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说就说,磨蹭什么?”仲冉夏不耐地瞪着她,菲儿战战兢兢的,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是仲冉夏醒来之前,菲儿已经发现这身子断了气,惊惶害怕地冲了出去,让管家准备后事。谁知外头正乱了阵脚,焦头烂额之时,她又突然“活”了过来。

下人早就知晓了房内那三个大丫头的下场,原本就对这位小姐心存畏惧,如今更是以为她是恶鬼投胎。人云亦云的结果就是,他们偷偷设了祭坛,又烧香拜佛祈求神灵地保佑,更有甚者,居然出去找道士买来几张道符,贴在了屋内。

仅仅一天,府内便人心惶惶。

菲儿不知从哪里听说“恶鬼”是没有脉搏的,这才趁着小姐熟睡的时候,小心翼翼来验明正身。

仲冉夏微微垂下眼,她醒来不过揣测着原主人的性情行事,菲儿常年在身边伺候,自然很快能分辨出不同。但是她猜不出缘由,便信了那些下人所说的“恶鬼”之说。

她眼珠一转,既然菲儿亲眼看着这身子断气,那么当时在屋内的美相公也见到了?

一个刚死的人忽然又张开了眼,展俞锦居然从容自若地伺候她坐起身喝水,面不改色,亲昵地唤自己一声“娘子”…

仲冉夏后背一寒,若是她见着一个死人从床上爬起来,早就吓得面无血色。即使接受了现代唯物主义地洗礼,不信鬼神之说,可这样恐怖的事,是个人都会害怕的。

她摸摸下巴,看来展俞锦这个人不简单,并非自己原先想象中的那般懦弱可欺。

榻前那胆小的婢女已是面色惨白,若是以前的仲冉夏,一定二话不说重重打几十个板子。不死也残废,死了就草席一卷扔府外罢了。

现在的仲冉夏还得靠菲儿帮她过日子,加上二十一世纪的教育深入骨髓,自然不会留难这婢女的性命。只是丝毫不在意的话,一来并非原先那小姐的性子,惹人怀疑,二来倒是失了立威的机会。

稍微把人晾了一会,看菲儿惊惧得就要晕过去,她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奴、奴婢不敢了,谢小姐宽恕。”她抖着腿,好不容易手脚并用地站起身,垂着头恭谨地站在边上。

仲冉夏瞧了菲儿一眼,装作不在意地把玩着脖子上挂着的红绳。这是她醒来便发现的,绳子上绑着一支古朴的钥匙。曾经在房间里细细观察,并没有发现相似的钥匙孔,想必是其它房间的开关。

既然自己猜不出,又不能乱问,就只得求助于身边这个熟悉情况的女婢了。

果不其然,看她无聊地耍玩着钥匙,一旁的菲儿怯生生地问道:“小姐若是觉得闷,不妨到书房去看看。”

仲冉夏手上的动作一顿,将颈上的绳子解开:“我身子乏得紧,要不然你去取几本书回来?”

菲儿脸色一白,又跪在了地上:“小姐曾明言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房,奴婢从不敢僭越。”

“嗯,”仲冉夏淡淡应了一声,寻思着书房究竟在什么地方,却又苦于不能开口询问,索性扯开了话题,“跟爹爹说一声,我就不出去用饭了,照旧送入房里。”

“是,小姐。”菲儿暗地里松了口气,匆忙出去指挥着厨房的下人把午饭送过来了。

夜幕低垂,仲冉夏看了眼正在房内点灯的菲儿,忽然站了起来:“随我去书房。”

她一愣,迟疑道:“夜风寒凉,小姐身子刚好…”

仲冉夏回头一瞥,菲儿立刻住了嘴,提着灯笼出了房门。

看着走在前头照明的人,仲冉夏无奈地撇撇嘴。她也不想半夜三更到书房去,可是天黑了,菲儿才会拿灯笼在前面带路。若是平时,奴婢又怎能走在主子的跟前?

