。”简珞瑶坦坦荡荡的回道。

“不害臊。”

皇后正对太后抹着泪,被简珞瑶打断了自是有些尴尬的,听得简珞瑶这番话,又破涕为笑了,一时笑道:“你一早儿派人来说,本宫就给你个机会,谁叫你不事先打招呼。”

太后又被逗笑了:“敢情这个还是可以让的?”

一旁的明王妃也抿唇笑道:“三嫂还要照料皇长孙,来得已是及时,哪能跟弟妹这种一身轻的比。”

太后倒是点头,一时感慨:“听说昨日瑶丫头抱着重乾去佛堂为哀家祈福了,真真是苦了哀家的小曾孙。”

简珞瑶笑道:“皇祖母可别这么说,您能醒过来已经是福分,孙媳妇改明儿还要带重乾去还愿呢,哪里是吃苦了?”

皇后也道:“是呢,待母后身子大好了,臣妾也要替您去还愿。”

“你们都是孝顺孩子。”太后点点头,又看向简珞瑶,准确的说是简珞瑶怀中的萧重乾,眼底满是疼爱的道,“好久不见重乾了,不知道哀家的小曾孙是不是又长大了,快抱过来给哀家看看。”

简珞瑶有些迟疑,“他最近挺能吃,可沉手了,皇祖母……”

“哀家还没到那地步,连个小孩子都抱不起了?”太后嗔了简珞瑶一眼,不由分说的催促道,“还不快些,你要哀家等多久。”

简珞瑶也不敢迟疑,抱了萧重乾过去。太后迫不及待的伸手过来接,抱了搁在被子上,只是用手肘环着,倒也不费力,简珞瑶这才松了口气。

萧重乾先前被折腾醒了,喝饱后又睡过去了,刚才换了个怀抱,仍是没醒,小嘴巴却委屈的扁了起来,原以为下一秒就要大哭的,谁想到小家伙嘴巴扁了几下,又沉沉睡过去了。

简珞瑶刚把提着的心放下,就听见太后笑道:“怎么不哭了,哀家都做好准备哄了,真真是个小磨人精。”

“皇祖母可真难伺候,重乾亲您也不成?”简珞瑶笑道,“父皇都没这待遇,昨儿父皇抱他的时候,小家伙扯着嗓子嚎哭,孙媳妇和王爷在院子外都听见动静了。”

太后却抿了抿唇,眼底竟有一丝温柔,温声道:“可不是,昨儿要不是重乾使劲在外边哭,声音大得把哀家的意识都拉回来了,哀家这一回恐怕还真撑不过去的。”

简珞瑶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后那会儿竟然有意识,嘴上却道:“皇祖母快别这么说,不过是误打误撞罢……”

话还没说完,岑姑姑亲自端了托盘进来,闻言笑道:“睿王妃还真别信,昨儿若不是皇长孙在外边哭喊着,让主子放心不下,奴婢也不会放下主子的手指动了,皇长孙可真是主子的福星呢!”?

第 111 章

?皇后原先听得太后的话,都没往心里去,如今听得岑姑姑的话,却由不得自己不信。

她昨儿回坤宁宫,也没有立即就休息,先找人打听了慈宁宫的动静。太后恢复意识毕竟是好事,但她还是担心太后有哪里不好。越是绝望的时候,才越发知道,太后平安存在,对她们的重要性。

因此皇后撑着疲惫至极的身子,直到确认了慈宁宫发生的事,终是放心去休息了。

此时听到岑姑姑插话,皇后确实半点怀疑都没有的,昨儿晚上听人来报,第一个发现太后恢复意识的人,便是岑姑姑了。

说句大逆不道的,昨日那情况,太后有可能病得神志不清,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岑姑姑却不可能也跟着搞错。

换句话说,岑姑姑伺候太后几十年,是太后最信任的人,她也从来没有辜负过太后对她的信任,不但把太后照顾得井井有条,整个慈宁宫里里外外,也是岑姑姑一手抓的,岑姑姑发话,某种程度上便代表了太后的意思。

甭管皇长孙到底有没有这个能耐,这份功劳,太后都给他记上去了。

思及此,皇后调整了神色,刚想说话,简珞瑶先开口了,她笑呵呵的道:“与其说是重乾的功劳,还不如说是皇祖母放不下重乾,不然哪能听见他的哭声,意识就被拉回来?”

