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翎深有同感,“也是,一个妇人在内宅里,学学筹算也就罢了,像粟米、衰分交给账房先生来算就好。”

琅华懒得理他。

赵翎道:“如果这有注解就方便的多,粟率五十,粝米三十,意思是…”

琅华虽然不想跟赵翎说话,却又忍不住听过去,可是赵翎说到一半却停下来,琅华杏眼微瞪,“接着说啊。”

终于将一章粟米讲完了,赵翎才拍拍袍子上的印记站起身来。

有件事,琅华必须要问清楚,“你说你趁乱做了什么?”

赵翎想也没想,“也没什么,就是运走了那一百多具尸体,趁着马车出城进城,官路上没人会注意,将他们的尸体送回了家乡掩埋。”

王仁智忙着与闵怀斗法,也没时间会发现尸体不翼而飞的事。

赵翎目光深远,如同天边那时聚时散的云烟,“我答应他们不论生死都要让他们清清白白,不能任官府将他们当成反贼扔在乱葬岗。”

这样的赵翎,忽然让琅华想到他身负重伤却支撑着屹立不倒的模样,不管赵翎是什么身份,在这一刻他也算得上是个英豪。

深夜。

韩御史皱起眉头伸出手来遮挡扑向他脸上的雨丝。

空气中是一阵潮湿又发霉的味道。

韩御史紧张地缩了缩肩膀,完全没有看到角落里伸出的一只大手径直抓向他的脖子,紧接着他就像一只布袋子被人拖进了黑暗的小院子里。

院子吞掉了韩御史之后,木门“咣”地一声关了起来。

街道重新静寂下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屋子里的灯被点亮,吓得面无血色的韩御史看到了几个粗壮的男人,他们虽然梳着四方髻,却仍旧难以遮掩头上曾经梳着小辫子的痕迹。

这些是西夏人。

辨识出这些人的身份,韩御史反而松了口气,“你们怎么才来,那韩璋…已经将粮草运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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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开始

韩御史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西夏人扯着领子提了起来,“你不是说,我们来之前粒米不出镇江吗?”

韩御史被勒的喘不过气来,用手扒着西夏人粗壮的胳膊,半晌才挣扎着重新踩回地上,“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你们若是这样,我们合作就再无可能,你也知道韩璋的志向是主动攻打西夏,耗尽你们的军力,将你们永远关在大漠,只要有韩璋在,你们就休想在边关抢掠半点财物。”

西夏人脸上顿时露出狰狞的表情,这就是他们痛恨韩璋的原因,所以他们才愿意借助这次机会,帮助大齐杀掉韩璋。

韩御史道:“那些小小的反贼一定不是韩璋的对手,等他平叛成功定然会被加官进爵,让他手中一旦握住了权利,那以后…”说着顿了顿,“如果你肯依附我主,我主答应将来会分划城池供你们使用。”

韩御史看到西夏人眼睛里闪烁着渴望的光芒。

韩御史道:“夺敌一份粮,相当于节约二十份粮,诸位大人若是想要自己手下军队毫发无损,不如想想我的提议。”

“在韩璋军粮没有送到之前抢了粮食,也不枉我们从贺兰山下开了一条口子放你们兵马出来。”

韩御史刚想得意襟口又被西夏人揪起来,“你们放我们出来,还不是为了让我们对付韩璋,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当了****还想立牌坊不成?”

几个人顿时笑出声。

韩御史的脸涨成猪肝色,忍字头上一把刀,太子委任他此事时,他就知道这件事不好做,但是只要办好了他就会成为太子身边的心腹能臣,所以无论如何他也要完成太子交代的任务,韩璋的人头就是他的仕途。等到利用完了这些西夏人,他一定会将今日所受之辱还给他们。

“别跟他废话,依我说,一路向南,杀几个肥羊,抢了他们的细软,我们就回贺兰山去,”其中一个西夏人大声喊道,“这几天从镇江城里出来的那些人…马车压出的印子可比米粮沉,可见带的都是些好东西,有了银子还愁不能买粮食和马匹,只要熬过了今年冬天,明年咱们部族就能活过来,还怕他个小小的韩璋。”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的人哈哈大笑,“当年兄弟被杀了,却夹着尾巴逃走的人是谁啊?听到韩璋的名字掉头就逃的人是谁啊。”

那人羞臊地低下头不好意思再说话。

领头的西夏人把玩着手中的圆刀,那些大户离开镇江时,马车就有上百辆,也怪不得兄弟们看着眼馋,如果不是要跟韩璋打仗,他们自然早就下手去抢了,如果能将那些银钱带回西夏,别说熬过今年冬天,还能向其他部族换几匹上等的战马。