再者,既然严禁别人进书房,想必里面有不少关于原主人的秘密。仲冉夏现在最缺的就是了解这身体的情况,不能明着从旁人口中得知,只能暗地里查探了。

如果书房内真有原主人留下的只字片语,那么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正想着,菲儿停下了脚步。

仲冉夏知道书房到了,离卧室不远,来去的路线她刚刚已经仔细记下,独自再过来已经不成问题。

伸手接过菲儿手上的灯笼,她径直推门踏了进去。

仲冉夏愕然地望着宽敞的书房内,五大排足足一人高的书架,堆得满满的书籍。没想到原先的那位小姐也是好学之人,收集这么多的书,定然颇费功夫。

这里禁止下人入内,整理书籍、打扫房间之类的工作便是之前那位小姐独自完成。这里上百近千本书,排列得整整齐齐,有条不紊。宽敞的书房干干净净,架上不见多少灰尘。

草菅人命,娇蛮任性,却又爱书。

仲冉夏淡淡笑着,她随手取出一本,掌心覆上书房平滑的书皮,原主人倒是矛盾却又有趣得紧。

随意翻开书页,这里的文字繁复,跟她以前看过的古文截然不同。本以为要读懂得费劲功夫,谁知仲冉夏一看便明了,想来这是身体的记忆。

她正满心欢喜,不必再学一门外语。

可是,不过翻了两页,仲冉夏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甚为古怪。

书本图文并茂,文字词藻华丽,人物栩栩如生,神情更是无一相同,笔触精细。但里面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皆是全身赤 裸,表情似是痛苦,又似欢愉。

仲冉夏眼皮一跳,不难猜想,这便是古人传说中的春宫图了。

又从其它的书架抽出几本,画风不尽相同,显然并非出自一人之手。可里面的内容,大同小异。

难怪那位小姐要将书房列为禁地,谁要知晓一个闺中小姐的喜好,竟是搜集各色春宫图,怕是自此再无媒人敢上门说亲。在这彤城的名声,也得尽数毁了去。

仲冉夏仔仔细细把书架都翻了个遍,没发现关于原主人的手札,反倒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春宫图样,颇有些哭笑不得。

想起方才进书房并未用到颈上的钥匙,她趴在地上,又贴着墙壁都敲了个遍,最后在角落终于如愿听到了空心的轻响。

把遮掩的笨重花瓶移开,仲冉夏轻手轻脚地挪走两块石砖,看到了里面巴掌大小的蓝色锦盒。将颈上的钥匙掏出,插进锦盒上的小锁里。只闻“咔哒”一声开了,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锦盒。

又是一本书。

只是这书册的纸张不知比刚才书架那些好上几倍,表皮上几朵芙蓉或是羞答答地含苞待放,或是千娇百媚地盛开。笔锋细腻,光是这封面足以看出画工深厚。又加上原先那位小姐不但把它放入书房,还谨慎地藏于墙角,定然不是凡品。

可惜面上写着“芙蓉帐”三字,左右不过又是一本春宫而已。

仲冉夏翻了翻,画中人的面部神情生动多样,姿势更多更大胆。连她这样穿越的现代人,也禁不住脸皮有些发烫。

合上书,她瞧了眼那锦盒,方方正正地倒也硬实,还不如放些收拾银两进去更实在。未料这身体的主人把这么本春宫图密密实实地藏在里头,让仲冉夏白欢喜一场。

拍了拍衣裙,她连打哈欠。灯笼透着微弱的烛光,模模糊糊地看得人两眼发酸,还是等明天继续来查看好了。

将那本春宫图往就近的书架一塞,仲冉夏一手抱着锦盒,一手提着灯笼,用手肘顶开了书房的门,低声唤道:“菲儿?”

“娘子。”

她抬起头,哪里还有那婢女的身影,不禁皱起眉有些恼了。

未经自己允许就擅自离开,那菲儿究竟她的丫鬟,还是美相公的?

眼前这人一袭墨色的锦衫,长发仍是松松地用簪子绾着,在夜色下面目朦胧。

仲冉夏看不清展俞锦的神色,心底对他有颇有忌惮,语气不由自主地疏远了几分:“相公体弱,大晚上的来这里做什么?”

