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翎皱起眉头,让他穿这衣服?

萧邑注意到赵翎脸上那如同潭水般冰冷刺骨的神情,顿时觉得有些可怕,他还是稳下心神,重复着大小姐教他的话,“不用看他,不用听他,不用理他。”

赵翎吐出两个字,“你敢。”通常这两个字会吓得所有人不敢动弹,可是萧邑仍旧我行我素,开始动手解他的扣袢来。

萧邑侧过头他才看出端倪,萧邑两个耳朵里堵了两坨棉花。

这是顾琅华教他的吧?

那一日,她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就镌刻在他的脑海里。

可他也没有那么好摆布。

等到萧邑转过头来,赵翎双唇张合,让萧邑明明白白看到了他要说的话,“萧邑,你从前对顾世衡忠心耿耿,现在你敢对顾琅华毫不隐瞒吗?”

萧邑的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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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震怒

被赵翎说了一句,萧邑立即乖乖地将耳朵里的棉花掏出来,刚才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和气势顿时泄了个干干净净。

赵翎冷冷地看着萧邑,“只要你不准备将顾世衡做的那些事向你家大小姐全盘托出,所有关于我的话,越少说越好。”

萧邑抿了抿嘴唇,“公子您的事我本来知道的就不多。”

赵翎嘴唇苍白,眼睛仍熠熠生辉,“你不知道,不代表你家小姐听了不会知道。”

有一种人,要么就对她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要说,要么就毫无隐瞒,半遮半掩只是自作聪明的办法。

萧邑琢磨了半晌,才明白了赵翎的意思,怪不得老爷在世时就说,这个赵翎字精贵的很,听他说话,要每个字都记住才行。

赵翎小时候就如此,长大之后可见一斑。

“公子说的我都答应便是,只是今天…您必须要听我们家小姐的,那王家父子是什么人性您也知道,顾家这么一大家人,总不能都落到他手里。”萧邑说着就要挤眼泪出来,幸亏他手背上抹着辣椒粉,他假装擦眼睛的功夫,将辣椒弄进眼睛里,顿时鼻涕眼泪都淌出来。

赵翎依旧冷着脸,仿佛什么也没看到。

萧邑使尽了浑身解术,只得垂头丧气地离开,刚走到门口却被赵翎喊住。

“如果王家真的找上门,你家小姐那一套又没有起效,记得想要焚尸灭迹,就用黑油,烧起来之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赵翎说完阖上了眼睛。

萧邑听得心中发抖,他从来没见过对自己这么狠的人,还告诉别人如何才能毁尸灭迹,比起用黑油去烧赵翎,萧邑决定还是照大小姐的意思将一切安排好,这样一来大家可能才会有生路。

萧邑哆哆嗦嗦又伸出手去解赵翎的领口。

“顾家是你家小姐在掌家?”略带嘶哑的声音,从赵翎嗓子里传来,萧邑吓得又缩回了手,害怕之下他第一反应是回答赵翎的话,“是我家小姐,你别看我家小姐才…”

赵翎道:“八岁。”

萧邑有些诧异,赵翎竟然知道小姐的年纪,“对,别看小姐才八岁,却是药师琉璃光如来点化过的,你不知道,我们小姐在药王庙上将佛菩萨告诉她的药方,散给了镇江城所有的郎中,大家都说是佛菩萨显灵,镇江城有救了。”

听到这里,赵翎豁然睁开了眼睛,那目光如同出鞘的剑,寒光凛凛,很快嘴角一弯露出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笑容,“眼见镇江就要打仗…朝廷会派监军、监粮的御史来到镇江,御史官阶不见得高,但只要与平叛有关之事,闵大人也要听他的意见行事,如果御史站在王仁智那边,顾家不造出点声势来,就很难把控大局。”

说到这里,赵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萧邑又伸出手去,这次意外的顺利,扣子很快被解开了。

不过就是换件衣服,萧邑觉得自己一条命都要没了,这样看来还是赵翎昏迷时更好对付些。

给赵翎换好了衣服,萧邑仔细琢磨赵翎方才说的那些话。

御史,王仁智,闵大人。

赵翎来顾家会不会不是来求助,而是来告诉顾家什么消息的。毕竟大老爷和赵家也算是相识一场。可为什么,方才赵翎又什么都不说了呢?反而是安心地趟下来,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似的,人怎么能变得这样快。

