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也好奇,离开了主院,没看见其他婆子丫鬟,顾云哓脚步一抬,就往后院走去。

后院静悄悄的,没见姬晴柔,顾云哓就知道她果真是撒谎了。

顾云哓深感无趣,正抬脚要走,忽然听见一道轻声细语,似乎有些熟悉。

既然来了,总不好一无所获地离开,她悄悄躲在假山后面,凑近了些许。

“…冉郎,只要娘亲同意了,才能说服侯爷。只是你有几成的把握,此事弄不好要让侯爷厌弃了你的。”

顾云哓一愣,没想到会是姬嘉倩。

她口中的冉郎,莫非是姬柯冉?

“小姑不必担心,一切有我。”果真是姬柯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情温柔。

但是这个对象,既不是顾云妍,又不是顾云哓,居然是姬嘉倩,这就值得耐人寻味了。

顾云哓眯起眼,不敢探出头去看,姬柯冉是有些功夫底子在身的,对人的气息和视线尤为敏感。

她伸手捂住口鼻,免得自己惊呼出声。

这对姑侄躲在后院的角落商量事情,怎么看都实在诡异得很。这就算了,谁家见过侄子会对小姑用这般温柔的语气说话,仿若情人一样?

“有冉郎这话,我如何能不放心。”姬嘉倩娇嗔一句,又道:“只是冉郎真看上三丫头了?我还以为你会挑上国色天香的二丫头,虽说不愿意承认,但二丫头的颜色在京中确实是独一份的。”

“小姑哪里的话,京中哪里有比得上你的女子?”姬柯冉这情话张口就来,顾云哓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看来这男人对姬嘉倩的缠绵情语不是说第一次了,实在熟练得很。

“冉郎真会说话,三丫头以后实在是有福了。”姬嘉倩轻轻叹了口气,既是惋惜,又带着浓烈的嫉妒。

若非她的身份,站在姬柯冉身边的哪里轮的上顾云哓这个黄毛丫头?

姬柯冉笑道:“怎么闻着一股浓浓的醋味?小姑闻着了吗?”

姬嘉倩被他一逗,终于忍不住笑了:“嗯?竟然连我也敢逗弄了?”

“小侄不敢,只是小姑放心,我对你的心,从来都不会变的。”

“嗯,我信你。”姬嘉倩轻声呢喃,语气里有甜蜜,也有无限的期待。

顾云哓皱眉,他们两三言语之间倒是决定了自己的去处。她以前只觉得姬柯冉像是戴着面具一样,虚情假意的,叫人心生不喜。

如今才知道,这男人居然连自家小姑都不放过,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听姬嘉倩的话,看来两人勾搭在一起的时日已经不短了。

或许姬嘉倩身在局中,又沉浸在情郎的温柔缱绻的情话之中,压根就没听出不妥来。

顾云哓躲在一旁,没看见姬柯冉的神色,却能听得出这男人由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的语气。听着温柔,却少了几分真心。

显然姬嘉倩早就情根深种,只是姬柯冉到底对她有几分真情,那就值得商榷了。

她没想到自己不过好奇到后院走了一转,居然会发现姬家不容外人知晓的秘密来。

顾云哓忍不住琢磨,难道姬嘉倩说对顾老爷一见倾心的话全是假的,大夫人对姬嘉倩的敌意又是在这里?

若果她是大夫人,只怕弄死姬嘉倩的心都有了。

大老爷病逝,大夫人膝下只有姬柯冉这么一个儿子作为依靠,又是侯府的长孙,以后很可能会继承侯府。

如今跟姬嘉倩纠缠,若是泄露出去丁点,姬柯冉这辈子的前途都要毁了。

但是或许是大夫人的刻意阻止,才会让两人更加坚定地在一起。兴许刚开始只是有些朦胧的情意,被阻拦后反倒为了证明他们是真心相爱,所以绝不愿意再分开?

那么顾老爷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还是说他知晓后,帮姬嘉倩遮掩了?

而姬嘉倩会匆忙出嫁,是不是也有大夫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顾云哓唯一肯定的是,安国候必然不知道此事。不然姬嘉倩怎能安然出嫁,还得了侯府那么多的陪嫁?

安国候对姬嘉倩的疼爱不是假,不管是姬嘉倩和大夫人,都绝不会愿意透露此事。

若是侯爷知道后,姬柯冉这辈子要毁了,不是两个女人愿意看见的。

外面的两人痴缠了一会,姬嘉倩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顾云哓听着外头没有声响,依旧不敢动。她浑身紧绷,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姬柯冉果真是谨慎小心的人,他叫来心腹,低声吩咐道:“在后院里四处查看一下,瞧瞧有没人。若是有,格杀勿论,记得打扫得干净点,毕竟是侯府的地方,吓着祖母就不好了。”

他没有了平日的温柔语气,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面具。这才是真正的姬家长孙,冷酷无情。

“是,公子。”

顾云哓仔细辨认,应答的声音可不止一个人。后院才丁点大,若是掘地三尺地翻找,她这个位置并不算隐秘,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到时候,她的处境可不会好到哪里去。

顾云哓不由急了,如果这时候跑出去,哪里跑得过那些有功夫在身的侍从?