这样大的利益在面前,需要多大的克制力才能压住他们天生抢掠的性子。

只有对付韩璋。

韩璋这座大山倒塌之后,带来的利益不是用金钱能够衡量的,既然下定决心要对付韩璋,眼下最要紧的事显然就是军粮。

西夏人伸出手来,“将你们的舆图拿来给我,军粮走到哪里,韩璋如何布置兵力,要给我清清楚楚地标出来。”

韩御史脸上露出笑容来,这就相当于奉上了韩璋的人头,就看西夏的刀快不快了。

琅华趴在舆图上与韩璋下棋。

闵江宸不禁觉得又是枯燥又是无聊,她不明白韩璋和琅华怎么能为了几颗棋子折腾那么长时间。

比如琅华将白棋放在镇江外,无端地就拿走了镇江城韩璋的两颗黑棋,又用剩下的白棋将常州团团围住,问韩璋如何解局。

韩璋仔细看过去,根据军报,叛军没有这样的兵力,本来只想与琅华随便摆一摆旗子,琅华果然也像小孩子一样,手底下没有什么章法,说的也都是不明不白的话,不像他那些在军营里冲锋陷阵的副将,几句话将情势分析的清清楚楚。

韩璋想到这里,捏碎了手中的小核桃,自然而然地放到琅华面前的小碗里。

可是琅华这随手摆的棋子又有几分的道理。

江浙的局势可不就是这样,随时随地都可能陷入困局。

谁都知道,这次来镇江是个不讨好的差事,满朝文武能躲的都躲了,武将更是能病就病,皇上看好了元伯侯,可就在刚要下旨的时候,元伯侯却与自己的寡嫂有了首尾,元伯侯夫人进宫向太后哭诉,太后一怒之下让人打了元伯侯一百板子,元伯侯屁股开了花,自然就不能领兵前线打仗,只能坐镇杭州。

再后来他的名字就出现在题本之上,哥哥也去为他争取,却被皇上扣了满门忠烈的帽子,他不是不能躲,想要缩着不出头,他身边的幕僚也有千种方法万种手段,能让他得偿所愿。他可以比元伯侯做的更极致,但他不能这样做,因为他曾许诺过。

一将功成万骨枯。

他能做到的只有两个字:值得。

他韩璋今生所做的事,要配得上那些死在他手中的人命,他要为那些鲜活的性命去偿还,唯有此才能坦坦荡荡活在世间。

否则就算大齐江山,死去的百姓能饶了他,他也饶不了自己。

琅华看着神清气爽的韩璋,岁月还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沉积的痕迹,有着久经战场的老练又透着锐利的锋芒。

这样的韩璋绝不能被王仁智和李成茂那样的蠢货陷害。

韩璋围着舆图转了两圈,脑子却快速地转起来,战争并不是在两军对峙时才开始,而是早早就拉开了帷幕。

韩璋将所有的黑棋都投进了镇江城,不管是顾家还是闵怀,或者是镇江的百姓,他都一定要将反贼杀死在镇江城外。

放下了棋子,韩璋看向下属,“李成茂还没有来吗?”

下属道:“李大人遣了人来说,援军本就是从地方布防上调人,人员杂乱,无法立即点兵开拔,恐怕还要过些时日,他已经上奏朝廷禀告他的难处,朝廷已经准了再给他十天时间,也请将军宽限几日。”

韩璋不由地冷笑,李成茂这是拿朝廷来压他。

韩璋道:“那就照李大人的意思办,只是…我也有我的章法…李大人一日不到,李公子只怕就要受些苦肉之苦。”

“哥哥,”琅华拉住韩璋的衣角,“这事要慢慢办。”板子要慢慢地打,才能打出滋味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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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报信

李旭见到自家人到来,眼泪顿时淌下来,握着老家人不松手,“我父亲呢?父亲来了没有?”

李管家摇摇头,“还没有呢,老爷还要过些日子才能到镇江。”

李旭脸色更加苍白,“那我可怎么办…哎呦…那韩璋不是人…他说…只要父亲一日不到镇江…他就会打我一日…”

“凭什么?”李管家瞠目结舌,“大爷不是公门中人,身上也没有罪名,韩璋凭什么将您关在这里,每日还要打您的板子。”

李旭垂下头,“因为韩璋发现了我身边的护卫都带着军籍,说我们李家将朝廷兵马挪为私用。”

李管家诧异道:“您就承认了?”

