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手上有一把刀,顾云妍必然要把大理寺卿一刀一刀把肉割下来去喂狗!

大门“砰”的一声被人撞开,大理寺卿脸上的笑容一僵,急急忙忙要翻身而下,只是扭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把人拿下——”姬柯冉冷如冰霜的声音传来,顾云妍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他难掩厌恶的神色。

“呜呜…”顾云妍张口想要解释,可惜却说不出话来。

大理寺卿被两个侍卫压在地上,脸颊贴着柔软的地毯,他结结巴巴地道:“大人冤枉,是这小蹄子勾引老夫,美色在前,老夫实在难以自持…”

一个护卫从他的怀里搜出荷包,里面是鼓鼓的银票,姬柯冉扫了一眼,冷笑道:“难以自持?那么这荷包里的银票从哪里来,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大理寺卿不必多说,光是公然收受贿赂,意图替换出温大人,已经是死罪,想要辩解,大人在皇上面前说去吧。”

应采琳跟在他身后前来,看了眼床榻上衣衫凌乱的顾云妍,很快就转开了眼,眸里也是浓浓的嘲讽和厌恶:“没想到妹妹居然是这样的人,大人怜惜你,当初就算妹妹算计大人,大人还是把你接到侯府,好歹想让妹妹能够富足一生。可惜妹妹却是耐不住寂寞的,这不是给大人没脸吗?如此,姐姐也不敢给妹妹求情了。如今失了清白,妹妹再留在侯府已经是不妥当的事了。”

她摆摆手,身后自有两个粗壮的婆子上前,把顾云妍随意摆弄了一番,用被褥一卷,就抬了起来:“把妹妹送走吧,侯府里的顾姑娘今晚失足落水出了意外,香消玉殒,大人很不必伤心。”

姬柯冉对应采琳的处置没有异议,微微颔首。在这么多的心腹面前,他算是丢脸丢到外头去了!

原本以为顾云妍特意跑到福来酒家来,听说是她要跟大理寺卿密谋救出温大人。他自然不能让这女人如愿,不然侯府就要被牵扯进去了。

真是个蠢女人,居然有这个胆子想要把一个死囚偷龙转凤送出来?

但是姬柯冉更没料到,顾云妍哪里是密谋此事,不过是耐不住,借此跟大理寺卿颠鸾倒凤!

刚打开门的时候,姬柯冉只觉得浑身的鲜血都被冻住了,简直无地自容。

后宅的小妾居然宁愿跟一个半百的老头在一起,也不乐意在府里安安分分地跟着自己吗?

既然如此,顾云妍也不必留下了,正如应采琳处置的一样,就此消失便好。

顾云妍在被褥里想要挣扎,可惜药效没有消退,只能眼睁睁被婆子抬着从角门离开了福来酒家。早有马车准备妥当,婆子粗鲁地把她扔在车上,一人在车厢里守着,一人驾车离开。

她等了又等,应采琳估计不想任何人知道,传出风声,姬柯冉就不用出门见人了。马车走了很久,只怕已经出了京中,到了京郊之外。

果不其然,在顾云妍咬着下唇让自己保持清醒,慢慢能抬起胳膊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驾车的婆子过来,两人抬着她出了马车。果然是荒山野岭,人烟罕见,也不知道哪个犄角处。

顾云妍远远一望,满眼绿意,离开马车的小道,灌木丛郁郁葱葱,遮掩了三人的身影。

只怕有人从小路上偶然经过,也不会看见她们。顿时顾云妍满心绝望,想要呼救求援,那是不可能的事了,难道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样荒野之地?

她想起了顾老爷,若是姬柯冉告知爹爹,自己突然暴病而亡的消息,恐怕要心碎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收敛着不知道姬柯冉从哪里找来替代她的尸身风风光光地葬下,冠上自己的名字,顾云妍就真是连死都没有一个能下葬的地方。

偏偏墓地里不是自己,她却是要暴尸荒野,何其讽刺?

应采琳够狠毒,姬柯冉何曾不是知道又默许了?