该不会是晕过去了吧,萧邑不禁低下头来听赵翎的呼吸声。

赵翎的呼吸匀称而绵长。

萧邑不禁诧异,赵翎居然睡着了。

王其振兴致勃勃地安排着一切。

将顾家一锅端了,他想起来就兴奋不已,如果不是要应付闵大人,他们也不用这样大动干戈。

他说顾家与叛军有关系,谁敢出来反对?谁又敢为顾家作担保。

怪就怪顾老太太不够聪明,明知道王家在镇江一日比一日做大,平日里却一毛不拔,过年过节也就是送些不值钱的物件儿,真将他们当成亲戚来走动。

王仁智躺在罗汉床上,“等到韩御史到了,我们一起过去,只要御史对顾家起了疑心,不怕他闵怀从中作梗。”

王其振轻声道:“您放心吧,所有事都办的干净利落,不会再出岔子,”说着顿了顿,“我就是不明白,那个顾琅华怎么有这样的胆子,公然与我们作对。”在他眼皮底下将人抢走,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王仁智慢慢地站起身,腿上的伤口让他疼得咬着牙根才能说话,“说到底都是蠢人,只有蠢人才会惹祸上身。”

王仁智话音刚落,王家下人就来禀告,“老爷,那位韩御史来了。”

王仁智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韩御史来了,就等于事情成了一半,一会儿他就要看看闵怀无可奈何的模样。明明都已经被任命为苏州知府,还赖在镇江不走,说到底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那胡仲骨不是才被打断过一条腿吗?”王仁智道,“等他给我治好了伤,就将他的手脚都打断,看他怎么给自己医治。”

王其振就喜欢做这种事,他笑着应了,陪着王仁智去见韩御史。

闵江宸先赶到了顾家内宅,她一把拉起琅华的手,“王家没有为难你吧?”从药王庙回来,闵江宸就回了闵家,将所有事禀告给了闵怀,她知道王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琅华道:“还没有。”王家没来人,只不过是时间未到而已。

闵江宸刚要再说两句安慰琅华的话,门房已经传来消息,“闵大人来了。”

闵江宸松了口气,“你放心,我父亲是来帮你的。”

琅华当然知道,闵大人为官清廉,向来是最公证不过的,所以她才会让阿宸回去,将王家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向闵大人说了一遍。

“祖母病着不能出门,”琅华看向闵江宸,“阿宸,你跟我去前面见你父亲吧!”

闵江宸的目光不禁落在琅华身上,小小的个子,单薄的肩膀,看得她一阵心酸,连顾老太太都病倒了,那现在谁能帮琅华啊。

闵江宸不禁生气,“我就知道,你那三婶在关键时刻根本靠不住。”

闵怀站在顾家的堂屋里,他还记得顾世衡在世时顾家兴旺的景象。

顾世衡走了之后,谁都知道顾老太太带着一个窝囊儿子,守着顾家这片丰饶的土地。顾家的财物被外面人觊觎也就罢了,没想到先动手的却是顾家的姻亲。

琅华终于见到了闵大人,闵大人稍稍有些清瘦,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现在脸上挂着几分愤怒的神情,见到琅华有些意外,不禁道:“琅华怎么是你过来,顾老太太呢?”

琅华上前给闵怀行了礼,“胡郎中正在给祖母用针,不能去打扰,祖母现在将家里事交给了我,我来陪世伯说话。”

闵怀震惊之下不禁叹息,怪不得阿宸那么着急,非要他来给琅华做主,关键时刻,陆家、顾家其他人都等着看戏不成?

多大的本事,居然将一个孩子推到了前面。

就算他不是镇江的父母官,这件事他也一定要管到底。

“大小姐,”管事快步进门,向顾琅华禀告,“不好了,王家带人要硬闯我们家的庄子,说我们在庄子上藏匿了反贼。”

“胡说,”闵怀先拍案而起,“顾家老老少少几口人,怎么会窝藏反贼,他这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颠倒是非。”

闵江宸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吓着了。

窝藏反贼这样的罪名压下来,顾家哪里能承受的起。

闵江宸知道此时她不该插嘴,可仍旧忍不住,“父亲,您可千万要为顾家做主。”

闵怀站起身吩咐随从,“用我的印去府衙调兵,我要亲自去顾家庄子上看看,王仁智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眼见闵怀就要离开,琅华也站起身,“闵世伯,琅华跟您一起去,毕竟是我们顾家的庄子,有我在也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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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搜查

陆二太太心生不宁,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陆静和陆芸在一旁坐着,一会儿让丫鬟端蟹黄糕,一会儿又要银耳汤,一会儿打发丫鬟捧碟蜜饯,吃了几口又抱怨家中东西都运去了杭州,剩下这些不是水分不足就是不够甜,然后低声议论杭州的宅子,大榆树下有个池塘,池塘里也不知养没养鱼,杭州比镇江不知道冷不冷,冬天那件灰鼠皮的大氅能不能穿上。

陆二太太皱起眉头,“你们消停点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要闹腾回你们房里闹腾去。”

陆芸不敢再说话,陆静笑着站起身,拉着陆二太太坐下,“母亲,别恼,这不马上就要去杭州了,我们想着这下要在杭州过年了,也就话多起来,再说,”说到这里特意顿了顿,“这不是好事吗?”

