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亦怔住,难道真是她幻听了?不会,那个声音如此熟悉,她怎么可能听错?她心头一乱,不安道:“燕儿,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又要帮我煎药,还要帮我理药……”

燕儿笑道:“小姐这是心疼奴婢呢!没事儿!这拈梅的事儿,奴婢年年做,都快做了六年了,早就习惯了。只要小姐身子好,奴婢就是累点儿有什么关系?!”

君亦休道:“师父这方子倒是奇特,非得要早上沾露的梅花蕊来做药引,不知有什么用。”

燕儿道:“这个……奴婢可不懂。不过无花师太既然这样吩咐,那奴婢就照做。这几天收集了快有一整罐了,一会儿还得给师太送过去。小姐晚上想吃点什么,奴婢去替你准备。”

君亦休看着手中的经书发呆,对于自己的病,父亲与师父总不愿跟她说实话,她这些年虽没有什么大碍,但一但情绪不稳,还是会觉得心口发闷。母亲死的时候,她更是痛得几乎丧了命。十年来,她一直谨守无花的教诲,不敢多动情绪,慢慢也就变得清心寡欲了。可是,如今这一切,却因为凤九天的出现,而突然改变。

燕儿见小姐只是发呆,也不答话,忍不住叹气道:“小姐这些日子还真是奇怪,老是动不动就发呆!莫明地病了一场,原以为你会好些,结果,呆病更重了!”

第一卷 暗香消魂 十五 销 魂(上)(2)

君亦休回过神来,轻声斥道:“燕儿!”

燕儿连忙笑道:“好小姐!奴婢只是说着玩的。这花儿也弄好了,要给无花师太送过去。你在这儿看书,奴婢马上就回来。”

君亦休点了点头,燕儿又回了房中取了披风来给她披好,这才出了院门。君亦休站起身来,在院子里慢慢地走动,这几天服了无花的药,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头脑仍然有些沉重。她拿着经书,正想集中精神仔细地看上几页,却只在瞬间,身子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吃了一惊,正欲叫出声来,却被人捂住了嘴,那人在她耳边轻笑道:“你失约了。我说过,你不去,我就来找你。”

君亦休吃了一惊,是他!他果真来了!可是他怎么进来的?她居然没瞧见!她连忙挣脱他,转过身去四下张望,低声道:“你……你……怎么进来的?”

凤九天道:“这个……你不用知道。总之你要相信,天下没有我去不了的地方,只是看我……想不想去而已。”

君亦休慌乱推他道:“你,你还是快走吧,若是被师父瞧见,可就不得了了。”

凤九天抓住她的手,调笑道:“你怕什么?就算是无花看到,我也无所谓。对了,你为何没去云台?”

君亦休犹豫道:“我……不太舒服,这几天不方便出门。”

凤九天探究的眼光在她脸上打转,见她眉头轻蹙,面色潮红,手指冰凉,似乎的确有几分病容。忍不住笑道:“原来你病了,那倒是我的不是了,那天不该那么急就脱了你的衣衫,可没想你居然就着凉了……”

君亦休红了脸,只是不停地推他:“别说了,你赶紧走。”

凤九天抚着她的脸,笑道:“我才来,你就赶我走,就不怕我伤心?”

君亦休低下头,道:“不是,我是怕有人看见你,总是不好。这里是庵堂后院,不能有外客进来。你还是快走吧。”

凤九天俯身在她耳边轻轻道:“要我走也行,不过……我等了这几天,你总应有点表示才是,嗯?”

君亦休禁不住浑身微微一颤,脱口问道:“什么表示?”

凤九天的眼光从她迷人的双眼流转到微微有些泛白的双唇上,心中微动,轻声道:“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君亦休瞪大了眼,虽然知道他说话一向惊人,但如此赤祼祼的要求,她还是难免有些惊惶失措,微张了嘴,说不出话来。凤九天叹息道:“亦休,你总要习惯,与我亲近。不然……如何算是喜欢我?嗯?”

