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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怎么回事?”楚景沐回头,几乎是大吼出声,眼圈微微有点发红,这种不确定生死的情况让他陷入一股恐慌之中。

无名也有点疑惑,紧紧地蹙着眉,回头,“雪月,能不能唤一声雪鹰?”

“听不见的!”一个娇小黑衣人上前,看了看下面,摇摇头,沉吟道,“不应该这么久啊!”

好不容易,一声长鸣,是雪鹰的呼啸之声,楚景沐不自觉地松了口气,慢慢地看见了雪鹰身上的绿芙…

“芙儿…”谢天谢地…

雪鹰平稳地飞落在崖上,绿芙翻身下来,直到此刻,才发现她的不对劲,。

站在地上,摇摇晃晃的,在大雨中的身子单薄得如风中柳絮,左右摇摆。一旁的雪鹰抵着那批黑衣人长啸着,似乎在发着什么讯号。所有人的动作都没有一个人影快,可也只能接下,绿芙软下来的身子。

“芙儿…”楚景沐大惊失色,怀里的人已经失去了意志。大手挡住落在她脸上的雨水,脸色慌张欲抱起她。

一个黑衣人飞快地上来,按住他的手,“王爷请稍等!”

楚景沐看了看他,点点头,黑衣人抓起她的手,探探他的脉搏,拧拧眉,黑布蒙面下,只看见一双温泽的眼。

“芙儿她怎么样?”楚景沐急问。

见他沉吟不语,奔月急了,拽过黑衣人,吼道:“离月,王妃到底怎么啦?”

黑衣人摇摇头,“没什么事!气血不顺,好好调养一阵子就可以了。”

楚景沐紧绷的心松了一口气,抱起她,向他的良驹而去。

悠若和刘枫也松了一口气…

只有无名和冰月奔月,脸色不见轻松知道楚景沐的军队消失在羊肠小道上,无名才沉默地开口,“离月,王妃到底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一声淡淡的叹息散在空气中,散在黑夜的磅礴大雨中,不见痕迹。

正文 镜花水月 第七十四章

镜花水月第七十四章

暖阳和煦,清风送香,京师洋溢生气,有一处却了无生气。

王府西厢,绿芙已经昏睡了整整5天,宫廷御医走了一个又来了一个。个个都说,绿芙之伤并没有伤及筋骨,只是一时气血不顺,没道理昏睡如此之久,可医学上却有很多无法解释的病因。

楚景沐日渐一日的深沉脸色,看着来诊的御医提心吊胆,他是出了名的冷面王爷,又是沙场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谁都看得出日渐阴鸷的眼眸中,耐性正一点一滴地被消耗。明明是一张温润如风,俊逸潇洒的脸,却给他们一股沉重的压迫,沉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如对着一个嗜血的魔鬼。

西厢之中,人退尽,徒留他一人在静默地环视着。

桌上,是绿芙的铜镜,清晰地映出他怀念的眼眸,和她喜欢用惯得玉梳。软席上有案几,几本账本安安静静地躺在上头,他似乎看到她浅笑盈盈地翻着书页。

屋内熏着香,暖意丝丝,却一点也不闷。窗台上的花瓶,斜插着一支新鲜剪下的春花,盛开的花朵旁,点缀着几颗清润的水珠。

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她回来了!

缓缓地掀开珠帘,他步入内室,柔软的大床上,绿芙散开了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斜斜地铺满枕头。脸色苍白如纸,平时明媚流转的眼眸紧闭着,长而弯的睫毛安静地翘着,遮去了世间万千颜色…

白与黑的强烈对比,是触目惊心的极致美感…

楚景沐粗糙的手轻柔地摩挲着她细致苍白的脸颊,沙哑地唤着:“芙儿…终于回来了!”

明知她听不见还是一遍又一遍的唤着,“回来就好…”

犹记得悬崖那心胆俱裂的一幕,他怕是一生也承受不起这种恐惧,如同长着血盆大嘴的魔鬼,吞了四季颜色,埋葬了他所有的恐慌…

轻抚着细致的肌肤,他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真实的触感永远比梦幻的美感来得温暖,来得感动。

似是想到什么?他坚毅的身子一震,倏然直起身板,俊逸如风的脸上闪过一阵阴霾,似逃跑似得离开床前…出了内室,直至庭院外,他的拳头已经紧紧握紧…

“一对成亲半年多的夫妻,妻子竟然是完璧。“耳边依然响着晋王这邪佞暧昧的话,如针细细地刺在他心尖上。

他以为他可以不在意,在悬崖边,看绿芙疲惫哀伤的眼,他心疼,他心怜,生生地压住了那股不舒服,如今绿芙重回身边,这股细细的疼慢慢地在心底蔓延,如同野火之势,光想他就心中刺痛。

他宠爱如瑰宝的妻子,舍不得她一丝一毫的委屈和难过,费尽心思的诱惑,诱惑身负血海深仇的她爱上他,…可是…

轻轻地拉出胸前的玉坠,紧紧地握着…

若说不在意,连自己都骗不过,如何骗得了聪慧的绿芙?