陆二太太皱起眉头,“怎么就是好事,还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

顾家对上外公家当然是只有死路一条。

陆静压低声音,“如果抓到了反贼,顾家老小都要下大狱吧?那个顾琅华会不会因为年纪小就逃脱在外,您是不是让人送给信给外公,千万不能放过顾琅华。”

陆二太太横了陆静一眼,“你懂什么,我们和顾家毕竟是有婚约的。”

陆静道:“那又怎么样,三弟和顾家没有了婚约我看也是极好的,将来去了杭州,母亲选一个顺眼的小姐娶回来侍奉您,您想想顾琅华若是进了门,她能好好侍奉长辈,孝顺公婆吗?她才八岁就将母亲气成这样,等到及笄后嫁进来,还不将整个陆家闹的鸡飞狗跳。”

陆芸向来胆小,不敢在母亲和姐姐面前插嘴,特别是说起了和顾家的这门亲,陆芸只觉得心里很乱,不知怎么办才好,她站起身来期期艾艾,“姐姐陪母亲说话,我先回房里去了。”

陆二太太一脸怒其不争,陆静也无可奈何只得将陆芸放走了。

陆静望着陆芸离开的方向,“母亲看看,将来我出嫁了,谁还能帮着您出主意,真弄那么个妖孽回来,可怎么得了。”

这也是陆二太太的想法,可是这件事她不能做主,还是要看老爷的,“你父亲很赞成这门亲事。”家里都以为陆、顾两家结亲是两家长辈定下的,其实并非如此,先看中琅华的是文顕,是文顕特意在老太太面前提起来,不几日之后,瑛哥和琅华的婚约就传遍了两家。

陆静道:“父亲怎么会管内宅的事,说到底还是要母亲拿主意的,母亲,您就是太惯着父亲了,事事都随着他的性子。”

她是处处都想要老爷满意,老爷也是这样待她的,老爷虽然在外的时间多,回来的时候必定带礼物给她,晚上也会与她亲亲蜜蜜的说话,所以即便她为了给老爷筹银子犯难,可还是想方设法在短时间内给老爷送去,免得耽搁老爷用度。

这些年,别人家老爷纳妾,抬姨娘,老爷却一件也没做过,只有她一个正妻在家中,镇江的太太们过来过客也常请教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将老爷笼得死心塌地,也有人劝她多长个心眼,查查老爷在外有没有外室,当时她听了生气,过后就对老爷的账目上了心,谁知道一下子就被老爷察觉了,老爷一气之下两个月都没有回家,事后她也知道自己是冤枉了老爷,老爷常说,她是大家闺秀,就该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她想一想才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错。

她再也不想过那种夫妻失和,家中冷冰冰的日子,所以只要老爷想要的,她都顺着。

可是这一次该怎么办才好?陆二太太看向妆奁,里面放着老爷刚刚让人送回来的家书。

家书上除了问平安之外,郑重地跟她说了两件事,只要她将这两件事做好了,以后陆家都会平平安安。

一要打理好内宅,将全家老小带去杭州。

二要照顾好顾家,因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顾琅华必须要嫁给陆瑛。

现在,这两件事,头一件她肯定能做到,第二件眼见就要化为乌有,老爷会不会怪她,她要怎么办才好。

“二太太,”王妈妈进来道,“老太爷要去庄子上看看,叫您跟他一起坐车过去。”

陆二太太咬了咬嘴唇,只得跟了过去。

琅华撩开帘子向外看去,第一次看到郊外的庄子上这样热闹,王仁智父子杀气腾腾地站在那里,仿佛要将顾家庄子夷为平地。她不由地想到王仁智带着五千人去围剿所谓的庆王残部,结果一无所获的事来。

王仁智在常州碰了一鼻子灰,又来将顾家当软柿子捏,他怎么就认为在顾家不会输的更惨。

闵怀先下了马,王仁智让人扶着走过来,“闵大人,属下腿上有伤就不向您行礼了。”

如此的傲慢,根本不见他这个上级放在眼里,闵怀冷笑道:“你带着五千兵马去常州,我还没禀告朝廷,虽然说是平叛,平叛也有平叛的章程,容不得你胡来,现在又带人为了顾家的庄子,你是将朝廷的兵马当成你王家的护院不成?”

