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起利石低头在腕上割下一道,抬头间却见银光一闪,银翘持着匕首的手高高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刺向胸口。我惊呼一声银翘,赶上前去阻止,倏忽间,银翘心口忽然开出一朵红莲,恰恰挡住了利刃。我顺势夺过她手中的匕首,不顾腕上蜿蜒的血迹,心有余悸地牢牢按住她的手。来不及张口劝诫,凤凰已然出手,引银翘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银翘柔若无骨的手腕从我掌中被换走,稳当当握在了凤凰的掌心,脸色阴沉铁青。

“你做什么…”我想要抢回来,被他坚定地拦住。

凤凰斜睇我一眼:“血祭。”

我哑然半晌:“你疯了?你给了她,自己怎么办?”唯有天地之灵无有血脉之力,能在清去银翘的魔血后以仙修相赠。可如此这般,凤凰他便会失尽修为,与凡人无异。

“大不了赔一身修为。”凤凰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把我未出口的话尽堵了回去,“你这个多事的女人,不是一直想让我还银翘的恩情?怎么我现在想还了,你又要拦着。”

那身修为却是他熬尽痛楚洗去魔髓后重修而得。

“我…”

书墨的声音在身后平静响起:“你手腕在流血。过来,我替你包扎。”

我回头错愕地看向书墨,一时语塞,终究缓缓点了点头,未再多言。

┈┈∝┈┈∝┈┈∝┈┈∝┈┈∝┈┈∝┈┈∝┈┈

血祭之术的光华褪去,书墨接住面无血色的凤凰,一言不发。呼啸涌动的暴戾魔息终于褪去,银翘的脸上有了丝红润,却依旧没有醒来。

洞穴中一时间悄寂无声。

书墨扛着凤凰高出她一个头的身躯,转向我,目光平静:“我要送净炎回太微垣疗伤。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凤凰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刻。他说他是为了还银翘的债,如今算是偿清了。我忽然对他心生羡慕,能不把爱恨冗杂放在眼中,欠时不曾纠缠,还时一干二净。看着书墨的表情,竟像是相知已久一般默契相合。

我自嘲地一笑,声音发干:“劳烦你替我一并照顾好银翘。”

转身时被一个清灵声音喊住:“…你还要去狱渊之底?”

“不得不去。”我笑了笑,嘱托道,“银翘就交给你了。”

阿姒似也察觉到我的动向,一声清唳伏在我脚下。我摸了摸它的脑袋,乘风而下。

黑暗中仿佛有远古之音阵阵传来,厚重压抑。

狱渊之底是一片岩浆环绕的牢狱,沿路层层被破坏的阵法残留,想必便是曾阻挡过魔军的上古法阵。我摊开汗涔涔的掌心,展开被紧攥了许久的纸笺,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仿佛还残留着那人的体温。

良久,纸笺随风而去,如一片深秋飘落夜间的枯叶。

┈┈∝┈┈∝┈┈∝┈┈∝┈┈∝┈┈∝┈┈∝┈┈

我遣走阿姒下地行走。走到牢狱最深处,未如我所料般剑拔弩张,反倒平和静谧,仿若只是一间数万年未有人踏足的上古石室。石室宽广,空旷的空间里筑了座高耸的石台。迎着石阶而上,台上停了副已被毁去的石棺,棺前半躺了个落拓公子一般的人物,曲着一膝,另一条腿闲闲垂在一边,手里捧了壶酒。

墨绿的衣袍,繁复华丽的云雷纹因蒙了尘土而失色,发丝凌乱。扶柳仰起脖子倒了口酒,全然不在意这番落拓模样。见我来,嘴角勾了丝戏谑的笑:“想要陪他一起死?”

“他在哪里。”

“何必这么急?你难道,就不想与我叙一叙旧?”扶柳的笑意益发猖狂,渗着酒气,“也对,你不记得了。多无趣,还是想起来的好。”

挥手一道明黄的光束径直刺入我额间。我连退了数步,大脑仿佛裂开一般地疼痛。我抱紧两耳,忍着膨胀的痛楚,记忆像是洪水般涌入脑中。

难怪在太微垣相遇时,潜意识中总觉得似曾相识地奇怪,此后每每见到他,内心也总是有一股下意识的警惕。在酆都时的一幕幕重现眼前,那夜反反复复做的噩梦重新铺开在眼前。如真似幻的梦境里,阴影中的那人不停地逼近,不停地逼近,仿佛依然能看到他讥嘲的表情。

当时无论如何回想,都想不起来梦中人的脸。只记得自己在梦里没用地发抖,肩膀不由自主地颤动着,像是极端的愤怒,又像是恐惧的紧张。噩梦的光线渐渐发亮,阴影中的人脸渐渐清晰,赫然便是扶柳。