顾云妍恨他们,却更恨顾云哓。若非要对付这个妹妹,自己不会跟温如琪合作,就更不可能会为了收买温如琪和大理寺卿合作,不会孤身前来,最后吃了大亏,还被姬柯冉捉奸在床,如今死得不明不白。

若是她能回去,必定不会饶恕顾云哓。就算死,自己也要把这个妹妹拖下水!

凭什么自己处境落得如此不堪和凄凉,顾云哓就能笑着被萧夕凛拥在怀里,过着幸福惬意的生活?

这些原本都该是属于自己的,却被顾云哓从中作梗,硬生生抢了去。

原本该嫁给姬柯冉的是顾云哓,落得如此下场的也该是顾云哓才对!

顾云妍满脸恨意,指甲狠狠刺入掌心里,因为疼痛,浑身的力气似乎都回来了。

婆子把她放下,顾云妍一眼就瞧见了半人高的草丛里是一个水潭。若非走近,根本不会发现这么个地方。

其中一个婆子应该第一回过来,不由惊叹道:“姐姐怎么找到如此隐秘的地方,若是把人搁这里,谁也发现不了。”

驾车的婆子得意地笑道:“我家老头以前看上了一个小蹄子,我把人连夜从府里抓了出来,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无意中经过此处发现了这个水潭。别看小小的,可深着呢。人只要掉下去,绝不可能爬上来。”

顾云妍听得心肝乱颤,显然那勾引婆子夫君的女子已经沉水而亡,至今也没有人能发现。

另外的婆子听得后背一寒,这么个晦气的地方,她是一刻都不想呆:“那就赶紧把人丢下去,快快回去跟夫人回禀便是了。”

“慢着!以防万一,还是做些手脚才好。”驾车那婆子上前来,指着不远处道:“那里有几块石头,足足有一个西瓜大小,用外袍绑在她身上,绝对能万无一失。你也该知道,夫人交代过,绝不能出任何差池,不然别说丢了这差事,不能留在侯府,只怕你我的小命也不保了。”

婆子连连点头,附和道:“姐姐好计谋,我这就去搬石头,你把她的衣裳扒了。”

两人分工,一人走远了,吭哧吭哧把石头抬起打算搬过来,一人扯着顾云妍的衣裳,冷笑道:“这衣袍绣工精湛,衣料上乘,就如此当作布条绑上石头,实在浪费了。不过你都是死人了,有这么个好东西陪着,也算是不错的陪葬。冤有头债有主,死了变成鬼,可别来打扰我们。奴婢不过是听命行事,再说顾姑娘不守妇道,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扯掉外袍,婆子累得一身汗,这顾云妍贼沉了些,她刚抬头让婆子尽快把石头搬过来,顾云妍忽然起身,手心里早就抓了一把黄沙,狠狠撒在婆子的面上。

“啊!我的眼睛…”婆子尖叫一声,胡乱在半空中挥舞手臂,想要把顾云妍抓回来。

顾云妍灵巧地避开,把碍事的外袍脱下,罩在另外赶回来想扑倒自己的婆子头上,狠狠踹了一脚,把婆子踹到水潭里。

婆子挣扎着要起来,嘴里尖声呼叫,一手扒着头上罩住的衣裳,好不狼狈。

趁着两人自顾不暇,顾云妍顾不上双脚没有鞋子,赤脚在灌木丛里跑了起来。

她害怕得不停跑不停跑,也不管后面到底有没人跟着追来。等气喘吁吁,胸口火辣辣地疼,顾云妍抬头瞥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外驶向京中,犹豫片刻,到底上前站在了小路上。

驾车的马夫连忙拽着缰绳把马车堪堪停住了,车厢里的人东倒西歪,有小厮探出头来厉声呵斥:“老王你怎么驾车的,让少爷摔着,赔得起吗?”

马夫唯唯诺诺,指着前头道:“有人突然跑出来了,是个姑娘家…”

第一百八十四章 谢赏

小厮也看见顾云妍狼狈的模样,身上没了外袍,衣裳凌乱,乌发披散在肩头,就像个疯婆子一样,就要把人赶跑:“哪里来的疯子,赶走便是,别耽误了少爷赶路。”

“我、我遇上了贼人,好不容易才逃脱,还请恩人收留。”顾云妍怯生生地开口,声如莺啼,车厢里的少爷这才感兴趣,挑起帘子向外张望。

“灯笼呢?”