他不慌不忙地走前几步,她这才看清了这人脸上和曦的笑意,似乎不曾感觉仲冉夏的冷淡:“岳父大人让俞锦今晚搬离之前暂住的西厢房,却不见娘子,只好独自来寻。”

仲冉夏一愣,奇怪道:“爹让你搬走,那要到哪里去?”

展俞锦睇了她一眼,似笑非笑:“自然是娘子的闺房。”

听罢,她只觉脑袋里“轰隆”巨响,被雷得里外焦嫩。自己这便宜老爹也贼心急了,今早才说起的事,让她准备准备,晚上就把人遣过来…

刚刚翻看了春宫,仲冉夏想到两人要同床共寝,眼前立刻飘过了几幅热辣辣的图片,薄薄的脸皮忍不住慢慢升温。幸好是晚上,展俞锦又站得颇远,不然定会发现她跟煮熟的虾子没什么区别了。

干咳了两声,她装模作样地说:“我习惯一个人就寝,待会跟爹爹说一声,让相公继续在西厢好好休养。”

说罢,却见展俞锦含笑道:“岳父大人交代了,你我可同床,却未必需要同房。”

仲冉夏抱着锦盒的手臂一紧,这话分明是让他们两人尽管嘿咻,完事后再分房继续睡。

老爹未免也太开放了,难不成同是穿越人?

长长地吁了口气,她望着凉风中面色越发苍白的展俞锦,无奈地挥手道:“相公,此事回去再说。”

这书房附近连半个人影都不见,待会这美男真是受不住倒下了,自己怎么把人扛回去?

颠鸾倒凤

两人回到东厢房,菲儿早早候在院前。

仲冉夏冷冷地睇了她一眼,菲儿面色微白,心虚地低下头去:“老爷派人送来了补汤,特意叮嘱让小姐和姑爷都趁热喝了。”

看着屋内桌上那一大锅黑漆漆的汤水,仲冉夏厌恶地撇撇嘴:“相公多喝些便好,我就不必了。”

“小姐,老爷的吩咐…”菲儿还想说什么,被她不耐的神色惊得住了嘴。

展俞锦视线在那补汤上一停,转而淡淡笑了:“既然是岳父大人一番好意,娘子又怎好辜负?”

仲冉夏一想到她没喝,老爹说不准还让人送一大锅来,遂点点头在桌前坐下。菲儿亲手盛了两碗,悄声退在了门边。

见她如此,仲冉夏嘴角一抽,八成又是老爹的吩咐了。

只是,仲尹恐怕要失望了…

低头喝了一口,仲冉夏皱起眉,嘴里一股怪怪的味道。这汤里面究竟放了什么,老爹总不会为了促成好事丢一两包春药进去吧?

越想越是觉得心惊,她索性放下了碗筷,双手支着下巴,眼睁睁地盯着展俞锦。

美人就是美人,喝碗汤的姿态也从容优雅,赏心悦目。

只是这人被紧紧盯着,依旧神态从容,显然是习惯了旁人的注目,见怪不怪了。

这定力,让她暗赞一声。若是自己,早该咽不下去了。

等仲冉夏回过神,这才想起要问:“菲儿,这是什么汤?”

“回小姐,这汤用牛尾骨熬了一下午,极为滋补。小姐大病初好,姑爷的身子骨也刚有了起色,老爷这便特地吩咐厨房煮了一锅给两位补身子。”菲儿进房收拾好碗筷,红着脸告退了。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仲冉夏倍感不自在。

“我今晚睡在外间,相公便在内室就寝吧。”

展俞锦垂下眼,面上的笑容落了下去:“娘子莫不是嫌弃在下病弱,不愿同寝?”

仲冉夏一窒,若是点头,岂不是承认自己确实嫌弃他;若是摇头,他们见面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就要在床上颠鸾倒凤,实在说不过去。

再说,这相公还是老爹抢回来的,她心里难免有些疙瘩。

转眼又想到仲家救了他,费了无数的珍贵药材,展俞锦这算是要以身相许来报恩?那他还真找错了人,该直接找老爹献身才对。

思及此,她展颜一笑,婉言道:“相公的身子才好,怎能跟着爹爹这般胡闹。反正,来日方长。”

美相公轻轻一笑,噙着几分暧昧:“娘子莫非不知,这牛尾骨汤有壮阳之效?”