原来什么赤狐族的红狐狸,什么祁连山中的采花贼,通通都是他。

被遗忘许久的场景勾起了潜藏已久的恐慌无措,那夜的一切历历在目。指甲掐入掌心,双拳无意识地攥紧又攥紧,用力得牵动全身皆在发抖。

“你从那时候,从那时候就开始谋划…”

他大笑着扔开酒壶,从台阶上步步向下靠近:“他感兴趣的东西,我一向也很感兴趣。不过毁了你不如毁了他,你若是想一起陪葬,便一起过去吧。”

“你不过是懦弱。你与神族为敌,不过是想证明你不必得到神族的承认,与白慕为敌,不过是想证明你强过他。可是若你果真六界之内难逢敌手,又何必借助魔族的力量,何必挟持银翘,何必要置一个从未与你敌对的人于死地。说到底,即便你能够得逞,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扶柳与我擦肩而过,不怒反笑:“我自欺欺人与否,你试一试便知。”

话音未落,他扬手一挥,高台之上忽然现出一扇光幕织成的青铜大门,高耸入穹顶。古老而繁复的纹路盘踞在门上,环锁此刻大开着,斑驳的青纹古旧,像是随时都会被叩落。蜿蜒的花纹织出三个上古文字——

生死阵。

书墨说扶柳精通阵法,不想这等唯有古籍中方能见到的阵法,竟会现世于他手。生死阵只死不生,必要以一界之力得以开启。一旦启动,便如赌局开庄,布阵之人在其中布下千万迷障,凡入生死阵者,必定万劫不复。

我叩响门环,眼前顿时白光乍现,如同坠入万丈深渊一般,万千世界皆成惨白。半晌,身旁事物变幻,忽而变成了白雪皑皑的昆仑山脉。千年不化的冰雪寒冷刺骨,连刮在脸上的风刃都清晰如真。

我跪坐在亘古不变的群山之间,四周是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杳无人迹。我四下张望,再回过头来时,面前却忽然多了一座九层宝塔。威严古朴的气息自塔身上凛凛泛出,幽异巍峨。

九幽炼狱。

作者有话要说:

qaq码到现在才码完,困死了无力捉虫,可能有虫,明早起来再捉吧tt

看到二更君出没还不撒花的不是好孩纸==!!!

┭┮﹏┭┮不要霸王人家嘛二更君会离家出走的tt

第五二十二章

光影交错,一忽儿是白雪皑皑的昆仑山脉,一忽儿是九幽炼狱里炙人的火滔。刺目的光线与滚烫的气息交替着,让人有半霎的失明。

人间白日低,似有关鼓之鸣。长响之下,平地仿佛迅速坠落一般失了重心,再落定时,眼前已是炙热如炼炉的无尽火海,猩红的妖魔魂魄飘荡在火海之中,发出瘆人的利笑。

眼前是从未见过的景象,却万般熟稔。九幽宝塔不负炼狱之名。当年少年气盛,即便不能视物,也无所畏惧地硬闯了进来,熬着灼伤魂魄的赤炎发疯一般找到第三层,便被爹爹拽了出去。

九幽炼狱封的一向是大奸大恶之魂,火海之上砺尽罪孽,最终灰飞烟灭。能在这等炙烤下存留的,皆是世上极凶悍之物,多为叱咤一界的妖魔之魂,互相吞噬,才能在炼狱之中苟活。

当时不计后果地一层一层搜寻,一层一层翻找,最终落得个魂魄受创的下场,回去将养千年方好。当时已有好转的失明之症也因为在九幽炼狱中受煞气灼伤而恶化,费了爹爹好一番功夫才养好。

目盲也有好处,大无畏地向前,不必在意身边事物。如今面对着滔天怒焰,暗沉的牢狱之中火海无边无际,飘荡徘徊着凶戾的妖魔,却滞留在原地,有了心慌之感。

倏地,那火海之中竟隐隐约约现出一个人影,襦裙皱裂,犹带稚气的脸上被炎火烤得焦黑一片,覆面的白绫亦沾了烟尘,狼狈不堪。那清瘦的背影在晃动的火焰中清晰起来,渐渐往火海深处艰难却坚定地走着。

身体像是受了感召一般,不由自主地向她的方向走去,仿佛要与她合为一体。脚步不受自己控制地往前飞奔,不一会儿便已到火海中央,不断向她接近。一直混沌一片的意识在此刻突然有了片刻清醒,剧烈的疼痛伴随着滚烫的火焰而来,魂魄仿佛在被利刃分割,被獠牙咬噬撕扯,痛得发麻。

膝下一软,便直直往火海中倒去。

片刻,那感召之力又重新回到身体之中,疼痛依旧清晰,却仿佛阻碍不了这具身体追逐前方那个不断寻找的人影,跌跌撞撞往前,往前…

忽然,身上不停渗入肌理的热息骤然散去,身体像是腾上一朵祥云,被一个温软的物什托着,往上空不断飞升,直至落到一处高台之上。

我幽幽醒转过来,之前一直在追逐的那个背影却消失不见,高台下徒余汹涌翻滚的一片火海。

“那是…幻影?”