小厮不情不愿把灯笼点着,打开车厢率先下了去,把灯笼举得高高的,这才看清了顾云妍的容貌。

巴掌大的小脸满是苍白之色,乌黑的双眸含着水光,趁着绝色面容,他一时间怔忪在地,半天才找回了声音:“少爷,是…是个仙女啊…”

“仙女?”少爷这才下了马车,看到顾云妍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玩味:“相见就是缘分,既然姑娘落难,在下就送姑娘一程。不知道姑娘家住何方,在下是西城洛家的三子,姑娘不必害怕,在下必然把姑娘送到家门口。”

顾云妍闻言,目光微闪。西城洛家,她是知道的。富可敌国,家中有三子,长子经商了得,早就继承家业。二子是探花郎,正在外当县官,只怕没两年就要回京中来,前途似锦。三子曾是四处游历,美人美景美食,风花雪月中流连忘返。

若是洛家长子和二子在,她未必能隐瞒过去。但是这个三少爷,可就好糊弄多了。他喜欢美人,自己不就是了?

思及此,顾云妍的神色更加凄凉,水汪汪的美目几乎要决堤而出:“多谢洛公子,只是小女子原本要跟随家人一起离开京中,可惜半路遇上了盗贼,拼死逃了出来,却磕了头,很多事记不清了。”

要圆谎,就需要更多的谎话堆积在一起,她不知道洛家三少会不会看出端倪,索性事先说自己磕过头,很多事记不清楚,就算问了之后出了错漏,也能推到这上面来。

洛三少满脸怜惜之意,叹道:“山贼之流真是嚣张,居然敢在京郊放肆,等回京后,在下必然要给府尹告知一二,可不能让外头乱了,京郊不少温泉庄子可是达官贵人的游玩之处,出了事谁来负责?”

顾云妍低着头不敢吭声,反正强盗是子虚乌有,只盼着洛三少不过嘴上说说,不会动真格就好。

“倒是在下只顾得上说话,怠慢了姑娘,请上车。”洛三少上前,接过小厮手里的披风,落在顾云妍的肩头上。

顾云妍身上一暖,抬头感激地看了洛三少一眼:“多谢三公子,小女子如今无家可归,只盼着能在公子身边伺候。若是公子不愿,远远送走,小女子也绝不会有一句怨言。”

小厮心叹自家公子如此爱美人,如何会放掉送到嘴边的肥肉?

这小美人就算想走,洛三少也绝不会答应,果不其然,他打开手里的折扇摇头笑道:“姑娘说的什么话,为奴为婢就不必了,在下身边不缺伺候的人。姑娘若是无处可去,暂时在洛府住下,想要什么,只管跟在下说就是了。”

洛三少扶着顾云妍上了马车,只觉得掌心里的柔荑肤如白雪,软若无骨,捏在手里似乎用点力就能融化了一样。

真是个天生的尤物,谁会想到他回京的路上,居然会捡到这么个难得的美人儿?

婆子仓皇赶回安国候府,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

“不见了?这么一个大活人,娇滴滴的小丫头罢了,你们两个婆子居然说人丢了?”应采琳坐在上首,神色冷凝,淡淡反问。

只有伺候多年的春兰知道,自家姑娘这是怒到极点。

婆子兢兢战战地跪在下首,结结巴巴地答道:“回夫人,那小蹄子狡猾得很,一动不动的,奴婢们以为她这是认命了。一人盯着,一人去搬石头,谁知道就眨眼间的功夫,她就抓了把沙子扔了过来,让奴婢迷了眼,又把外袍罩到另外一人的身上,一脚踹进水潭里,险些淹死…”

说到这里,另外那婆子哆嗦了一下,浑身湿哒哒的,回府第一时间赶来禀报,也没来得及换下湿透的衣裙。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冷着了,一直抖个不停。

应采琳看着婆子的狼狈,挑眉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留你们有何用?”

