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眼中闪过一丝明黄的颜色,混沌的脑子还来不及反应,悠若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很用力,紧紧地抱着,似乎要把她揉进骨头里,手臂的颤抖泄露了他的激动和兴奋。

熟悉而久违的味道让悠若知道是凤君蔚,她可以不必担心凤君蔚的反应了,因为通过他的怀抱,她已经知道他的感动和兴奋了,这是他盼望了好久的孩子。

明明不想哭的,可眼泪就是流不断,也擦不干…

“悠儿,我们有孩子了,你…高兴吗?”凤君蔚嗓音暗哑…

悠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紧紧地抱着他清瘦的腰身,猛地点点头,连忙道:“高兴,很高兴,君蔚,我很高兴!”

&非%凡芷佳手#打@

雪月和冰月相视一眼,虽还有疑惑,但,却安静地站着。

而段晓城,从凤君蔚进屋时那句,参见皇上之外,就没有再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很不对,眼角湿润,眼神似乎心里还有好多话没有讲,只是在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

这是凤君蔚第一个孩子啊,作为一个老臣,当然会为了凤君蔚高兴,为凤天高兴,但是…

愁色涌上,他静静地跪着,等着他们平复情绪。

紧紧相抱的他们似乎没有之前的芥蒂,许久凤君蔚才放开她,只有微红的眼,证明了他的激动。

悠若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飞快地缩手,冷凝着秀雅的脸。

“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小皇子已经有三个月大了,只不过…”他欲言又止,却把两个准爹娘的心都给提了起来,只是他们脸上谁也没有表现出来。

“段大人,只不过什么?”凤君蔚冷声问,从刚刚的惊喜中恢复过来。

“这…”他拧紧着眉,考虑着怎么说才能让皇上明白又不会让他担心,他的沉默却换来了凤君蔚的不耐,“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担心得不得了,天知道刚刚在走在门口时听到段大人向悠若贺喜,说是有了,他有多高兴,他堂堂一国之君,高兴得差点落泪。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孩子。

可她的脸色差极了,丽妃还说她胖了不少,脸色红润。可他看到的只是一个风吹就倒的悠若,清瘦不说,脸色也苍白的吓人,脸颊一丝血气也没有,这就是她说的气色好?

悠若虚弱地笑了笑,温言问道:“段大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的孩子…”

段大人磕了一个头,严肃问道:“请问皇后娘娘,之前是否有过出血的迹象?”

“出血?”悠若一愣,她想了一下,点点头,既然是怀孕三个月,那这个月就不是来了葵水,估计就是他所说的出血吧。

“段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段晓城严肃道:“皇后娘娘请恕微臣直言,皇后体质并不适合生产,即使是怀上了,也不能保证能够平安地生下来…”

“放肆!段晓城,你竟然诅咒皇后和朕未来的孩子,你好大的胆子!”凤君蔚听了这样,脸色一白,不由得怒喝。

段晓城慌忙磕头,“皇上恕罪!微臣只是…微臣只是…”

悠若身体也是震了震,苦笑了一下,拍拍凤君蔚的手,示意他息怒,接而说道:“段大人,你继续说吧!”

段晓城瞄了一眼担忧和愤怒交加的凤君蔚,又看了看一脸平静无波的悠若,才放下心来,接着说:“皇后之所以会出现出血的迹象,就是因为体质虚弱,有滑胎的预兆!”

房间一片死寂,悠若白的不能再白的脸色又白了一层,血色全没,逼着自己把心中的酸苦给咽下去,不在人前表现出来。

滑胎…

这就是说明,她可能保不住她的孩子了!悠若想到了之前的出血,本来以为是因为天气的原因,她的身体没有调理好造成经期失常,原来是因为…滑胎。

她肚子里有一个小孩子了,她竟然一点都不知道而且她还差点失去他,悠若想到这,撑着床头的手一软,跌在凤君蔚的胸膛上。

“悠儿…没事,别担心,不会有事的,朕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悠若睁着含泪的眼,咬唇,无言地点点头。

“段大人,那接下来皇后应该怎么做,才会母子平安?”凤君蔚急问。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背,给予她无言的安慰。

“启禀皇上,首先,皇后不能再住在冷宫里,这个月的天气闷热,冷宫是热中之最,这也是引起滑胎的一个原因。第二吧,皇后娘娘应该放宽心情,根据刚刚微臣的把脉,皇后娘娘忧郁成疾,这种病是要靠自己心胸宽阔方可医治,所以说,皇后娘娘应该凡是想开点。微臣这就回去,跟着皇后的体质,多研制一些安胎的补品和补药。”

“既然如此,皇后娘娘安胎的事朕就交给你,你给朕好生伺候着,出了一点差错,朕唯你是问!”