皇后被抢了话茬,倒也没介意,反而瞥了简珞瑶一眼,有些若有所思想,睿王妃这意思是似乎是想把功劳给撇开?

其实简珞瑶也没有这么高风亮节,真舍得把到手的功劳给推出去,太后又不是一般的贵太太,因为圣人孝顺,太后非常有权威,某些无伤大雅的事,甚至圣人都会对太后妥协。

简珞瑶能在宫里过得这么滋润,嫁进来的时候淑妃对她的不满,其实并非只是作秀,虽有些夸张的成分,瞧不上却也是真的,可即便是这样,看在太后宠她的份上,淑妃无论是明里暗里,都没怎么刁难过她。

名正言顺的婆婆都这般忌讳,更别提旁的宫妃妯娌了,除了不痛不痒的说几句酸话,还真没人敢对她轻慢。

这便是抱到了好大腿的好处。

当然有好处谁也不会嫌多,简珞瑶也巴不得太后对她再好一些,能真心疼爱萧重乾,就更好不过了。

可这个也要分情况而言。

现在萧重乾占着皇长孙的名分,圣人对他的看重已经叫多少人坐不住了,太后看重萧重乾都没什么,可真要把他当自己的福星,旁的人会怎么想,会不会怕圣人也这样看萧重乾,从而对他越发看重?

毕竟这是皇家,带上一个“福”字,难免让人不往那个位置上去想。

太后不知清楚不清楚简珞瑶的担忧,听了她的话倒是点头,面上虽带着笑意,眼底却含了一丝淡淡的无奈,温声道:“哀家的小曾孙才半岁,哀家还没听他喊一句太祖母,还没看着他长大,怎么舍得离开?”

简珞瑶听着太后的语气,能明白太后此刻的心情。

太后都七十多岁,放在当下已经是十足的高寿了,身份再尊贵的人,也免不了生老病死,太后这一回大病初愈,可谓是死里逃生,毕竟到了年岁,下一回呢,下下回呢,不可能每次都这般幸运。

简珞瑶看着太后憔悴沧桑的脸色,心里也忍不住一酸,抿了抿唇道:“皇祖母说得是,重乾长大了娶媳妇,还得您来把关呢!”

太后却悠悠的叹气,摸了摸萧重乾的头,道:“老喽,哀家能看着重乾长大,就心满意足了。”

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太后虽说一副看淡生死的样子,可刚病愈就说这个未免不吉利,皇后挑了个空挡,忙笑道:“母后醒来还没进食罢?也让臣妾伺候一回。”

说罢,皇后便要从岑姑姑手上接过汤盅。

岑姑姑有些迟疑,不着痕迹的看了太后一眼。

太后仍低头瞧着萧重乾,语气悠悠道:“难为皇后侍奉了哀家几十年,还没对老婆子厌倦。”

“母后说的什么话,臣妾只盼着伺候您一辈子。”皇后笑着,已经从岑姑姑手中接过了东西。

简珞瑶笑道:“糟糕,又慢了一步,母后照顾皇祖母事事亲为,让儿媳和弟妹都插不上手了。”

明王妃是新媳妇,本就跟她们不熟,也是头一回来太后寝宫,少不了有些拘谨,更加搭不上话了,现在简珞瑶话里话外都把她带上,她也不迟疑,忙接过话茬笑道:“母后把皇祖母照顾得井井有条,相比起来儿媳笨手笨脚,插不上手也不怪别人。”

说罢,明王妃不着痕迹的看了简珞瑶一眼,眼底有感激也有歉意,许是为自个儿贬低自己来恭维皇后和太后,顺带了拉了简珞瑶一起而歉意。

简珞瑶笑了笑,并没有介意,倒是皇后回头瞧了她们一眼,笑骂道:“老五媳妇也是,跟着你三嫂学坏了,现在连本宫都敢打趣了?”