但是不离开,完全是坐以待毙。

她听着脚步声逐渐靠近,急得后背转眼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怎么办?

顾云哓环顾一周,仔细打量着假山,琢磨哪里能藏人。

可惜假山只是内里被掏空,若是探头进来,实在是一目了然。

伸手摸了摸地上,除了砂砾和绿草,再没有其他。

要是这里有地洞,叫自己能钻进去躲藏,那该多好?

贝齿咬着下唇,几乎要咬破出血。顾云哓心急如焚,盼着赶紧有人来后院,好让自己躲开一劫!

“公子,四处都查看过了,这假山藏不了一个男子。”侍从不觉得假山有搜查的必要,实话实说。

姬柯冉冷笑道:“藏不了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难道就不能藏一个小姑娘了?若是谁都像你这般粗心和随意,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侍从惶恐地跪下,扑通一声尤为用力,听得顾云哓都觉得疼了:“请公子恕罪。”

“下去领罚,我不需要无用之人。明天开始,你不必跟在我身边了。”姬柯冉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侍从,仿佛丢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挂件罢了。

听着逐步走近的脚步声,顾云哓呼吸一紧,脸色都白了。

她抓了一把沙子,想着等会有人探头进来的时候扔过去,会不会能稍微拖延一点时间好让自己跑出去?

没等顾云哓纠结好,就听见了一道轻快的声音:“萧太傅,这边请。”

她从没觉得,姬晴柔的声音居然犹如天籁,不由偷偷松了口气。

“表哥怎么也在这里,让侍从找什么呢?”姬晴柔看见姬柯冉,不由好奇地发话。

“见过太傅大人,没有亲自去府门相迎,实在失礼了。”姬柯冉伸手作揖,语气里满是歉意。

“表哥,太傅大人听说外祖母病了,便过来探望。没想到外祖母喝药后睡了,总不好叫大人白跑一趟,我便擅自做主,请大人到后院走一走。”姬晴柔难掩羞涩,却又有几分失落。

“门房见太傅大人来访,原本去请表哥,表哥却不在院子里,这才来知会我的。我还以为表哥出门去了,怎的到后院来找东西?”

第一百零四章 震慑(一)

姬柯冉面色如常,笑笑道:“昨天在后院赏花的时候落下了最喜欢的一块玉佩,是父亲以前送给我的生辰礼物。回去后在院子里遍寻不得,便只好来后院碰碰运气了。”

见他带着几分怀念和忧伤,似是想起已逝的大老爷,姬晴柔不由安慰道:“表哥别伤心,玉佩肯定能找回来的。”

“多谢柔儿美言了,”姬柯冉似乎回过神来,又道:“一点小事,倒是叨扰了太傅大人的雅兴。”

“不妨事,”萧夕凛清冷的声音响起,“相见不如偶遇,听说姬公子有一副百兽图,正是郑大家的手笔?”

姬柯冉一怔,没料到萧夕凛会忽然提起此事。

百兽图正是他最近在如意阁一掷千金买回来的,原本就打算献给太傅大人,拉近彼此的关系。

只是没找到适合的机会,这会萧夕凛主动提出来,他哪里有不答应的理由?

当下,姬柯冉笑着道:“在下这就让侍从去书房把百兽图送过来,是不是郑大家的亲笔,还请太傅大人鉴定一番。”

“鉴定不敢当,只是如此难得的画作,区区侍从去取怕是有些不上心。”

萧夕凛这话叫姬柯冉挑了挑眉,忍不住瞥向一旁双颊绯红,只顾着偷偷瞄向太傅的姬晴柔。

这位太傅大人难道真是对这个小表妹感兴趣,想要单独相处,于是支开自己?

姬柯冉当然乐意看见姬晴柔把这位太傅大人拿下,对姬家来说实在是一件莫大的好事。

于是他笑着应道:“太傅大人说得对,在下这就亲自回去取画,柔儿在这里陪大人四处走走,可别怠慢了。”

“是,表哥。”姬晴柔心花怒放,巴不得姬柯冉赶紧离开,让她和萧夕凛单独相处。即便是一刻钟,她也心满意足。

姬柯冉看见她迫不及待的神色,不由无奈地笑笑,转身就离开了后院。

顾云哓躲在假山里,感觉僵硬的手脚这才缓和起来。姬柯冉一走,事情就要简单多了。

萧夕凛指着前面道:“那边的花儿开得正盛,姬姑娘要过去瞧瞧吗?”