仲冉夏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只觉胃中翻滚,刚才嘴里还残留的味道更加恶心了。老爹居然来这么一手,果然够狠!

她颇为无奈,苦笑道:“我还真不清楚…”

幸好自己只喝了这么一两口,不然待会发生什么事就是未知之数了。偷偷瞥向美相公,只见他如玉的脸庞染上了一层绯色,看得仲冉夏心头直跳。

对女子无效,对男子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她尴尬地摸摸鼻子,当下便站起身:“夜深了,相公早些歇息吧。”

说完,仲冉夏提着裙子转身就往外跑。

这院子分为内外两室,里头是她的卧房。外间平日是菲儿用着,方便半夜起身伺候。

这会菲儿遵着老爹的命令,早就不知溜到哪里去躲着了。

仲冉夏在院内转了一圈,以前这小姐不喜喧闹,院子里除了菲儿这个大丫头,只有两三个粗使的丫鬟。如今这院落里连一个人影都不见,自是想让他们两人好生独处。

老爹这如意算盘打得足够响,可惜她仲冉夏也不是个任意给揉捏搓扁的泥人,怎会甘心情愿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绕回外间,菲儿常在此处就寝,床具洗漱等物想必一应俱全。在这里凑合着睡一晚,也算是交差了。

谁知仲冉夏踏进去,只见房内干干净净的。那张单人睡的紫檀木塌没了,黄梨木桌椅也被撤了,被褥、纱帐等物更是不见踪影。

她瞧着墙角几个孤孤单单的小花瓶,当下就恼了。

跺跺脚,仲冉夏又跑去东厢的其它房间,全都上了好几道沉甸甸的大锁,窗口封得密密实实,一点缝隙也没忘记用布条塞满。

一看就知是老爹的手笔,怕是早就猜出她的心思,索性先下手为强。如今,除了那寝室,仲冉夏真是无处可睡了。

不用想,刚才待菲儿走了之后,这院里的大门定然也上了锁。这一晚,她跟展俞锦谁也别想离开东厢。

仲冉夏不死心地推了推厚实的院门,外头清脆的几声轻响,在昏沉的夜色中甚为突兀。

果真上了锁头,似乎还不止一把,兴许把木桩子等物都用上了。她使了全身的力气,这大门仍是纹丝不动。

叹了口气,仲冉夏沮丧地走回寝室。这夜晚沉凉,就算她多不愿意跟美相公共处一室,却也不想在屋外被冻出病来。

卧房中,展俞锦仍旧坐在桌前,轻松悠闲地喝着茶。微黄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双眼低垂,微白的唇紧紧抿着,似是在沉思着什么。

手中赫然是方才仲冉夏从书房带出的那个蓝色的锦盒,掌心正在盒上细细摩挲,神色有些心不在焉。

仲冉夏快步上前,一把将锦盒抢在怀里,薄薄的脸皮晕了些浅红:“你早知道爹爹把院门都锁了?”

他一怔,摇头笑道:“岳父大人只叫小婿多多努力,别的倒是没有多说。”

听了这话,她的脸颊更是发烫。这便宜老爹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把人抢回来当女婿不说,这会还逼着美相公跟她洞房?

抱着锦盒在他对面坐下,仲冉夏斟酌了片刻,迟疑道:“等展公子大好,便自行离开仲家吧。”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爹爹那边,我会好生遮掩着,至于那日拜堂之事…”

仲冉夏咬着唇,终是下决心道:“展公子便当是一场梦,都忘了。出了仲府便是陌路人,我定不会再多做纠缠。”

话音一落,房内一片沉静。

许久,才听到展俞锦轻轻一叹,语调里隐含着一丝遗憾和委屈:“莫不是在下哪里不好,让娘子这般讨厌,成亲才几天便要赶出府去?”

这人不知是有意无意,却是歪曲了她的好意。

仲冉夏秀眉一皱,无奈只得挑开了那层尴尬,直言道:“公子重病入仲府是不得已而为之,没必要为此赔下终身大事。”

那双星眸掠过一丝流光,深深地看着她:“尔非鱼,焉知鱼之乐?”

