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哓想要骑到自己的头上来?

顾云妍不是不能让她如愿,可是也只叫顾云哓得意几天。

到头来,她要让这个妹妹明白,究竟谁才是谁的主宰!

姬嘉倩还以为顾云妍要闹腾一番,几乎要拆了叠翠苑,这才会勉强答应自己的提议。

没想到顾老爷这般厉害,三言两语的,就让这个心高气傲的二丫头低头认栽。

她去了信给姬柯冉,表达出疑惑来。

等姬柯冉给自己回信,看到林御史在沁芳苑的举动,姬嘉倩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敢情是当侯府是避难的地方,顾云妍以后只怕是嫁不出去了,攀上了姬柯冉,可不就当是最后救命的稻草,说什么都不会放?

如此,哪里还敢说一个“不”字?

姬嘉倩冷笑,玩味地把信笺烧掉了。看到林御史的举动,她也有些担心,让流苏把姬柯冉给自己写的信都翻出来丢到火盆里,看着它们全部烧成灰烬,这才能放下心来。

男人狠心起来,果然丝毫不留情面。

林御史之前愿意出面为顾云妍私下办事,对正直的他来说可谓是违背心意而行。

但是无论林家如何逼迫,嘴巴跟蚌珠一样怎么都撬不开,如今怎的就突然反口了?

姬嘉倩不放心,让流苏出去打听了一番,谁知道才明白是顾云妍做的孽。

这丫头自认容貌无双,把那些仰慕她的男子都耍玩在股掌之中。每每出了事,便写信请他们帮忙。

那些男子还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的,心上人求到跟前,哪里能不答应?

谁都不知道,除了他们自己,还会有其他男子替顾云妍办事。

顾云妍也是大意得很,不留神把一封给其他男子的信笺夹杂在中间,送到了林御史的手中。

林御史一看信笺,哪里还有不清楚的?

顾云妍的笔迹,就算化成灰他都认得出来,顿时对这个心上人十分失望。

将信将疑循着信笺里的只字片语找到了言政楠,两人坐下来稍稍一聊,谁都明白自己被顾云妍当作是傻瓜来耍了。

爱之深恨之切,林御史被伤了心,以酒消愁,什么都放弃了,一副颓废的模样,叫家里人担心又不喜。

林当家是个火爆性子,身为御史连皇帝都敢顶撞的。听说自家独子被顾家这么个不检点的小丫头给耍得团团转,气得胡子都要歪了。

他索性让人把信笺从林御史的院子偷出来,一不做二不休,大咧咧贴在沁芳楼人来人往的大堂里!

一个个不是指责林御史污蔑顾家的那个二姑娘吗?

那就让他们睁大眼看看,顾云妍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林当家够气魄,顿时把林御史身上被泼的污水彻底洗干净了。但是顾云妍就倒霉了,不少书生对她向往得很,心里默默把她当作仙女一样看待。

如今一看,这哪里是仙女,就是荡妇也不为过。

勾搭林御史不说,还勾搭了言家公子,指不定还有其他年轻男子!

再美貌又如何,如此勾三搭四的,看着就不安分,以后谁娶了谁倒霉!

姬嘉倩一看,倒是急了。顾云妍如此不堪,姬柯冉真娶了她,岂非后院不得安宁?

而且顾云妍的名声已坏,指不定要连累姬柯冉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

她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踱步,到底放心不下,吩咐流苏道:“准备马车,我要出门去福来酒家。”

第一百二十七章 金锁

这是姬嘉倩素来喜欢的一个地方,吃食精致,素来都是达官贵人流连之处。

她戴上纱帽,被红鸾扶着上了马车,心里蹦蹦乱跳。

流苏被姬嘉倩使了眼色,没有跟着马车,而是转道买她喜欢的“点心”去了。

到了福来酒家,姬嘉倩打发红鸾去知味楼买一盒云片糕。

福来酒家在西,知味楼在东,来回足足一个时辰。

等流苏过来,红鸾这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姬嘉倩挑的是平常来的包间,在最高一层,上了菜就不让人打扰。

流苏在外头挑起帘子,一个戴着黑纱帽的男子从外踏入,未语先笑:“怎么这般急着叫我来,小姑莫不是想我了?”