“遵旨!”

凤君蔚叫住欲退出的他,紧声吩咐道:“不管是什么样的药材,不管多贵,你们御医院一定要全力以赴。”

“微臣遵旨!”

段晓城恭敬地退出房间,雪月和冰月对视了一眼,欠身行了一礼,接而退出了房间,在怡宁宫的宫门口,叫住了段晓城。

“段大人,有些事想问问您。”冰月看了一眼周围,确定空无一人之后,方才说道。

段晓城礼貌地笑着,客气的施礼,说道:“两位姑娘有什么事尽管问。”

“段大人,老实说,皇后娘娘能保住孩子的几率大不大?”雪月严肃地问道,从刚刚御医的脸色,她知道悠若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这个孩子能保住的几率也许并不是很大,只是怕冲了喜气,他刚刚并没有仔细地说出来而已。

段晓城犹豫了一下,方说道:“不瞒两位姑娘,皇后的体质…的确不适合生产,我并不能保证小皇子一定能平安出世,只能说是尽力,…两位姑娘,之前皇后是不是一直在喝性寒的东西?”

刚刚凤君蔚在,他不好问,才忍着没说。

雪月和冰月点头,雪月说道:“皇后娘娘就是因为这件事触怒了皇上才进了冷宫的,怎么了?那药有什么关系?”

御医神色紧绷,这事他是头一回听说,宫里流传是因为皇后喝了堕胎药触怒了皇上,原来是因为喝了避孕药,不过性质差不多,都是极寒的东西,吃了对身体伤害极大。

“这就对了,皇后身体阴气极重,这就是对胎儿伤害最大的地方,是之前的那些药在身子里落下根,皇后娘娘能保住这个孩子就万事大吉,否则…”他叹了口气,并没有讲下去。只是抬头看着蔚蓝的天空,神色难辨。

“否则,以后…受孕的机会极小呀!”

×非&凡芷佳手#打!

雪月和冰月都是一震动,不安地对视了一眼,段晓城回过神,淡淡地施礼,“两位姑娘,我还要给皇后拟定安胎的方子,药熬好了,一会儿让人送来给皇后。”

冰月点头,转而一想,觉得不妥,就说道:“大人,皇后的药一直都是我们亲力亲为,不假与人手的,不如这样吧,等药抓好了,你给我们吧,我们亲自给皇后煎药,就不麻烦御医院了。”

“冰月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雪月慌忙一笑,说道:“大人多心了,这宫中的事您也是知道了,用不着我们姐妹多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后的饮食向来是我们姐妹的事,这段时间更是要格外小心,希望段大人能体谅。”

段晓城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点点头。

正文 悠若篇 第十八章茶兰 『摘书网 http://.shunong./ 好记』

悠若篇第十八章茶兰

皇后有孕一事才不过片刻时间,像长了翅膀一样,遍布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为死气沉沉的夏天添了一丝活气。

怡宁宫,再度成了宫中人人称羡的宫殿。

蝶贵妃仰天哈哈大笑,笑得阴狠万分,初闻这个消息,手里的玉杯跌在地上,碎了一地,她若被人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这回,连她暗中派人传播的,有关于凤君蔚不育一事,谣言也不攻自破。再则,悠若重掌凤印,她这协理也该功成身退了,权利远离。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本来以为凤君蔚会把悠若放在冷宫里一辈子,以他的骄傲和自尊,是不会主动去冷宫找她的,悠若也不会有翻身的机会。却没有想到,悠若会有了孩子,一个孩子打破了这一切,也给皇上提供了一个台阶。

这回,悠若在后宫的地位算是坚不可摧,想要取而代之比登天还难。

蝶贵妃恨恨地想着,暗自咬牙,不行,绝对不行,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她生不下孩子。

怡宁宫,悠若躺在床上,这里的条件比上冷宫好了不知多少倍,不仅有了冰块可以解暑,连吃喝用度也好了很多,才过两天,悠若就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

可身体舒服了,心里却也矛盾加剧,不安和恐惧皆有,有对孩子的,有对自己未来的…远远比不上在冷宫的时候舒心。

这两天看着妃嫔们热络的脸,悠若恍如隔世,看着看着,不禁可怜起她们来,明明心里恨得咬牙,明明心里有疙瘩,却看着她,笑着说恭喜,她仔细琢磨着她们,觉得可怜又可悲。也不知道是不是孕妇有会变得多愁善感,总觉得闷闷不乐。