她的脸皮终归不够厚,怔忪间,更是有些无措。

展俞锦这一答,欣然承认他是自愿与她拜堂成亲,叫仲冉夏不知如何把话接下去,只得一笑带过。

只是这唇边的弧度,不禁有些僵。

“娘子,夜深了。”

仲冉夏心里一跳,电视里男女主角每逢嘿咻前都会来这么一句经典提示。她吓得跳起身,佯装站到窗边往外一望:“那弯新月尚未升至树头,还早着呢。展公子若是倦了,先去睡…”

“也好,”没想到展俞锦略略点头,爽快地应了。径自褪下外衫,置于榻前的檀木雕花架子。只穿一身薄薄的亵衣,散开了满头墨黑的长发,躺在了内侧。

见他真的睡下了,仲冉夏在窗前来去踱步。那院门的锁头,不到明天一早,老爹怕是不会开的,不知该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走得双腿酸了,她姿态不雅地趴倒在桌前,下巴搁在手臂上望着榻上隐约的人影发呆。

吵杂的声音就在耳边,仲冉夏困得紧,脑袋左右一蹭,眼睛也没睁开,想要回头继续跟周公幽会。

忽然听见一声轻笑,继而是远处“乒乒乓乓”的巨响。这么一闹,她睡得了才怪。

不情不愿地睁了眼,仲冉夏盯着近在咫尺的眸子,愣了又愣,忽然一跃而起。谁知起得太猛,一头撞到了床架子,眼前冒星星,又倒回了床上。

不过一觉醒来,这是什么境况?

她衣衫褪尽,上身只挂着一片薄薄的粉色肚兜。手臂紧紧缠着身下人的脖颈,双腿大开,屁 股坐在了展俞锦身上。

底下的他亵衣凌乱,大半的身子露了出来。纹理分明的胸腹,精瘦的窄腰。皮肤白皙,虽不及府内的护院壮硕,却也不像平常的书生那般瘦弱。

仲冉夏若有所思的眼神瞟来瞟去,连刚刚撞疼的额角都给忘了。

“哎哟!”展俞锦突然伸手一碰,她惊呼一声,瞪着这罪魁祸首。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吓得往床边撞?

“娘子再瞧下去,俞锦就得脸红了。”

仲冉夏见着他唇边的笑意,怎么都像是幸灾乐祸,张口就要发火。展俞锦的手臂突然在她腰上用力一拽,冷不丁的,她整个人撞入了他的胸前。

一阵天旋地转,身下贴着柔软的被褥,背上丝丝凉意让仲冉夏心头的火烧得更旺了,死死地瞪着压在她身上的人。

展俞锦的指尖点在仲冉夏的唇上,制止了她就要破口而出的痛骂,俯下 身,薄唇在她颈侧轻轻擦过。

仲冉夏僵直着身,伸手用力推开了他。

展俞锦往侧边一倒,却也顺势把她捞了起来,两人又回到起初女上男下的姿势。

房门突然大开,仲尹的声音老远便传了过来:“都给我在院外等着,谁敢偷看仔细你们的皮!”

唯唯诺诺的声音很快便散了,仲冉夏瞥了眼两人暧昧的姿势,老爹见了想不误会都不行。

果然,看他们衣衫不整,床铺凌乱。仲冉夏又把那姓展的压在榻上,老爹心里就快乐翻了。

不愧是他的女儿,果真够彪悍,像足了孩子他娘。

仲尹眉开眼笑,仿佛已经能看见可爱粉嫩的外孙在向他招手了。摸摸胡子,他挤眉弄眼,朝展俞锦递了个赞赏的眼神:“爹老眼昏花,什么也没看见,你们继续就好…”

说罢,他快步离开,顺手还带上了门。

仲冉夏想不通老爹圆滚滚的身形,动作怎能这般神速。

门外还能听到仲尹小声嘀咕:“…这偏方果真厉害得紧,一大锅喝下去,立马就干柴烈火,噼里啪啦烧一整晚都没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