低着头,流苏悄悄掩上门,警惕地守在门外。

姬嘉倩接过姬柯冉摘下的纱帽,挽着他的胳膊满脸担忧:“没想到二丫头的名声被林家给搞臭了,若是你纳了她,岂不是要被连累?”

“还以为是什么大变故,原来是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罢了,小姑把我吓得不轻。”姬柯冉拍了拍她的手背,神色不变地笑道:“不把人接回侯府,顾家不留神传出去一丁点,我的处境才更被动。”

他从来都相信,事事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这才不会出任何差错的。

顾云妍是个大麻烦,留在外头是祸害,倒不如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盯着。

侯府守得跟铁桶一样,想要把消息传出去一点,简直难如登天。顾云妍想翻出什么乱子来,也得掂量一番。

见他心里有主意,并没有被打个措手不及,姬嘉倩这才稍稍松口气:“我不是担心冉郎,这才急冲冲赶过来的?你心里有分寸就好,也不必我多管闲事了。”

“小姑说得什么话,小侄以为你还生气,再不愿意搭理我了。”姬柯冉揽着她的肩头,温柔一笑。

姬嘉倩被他这一笑弄得面红耳赤,她也不是二八年华的小丫头了,不知怎的,看见姬柯冉跟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自己总是忍不住晃神。

姬柯冉跟大夫人长得丝毫不像,反倒十足十他已经去世的生父。若非如此,姬嘉倩又怎会轻易被他勾走了心?

“小姑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的。顾老爷的态度如何,已经答应下来了?”姬柯冉扶着她在桌前坐下,亲自给姬嘉倩夹了一筷子喜欢的菜肴。

姬嘉倩笑笑,点头道:“老爷没有别的选择,真是多得林当家这一手了。”

若非如此,顾老爷又如何会轻易妥协,让顾云妍真的当个小小的妾?

她又蹙起眉头:“这么个不守规矩的丫头进了侯府,少不得要惹娘亲不高兴,指不定要呵斥冉郎几句的。侯爷恐怕也是心里不痛快,冉郎想好怎么劝说二老了吗?”

姬柯冉微微颔首:“既然我已经答应了,就不可能反悔。不然传出去,只会说我出尔反尔。就这么把人纳进来,谁都会觉得我是个心胸宽广的,对顾家的二姑娘也有几分真情在。”

这世道就是如此,人人唾弃谩骂顾云妍,却不会指责林御史和言政楠暗地里跟顾云妍私下来往是多么不规矩。最多笑闹的时候打趣一番,说两人风流罢了,却被一个丫头给耍了。

同样顾云妍被人不齿,姬柯冉答应下来却又反悔,只怕不少人又要掉过头来指责他是负心汉。

反正侯府不介意多一双筷子,多养一个顾云妍也没什么。

到时候,大家只会暗道姬柯冉对顾云妍是情真意切。为了把人纳进来,不舍得她受苦,还将容貌平凡的顾家三姑娘也一并娶过来,摆明是不想顾云妍受丁点的委屈。

殊不知姬柯冉的目标从来不是顾云妍,而是顾云哓这个小丫头!

得偿所愿,又能全了名声,有什么不好?

姬柯冉嘴角微弯,给姬嘉倩斟了酒。她摆摆手,婉拒道:“等会还要回府了,我就不沾酒,免得大白天沾了一身酒气。”

“小姑真是越发小心了,不过一两杯桂花酒罢了,就算顾大人闻到,又如何敢说小姑的不是?”