凤君蔚这两天一下朝就往怡宁宫里来,尽量陪着悠若,可她却经常是心不在焉,常常走神,活着是看着那堵高墙,心思起伏,好几次,惹得凤君蔚大发脾气。

也许是知道了自己这一生都要呆在皇宫里,悠若的心情更显得沉重。

她和凤君蔚,亦没有了进冷宫之前那般的亲近,对他可以的亲近,悠若时常是视而不见。

她是高兴这个孩子的到来的,可同时,她也是矛盾了,在高兴的同时,她有更多的矛盾和不舍。

后宫一直都还是蝶贵妃协理,她是个有能力,有魄力的女人,把后宫治理得是井井有条,并没有当初他以为没有了悠若就会乱成一团的局面。他以皇后有孕,身体不便为理由,让她继续协理后宫。一直没有收回她手中的权利。悠若明白,这是一种安抚手段,才短短几个月,凤君蔚的考量比之前成熟了很多,不再是悠若逼着他要平衡后宫,平衡权臣之间的你争我夺。这是当初她所期望的,如今他做到了,她心里却又有点淡淡的,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初秋的一场雨,下了三天三夜,举国沸腾,宣告着旱灾结束了…

倾盆大雨似乎要带走人间所有的暑气,迫不及待地想送上一丝凉爽,大雨过后,天气清凉,院子里的树焕然一新,朝气蓬勃,虽然叶子有一点点的黄,却让人觉得前所未有的生命力。

旱灾是过去了,可这善后的工作更加加剧了,因为旱灾,无数的难民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凤君蔚这几天更忙得昏天黑地,大多时候都是直接在乾清殿就寝的,一天睡不到五个小时,审查和批阅各地送来的奏折,又要和朝政大臣商议凤天的经济发展,凤君蔚一心一意扑在凤天的经济发展上。

夜凉如水,初秋的天气带着一丝微微的凉意,霜影画屏。

×非%凡芷佳手#打!

“皇上,这么晚了,这么还没就寝呢?”

“这几天太忙了,都没有时间过来看看你,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时间,过来看看你,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吗?”凤君蔚牵着她坐到床头,看着她,几天紧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悠若笑笑,往后靠着垫好的软垫,笑道:“臣妾在怡宁宫,有冰月雪月照顾,皇上还有什么地方不放心的。”

凤君蔚抚着她的手,若有所思地拧起眉,看着她依然娴静的脸,叹了口气,说道:“悠儿,是不是上次那件事你还没有消气,其实我…”

“皇上!”凤君蔚还没有说完,悠若就打断他的话,语气平淡,她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说道:“那件事过去了,就不要提了。是我有错在先,皇上生气是应该的。”

“你这话言不由衷!”

“皇上,这事情过去这么久了,再说这些有什么用?”悠若淡淡地笑道。

凤君蔚瞪了她一眼,无可奈何,生气却无处发泄,“当初既然已经停了药,为什么没有说,要是说了就不会…”

“没什么意义,皇上,没有必要为这件事和臣妾争论不休,臣妾已经差不多忘记了,何苦再提,让我们两个都不愉快呢?”

“悠儿,进冷宫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前后态度差这么多,告诉我,为什么?”凤君蔚紧紧地盯着她的眼,不放过她眼中一丝一毫的变化。

悠若只是笑着,摇摇头,选择了沉默。

凤君蔚无奈,换了一个问法,“我换个问法,什么时候开始停药的?”

悠若拧眉,这孩子都有了,如今计较这些干什么?她是在是想不通凤君蔚为何如此刨根究底地问这件事情。

“皇上你为什么非要知道这件事不可呢?”

“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在你说你…”悠若顿住了,突然明白了,她是在他说想要孩子之后没几天就停了,原来如此,她扑哧一笑,一扫刚刚的沉闷,心情放松了起来,悠若看着他,一笑:“忘记了。”

“悠儿…”

要是告诉他,指不定怎么得意呢!

转眼之间秋天渐渐完了,黄叶飞坠如蝶,花园里,大多的花都已经谢了。

悠若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身体臃肿,行动也多有不便,一日,天放暖,她让雪月和冰月扶着她到院子里转转,晒晒太阳。

忽然间,一盆白色的花引起了她的注意,悠若喜欢白色的花,怡宁宫的院子里,种的都是她喜欢的白话。有马蹄莲,有白玉兰,有白牡丹…但是初冬这个季节,花儿几乎都谢了。房间里本来放着一盘马蹄莲的,她有事没事就喜欢闻一闻,那股清香味,怡人心脾。

“雪月,那是什么花,我怎么没见过?”悠若好奇地问旁边的雪月。

“是皇贵妃前个月送来的,说是给娘娘的,叫茶兰,这种花是冬天开花的,刚送那会儿还是花苞呢,这会儿已经全开了。我看是皇贵妃送的,也不好驳了她。而且就是一盆花,没必要小题大做,我就让宫女们摆在院子里。”

“仔细查过了?”悠若细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