闵大人话里话外已经在说王仁智此举是对顾家的报复和威胁。

闵怀道:“别以为我调任苏州知府,就管不着镇江了,我人一日未走,你就还是我的下属,镇江知府的大印也还没到你王仁智手上。”

王仁智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是很快他就换成了委屈惊诧的神情,“闵大人,您这是冤枉属下了,属下在常州是没能将所有反贼一网打尽,但也是带着伤一路追回了镇江,属下知道大人您与顾家一直有交情,这顾家与我们王家也是沾着亲的,可是属下也顾不得这个了,倒是大人您这样阻拦,可这让属下…如何是好…”

闵怀皱起眉头,如果没有确切证据王仁智绝对不敢这样猖狂,更将徇私枉法的帽子盖在他的头上。

“闵大人,王大人二位不必争执,平乱本是朝廷第一要事,这顾家到底有没有窝藏反贼只要进去查验就能知晓。”

闵大人循声望去,王仁智恭敬地道:“这位是朝廷派下来监管兵马、钱粮的韩大人。”

原来王家请来了御史。

闵怀心中顿时一片冰凉,朝廷派御史下来,却没有人知会他,虽说人走茶凉一贯如此,他仍旧忍不住心寒。

“既然御史大人这样说,那就打开庄子,让官兵进去搜捕,只是…若搜捕不到反贼又当如何?”

韩御史诧异地向前看去,只见马车帘子晃动,一个婆子扶了一位七八岁年纪大的小姐下车。这就是王其振提过的那个装神弄鬼的顾大小姐?

王其振刚要驳斥琅华。

一个急匆匆的声音插进来,“真是没有规矩,一个小丫头居然也敢在这里插嘴,配合朝廷查验本来就是寻常,查不到就查不到,难道你还让御史大人给你赔礼道歉不成?”

陆老太爷让陆二太太扶着下了车,两个人走到王仁智等人跟前,向众人见了礼才道:“听说朝廷要捉拿反贼,陆家也有庄子在这边,老夫过来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陆家效劳,陆家定然倾力而为。”

琅华不禁发笑,笑声突兀地让所有人皱起眉头。

陆老太爷转过头来,刚要怒斥琅华。

琅华却道:“这么说,姨祖父也很在意镇江城了?”

陆老太爷沉着脸,“那是自然。”

琅华却有些疑惑,“那么陆家为什么要搬去杭州呢?不就是怕镇江被叛军攻破,陆家跟着遭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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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吃瘪

顾琅华的话如同当头棒喝,让陆老太爷眼前发黑。

是啊,既然关心镇江,为什么不留下来,还要带着陆氏一族搬迁去杭州。

陆老太爷压着冲上额头的火气,“那是我们…”

琅华不等陆老太爷将话说完又向韩御史行礼,“民女想要跟御史大人说的就是有关镇江的事,若是王大人没在我们家庄子上找到反贼,是不是就能证明了我们顾家的清白,到时民女能不能请御史大人到家中饮一杯热茶?”

顾大小姐笑眯眯的手指相扣,弯腿屈身,像是一个稚嫩的小娃娃,年纪也与他儿女差不多大,说起话来是牙尖嘴利,恐怕是顾家大人所教,离王其振口中所谓的妖孽相去甚远,顾家既然配合让朝廷查验,若是查不出任何问题,他作为御史,是要缓和官民之间的关系,笑着应下来,“那是自然。”

陆老太爷嘴里的话被憋了回去,清清嗓子准备再说一遍,“真是…”不守规矩四个字还没说出来,他眼看着顾琅华上前给韩御史指路,再次打断了他的话。

琅华道:“打开大门,请御史大人、闵大人进庄子。”

活活将陆老太爷撂在了那里。

萧妈妈看着好笑,不管是王家合围庄子,还是闵大人带兵阻拦,又或是小姐冷静相对,这里本就没有陆家什么事,陆老太爷来这里,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都明白,就算是义正言辞地指责大小姐,杀伤力也不是很强。