君亦休顿时没了主意,凤九天将她抱进怀里,笑吟吟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主动。她心思转了几下,这些天来她已经有些了解了他的性子,如果她不亲,他恐怕是决计不会走的。只得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飞快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凤九天眸光微动,每次一靠近她,她身上那独特的香气就不停地在蛊惑他的神经,他终还是忍不住,抬起她的脸来,吻上她的唇。他喘息道:“闭上眼,张开嘴。”

君亦休连忙想往后闪躲,他却似乎更了解她的意图,一把将她死死地扣在怀中,掌住她的后脑,恣意吻上唇去。他的舌头滑进她的嘴里,百般勾引她敏感脆弱的唇舌。君亦休急促地喘气,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完全忘记了要抗拒。

凤九天越吻越深,不愿放手。却忽然听到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眼光微沉,拉开怀中已经柔软如水的人,笑道:“嗯,看起来比前几次好多了。亦休,你有进步了。”

君亦休涨红了脸,靠在他怀里只是喘气,结巴道:“我,我,你,你还是走吧。”

凤九天低头在她耳垂边轻咬了一下,笑道:“好,我走了。不过……我还会来找你。很快。亦休,记住要想我。”

话音刚落,君亦休只觉得眼前一晃,他已经跃出墙外。她顿时目瞪口呆,他竟然是跳墙进出的,这么高的墙,他来去不仅速度奇快,而且没有半分声音!难怪他说这世上没什么他去不了的地方。原来他还是个身怀绝技之人!

君亦休抚着自己的唇,忍不住又急喘了一口气,他总是对她这么放肆,难道男人喜欢女人,都是这样的吗?可是当年父亲母亲也没有这样啊!难道父亲真如母亲所说,从来不是真正爱她?

她自顾呆想,连燕儿走至身旁也没发觉。燕儿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忍不住叹道:“小姐!唉,又发呆了!完了,这病估计是好不了了。”

君亦休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得红了脸,连忙道:“燕儿你几时进来的?”

燕儿叫道:“小姐!奴婢进来都半天了,你不会一直在这儿发呆吧?!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君亦休忙乱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可能,可能多走了一会儿,有些累。我歇歇就好了。对了,你刚才去前院,师父可有说什么?”

燕儿连忙扶她在软椅上坐了,回道:“没事儿,无花师太只问问你可好些了,奴婢说已经好多了,她老人家又让我拿了些药来,说既然好些了,前些日子的药就不能吃了,你身子虚,要用些轻的药才好。”

君亦休低头叹了口气道:“师父真是为我操了不少心。”

燕儿道:“小姐!你别想那么多了,奴婢去传饭来,这里凉,还是进屋去坐吧。”

君亦休随即回屋又躺了一会儿,满脑子里却尽是凤九天的脸。她捂着自己发烫的脸庞,忍不住叫道:“别想了!真是不害臊!”用被子捂了头,却忍不住笑了。

第一卷 暗香消魂 十六 销 魂(下)(1)

已经是冬天了,入了夜以后,山中的天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冷,寒气弥漫在梅花庵里,映着梅花的香气,竟然有几分幽凉之意。君亦休病未大好,燕儿特地向无花要了两个暖炉来,放在君亦休的房中,又惟恐那炭火伤了她的心肺,只得搁在屏风外,自己则在外室躺下。

二更之后,君亦休迷糊之中,感觉有人掀开她的帐子,不觉唤道:“燕儿!”

那人轻笑一声,道:“她睡得死沉,你唤她做什么?”

君亦休心中一惊,连忙坐起身来,叫道:“谁?”话未说完,已经被人搂住,他抱得死紧,口中仍在调笑:“怎么,下午才见了,这会儿就不认我了?”

君亦休吓了一跳,是他!黑暗中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一只温热的手掌在她的脸上轻柔地抚摸,轻声说道:“我说过,很快会再来找你,我怎么能食言?”

君亦休呆住,很快?也没这么快吧?如今是晚上,他径直闯进她的房中,简直……简直是过于大胆妄为!她不住地推他,连声道:“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你快走,别让人看到!”

凤九天道:“你怎么忘了?这里是后院,不会有什么人来。至于你那个小丫头,我保她一觉睡到天亮,绝对不会醒。唔,你身上好香!”

君亦休又气又急,推又推不动,只得慌乱地躲避他凑上来的唇,凤九天在目力不同常人,黑暗中仍能见物,只看她拼命闪躲,忍不住好笑,只得抱着她道:“亦休,你怕我么?”

君亦休怔了怔,支吾道:“我,我不是,我……你还是快走。”

凤九天笑道:“那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君亦休喘了一口气,半晌才“嗯”了一声。凤九天又道:“既然喜欢我,为何要拒绝我?你愿意……把自己给我吗?”

君亦休一时没了主意,对于情欲之事,她本来就一窍不通,愈加不清楚凤九天话中的含意,她一心想着让他赶紧离开,也没有仔细想他的意图,只得胡乱地点头。凤九天轻轻地抚着她的背,笑道:“你愿意?亦休,我想听你说,你愿意。”

君亦休低下头,用几乎不可闻的声音道:“我……我愿意。你,你还是快走吧。”

凤九天忍不住想大笑,但却只能忍住,心中暗道有趣,有趣。当下低声道:“你可知道,愿意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嗯?那就是,无论我要做什么,你都不能拒绝,你明白吗?”