婆子么面如死灰,硬着头皮辩解道:“那小蹄子跑不远的,奴婢驾着马车在附近寻了个遍,看见一辆马车驶过的轱辘痕迹,显然是被路上偶遇的人给救走了。那马车的方向是往京中来的,只怕她也回来了。”

但是轱辘渐渐消失不见,等到城门的时候更是被四处赶来的马车痕迹给遮掩了,根本无从得知顾云妍最后跟着哪人去了哪里。

应采琳挥挥手,打发两个婆子下去了,春兰在一旁低声补充道:“顾府大门金锁,昨晚到今早没有人出入,一直盯着的小厮也没发现有马车经过。”

没有回顾家,顾云妍究竟跟着一个陌生人去了哪里?

真是个胆大的,半路遇上的人也敢跟着走?

“也罢,或许是天意。只是她即便这次逃了,也不一定真能一直躲下去。再说,该来的总会来,我只管等着就是了。”应采琳嗤笑一声,原本想着直接把顾云妍弄死,也算是便宜了她。谁知道顾云妍如此大命,还能苟延残踹。

自作孽不可活,她就不信顾云妍的运气会一直这么好。

春兰却面露迟疑,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夫人,姑爷那边该怎么说?”

“先遮掩着,反正夫君对顾云妍厌恶得很,绝不愿意有人再提起。府里上下都敲打好了,以后可不能在夫君面前提起这么个不要脸的小蹄子,只当家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应采琳也是倦了,跟着姬柯冉匆匆赶到福来酒家捉奸,回头刚歇下,又被婆子带来的坏消息给闹得心烦。

春兰见状,扶着她起身道:“夫人先去歇着,这天才刚刚亮,还能多睡一会儿。”

应采琳点了点头,又问:“夫君把大理寺卿送走了?”

“是,留在福来酒家的婆子刚来禀报,大人亲自备下马车送走的。”春兰有些不解,明明姬柯冉那么愤怒,最后居然没把大理寺卿直接送到皇上面前,把人押入大牢服罪,怎的亲手送走?

见自家丫鬟满脸疑惑的神色,应采琳冷笑道:“这么大的把柄捏在手心里,夫君又如何会错过?大理寺可是个好地方,掌握了官员的生死命脉,能拿住这里,夫君又怎会放过?大理寺卿落了这把柄在大人手里,根本不敢有异议,只怕会言听计从。”

春兰恍然大悟,原来姬柯冉打的是这个主意。难怪匆匆忙忙赶去抓奸,面上震怒,却丝毫不在意应采琳如何处理掉顾云妍。

在姬柯冉看来,顾云妍这举动虽然该死,却不也是祸福相依,把大理寺卿往他身边推,成为最坚定的同盟,揽在了麾下?

螳螂在前,黄雀在后,估计顾云妍到最后也没能明白,自己一番举措居然还成全了姬柯冉的大业。

春兰止不住的心寒,姬柯冉连这点事都能算计上,自家姑娘还能讨得了什么好处?

这个男人为了能得偿所愿,什么事都能牺牲,什么人都能利用到底!

“夫人以后怕是要小心些,不然…”

应采琳轻叹着摇头,打断了她的话:“你说的我又何曾不知?在出嫁之前,我早就预料到夫君是什么样的人了。”

对她来说,这何曾不就是一场赌注?

若是自己赢了,就是姬柯冉的盟友,享受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站在万人之上受人叩拜。若是自己输了,那就是眼光不好,下错了赌注,赔的就是她的小命了。

既然已经下了赌注,把自己赔上,应采琳就断了后路,再没有反悔的机会:“不必担忧,我心里自有决断。那两个婆子嘴巴若是不严实,就打发去庄子上。该怎么做,你去安排就是了。”

说罢,应采琳便外在软榻上,闭上眼很快就沉沉睡去。

春兰轻手轻脚给她掖了掖被子,这才退了出去。应采琳的意思很明确,只要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但是两个婆子陡然失踪,这烂摊子收拾起来也麻烦。

她索性拿出两个金元宝,偷偷塞给了她们。

婆子受宠若惊,还以为要受罚,谁知道竟然能得了上次?

