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旬笑笑,“是怕春节期间找不到吃饭的地方,自己又只会泡面吧?和你爸他们又闹翻了?”

“我才不会和他们吵,我爸也不容易。”池澄讥诮地说道:“一边是前妻留下的不争气儿子,一边是新的娇妻美眷,还有送到他手上的事业前程,是我也知道该怎么选。况且他也没说不让我回去,只不过一不留神又多给了我一笔钱,让我趁年轻好好玩玩,可以借假期四处散散心,泡妞也好,去赌场试试手气也可以,就没有必要回去打扰别人一家团圆了。我其实也不想凑那个热闹,他那么关心了解我,为什么不顺了他的心?”

“那怎么不像你爸默许的那样去玩?”

“玩什么呀,一回两回还行,多了没劲透了,飞来飞去,什么地方都差不多,这张脸和那张脸有什么区别?你当真把我想成游手好闲的废材?再说,我走了,你岂不是扑了场空,那我多过意不去。”

“你就那么肯定我总有一天会用到你给的钥匙?”

“我想你会想通的,既然迟早要找个男人,何不找个懂你的。”

旬旬再次将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打下来,“我有什么好,我不就是个离了婚一无所有的老女人?”

池澄笑道,“女人就是记仇。就算我说得不假,可是我口味重,偏偏喜欢,别人又能拿我怎么样”

旬旬不以为然,又想起一件事,便问道:“我刚叫醒你的时候,你那个样子怪里怪气的,居然还用水泼我!”

“我自己在水里,难道还泼自己?我当时想,我靠,打个盹也能发梦。”

“看来这个梦你还做得挺熟练的。泼我一脸的水就能证明不是梦了?”旬旬又好气又好笑。

池澄顿时来了劲,一脸坏笑。“当然,我看你的样子那么狼狈,想了想,不对,真要是梦,绝对要香艳得多。如果是浴室题材的,你早该在水里了。”

“我呸!不要脸。”旬旬别过脸去,耳根发烫。

“你别着急,还有更不要脸的,沙发上的是另外一出。你是这个姿势…我在这里…”他说着又开始蠢蠢欲动,作势比划着,色令智昏之下不及防备,被旬旬用力推着滚下了沙发。

他笑着从地板上撑起身子。“原来你也做过这个梦?要不怎么连动作都记得那么清楚?接下来你应该也跟着滚下来。”

旬旬咬牙,提起腿往他胸口不轻不重地一踹。

“这个动作你梦里还有吗?”

池澄一把抓住她的脚踝,重新瘫倒在地板上,旬旬许久不见他再有动作,微微吃惊地俯身去看,他闭着眼睛平躺着,除了胸口的起伏,一动不动。

旬旬想过不理他,但又过了一会,他的样子竟好似真的睡死了过去。

“天亮了,醒醒。”她带着笑意道。

池澄睁开眼睛,如同从梦中醒过来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只有这一幕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还在这里。”他又阖上了眼睛,“旬旬,我很高兴。”

第二十三章 当面纱变成抹布

夜里,池澄总嚷着冷,旬旬去到他卧室照看,他捂着一床厚厚的被子,上面还有毛毯,她让他测了体温,去客厅给他拿药,刚倒好热水,就听到他夸张地哀叹发烧了。

旬旬拿过体温计看了看,差一点38度,于是道:“只是低烧,吃了药睡一觉就好。”

池澄骂她不关心自己的死活,气若游丝地一会让旬旬去煮姜茶,一会又催她拿冰袋,动辄便说以前感冒的时候他妈妈就是这样照顾他的。旬旬不愿和他计较,一一照办,他却得了便宜还卖乖地让旬旬留下来陪他。

旬旬哪会中计,看他把药吃完便要回房。池澄失望,问道:“谢凭宁病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谢凭宁哪有你难伺候?”旬旬说。

“我让你伺候我什么了,你就在我床边坐一会就好。”他见旬旬没有动弹,自发自觉地将她的手抓进被子,放在他的身上。

“干什么?”

“想歪了吧,我只不过想你把手放在我肚子上。捂着肚子一整夜,什么伤风感冒都会好起来。”

“你把我当傻瓜来哄?”

池澄大言不惭道:“这是我妈的秘方。”

旬旬懒得陪他胡搅蛮缠,抽出手站起来道:“我怎么比得了你妈?”

池澄见她好脾气耗尽,赶紧收起不正经,眨着眼睛笑:“别不高兴啊,我逗你玩的行了吧。你比我妈好多了,我妈和我爸离婚后,整个人就变得神神叨叨的,魂都丢了,哪有功夫搭理我?”

“你还挺会编,秘方也是你杜撰的吧?”

池澄半真半假地说:“说杜撰多难听,再怎么说那也是个美好的愿望。很久以前我也得过一场重感冒,半夜翻身被子掉下床,全身软绵绵地都没有力气去捡,想叫我妈,结果听见她在隔壁房间哭,又在咒骂我爸。我自己躺在床上,肚子凉飕飕的,那时就想如果有个人在身边给我捂捂肚子,什么病都不怕了。”

旬旬笑骂道:“你怎么不去给《知音》投稿?故事也要编圆了才有人听,你没手么?就不会自己捂着?”

池澄厚着脸皮又拖住她的手,“我的手太冷,你的正好。再等我几秒,我就要睡着了,要是你叫我没反应,就不用再理我。”

旬旬无奈,静静坐了一会,他鼻息渐渐均匀。

“池澄?”

“差不多要睡着了。”

几分钟过去。

“喂?”

“嗯?”

“傻瓜?”

“没你傻。”

旬旬靠在床和床头柜之间,听着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犹如催眠一般,自己的眼皮也变得沉重起来,实在熬不住了,距离上一次叫他又过去了好一阵,她极尽小心的抽出自己的手,才刚动了动,池澄的手立即加重了力度。

“你根本就没存着好好睡觉的心。”她算是看透了。

“我不想睡得太死。”池澄翻身抱着她,“再说也睡不着,还是觉得冷。”

“你还能动手动脚就证明死不了。”

“只要你肯,回光返照我也要打起精神。”

旬旬无话可说了,她发现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他总有办法绕回这个主题。

她叹服道:“你心里除了那件事就没别的?”

“有是有,但分轻重缓急。我觉得你坐在我身边,会说话,会给我倒水,但还像是个假人,空心的,手伸过去就能从身体上穿过。”

旬旬低头警告:“你的手都穿过去了,那放在我胸口的是什么?”

“旬旬,我已经给了你很多时间,到底你想证明什么?”

“你开始出汗了,别胡思乱想,很快就会好起来。”旬旬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挣脱开来。

池澄闷闷地拿个枕头蒙住自己。“你走吧。人还不如动物自在,动物都知道找个伴过冬。”

旬旬给他掖好被子,关了灯走出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