太后笑道:“行了,你们都是孝顺的孩子。”

简珞瑶瞧了眼太后怀里的萧重乾,问道:“皇祖母抱着重乾想是不便,不如先给孙媳妇?”

太后摇头道:“哀家好容易见小曾孙一次,不给你。”

“皇祖母这话说得好像孙媳妇不带他进来请安一样,您要是稀罕,让他留在慈宁宫陪您住都没问题,就怕隔不了几日,皇祖母要被他闹腾的头疼了。”

太后笑而不语,倒真是抱着萧重乾不撒手。

皇后一面给太后喂汤,一面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怀里的萧重乾,眼神闪烁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太后喝完半碗汤,便摆了摆手,道:“行了,哀家喝不下了。”

在一旁的岑姑姑忙解释道:“太医先前也叮嘱过,主子刚醒,吃食要一点点用,不能一次性用太多,怕肠胃受不了。”

毕竟有晚辈在,皇后虽说自动请缨伺候太后,却也不想姿态放得太低,被小辈看轻,岑姑姑这一番解释便很有必要了,她抿唇,将碗放回托盘里,一面细声叮嘱道:“母后只用这些肯定没饱,劳姑姑上心些,过会儿再替母后准备一道吃食。”

岑姑姑笑道:“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到,奴婢记下了。”

太后用完吃食,又跟几人聊了几句,有宫女匆匆进来道:“启禀太后娘娘,元贵妃和淑妃贤妃等娘娘来给您请安了。”

现在时辰还早,不是请安的时候,可太后醒了的消息,只怕早传遍了宫里头每一个角落,皇后都到了,其他嫔妃便是晚一些,却不可能不来。

太后拍了拍萧重乾,点头道:“哀家精力不济,人多了晃得头晕,先叫她们在侧殿候着罢。”

宫女应声出去了,皇后立刻关切的问道:“母后可是乏了,不然臣妾替您打发了出去?这请安何时都能见,可不能叫您累着。”

“不必了。”太后摆摆手道,“昨儿你们都去小佛堂祈福,跪了数十个时辰,也是辛苦的,这份心意,哀家也是心领的。”

“臣妾都是真心的,只求母后能醒过来,旁的倒没想过。”

太后笑了笑,又逗着怀中的萧重乾,“哀家的小曾孙昨儿也被折腾得不轻呢,听说都没能好好睡觉,可怜见的,现在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皇后眼神一闪,自然知道太后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起这个,又联想到外头元贵妃众人在等着进来给太后请安,太后精神头不错,未必真是怕人多了头晕。

昨日睿王和睿王妃得了个天大的恩宠,被圣人亲自发话留在了慈宁宫,还不知道外头那些人现在怎么想的,不过跟睿王妃打了照面的话,总有那沉不住气的要试探一番,少不得给睿王妃添些堵。

太后恐怕是在为睿王妃而打发外头等着请安的人。

皇后想到这里,要不让太后失望,忙笑道:“母后不说,臣妾倒真疏忽了,重乾这孩子确实被折腾坏了,既然母后现在身子无恙,老三媳妇早些带重乾回去歇着罢。”

太后道:“老五媳妇跟瑶丫头一道回去罢,昨儿也累着你了。”

简珞瑶和明王妃与太后寒暄几句,依言抱了萧重乾走了,岑姑姑笑眯眯的道:“奴婢送一送睿王妃和明王妃。”

皇后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眼底却有些复杂。虽说她先往这方面想的,却也只是抱着怀疑的心态在试探,如今确定了太后的用心,倒真有些心思复杂了。

太后何时为人考虑这么周全过,此举到底是位置睿王妃,还是皇长孙?

