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若略有些尴尬,把花搁在角落三角桌上,说:“我妈介绍的一个朋友。”

安华盯她半晌:“你这算什么意思?一边跟我那什么,一边不耽误相亲是吧?”

“没有,”她张口结舌打断他:“别提那些有的没的。”

安华哼笑:“你就打算跟我这么不清不楚地混日子,没事的时候装傻,寂寞的时候才想到我,你当我是成人用品吗?”

“…”

他又说:“你到底在等什么?以后总要结婚的吧,不然老了一个人怎么办?”

裴若小声说:“我有琰琰,不是一个人。”

“琰琰?人家也会有自己的生活好不好?”安华撇着她,端详了好一会儿,问:“你该不会在等着跟周措复婚吧?”

“…神经病。”

安华哼道:“别想了,告诉你一件事,前两天我听一个朋友说,在餐厅碰见周措和游今萧,那谁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估计他们早就结婚了。”

裴若皱眉:“关我什么事?”

“呵。”

“你笑个屁。”

他又哼一声,盯着她不言语。

裴若撇撇嘴,忽又开口,问:“对了,你跟周措还有联系吗?”

“怎么?”

“没怎么…”她表情不大自在:“只是觉得你们十几年的朋友,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你不难受吗?”

安华闻言半晌没吭声,脸上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低头看表,转开话题:“琰琰在家吧?”

“嗯,放假了。”

他起身:“我带她出去玩儿,你给阿琴打个电话交代一声。”

“哦。”

安华起身往门外走,两步以后顿住,忽然想起什么,转而走向角落:“这花真丑,简直有碍观瞻,我帮你拿去扔掉,不用谢了。”

他说着,抱起那束玫瑰径直离开,裴若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人的背影,愣怔数秒,摇摇头,低眉苦笑。

晚上,安华送完琰琰,独自返回家中,进门的时候留意到鞋柜上一个不起眼的盒子,似乎已经摆在那里很久了,平时也没怎么注意,他以为是空盒子,随手打开,发现里面有一双毛线编织的拖鞋,款式又老又土,出现在他家里实在令人费解。

安华思索一阵,猛然记起它的来历,不就是那次去乡下,游今萧的外公外婆送的吗。他记得后来周措特意要走了一双,也不知这么丑的鞋子他拿去干嘛。

这么一想,心里忽然觉得有点闷,安华默然走进卧室,洗完澡出来,躺在沙发里看球赛。

心不在焉地看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犹豫半晌,给周措发去一条短信:恭喜你,要当爸爸了。

那边一直没回。

安华有些失望,又觉得在意料之中,没什么好难受的。

开着电视,迷迷糊糊睡去,好像刚睡着不久,忽然听见手机在响,他倏地惊醒,抓过来一看,是周措的回复,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字:谢谢。

安华一下笑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在高兴什么,大概友情也是身上的一块肉,割掉它也会很痛很痛,但好在肉还会重新长回来。

也许很慢很慢,但它终有一天会回来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