君亦休“啊”地叫出声来,却被凤九天猛地吻住,那一声“啊”还未叫得明白便淹没在他的口中。他怕她再晕过去,这一次没有着急,只是搂住她轻吻,让她一点点地适应。君亦休忽然觉得全身没力,只得抓住他的衣襟,却不料使错了劲,将他的外袍扯了开来。凤九天眸光一闪,轻笑道:“我还想慢慢来,你倒是着急了。”

君亦休脸涨得通红,心已经快要跳出胸腔来,只是不停地喘气,却说不出话。凤九天隔着她的中衣,缓缓在她身上抚摸,她只是发颤,脑子里早已经一片空白。凤九天轻声道:“亦休,帮我把外袍脱了。”

君亦休顿了一顿,手上却没什么力。凤九天调笑道:“怎么,你刚刚脱一半就不脱了?我现在可是冷得很。”

君亦休唬了一跳,不知道他只不过说了句废话,却当了真,赶紧道:“你冻着了?那……快上来煨煨,别着凉了。”

凤九天的手忽地一僵,她说这话的语气真是象极了“她”,她在关心他吗?他深夜来此,一心一意只想得到她的身体,以完成那个赌约,好让游自锋从此欠下一个承诺。除此以外,他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君亦休一非绝色,二无风情,这样的女子,他本来就不甚在意。只是认识她之后,她宛如一张白纸一般的言行,只让他觉得有趣,如今见她对他真心实意的关怀,倒令他忽然有了一丝不自在。这种温情脉脉的东西,向来不存在于他的世界。但却屡屡被君亦休有意无意地挑起,一再撩拨他的情绪。

第一卷 暗香消魂 十六 销 魂(下)(2)

凤九天放开她的身子,忽然之间很想离开。君亦休见他许久不曾出声儿,深恐他真的是冻坏了,连忙拉住他,掀开棉被叫道:“快上来煨煨,别真的冻着了。快呀!”

凤九天叹息一声,这女人,丝毫不知道这样做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既然你这样主动,那我还想什么?当下脱了外袍夹袄,上了床。

两个人的身体突然贴在一起,君亦休才发现他身上竟然比她还要暖和。不禁呆了一呆,男女体质本就有别,只是她并不懂得。凤九天轻轻抱住她,道:“怎么了?是你要我上来的,现在可是后悔了?”

君亦休不安道:“我是怕你受了风寒,若象我前几日那样病倒,就不好了。”

凤九天抚着她的脸,轻声道:“亦休,我想要你。”

君亦休还没来得及说话,已经被压在身下。他的唇在她的脸上慢慢地轻吻,一路吻到胸前,他扯开她的中衣,用最快的速度将她贴身的内衣全数脱了下来。君亦休倒吸一口凉气,想去抓住他的手,却被凤九天握住,他不停地蛊惑她:“亦休,别怕,你放松一点,你若是喜欢我,就不能拒绝我,明白吗?”

君亦休怔住,他一再地要求她不能拒绝他,可是,男女有别,这点常识她还是懂的。起先他总是和她亲近,已经是十分不妥,如今竟然……竟然将她的身子摸了个透,他,他,他,他到底想做什么?!

凤九天也不再说话,只觉得她一身的肌肤细腻无比,令人爱不释手,于是不断地在她身上撩拨,直到她气喘吁吁,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游公子……别再……这样,我,我……”

凤九天喘息道:“亦休,叫我……九郎。”

君亦休已经发不出声来,只是不住喘气。凤九天抱起她,惊觉她似乎又有晕厥的迹象,连忙护住她的心脉,说道:“大口吸气,亦休,你放松,别那么紧张。”

君亦连吸了几口气,终于找回了神志,这才抓住他的手,微弱道:“游公子……”

凤九天神色微凛,抬起她的脸,不容置疑道:“我说了,叫我九郎。”

君亦休只得轻声道:“九郎……我,不舒服。你先让我把衣服穿好,行吗?”