见他有些不痛快,姬嘉倩迟疑片刻,到底不敢坏了姬柯冉的兴致,低头抿了口桂花酿,只觉得肚子里暖融融的,整个人都恍惚起来:“好酒,该是三十年酒酿了。”

“小姑厉害,的确足足三十年了。若非出了大价钱,掌柜也不肯割爱。这原本是要给他家闺女出嫁的时候斟上的,谁知道长女出嫁的时候喝了一半,小女儿还没等长大就夭折了。余下的桂花酿还埋在后院,偶尔遇上贵客才拿出一小瓶来。”姬柯冉眯起眼闻着酒香,神色陶醉。

“这样的好东西,也要懂得欣赏它的人喝了,才不至于枉费了三十年的光阴。”

姬嘉倩被哄得高兴,连连喝了半壶,这才感觉头晕晕的,站起身,只觉得天旋地转,被姬柯冉牢牢搂在怀里。

“小姑醉了,美人醉酒,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闻言,姬嘉倩却苦笑道:“徐娘半老,美貌不再。只怕再过两年,冉郎的眼里便看不见我了。”

女子的美貌也不过是那么十年,过去了就过去了,怎么装扮都不可能再寻回当年的惊艳时光。

姬柯冉扶着她在软榻上躺下,笑道:“小姑就是小姑,不管变成怎样,就是白发苍苍,我也是欢喜的。”

姬嘉倩乐呵呵的,浑身软绵绵,也不知道是高兴得轻飘飘,还是醉得犹如躺在棉花上,浮浮沉沉找不到踏实之地。

她闭上眼很快睡着了,姬柯冉坐在榻前,等着姬嘉倩睡得沉了,抬起手,指尖挑开衣襟,落在姬嘉倩胸口挂着的金锁来。

金锁足足有半个巴掌大,沉甸甸的,据说是侯夫人喜欢这个女儿,出生之前就让人打的。用了足足一个月,这才彻底弄好。

金锁上雕刻大片的祥云和小小的梵语,这是祈福词,姬柯冉从看的第一眼就记住了,回头写在纸上,分开成四部分,偷偷找了高僧分别问来的。

只是他派人问遍京中所有的工匠,没有人知道这个梵文是什么。

这就奇怪了,侯夫人究竟从哪里请来的工匠,特意雕刻了这样的梵文金锁来?

尤其姬嘉倩曾提起过一回,说侯夫人让她把金锁藏好,不能轻易给人看见。这越发引来姬柯冉的好奇,金锁上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叫侯夫人如此遮遮掩掩的?

也是他们两人亲近,这才会让姬柯冉无意中看见。只是姬嘉倩不让他碰,如今人醉得厉害,姬柯冉终于能光明正大拿起金锁在手里仔细打量。

他从腰间取出一点白泥,一点点塞进锁眼里。

金锁不像普通的,足足有两指厚,指不定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白泥塞好了,姬柯冉又拿出瓷瓶,倒了几滴药水进去。

转眼间白泥就像冰块一样凝固起来,正是一个锁头的模样。

他笑了笑,白泥做的钥匙一转,“咔哒”一声,锁头开了。

锁头里面果然藏了东西,只是叫姬柯冉失望。这是个普通的木牌,比珠子大不了多少。上面刻着寥寥几个字,却是梵文。

姬柯冉看了看,并没认出这是什么字来。

只是淡淡的香气传来,他顿时一惊。这可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熏香,仿佛在哪里闻到过,霎时间姬柯冉也没能想起来。

正琢磨着,外头传来流苏的声音,她似是打发掉从外头回来的红鸾去厨房帮忙拿东西。

姬柯冉知道,他不得不立刻离开了。

依依不舍地看了眼手里的小木牌,他咬咬牙还是把木牌塞到怀里,重新把锁头扣好。白泥的碎屑收拾停当,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这才起身走到房间的角落,转了转木架上的花瓶,木架无声无息地向左移开,姬柯冉闪身进了去。

木架等他进去后,又再次恢复原状,仿佛从来没移动过。

红鸾提着点心回来,流苏却打发她去厨房把几样小菜送来。

这该是酒家小厮做的事,怎的让她去?