这可怎么办才好?

一股深深的挫败和后悔涌上心头…

心怜,心疼,后悔已经不足以说请他现在的心情,从来没有这么憎恨过自己。是自己一手造成如今这副局面的。

抬眸环顾西厢庭院,一股哀伤袭上心头,没有冬天的梅花芳香,荷池绿水荡漾,飘着零零碎碎的浮萍,孤独而凄凉,夏日暖阳高照,他却感不到一丝暖意。

去年皇宫,他说“等到明年春分之际在府中种你最爱的芙蓉,可否?“

如今,春分已过,夏日一来,西厢还是冷冷清清,和绿芙的内心一样,冰冷而孤独,她的春天在哪里?合适才是他们的春天?

云家灭,晋王殇,韩家亦败,绿芙一心一意要报仇的对象只剩下楚家了…

楚家…芙儿…楚景沐浓黑的眉紧紧地拧着。

紧握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深沉如海的眼眸中式化不开的忧愁和失落…

为了朝廷,他放弃过她一次,痛彻心扉,给了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这一次,不管为了什么,都不能放…绝对不能放开自己的手。

晋王败,韩家跟着遭殃,满门下狱,这谋逆的大罪。

韩贵妃被打入冷宫,御赐一条白绫,自尽。

听说四皇子从头到尾含着冰冷的笑,直至她断气,谋逆之妃不能入皇家皇陵,听说火化之后,有人把她的骨灰扔到冰冷的护城河外——

挫骨扬灰…

一家败一党败,牵连甚广,在万民沉睡在美梦之时,朝廷一夕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晋王荣王对峙的画面被颠覆,一直默默无闻的四皇子开始在腐朽的朝廷之中浮出水面,开始皇朝新的对峙局面。

不同的是,有楚景沐和穆风的兵权相助,四皇子明显略胜一筹。

晋王得势时,韩府一家势力蔓延整个京师,韩家子弟也是遍布京城,韩家一败,光是清余党就够要费一段时间…

两王争夺风波中纷纷离京的老臣渐渐的都回来了…

朝廷开始以新的风气在蔓延…

荣王和四皇子的对峙中,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四皇子远远胜于荣王,更重要的一点是,似乎盎司因救驾有功,当年宁妃娘娘被陷害一事得以昭雪,四皇子一时备受皇帝宠爱,。多年的皇位之争,经历过的人都切身体会其中的残酷和无情,人性的劣根,在皇权和黄泉中,谁都选择当了墙头草,荣王已非昔日呼风唤雨的荣王。

怡宁宫中,明珠明月遇害,而林龙也不见踪影…

一场宫变,牺牲了无数人,最后成全了四皇子凤君蔚,成全了日后千千万万被福泽的百姓。

可这场宫变,也是一些人心中永远的伤口。就算好了,也像是风湿病,在阳光下毫无大碍,一旦到了阴天下雨,就会隐隐作痛。

翔云殿中,两名男子静静地坐着,一个眼眸深沉,一个唇角讥讽。酷似的俊逸容颜中带着静谧的沉思,正堂中安静得只能听见庭院中沙沙的树叶摇曳声,宫女太监都远离殿门,静谧地站着。

“皇上没有松口么?”楚景沐沉声道。

四皇子冷冷一哼,唇角讥讽,“应该是我这个孝子的形象装得不是很成功。”

“毕竟是老奸巨猾,在皇位上坐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场宫变,恐怕心亦死了一半,有所防备就是人之常情。”

“每天看见他,我就想起母妃惨死的模样,他是罪魁祸首,天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没有要了他的命。”纯净的眼眸中投射出和气质不符的霸气和恨意,冷冷地交织在眼眸深处。

父子?人伦?亲情?在这个皇宫中只显得更加讽刺,在这里谈论这些无疑就是一个大笑话。父子又如何?他从小最想杀的人就是他…

“姨她…”楚景沐也谈了口气,想起那段悲苦的往事,眼眸苦涩。

“对不起,也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四皇子一改刚刚狠厉的表情,看着面色悲涩的楚景沐,内疚起来。

“兄弟两,说什么对不起。”他捧起桌上的茶,喝了口,笑容藏了一切回忆和怀念。

楚景沐和凤君蔚是同年表兄弟,宁妃和楚王妃是双生姐妹花,她们都出身名门,是宠极一时的孟家小姐,可命运却不尽相同。一个是从小是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一个是清冷门庭的小家碧玉。