李旭点了点头。

李管家不由地叹气,“大爷糊涂啊。”

李旭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他是一时着急上了韩璋的当,如果他早有准备,绝对不会那般说话,“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现在,快想办法将我救出去。”

李管家何尝不想,大爷可是李家嫡子,老爷的心头肉,将来李家还指望着大爷继承家业,这样下去坏了身子可怎么是好。

“时辰到了。”粗壮的声音传来。

李旭顿时打了个寒噤,挣扎着拉住李管家的手不放,“管家,快救我,答应他们,不论韩璋说什么都答应他。”

李管家这才发现两个隶卒拿着杀威棒走进来,李旭挣扎着想要逃走,隶卒挥舞着杀威棒将李旭绊倒,两根杀威棒趁机钻到李旭肚皮下,紧接着李旭就像是一条串在钎子上的鱼被人架起来然后平板地放在地上,一根棍子压住了他的腰身,一根棍子就向他那结实的屁股上打去。

一棍子下去,李旭哀嚎起来,隶卒一直等到李旭叫够了,下一棍子才又招呼上去,三棍子过后一勺盐水就泼在伤口上,这时候的李旭就像一条濒死的鱼浑身上下抖动个不停。

李管家看得汗毛竖立,屁股也火辣辣地疼起来,他听老爷说过,宫中打人就是这样的打法,不会将人打坏了,还会让被打的人吃足了苦头。

想到这里,李管家的眼泪“哗”地淌下来,公子怎么受得住。

听着李旭的哀嚎声,萧妈妈不禁抿嘴笑了,“这李公子也是精贵,才打这么几下就叫成这个样子。”

琅华当然知道李旭的品性,他不但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还是个无赖。

前世,镇江之战后李旭被送去边疆历练,却因受不了西北的寒苦,两年就跑回了京城。因为身无所长,总是将镇江之战挂在嘴上夸耀,逢人就提当年之勇。什么镇江城里死了那么多人,都是他带兵掩埋的。后来荣国公遍寻韩璋尸骨不得,找到了李旭,求问韩璋尸骨下落,李旭却看上了荣国公的小女儿,以此做要挟向荣国公府攀亲。

荣国公自然不肯答应,不知道李旭用了什么无赖手段,最终压着荣国公点了头,荣国公到镇江为韩璋收尸,这才知道李旭将韩璋的尸身装进了坛子,埋在污水渠下,荣国公小女儿愤怒于李旭作为,削发明志誓不嫁李旭,最终李家也无可奈何只好退了这门亲。

李成茂被夺爵之后,韩家问起为什么要将韩璋尸身葬于污渠,李成茂支支吾吾说受了玄学高人指点,这样就能借韩家运势,保证李家将来飞黄腾达。荣国公听了差点亲手诛杀了李成茂。

这一世,李家父子自然也想要借用韩璋的运势,只不过要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想到这里,琅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陆瑛已经走进院子。

显然陆瑛是来找李旭的。

前世,陆瑛和李家周旋多年,颇能拿捏李旭的心思,不管陆瑛说什么李旭都相信,以至于李成茂被夺爵,李旭还上门请陆瑛帮忙向皇上求情。李家对陆家总有一份特别的信任。

所以给李家下套这种事,让陆瑛来做最好不过。

琅华向萧妈妈点了点头,两个人快步走出了院子。

隶卒一丝不苟地打完了十棍,李旭已经像一个破损的玩偶碎在了地上。

李管家唤着李旭的名字,李旭已经没有力气回应,过了好一阵子,李旭才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李兄,你这是受苦了。”

李旭顿时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撑起了身子看过去。

陆瑛端端正正地站在牢门外,一脸怜悯地看着李旭。

“陆三弟,”李旭声音嘶哑,“快帮我向韩将军说说好话,将我放出去吧!”

陆瑛看看左右,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只棉垫迅速地塞给李旭,“李兄将它垫在身后,就能少些痛楚,每天挨打的时候依旧照常喊叫,隶卒便不能察觉。”

李旭满脸感激,“陆三弟还是你想着我。”

旁边的李管家也深受触动,“我家老爷与陆二老爷是结拜兄弟,陆家三爷也这样对我们大爷,陆家的恩情我们李家一定记在心里。”

李管家向陆瑛拜下去。

陆瑛目光深沉地看着李管家,“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说着顿了顿压低声音,“我来找韩将军,也是想打听打听李兄的情况。”

李管家点点头,“韩将军…对我们大爷实在…太狠了…”

陆瑛抿了抿嘴唇,仿佛有些难以启齿,“你还没见到我舅舅吧?”