“这是自然,大人请。”姬晴柔第一次听见太傅大人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哪里会拒绝,带着文杏往前走了几步,回过头来发现萧夕凛并没有跟上,不由疑惑:“大人?”

还没等到萧夕凛的回答,一道鸟鸣声响起,呼啸而来。

姬晴柔脸色顿时一白,抬头便看见她最害怕的海东青从半空中俯身而下,展开双翅落在自己的身边,不由躲在文杏身后。

文杏也是小脸苍白,壮着胆子用手帕挥了挥,嘴里驱赶道:“鸟大爷,别过来,走开,走开…”

海东青对这声“鸟大爷”似乎颇为满意,绕着两人转悠了一圈又一圈,姬晴柔看得眼晕,却见萧夕凛慢慢走远,更是急得直跺脚:“大人,大人…”

她唤了几声,见萧夕凛已经走进假山后,顿时满脸沮丧。

但是姬晴柔踮起脚尖张望,没能看清假山那边到底有什么让萧夕凛感兴趣的地方,海东青时不时捣乱已经叫她分神,无暇顾及了。

海东青一会用爪子勾住她的发簪,一会踩了她肩膀一脚,吓得姬晴柔“哇哇”大叫,仿佛觉得有趣,还贴着她的脸飞了一圈。

姬晴柔险些被吓哭,一张脸趴在文杏的后背上,生怕海东青的爪子一个不留神就在自己的脸颊上留下一爪子,到时候留了疤痕,自己要跟谁哭去?

文杏更加是顾不上了,只能用帕子不停挥舞,却被海东青捉弄得发髻都散掉了,像个疯婆子一样,颇为狼狈。

萧夕凛没理会那对主仆的无措,走向了假山。

姬柯冉有意让姬晴柔跟萧夕凛独处,所以把守着的侍从都挥退了,如今后院除了他们三人,再无其他。

他察觉到假山里有人,气息纷乱,不是武人,应该不是刺客。

海东青对这人有反应,萧夕凛便猜出是顾云哓了。

看见她缩手缩脚躲在假山里面,看见他露出一抹苦笑,无声地张了张口:‘大人’。

萧夕凛对她点了点头,伸手把顾云哓扶了起来:“她们顾不上,看不见你,顾三姑娘赶紧离开吧。”

顾云哓是巴不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拍了拍身上沾的灰尘,又抬头道:“刚才姬公子和顾夫人在此处聊了几句,我恰好经过。”

言下之意,她听到不得了的事,姬柯冉又防范得厉害,才没能及时逃掉。

萧夕凛明了,应道:“等会我去寻三姑娘,仔细说说此事。”

如今不是说话的好时候,顾云哓提起裙子,蹑手蹑脚赶紧离开了后院。

姬柯冉若是回来,她可就不能跑掉了。

萧夕凛看着顾云哓匆匆忙忙离开的身影,没来得及告诉这人,脸颊上还有一块小小的黑灰,衬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是可爱得紧。

他嘴角一弯,吹了声口哨,海东青这才意犹未尽地飞了回来,落在萧夕凛的肩头:“奎儿顽劣,让姬姑娘受累了。”

“没…没事,它这是活泼,是好事。”姬柯冉脸上的笑容很僵,被一只畜生耍玩,实在不是什么好经历。

若是可以,她恨不得把这扁毛畜牲抓起来,把毛都拔掉,光溜溜丢尽热锅里煮,然后喂狗分食了。

这该死的畜生叫自己在萧夕凛面前出丑,还不止一次了!

萧夕凛伸手抚了抚海东青的羽毛,奎儿惬意地蹭了蹭他的手指,一人一鸟对姬晴柔眼底的忿恨和恼意似乎视若无睹:“姬姑娘果真豁达,在下就放心了。”

姬柯冉回来的时候,见姬晴柔的脸色发白,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好追问,只得把手上的画作递了过去:“不知萧太傅和柔儿聊了些什么,看着颇为融洽?”

“没什么,只是说海东青顽皮得紧。”萧夕凛一句带过,接着百兽图仔细端详:“的确是郑大家的亲笔画,实在难得。”

姬柯冉笑道:“若是太傅喜欢,这幅画就是大人的了,毕竟好画该在懂得欣赏的人手上。”

萧夕凛摇头道:“的确是一副好画,在下却没有夺人所爱的喜好。姬公子花费千金买下,想必这幅画也是公子的心头好。”

姬柯冉嘴角的笑容微僵,这男人连自己花费多少买下这幅画都知道,京中究竟有什么事是他不清楚的呢?