因为出生时,相命的说楚王妃命带克星,会旺夫,但是会克父母兄妹。所以从小她就被送给人抱养,但是姐妹两的命运却紧紧连在一起。一个入宫,宠冠后宫,一个嫁入楚王府,幸福美满。

某日碰巧在宫宴上碰面才会产生怀疑,后来问过孟家两老,虽然相认却也不对外公布,所以楚家才会在宁妃被陷,孟家流放的风波中安然无事。

可宁妃过世后,楚王妃不久也病逝了,对当时还是小孩的他们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而凤君蔚最为可怜,当时被打入冷宫的他几乎是亲眼目睹了宁妃在他眼前所受的折磨,甚至是看着韩贵妃把她折磨致死,也是亲耳听到圣旨中无情的命令。

恨早就深植心中…

“现在要怎么办?”

“暂时先不要动,晋王在边关的兵马已经被我接管了,荣王手中只有王城四将军的兵力,却也是远离京城。皇宫的禁卫虽是他在管,暗中我也安插了不少棋子,一切顺其自然,皇帝活不过这个冬天。”他冷冷地道了声,眼光森冷。

“哼!真可惜,我不能亲手了结他。”凤君蔚冷冷地哼着,明明是清澈的眼神,却布满寒霜和怨恨,和面容的温润成了明显的对比。

他那张清俊的脸,纯净得一尘不染的眼眸,很容易给他人造成一种纯真的错觉。

“君蔚,放下你的仇恨,这江山,交到谁的手上我都不会放心,天下百姓也不放心。对你,我也不放心,可却选择相信你。”楚景沐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俊脸上迸发出一股生成的担忧。

“相信我?”凤君蔚也捧起桌上的清茶,闭上纯净的眼眸,轻嗅淡淡的茶香,嘴角带笑“我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凭什么相信?”

“因为我们是兄弟。”楚景沐语气坚定,侧目看着他,见他捧茶的手有瞬间的抖动,笑了。

“我想毁了这一切,让它为我母妃陪葬。”他睁开眼眸,在楚景沐面前,他不必隐藏,在那双如海的眼眸面前,他的一切想法都无处可逃。

“我知道!”

“既然知道还想相信我?”他拧眉问。

楚景沐站起身来,双手负在腰后,紫衣飘飘,玉树临风,“生在高处,我们别无选择。君蔚,像我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谈个人的恩怨的。这场争位风波十几年,民不聊生。朝廷腐败。为了它,不管是你我,还是别人,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至少要让我觉得,这是有意义的。君蔚,宁妃在九泉之下,也希望你当个明君!今后,就看你的了!”

他一生为了朝廷牺牲了太多太多…甚至差点失去他最重要的宝贝。从今而后,他可以放手让他自己来了。

凤君蔚看着他深沉的背影,那样飘逸,那样潇洒,却带着千军万马的霸气和令人信服的王者之气,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拧着漂亮的眉,纯净的眼眸带着令人迷醉的笑意。

“最近清理余党之事,你亲自处理,也让皇帝看看你的魄力。”他没有回头,淡淡地说。“我手下的情报网你可以开始接手了,君蔚,尽全力去找瑶光夫人,只有找到他,才能保证荣王动乱时有强硬的财力支撑。”

“瑶光?”凤君蔚冷冷一笑,“上次出宫就是为了暗自调查她,结果被她的手下刺了一剑差点丧命,我还真的有点好奇这个女人是谁?”

“你可别乱来,如今国库空虚,财政吃紧,想靠富商征集银两,还不如说服她,她一个人撑起百万大军。更何况,凉城到京师这条航运,没有人能从她手里夺走,如果能帮我们,荣王的军队就上不了京城。”楚景沐回头,看着他,淡淡的语气暗含警告。

“你呢?”听他的语气一一在交代清楚,凤君蔚笑问,斜睨着他清润的侧脸。

“我?最近我不想出府。”他淡淡地说着,眼光看向王府的方向,带上了点温柔。

“喔?”他轻笑,探究地看着他清俊的背影,邪邪地笑着。

一阵微风吹拂,送进一阵花香,楚景沐侧目,唇角带笑,“你该成亲了吧?”

凤君蔚俊眉一挑,笑了,“什么时候开始表哥也开始当红娘了?”

楚景沐也笑着,“娶个能为你提供安宁的妻子,以后会轻松点。”

“你有人选?”

楚景沐不说话,拧着眉,似在挣扎着什么,转而又叹道:“没有!”

明显的口是心非,凤君蔚俊眉挑得更高了,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清润的脸上的轻愁,一抹精光在眼眸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