两人连忙跪拜在地,对着应采琳院子的方向泪流满面,狠狠叩了两下头,这才起身道:“多谢夫人,多谢春兰姑娘。”

“不必谢我,只要你们以后谨小慎微,别胡言乱语,不然剪你们的舌头,可不能再有怨言。夫人心慈,却也绝不会对叛主的人手软。”春兰敲打了一番,婆子唯唯诺诺地应了,把金元宝贴身藏好,她嘴角一弯,又把人送了出去:“你们先去庄子上避避风头,毕竟夫人心慈,姑爷知道后却绝不会饶了你们。”

婆子又是一番感恩戴德,对能逃过一命十分庆幸。没想到应采琳如此心善,放过两人不说,还送了沉甸甸的金元宝。

第一百八十五章 登门

把两人从角门送走,春兰把裹着金元宝的帕子扔在了火盆里,等烧得干干净净,又用水反复清洗了双手,直到红得险些掉皮,这才作罢,满脸厌恶:“浪费了我珍藏依旧的药粉,也算是便宜了你们。”

这药粉不会即刻要了婆子的小命,却会一点点坏了她们的身体底子。仿佛染上了风寒,慢慢变得虚弱,不出五天就说不出话来,不出十天就走不动,不出十五天就暴毙而亡。

从京中去庄子,路上要经过人烟罕见的大路,足足五天才能到达下一个镇子。

不出她所料,婆子在遇到人之前,根本不可能再开口,也就不能泄露顾云妍的事了。

没察觉出不对劲,婆子又揣着金元宝,对应采琳正感恩戴德,肯定守口如瓶,等到药效发作,她们察觉出来的时候,已经说不出半个字了。

两人又不会写字,所有的秘密只会烂在肚子里。

春兰擦干净手,嘴角一弯,便往厨房去了。等会应采琳睡醒,必定会饿了,早饭可得早早准备妥当才好。

她预想得不错,婆子一拿到金元宝便立刻启程去庄子,生怕被人发现身上揣着好东西,遮遮掩掩的,恨不得立刻离开京中。

谁知道还没出城门,就被人截了,打晕送到了萧府的地牢。

萧一蒙着脸审问两个婆子,她们哪里受得住鞭子的厉害,什么事都坦白了出来。

“姐姐不见了?”顾云哓满脸诧异,她是知道好戏开始,顾云妍棋差一着,反倒被大理寺卿算计了。然后姬柯冉如她所料的出现,只是时机晚了一刻钟,顾云妍吃了更大的苦头。

应采琳把人弄走了,萧家卫就没继续盯着,谁会想到中了药之后的顾云妍还能从两个粗壮的婆子手里逃了出去?

不得不说,频死的人为了活下去,爆发出从来没有过的能力,也是情理之中。

顾云妍为了保命,一下子就搁倒了两个婆子,甚至还成功逃脱,依旧叫顾云哓听得有些吃惊:“姐姐回顾家了?”

“没有,有人盯着顾家,顾老爷没有异状,附近并没有人进出。”萧一尽职地说着,又补充道:“依照两个婆子所言,顾家二姑娘应该是被路过的人家带走了,目的地是京中,只怕是从外地返乡的。”

这范围就太大了,根本犹如大海捞针。京中不少大臣,祖籍在外,子孙友人前来探望也是络绎不绝,实在是无从下手。

“也罢,只要姐姐安安心心过日子,别再来招惹我,我也不至于要赶尽杀绝。”顾云哓叹气,顾云妍这次吃了大苦头,也该收敛一番,不再胡来。

如此,她也不必再提心吊胆,担心这个姐姐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对付自己。

萧夕凛点了点头,对顾云哓的话并没有异议:“让人盯着顾家,二姑娘迟早会联系顾老爷,我们也好掌握她的行踪,免得在背后做小动作,防不胜防。”

“嗯,我听大人的。”顾云哓颔首,依偎在他的怀里,想到顾云妍独自前往,最后被大理寺卿欺负,心里只觉得沉甸甸的。

原本没想过要顾云妍遭受这样的事,所以叫萧家卫提早知会了姬柯冉。

可惜姬柯冉叫她失望了,这男人是故意去晚了一刻钟,就为了叫顾云妍不堪地被大理寺卿压在身下。

为的是什么,顾云哓也能猜得出来。姬柯冉有野心,必定费尽心思去笼络群臣。但是他又多疑得很,与其感化对方,很可能得到背叛,倒不如拿捏住把柄,让人不得不顺从。

见顾云哓闷闷不乐的,萧夕凛也能猜出一二,摆摆手示意萧一退下,他搂紧怀里的人,轻声安抚道:“这并非夫人的错,也是二姑娘咎由自取。她亦是被姬大人算计,只能说是黄雀在后,谁也猜不出姬大人会故意为之。”