岑姑姑送简珞瑶和明王妃出去前,得了太后的叮嘱,顺道把侧殿等着给太后请安的众人请了进来,众人行完礼,太后按位分赏了座。

因着是在太后的寝宫,椅子倒没有大殿多,只三品以上的得了座,其余站着的人,太后倒没有关注,只是目光扫到安王妃和诚王妃平王妃身上,拍了拍头笑道:“瞧哀家这脑子,都糊涂了,明瑜想必也在府里等着她母妃回去呢,你们几个也都回去罢,昨日真真是折腾了。”

安王妃、诚王妃和平王妃三人忙起身道谢,不由分说的被岑姑姑送出去了,难得见太后对她们这般和颜悦色和关照,几人倒有些受宠若惊。

只皇后一人微微垂眸,眼观鼻口观心,根本没往深处想。

还能怎么想?不就是为了睿王妃,而隔开有可能与睿王妃起冲突的安王妃和诚王妃吗?

否则,太后还真没糊涂到这事都忘了,再说太后想不起来,岑姑姑也不可能有这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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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珞瑶抱了萧重乾在出宫的路上,倒不无聊,看似沉默寡言的明王妃,打开话匣子后竟是个善谈的,从慈宁宫与简珞瑶一路说到宫门口。

明王妃中途还见萧重乾睡得粉扑扑的小脸,心痒痒的磨着简珞瑶抱了抱。

在各自府中的马车前分别的时候,明王妃也依依不舍的看着萧重乾。

简珞瑶见状,轻笑道:“弟妹何须如此?咱们的府邸紧紧挨着一块,走路也不过两刻钟,弟妹这要舍不得,随时过来看他就是了。”

明王妃眼睛一亮,有些迟疑的看着简珞瑶:“是不是太打扰三嫂了?”

“怎么会。”简珞瑶笑道,“弟妹是不知道,重乾这孩子就喜欢凑热闹,可把我折腾的,你能常来,还可以替我哄哄他呢。”

明王妃这才抿了抿唇,满脸认真的道:“那咱们就说好了,三嫂可不许嫌我烦人。”

“你只管来。”简珞瑶爽朗的笑着,跟明王妃寒暄完,率先上了马车,明王妃紧随其后。

两座王府隔得近,马车也是一前一后,结伴同行。

安王妃一行人步行到宫门口,只来得及瞧见睿王府和明王府的马车遥遥而去。

“姑娘。”见萧重乾还在睡,郑嬷嬷压低声音道,“您邀请明王妃常来府里做客……可是看好她?”

简珞瑶背靠在车壁上,缓缓吐了口气,问道:“嬷嬷怎么看明王妃?”

郑嬷嬷斟酌了片刻,分析道:“一开始瞧着是个不爱说话的,这一路上听明王妃说话,奴婢倒觉得明王妃内秀其中。”

说到这里,郑嬷嬷顿了顿,意味不明的道:“也是个聪明的。明王妃之前对姑娘,和对安王妃她们都没区别,态度不近不远,并未因着离咱们府里近,就对姑娘格外亲近些。今儿变得这么快,奴婢琢磨着,恐怕与太后娘娘对您的态度分不开。”

“明王妃的心态,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简珞瑶抿了抿唇,轻笑道,“咱们这趟水深,安王妃诚王妃和我,先前闹得就差没撕破脸,而安王妃和诚王妃之间,本身也不见得多和谐。平王是个长袖善舞的,平王妃自然也不怕趟这麻烦,可明王就不一样了。”

不用简珞瑶明说,郑嬷嬷也明白明王的处境。

好歹前头几位王爷都有母妃在,能帮衬着,到了年龄也按部就班的入了六部历练。而明王就是个小可怜了,好不容易被圣人惦记一回,成了亲,这都一个多月了,却连个职都没领,只能每日入宫听学。

在这种状况下,明王妃不小心翼翼也不行,她现在是不管哪个王妃都得罪不起。

郑嬷嬷笑道:“姑娘明白,奴婢也就放心了。”

红云也若有所思的点头,笑道:“这样也好,明王妃瞧着是聪明人,也好相处,跟姑娘处好了关系,姑娘以后也不怕那几位联手起来冷落您,背后还要中伤您不会跟妯娌处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