凤九天轻笑一声,道:“好,不过,要先等我做完一件事。”说完,他再不迟疑,摸出一方丝巾来垫在她身下,分开她的腿,覆上身去。

君亦休吓了一跳,这个姿势实在太难堪,她只觉得有个火热的东西顶住了她,不由得挣扎道:“九郎,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

他轻柔地吻住她,低叹道:“你可别再晕过去,不然……我可会倒霉的。”

君亦休心中又慌又乱,抓住他的肩喘道:“我,我不晕,你放开我。”

凤九天抱紧她,仍然不忘护住她的心脉,低笑道:“亦休,吸气,可能会有一点痛,不过,很快就好了。”

君亦休来不及说话,只觉得身下一阵撕裂般的巨痛,令她心跳几近停顿。若不是凤九天已经事先护住她的心脉,她铁定会晕过去。她死死地咬住了牙,承受着他越来越快的掠夺。那疼痛时时撞击着她的神经,令她完全失去了力气,只觉得身子滚烫,唯有凤九天的热切的呼吸声,包围着她整个身与心。

直到他终于在她体内完全释放,才抱着她,低低地喘气。君亦休心神一松,身子顿软,凤九天连忙将她抱紧,低声喝道:“不许昏过去!亦休!”

君亦休喘了两口气,道:“我没有……你……你……”

凤九天将那方丝巾从她身下抽了出来,上面赫然有几滴血迹,细看之下,居然如梅花一般,鲜艳清香,他略略一惊,不明白这个女子的体香竟然如此特别,沉思片刻,将丝巾收好,这才披衣下床。

君亦休乍然离了他的怀抱,只觉得忽地一冷,连忙将被子拢紧,身子仍然有些疼痛,令她惴惴不安。凤九天穿好衣衫,才走回床前,打量了她半晌,笑道:“怎么了?你后悔了?”

君亦休皱眉道:“我,没有。可是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凤九天道:“你说了,你愿意。”

君亦休轻叹一声,原来他是这个意思。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头道:“可是……我除了你的名字,连你……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凤九天笑道:“这个……你不用操心。”他见她一脸不安,忍不住抚上她的脸,轻言道:“你怕我会始乱终弃?不如,我去府上提亲?”这句话倒不是说着玩,今夜一场云雨,他忽然发现她的身体带给他一些别样的乐趣,就算是收进府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谁知君亦休听了他这话,反倒是急了,叫道:“别,别去!”

凤九天沉了脸,冷声道:“为何?难不成你倒是希望我始乱终弃了?”

君亦休连声道:“不是,只是,现在别去。爹爹不会答应。”

凤九天冷笑一声,道:“我要做的事,任谁不答应都不成。他若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难道还要阻止不成?你放心,我说了要娶你,就会娶你。”

君亦休羞红了脸,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爹爹说,我须得开了春才能婚配,在这之前,不管谁来提亲,都不能允。所以……”

凤九天皱起眉,问道:“你已近二十,为何非要开了春才能许配人家?这是什么规矩?”

君亦休道:“我也不知道,只是爹这么说的。所以,你若是现在去提亲,他老人家是不会答应的。你……若是真心,就开了春再去提。”

凤九天站起身来,懒懒道:“既然这样,那就再说罢。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说完,也不等她答话,闪身出了房门。

君亦休怔了怔,隐约觉得不安,却只能缩在被子里,将衣物一一穿好。她明白今夜对于她而言,已经与寻常不同。但失身给凤九天,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后悔。她心里已经有了他,况且他也许诺了会娶她,因此,此刻身体上的不适似乎都已经被内心莫明的喜悦掩盖了。二十年来,她一直生活得风平浪静,情窦迟开,但一旦对某个人动了心,却是一头栽了进去,再没有多余的想法。

她裹着棉被睡了一夜,天明时,燕儿来看她,她尤自睡得很熟,脸上却有了隐约的笑容。

第一卷 暗香消魂 十七 乔沙(1)

三更天,凤九天施展轻功下了山,月光清冷,他走了数步,突然低声喝道:“出来!”

身后忽地闪出一个人来,一身黑色短衣,脸阔额宽,面色无波,躬身道:“王爷有何吩咐?”

凤九天冷冷道:“谁让你跟着本王?!”

那人愣了一下,答道:“属下只是奉命行事,保护王爷周全。”

凤九天也不回头,说道:“我不是说过,上了墨龙山,你就守在山下,不许再跟着本王!”

那人低头道:“可是,师父吩咐……”

凤九天不耐打断道:“够了!动不动就把黄参搬出来,你以为本王当真不敢治你?!你既然已为本王所用,就只能听本王的。明白吗?”

那人只得应道:“是,属下谨遵王爷吩咐。”

凤九天站着没动,那人也不敢妄动,只得默默地站在一旁。过了半晌,方听凤九天道:“今夜本王的行踪,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否则……”

那人应道:“是。”

凤九天这才松了脸色,慢慢地走了几步,忽然问道:“乔沙,你跟了我多久了?”

乔沙听他自称“我”,而非“本王”,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有了一丝不自在的笑意,淡淡道:“五年了,师叔。”

凤九天道:“五年,你一直在我身边,也没有去过任何地方,想不想回去看看?”