熟悉的声音清淡无波:“整个九幽皆是幻影。”

我蓦地回过头,近在咫尺的脸庞清晰可辨,泠泠白衣如他目光一般清冷,绝然尘嚣,较之从前又清减一分。此刻眉心微敛,神情阴晴莫测。

不过数日不见,却仿佛隔了数万年。

白慕屈膝矮□子,替我把额上的灰黑擦了擦,半晌才开口:“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挡了他的手,不顾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直往他洁净无尘的怀里钻,在他纤尘不染的襟口狠狠蹭了两蹭,把眼里溢出的水泽与脸上的焦黑蹭了一大片。情不自禁便有些哽咽:“你以为扔下我一个人就好了?你以为替我找到银翘就好了?你每次都这么自以为是。”说着说着便哽住,喘息许久,吞下了诸多怨言。

沉默良久。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想说就说吧。”

“最讨厌你这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我猛地把他一推,掌心成拳,在他肩上狠狠一敲,“告诉我你的决定很难么?让我知道你去哪里了很难么?为什么每次都要一声不吭地走掉?我是不是真的这么没用,一点忙都帮你不上,既然这样,何必要是我?”

“绾绾。”

“我对你半点恩情都没有,你何必要做这些…”

“绾绾。”斩钉截铁的语气。他默了默,伸手轻拍着我的肩,像在安抚一只张牙舞爪的家猫:“是我的错。”

白慕俯□子,在我耳边轻轻念了一句什么。我仔细听清,抽动着的肩膀忽然顿了下来,惊愕不止。

┈┈∝┈┈∝┈┈∝┈┈∝┈┈∝┈┈∝┈┈∝┈┈

生死阵中的时间流逝比外界要快上许多。两日之后,我与白慕携手出现在九幽的第八层,外界却只过去了两个时辰。

九幽炼狱越往上,锁着的妖魔便越危险,却也离九幽的出口越来越近。见识过了各式厉害妖魔的魂魄,反而对接下来要面对的东西没了早先的恐惧。

两个身影一同出现在第八层的入口,我握紧了一分掌心那只温凉的手,抬头向他看去一眼。

生死阵制造出的庞大幻境构造复杂,里头的生物虽然只是幻影,攻击力却半分不减,若为其中的妖魔所伤,虽不会殒命于此,那伤却是实打实存在的。

古籍中载,凡是入生死阵者,要将经历过的磨难皆重新经历一遍。循环往复,不断消磨人的灵力与意志,直到洪荒尽头,是个无解的死阵。施术者可将入阵之人永世封存在炼狱的循环之中,不得超生。这座万劫不复的牢狱在入阵之人闯过第一道循环后便可脱离施术者的操纵,存在,此后永远不会消泯。

神族封印夕城,在怨灵封印保护着的枉死城下开辟空间,又以八道上古阵法加持在狱渊之中,堪称万无一失的封印。可扶柳的这座牢狱,却更加完美无缺,无一线生机。

我暗暗垂目,人对夺走自己昔日荣耀的人,都会这般憎恨吗?旷安宅而弗居,舍正路而不由,又是何苦。

思忖间,一道金色的光影横扑而来,刺目的光泽背衬着暗无天日的沉黑牢狱,愈发夺目耀眼。九幽炼狱炙烤之下的魂魄皆是暗色,飘荡在底层的多为虚无的灰色,凶戾之物多呈殷红。越往上,亦有妖异的暗紫,掺着黑雾的幽绿…却从未有过这般夺目纯粹的光泽,如日月之辉光,令人睁不开眼。

我反手挡在眼前,微微隙开手指,偌大的一层空空荡荡,无边的火海中,竟只有一只通体金色的凤凰,双目通红。巨大的身体没有一丝虚无,竟像是真实存在的一般,磅礴的魔息较之走火入魔时的银翘竟也丝毫不减。

一声尖利的凤鸣在密闭的空间中层层回荡。巨大的魔凤展开双翅向出口处飞掠而来。

我往侧边避走,撞上了一直静立着的白慕。抬手间水光顿现,金色的巨影登时被封存在了一座冰牢之中。厚实的坚冰镀在体表,像是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把魔凤张牙舞爪的模样封在了片刻之间。

我惊魂甫定地回过头,只觉得这只魔凤的模样极其熟悉,噗嗤笑出了声:“这个色荏内厉的样子,倒很像你家火柴君。”

我笑得开怀,那厢白慕却沉默了一瞬,眸色一闪。

唔,这算是默认了?我不愿直接拆穿,只好吊着语调,拐着弯儿揶揄他:“唔,素闻九幽炼狱业火滔天,焚化万物。你在这里这么多天,是怎么每半个时辰都出去冻上一冻的呢?”