可惜在姬嘉倩身边,流苏跟红鸾虽说都是一等丫鬟,流苏在姬嘉倩的身边最久,更是受宠,她的话,红鸾不敢不听。

等红鸾一走,流苏轻轻敲了两下门,并没有听到回应。

她这才轻轻推开门扉,向里探看。见纱帐之内只有姬嘉倩似是酒醉,醺醺然歪在榻上。另外那个人,却是不知所踪。

流苏明白这个酒家藏着密道,但是在哪里,除了姬嘉倩,就只有姬柯冉知道。

既然姬柯冉走了,她也能松口气,好歹不会让红鸾看出端倪来。

红鸾很快回来,轻手轻脚地把点心和小菜放在桌上,见姬嘉倩睡着了,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她忽然“咦”了一声,低声问流苏道:“姐姐,夫人的金锁怎么在外头来了?”

流苏一看,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若无其事道:“可能热得紧,夫人扯了扯衣领,把金锁无意中露出来了。”

她侧身挡住红鸾的视线,上前把姬嘉倩胸口的金锁重新塞进亵衣里贴身放好。

第一百二十八章 打点

这是老夫人特地交代过的,绝不能让人轻易看见。姬嘉倩一向小心,怎的在姬柯冉面前如此不设防?

流苏想着等姬嘉倩醒了,少不得要提醒她此事才是。

林家把事情闹大,就算躲在院子里养病的顾云哓想听不见都难。府里上下不好丫鬟婆子都听说了,躲在角落窃窃私语,柳絮忍不住听了一耳朵,回来告诉了她。

顾云哓挑眉,事情并没有出乎她意料之外。

倒是没想到林当家如此有魄力,即便顶着被人责难,也要把事情揭开来说。

毕竟是个姑娘家,把信笺往沁芳楼一帖,顾云妍都没脸再出门见人了。

若是人人都如此,大家闺秀的清誉还如何能保住?

“倒没想到二姑娘居然是这样的人,表面上清高得很,谁也没放在眼内,背地里居然勾三搭四的?”柳絮不无担心,皱眉道:“二姑娘如此,倒是拖累了姑娘的名声。不知情的,还以为顾家的姑娘都是没规矩的。”

她正说着,就见言子馨挑起帘子进来了:“可不就是,以前看着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连长辈都敢不放在眼内,暗地里做这样的事,这让顾老爷的脸面往哪里搁?”

偏偏顾老爷还诸多维护顾云妍,也不看看这个女儿究竟做了什么?

言子馨如今也不敢出外了,连言家都不敢去,生怕顾玄奕要迁怒到自己身上。

这个夫君什么都好,就是碰上顾云妍的事,总是失了理智。

“大嫂过来,怎的不叫人叫我,好让我去门口相迎。”顾云哓连忙起身,正要行礼,被言子馨扶住了,一并走到软榻前坐下。

“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左右这里也没什么外人。”言子馨瞥了眼柳絮,后者乖乖去门口守着,独留房间给这对姑嫂了。

“今儿来,也是告诉你一声,老爷已经着手准备二丫头的嫁妆了。”她撇撇嘴,不过是为妾,还想要备下嫁妆,简直不可理喻。

思及此,言子馨轻轻叹了口气:“你大哥为了二丫头,怎么都是劝不住的,我就索性不去当这个白脸了,随他喜欢就好。不过二丫头是跟着你去当妾的,倒像是要做当家主母一样。三丫头没看见,老爷恨不得把府里的好东西都往二丫头的嫁妆里塞,也不想想,侯府会让二丫头带着嫁妆过门子吗?”

简直开玩笑,哪家的妾都没带着嫁妆过去的规矩。难道去侯府,就得破了这个例?

而且一个妾,嫁妆比要去当正妻的三丫头还要多还要好,传出去真是莫大的笑话!