他对姬柯冉的印象真是坏透了,顾云妍好歹在名义上是他的小妾,虽说用了不入流的手段算计,阴差阳错叫倒霉的人成了姬柯冉。

但这也不是姬柯冉如此对待一个弱质女流该有的手段,想要拿捏住大理寺卿的把柄,居然利用一个姑娘家,真够卑鄙无耻的。

或许在姬柯冉看来,顾云妍当初算计了他,叫他落了脸面。在这个男人的眼中,把顾云妍纳到后院去,就是终有一天能够作为诱饵,为的就是这一天。

顾云妍的容貌是最好的利器,男子大多好色,他笃定挖了下井,下了诱饵,就一定会有人上钩。

果不其然,居然还钓到了一条大鱼,姬柯冉又如何会放手?

可怜顾云妍被利用到最后,失了身子,险些丢命,才明白自己已经成了一颗弃子。姬柯冉从头到尾就没有接纳她的意思,难怪始终没有沾过她的身子。

想必觉得一具迟早要送给其他男人的礼物,姬柯冉也不屑于去沾染。

顾云哓闷闷地点了下头,小脸埋在萧夕凛的肩窝,许久没有抬头。她对这个姐姐的感觉是相当复杂的,既有些不满和怨恨,这一刻又觉得顾云妍十分可怜。

顾云妍总是以自己的美貌而感到骄傲,谁会想到有一天,容貌却成了苦难的源头?

“也不知道姐姐究竟跟着谁走了,那个人会不会像大理寺卿一样…”她没有说下去,顾云妍会跟着对方走,想必也是破罐子摔,豁出去了。

反正已经被大理寺卿破了身子,成了残花败柳,顾云妍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只要能离开那里,能够逃脱两个婆子,不再回到安国候府去被姬柯冉摆布,她想必没有什么不乐意的。

她的容貌会是最大的麻烦,却也是最有利的面具。带着它,顾云妍可以说是无往不利,没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

至于被占便宜,反正已经失去了,又何必再珍惜?

顾云哓想着,不知不觉在萧夕凛令人安心的气息中沉沉睡了过去。看了一夜的大戏,她从原先的兴奋,如今随着落幕也感到倦了。

萧夕凛抬手,指尖描绘着她的眉眼,只觉得顾云哓的容貌似乎又秀美了几分。

他蹙起眉头,想到镇国候夫人揶揄,没多久顾云哓的容貌恐怕会比顾云妍还要美上几分,以后出门萧夕凛就得随时盯紧了,免得被哪个不长眼的把顾云哓给抢了去,又或是频频献殷勤讨她的欢心。

言下之意,萧夕凛虽说容貌俊秀,却是不懂得如何讨好姑娘家的心。

要不然这么些年来,接近自己的姑娘家哪个不是被萧夕凛的冷淡给伤着了,一个个却步了?

就是顾云哓一开始也没有立刻接受自己,反而躲得远远的。萧夕凛偶然得知,自家的小夫人觉得他的容貌实在过分俊美,站在他身边太不自在,烘托出她更加平凡不起眼来。

尤其身边人古怪的目光,更是叫顾云哓不敢靠近萧夕凛,毕竟两人站在一起实在太不相称了。

如今倒好,顾云哓的五官仿佛一夜之间长开了,渐渐与顾家人接近,萧夕凛可以想象不久的将来,自家夫人一出门,垂涎的目光只多不少,心里便有些不痛快起来。

他终于能明白顾云哓之前闷闷不乐的担忧,如今换做是自己,的确有些不舒服。

萧夕凛看着怀里人,不管她的容貌如何,在自己的眼里其实没有任何不同。只是顾云哓一天天快活起来,尤其不再介意身边的目光,在他的身侧更加自在,这是自己乐于看见的。

顾云哓醒来,发现自己窝在萧夕凛的怀里,整个人几乎要趴在他的身上,不由面红耳赤地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