乔沙一愣,心想师叔怎么说起这个来了,连忙道:“我也想过,不过师父吩咐……”

凤九天若有所思地笑道:“你当真是你师父的好徒儿!若是你师父要你去死,你也去不成?你五年未回师门,不如回去瞧瞧,顺便帮我问候问候师父他老人家。”

乔沙犹豫道:“可是……如今游公子来了王府,我不能走。”

凤九天冷冷道:“你不能走?你怕他对我不利?若他真要对我不利,你打得过他吗?”

乔沙低下头,呐呐道:“我打不过,总可以拼命!”

凤九天回头看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笑道:“就算你把命拼给了他,我有什么好处?我说过多少次,拼命是最愚蠢的做法,难道……你师父没教过你吗?”

乔沙顿时语塞,对于这个性情乖张的师叔,他一向摸不着头脑。乔沙是个直性之人,一根肠子通到底,虽然反应迟钝一些,但是硬家功夫却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所以黄参才会派他来保护凤九天。凤九天师承玄武派,乃是黄乙真人门下弟子,只是这个弟子收得极为隐秘,黄乙真人收徒之时,曾答应其父凤宇赞,绝不向江湖任何帮派透露凤九天的身份,就连玄武派中的人,也只有黄乙真人与其长子黄参知晓内情。江湖上更无人知晓,现任宁西王竟是玄武派弟子。

凤九天见他不言语,知道这个人性直,也没再多计较。说道:“你即刻回去,我有一个口信,托你带给师父。”

乔沙不解道:“带信?为何要我去?”

凤九天道:“因为……我还要你去找一个人。”

乔沙道:“师叔要找谁?”

凤九天笑道:“你见了你师公,只说我说的,漫漫黄沙,珍珠无迹。他自然明白。他若许你去见这个人,你就将她带来。我自有说法。不过你要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看到她的样貌。若是师父不允,你可向她要一样东西带来,需是随身之物,就说……九天意不在黄沙,只不过是有个念想罢了。”

乔沙只得应道:“是。可是……”

凤九天道:“游自锋这个人你不用担心,他此刻绝不敢动我。只怕他打的主意,远远不是你所能想象。”

一时之间,二人都沉默了一下。凤九天也不再说话,径直回府安歇。

第一卷 暗香消魂 十七 乔沙(2)

第二天一早,凤九天刚刚起床,就听见游自锋在院中大笑道:“凤九天,你快出来!”

凤九天皱了皱眉,他身旁的丫头云珠心中暗暗一惊,敢宁西王府里大呼小叫的,除了那个无法无天的游公子,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了。她虽然心中略惊,手上却没有停,飞快地替凤九天穿戴整齐。奉上茶,凤九天这才坐下来,闭了眼养神。

云珠一愣,难道王爷不出去见游公子?心中虽疑,也不敢多问一句,只是轻声道:“王爷,可要传膳?”

凤九天点了点头,云珠连忙退下去张罗。刚出了院门,就见管周踏进门来。他见游自锋站在院内,连忙上前请安。游自锋笑道:“你家主子如今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叫了半天也不应个声儿!”

管周赔笑道:“王爷想必是还未洗漱好,请劳烦游公子在此稍候,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游自锋道:“哼,他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如今做了王爷,倒是摆起谱了。我随你进去,我倒要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管周犹豫了一下,道:“游公子,这恐怕不妥!还是请游公子稍候吧,不然王爷若是发起火来,恐怕小的担当不起。”

游自锋愣了一下,十年来,他只见过凤九天动过一次真怒。平日里他要罚什么人,总是轻描淡写就能让人痛不欲生,可是那次动怒,他要毁了自己的脸,他没有伤人,却令他最亲近的人痛不欲生。想到这里,他突然苦笑了一下,道:“的确,他若真的发火,谁也救不了。”

忽听凤九天道:“你一大早就跑来嚷什么?!”

游自锋抬头望见他,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揶揄道:“你终于肯出来了?我还以为你风流债欠太多,起不了床了!”

凤九天打量了他一番,叹道:“你来就是说这个?本王没功夫。”

游自锋神色忽敛,嘴角仍有一丝淡笑,声音却开始发沉:“乔沙去了哪里?”

凤九天笑道:“他去哪里,与你有什么相干?”

游自锋哼一声,道:“五年来他从不离你身,就算我跟你去逛妓院,他也照跟不误,如今……却突然消失了。这个关口,他敢擅离?难道你还有暗保不成?”

凤九天走回前厅里坐下,淡淡笑道:“他不能转做暗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