萧夕凛的眼线,似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多。

姬晴柔受了惊吓,也不敢再多留了,带着文杏匆匆走了。

姬柯冉送礼不成还被拒绝,勉强寒暄了几句,萧夕凛体贴地很快带着海东青告辞了。

把人送出府,姬柯冉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位太傅大人从来都油盐不进,实在让人棘手得很。尤其似笑非笑的模样,仿佛那双眼看出了什么,叫人心里有些不安。

要拉拢萧夕凛,看来真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难怪安国候之前曾试过,很快就放弃了。

姬柯冉很快又释然,重新恢复平日的柔和儒雅。既然他敬酒不吃想吃罚酒,自己也不介意成全他!

不能拉拢,那就只能毁掉!

安国候实在太胆小了,不然区区一个太傅,又何必放在眼里,还处处忌惮?

顾云哓躲躲藏藏,生怕被沿路的丫鬟婆子看见,幸好一路上没遇到人,顺利回到院子,这才松了口气。

柳絮见她回来,不由吓了一大跳:“姑娘这是跑哪里去了,浑身灰扑扑的?”

若是可以,她真想问自家小姐,是不是玩泥巴去了。

顾云哓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先帮我打热水来洗洗,不用太多,别叫人看出来了。”

柳絮素来机灵,知道她不想有人知道刚才跑出去还弄得一身狼狈,很快就打来一小盆热水,只说是顾云哓睡过头,浑身出了汗,想要用热水来擦擦。

厨房的人自然二话不说就送来热水,只是并不多,对顾云哓来说也足够了。

她用帕子沾湿,擦了手脸,换下那件脏兮兮的衣裙,重新梳了头,端详片刻,见没有任何不妥,这才歪在软榻上,只觉得心有余悸。

如果刚才偷听的时候被姬柯冉发现了,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只是这两人偷偷摸摸见面,举止虽说受礼,说的话未免太亲昵了一些。

明明姬柯冉是姬嘉倩的侄子,两人在一起…实在是天大的丑闻。

若是传出去,姬家上下怕是要沦为整个庆国的笑柄。

顾云哓的指尖点了点桌面,有些拿不准主意,这件事到底要不要告诉萧夕凛?

毕竟是姬家的私事,姬嘉倩的名声不好,如今她是嫁进了顾家,只会连累到自己?

但是除了萧夕凛,顾云哓根本不知道该告诉谁才好。

她苦恼地皱眉,抬头看到柳絮一副见鬼的神色,不由奇怪地回过头来,惊得整个人都站起来了:“大人?”

萧夕凛站在窗前,神色自若,仿佛是从大门口而不是从翻窗进来的,他瞥了柳絮一眼,这丫鬟立刻跳起来,像兔子一样跑了出去:“奴婢去门口盯着,不会让闲杂人等打扰姑娘歇息…”

顾云哓没漏看柳絮那张红得快滴血的脸蛋,不由暗叹萧夕凛果真是蓝颜祸水,连个小丫鬟都受不住他的美色。

“大人没有回府?”顾云哓看向窗外,萧夕凛还留在庄子上,姬柯冉指不定会让人跟着才是。

“回了,再从隔壁翻墙过来。”萧夕凛的肩头站着海东青,用指头挠着它的下巴,奎儿舒服得“咕咕”叫了两声,他似乎不觉得翻墙过来有什么不妥。

尤其顾云哓的院子,恰好是离围墙最近的,更是方便。

顾云哓眼皮一跳,没再计较翻墙还是翻窗这事。反正萧夕凛会过来,肯定是已经扫清了尾巴,不会留有后患。

她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地道:“姬公子和顾夫人之间过分亲昵,顾夫人有意让姬公子续弦。”

至于续弦的人选是自己,顾云哓不知道为何,在萧夕凛的目光中有些说不出口。

萧夕凛闻言,似乎对姬柯冉和姬嘉倩之间的关系并不吃惊:“三姑娘有所不知,姬嘉倩并非姬老夫人的亲生女儿。”

顾云哓一听,不由大吃一惊:“这怎么会…”

明明老夫人对姬嘉倩的宠爱都不像是假的,又怎的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给别人养女儿,总不会养的如此精细又上心。

“说到底,不过是后院的阴私,不值多提。”萧夕凛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这个大秘密在他看来并非什么大事一样:“当初老夫人生下一个死胎,又难产伤了底子,只得去外头抱来一个女婴。”

顾云哓咽了咽唾沫,侯夫人的胆子够大的,居然敢在安国候的眼皮底下动心思,从外面抱来一个女儿养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