言子馨皱了皱眉,叹气道:“我是劝不住了,老爷心意已决,怕是只有夫人能阻拦得了。可惜我刚去鹤归园,听闻夫人出门去了,等她回来,我便跟夫人禀报此事。”

顾云哓握住她的手,轻轻摇头:“多谢大嫂的好意,只是此事大嫂却不好搀和,没得叫大哥不高兴,影响了你们夫妻之间的感情。”

闻言,言子馨不由急了:“总不能让老爷胡闹,等过了门,让你的脸面往哪里搁?这分明是为难人,侯府的长辈恐怕也觉得你镇不住一个侍妾,不会给你好脸色,便是让你难以在府里立威了。”

顾云哓又如何不知,但姬嘉倩主动去劝阻是一回事,言子馨背地里告状去拦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想必母亲心里有数,大嫂只管看着就是了。到底侯府是母亲的娘家,自是不会让没规矩的事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顾老爷不管不顾,姬嘉倩还要脸面呢。

她到底是顾家的主母,底下两个女儿要嫁到自己的娘家去,一个妾比一个正妻还要嚣张,别人不会说顾老爷的不是,只会在姬嘉倩身后指指点点,认为她这个主母没打点好,全是她的错。

姬嘉倩才不会乐意被这个黑锅,自然会急急拦下,哪里需要言子馨再去说一声,没得叫顾老爷和顾玄奕不高兴呢?

言子馨拍着她的手背,恍然大悟道:“还是三丫头聪慧,的确是这个理。倒是我多事了,静观其变就是了。”

“哪里的话,若非大嫂事事为我设想,哪里会想不到其他?”顾云哓感激地笑笑,只是笑容却有些苦涩:“侯府想要遮掩丑事,这才一并把我娶过去。即便嫁妆再多再好,在侯府恐怕已经难以立足了。”

若是可以,她压根不想嫁给姬柯冉。可惜父母之言,顾老爷已经答应下来,恐怕再没有回旋的地步。

言子馨也跟着叹气,怜惜地看向她:“三丫头也别灰心,路总是人走出来的。我瞧着姬大人对你不错,恐怕也有几分感情的。等过门,小意温柔,笼络住夫君的心,再生一个大胖小子。侯府也不会苛待你,怎么也比远嫁来得强。”

“大嫂说得有理,若非有姬大人搀和进来,恐怕我就得被爹爹打发到偏远之地,嫁给一个普通的白身。离家千里,就算受了委屈,便是连个能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了。”顾云哓不想认命,如今却不能不认命。

若是擅自离家逃走,天大地大,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哪里?

言子馨见顾云哓满脸黯然,也没多说,低声安慰了几句,便红着眼匆匆离开了。

再留下来,她指不定会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个妹妹在顾府的地位如此尴尬,磕磕碰碰长大,没料到最后还得给顾云妍来收拾烂摊子。

顾老爷这偏心,真是偏得没道理了。

姬嘉倩醒来,被流苏喂下一大碗的醒酒汤,又吩咐婆子送来热水,好歹洗掉了浑身的酒气,这才被扶着上马车,回到了顾府。

她揉着额角,正要回房歇一歇,听说顾老爷要打开库房,派了小厮来要库房钥匙,不由纳闷了:“老爷要打开库房拿东西,只管吩咐我去办就是,怎的要亲自去取?”

听小厮说,顾老爷打算取几样给顾云妍做嫁妆,她惊得险些跳起来。

一个侍妾还要准备嫁妆,传出去不是大笑话吗?

还不是顾府的笑话,而是她姬嘉倩的笑话!

“胡闹!老爷这不是叫我没脸吗?”姬嘉倩眼底怒意滚滚,琢磨着是不是顾云妍暗地里怂恿的,不然顾老爷怎的突然要准备嫁妆?

她就不信顾老爷不知道,顾云妍究竟去侯府做的是妾还是妻!

“把老爷叫过来,我有事要说。”姬嘉倩打发掉小厮,气得脸色涨红。

流苏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劝道:“夫人息怒,仔细身子骨,可别气坏了。”

“老爷可不就是想气死我吗?放眼整个庆国,哪家的侍妾不是一顶轿子直接从后门抬进院子去的?老爷这是做什么,难不成还想侯府八抬大轿,把二丫头风风光光从正门进去?”

姬嘉倩冷笑一声,顾云妍这是不给自己脸面了,她何必对这个死丫头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