毕竟这一切要由官府查验之后才能定下结果,又不是在内宅讲规矩,晚辈一定要听从长辈的教训。

真是多此一举。

琅华引韩御史在前面走,陆老太爷呼呼喘着粗气,见到王其振还在一旁,立即叫住了他,“顾家可不止这一处庄子,从这往西不远还有处庄院,我听说这两处庄子从地下是相通的,西边的庄院又跟城内的一处庄子离的不远,两个庄院从地下也能互通,当年镇江闹灾荒,城内盗匪横行,顾家女眷就是这样城里城外来回搬迁,才能保毫发无伤,顾琅华大方地让你们进去查看庄院,你们要找的人肯定不在这里。”

本来他也只是来看个结果,顾琅华居然对他不敬,那他也没必要再顾及两家的关系,干脆给王其振指点迷津。

陆二太太在一旁听着心惊,老太爷真是想要将顾家置于死地。

王其振眼睛顿时亮起来,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他招手叫来心腹,“你将顾家的几处庄子也都给我围起来,这边发出信号,你们就强行攻进去,必须要将人给我找到。”

心腹应了一声。

王其振满意地点点头,刚准备转身,王家下人前来禀告,“老爷,姑爷的幕僚送信来了。”

又是陆文顕的幕僚,上次就是他送信告诉了那个反贼的行踪。

这次大约又有什么消息要传递给他。

王其振兴冲冲地打开了信,笑容却僵在了脸上,他愣了半晌,才胡乱将信塞回了怀里。旁边的下人不禁道:“老爷,怎么了?”

王其振摇摇头,“箭在弦上不能不发,顾不了那么多了,什么玄学什么命理,我就不信那个邪。”

琅华坐在椅子上喝着热茶,外面传来一片嘈杂的声音。

官兵所到之处一通乱翻,不管是什么东西一律碰倒在地上,旁边的顾琅华坐在大大的椅子里,像失去了保护的稚儿,显得格外的单薄。

闵怀不忍看下去,这哪里是维护百姓的朝廷官员,明明是入室盗窃的强盗。他转头看向韩御史,韩御史像入定了一般,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王仁智的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姑爷提供的消息不会有误,顾家庄子也本来就有异常,他敢担保,那反贼就在这里,绝不会有错。庆王谋反之后,他在江浙境内抓到过不少庆王余孽,靠的就是他敏锐的直觉。

只要抓住了反贼,就能平了顾家顺便将闵怀赶出镇江城,虽然朝廷任命他的知府公文没有到手,他仍旧可以代理知府之职,利用这次平叛机会在镇江守关,一鼓作气打下根基,以后整个镇江都要姓王,人人都要仰他鼻息过日子,哪里像这个闵怀,真就将自己当做百姓的父母官,不懂得掌握土地,也不向过往商旅收受孝敬,来的时候几箱家资,走的时候仍是如此。

可是通常赌注越大,就越胆战心惊,特别是现在,成败在此一举。

隶卒过来禀告,“没在庄子上发现可疑人。”

王仁智顿时心头一跳,皱起眉头,“所有人都查过了?”

隶卒道:“拿着册子清点的,都是些长工、佃户和奴婢,而且身上也没有伤痕。”

王仁智气急败坏,“再去查一遍,我就不信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响箭的声音,紧接着王其振走进门来,“我刚刚发了信号,让人带兵去查顾家的另外几处庄子。”

说着去看顾琅华的脸色,顾琅华眼睛中有几分的惊讶。

王其振顿时心中欢喜,看来她是查对了。

“胡闹,”闵怀豁然站起身,“一个好好的庄子被你们折腾成了什么样子?你们竟然还要查,如果什么都查不到,我看你们要如何收场。”

“王大人,”琅华眼梢微翘,“陆家的庄子就在我家墙外,还是一起查验稳妥,免得那反贼不小心跑去了陆家,反正陆家准备搬迁,东西已经都收拾好了,查验起来更加容易。”

陆老太爷听到这话,顿时皱起眉头,“你是在说陆家窝藏了反贼?”

琅华不理陆老太爷,接着道:“整个镇江一共一百多处庄院,每家都查过去才能查个彻底,不能让一个反贼搅合的整个镇江都不得安宁,王大人您说是也不是。”

王其振旁边的下属觉得琅华说的有道理,频频点头,“大人,既然那人逃到了镇江,不如将整个镇江城都翻过来…”

“啪”地一声,王其振一巴掌打过去,下属顿时被打的眼冒金星,“混蛋,整个镇江城翻过来,就为找一个反贼?”

消遣谁呢?寒碜谁呢?

闵怀忽然发笑,等到将顾家所有庄子都查验过还找不到所谓的反贼,王家就等于自扇嘴巴。

闵怀想到这里,怒气反而都散了,从现在开始该是王家担忧的时候。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