他双目沉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我揉开他马上眼看着就要蹙起的眉心,唇畔带笑:“不要这么如临大敌嘛,反正你口中素来没几句真话,多骗一次少骗一次都差不多。”

他目光更加沉得可怕,捉住我在他眉心轻揉的手放在身后:“这次不是故意。”

“那其他事情都是故意的了?”

“…”

我仰头望了望那只硕大的冰雕,灵力凝成的坚冰有微微的破损,崩裂出细细的声响,缝隙愈发地宽,随时都会散落似的。连忙往上指了一指:“看来它还没有死心。”

说时迟那时快,如沉屑一般层层碎落的细冰忽然重新凝结成针,密集的冰刺在坚冰落尽的瞬间如沥沥细雨一般从天而降,自魔凤的胸口一直刺透到背后。耀目的金色逐渐收拢,亦呈现出淡淡的虚无,慢慢剥落出魂魄的本来面貌。

黯淡的金影依旧未就此蛰伏,血红的双目异光更盛,凶戾的厉声响透九幽,毫无阻碍地张开双翼扑来。如一只金色大鹏,驰骋云天。

骇人的巨大阴影蒙在头顶,眼看就要扑到跟前,地底突然之间冒出一根剔透的冰刺,像祝祷神祗的擎天巨柱,直刺向头顶的魔凤。

一声凤鸣之后,冰刺的尖端自魔凤魂魄的胸口穿透而过,原已黯淡的金色像是冰雪消融一般,满满退潮,逐渐被吸入透过胸膛的冰刺之中,变成淡灰色的一抹虚影。眼中的血红亦渐渐褪去,变得空洞无神。

白慕扬手一挥,那灰影与漫天的冰刺皆在虚空中消逝不见。

我呼出一口气,跃上座无有火势的高台,兀自找了块地方坐下,向他一笑:“嗯。所以,现在是可以好好解释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终于醒了!【…泥垢…】

咳,有话好好说,求不被打死tt

第五十三十章

我呼出一口气,跃上座无有火势的高台,兀自找了块地方坐下,向他一笑:“嗯。所以,现在是可以好好解释的时候了?”

白慕坐在我身边,像是疲惫至极的模样,轻轻把下巴搁上我肩窝:“要听什么?”

我有些嗔怨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有问过。”

我薄怒道:“…我怎么会知道,你竟然会以这种身份出现?”

“这种是哪种?”白慕眉峰一挑,轻描淡写,“过去未必有意义。”

“如果没有意义,为什么会再来找我?”既然那么想摆脱过去,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

“我没有想过找到你。”他轻轻揽我入怀,含着丝淡笑,“我有师尊的恩情要报,有太微垣需要主掌,是你突然出现,才改变了这些。”

我张口想要再询,却被他拦住,将我又抱紧了些:“不要忘了你答应的事。在那之前,不要说这些。”

…答应的事。

初入九幽时他在耳边念下的低语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我神情一凛,骤然安静下来,紧抿了唇,往他肩上又靠得紧了些:“忽然想反悔了。”

“记不记得在琅嬛城里,你许过什么?”他仍旧是风轻云淡的形容。

我回想片刻,讪讪道:“我确实许过你一个愿望,却不是像现在这样…”

记忆中的白墙瓦浮现在眼前,明月柳叶,墙上一行青色的篆字映在月辉之下:许君一诺,进退不忘。彼时我以为他不过是一只喜怒无常的花妖,随口许他一个愿望,如今却是纠葛笃深。

白慕浅笑道:“记得就好。”

但当时的我,却从未想过要完成这样的愿望。我皱紧了眉头,不死心地向他争取:“可这件事…”

“这就是我的愿望。”毋庸置疑。

我不再做声,噙着盈眶的酸涩偎在他肩头。九幽之中没有日月,只有无边的火光炙烤着生灵,血液深处的翻涌顺着火光不停摇曳拂动,竟是百味杂陈。

良久,我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来:“嗯…那时候灵宝天尊,也是凭一缕残魂救的你吗?”

“那时没用一些,逃出来时连一缕残魂都不算,花了千年才重新聚魂。”平平淡淡的叙述,好像只是一件日常琐事。期间却不知经过了多少风雨。

我犹豫着问道:“…会很痛吗?”

“不会。”

“真的不会?”魂魄为本命之源,有一点创损都会伤及性命,哪里有以残魂重生却毫无痛楚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