李管家摇摇头,李旭却打了个寒噤,王其振当天落入热锅的情形仿佛就在眼前,想一想都觉得骇人。

陆瑛道:“王家那边已经开始操办我舅舅的身后事了。”

李旭突然有种唇亡齿寒的感觉,“那些害王大老爷的人有没有抓到?”

陆瑛摇摇头,“那天到处乱成一团,审问了几个人没有结果,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旭瞪圆了眼睛,所以人就白死了。

太可怕了,这里太可怕了,他要离开这里回到杭州去。

陆瑛面色肃然,半晌没有说话,“李兄也好自为之吧,这次韩将军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打一场胜仗,他在岭北多年,早就腻了,我听说,韩将军是想要借着这次的军功回到京中任职,机会难得,他不会让人坏了事。”

李管事听明白了陆瑛的意思。

这样兵荒马乱的时刻,死几个人是稀松平常的事,韩璋随便找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这样一看,大爷的处境十分危险,他要快马加鞭去杭州报信才行。

李管事先安抚了李旭,低声向陆瑛询问,“看样子韩将军是想要死守镇江城了?”

第九十章 指点

李管事跟着李成茂在军中历练多年,也懂得看战局。

也就是说,韩璋会将所有的军资都放在镇江城,镇江城墙高筑,有足够的米粮,大军驻扎进去,就算与叛军对峙几个月也不怕,但是镇江周围的城池就等于是废城,就算攻打下来也没有用。

这样一来,整个镇江就成了易守难攻之势,如果叛军到镇江与韩璋决战那就是死路一条。

李管事觉得汗从脊背淌下来,如果韩璋立下军功,回到京城,老爷要怎么向太子爷交代,他这次来镇江本是要接应陆家老小一起去杭州,现在看来他也顾不得去寻陆老太爷,应该带着人直奔杭州去报信。

李管事看向陆瑛,目光中闪烁着真诚的谢意,躬身下去,“大恩不言谢,请陆三爷帮忙照应我们大爷,受些苦自是难免…只是要想方设法保住他的性命。”

李旭听得这话脸色豁然变了,“李长贵,你要做什么去?你…”

李管事忙低声道:“我的大爷,为了老爷的大事,您就先忍着些,等到老爷事成,一定会替您出这口恶气。”说完不顾李旭的嚎叫,快步走出了衙门。

陆瑛等到李管事走远不见了,才去了衙门后面的小院。

琅华坐在锦墩上喝着热茶,旁边站着一个笑眯眯的妇人,正和琅华说话,“也不知道合不合大小姐口味,我们将军特意交代的,让我做苏式点心,但是不要放太多的糖,小姐这两日嗓子不好,糖吃多了怕会齁着。”

陆瑛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总觉得眼前的一切是一副漂亮的画卷。

眉眼精致的女娃娃,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书吃着点心,豁然让人整颗心都暖起来。

“陆三爷您来了。”

萧妈妈先发现了陆瑛。

陆瑛也回过神,缓缓走过来。

妇人告退下去,院子里没有了旁人,陆瑛才道:“李管家听到韩将军对镇江的布置,匆匆忙忙就走了,我想现在应该已经出了城门奔杭州去了。”

按理说,李成茂只是韩璋的副将,要听韩璋的统帅,就算知道了韩将军要如何用兵,也不至于如此紧张,只要按部就班带援兵过来辅助韩将军就好。

除非…李成茂是要对付韩璋,才会对韩璋的一举一动如此上心,甚至宁愿让李旭多受几日皮肉之苦。

琅华这样让他去试探李家,是因为早就察觉了李成茂的用意?

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八岁的女孩子,甚至连李成茂都不一定见过,就靠着眼前的局势就能知晓一切,说什么他也不相信。

琅华看出陆瑛的思量,“是因为援军迟迟不到,李成茂百般推脱,韩将军才对李成茂起了疑心。”

陆瑛点点头,这就对了。

仔细想一想,也难免韩璋要疑心。

陆瑛向琅华解释,“李成茂是太子生母的亲戚,韩将军是宁王妃的哥哥,太后和皇上向来不合,镇江这里看似是一场战事,其实…恐怕牵扯着整个朝局。”

琅华点了点头,这是她早就知道的,前世陆瑛一直效忠的是皇上,陆文顕似是和太子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按照陆瑛的话说,不到关键时刻绝不会站队,到她死之前,陆瑛到底有没有决定支持谁?

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她反而清楚的是,裴杞堂与太子交恶,这也是后来皇帝几次疏远太子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的话,今生她要站在哪一边?

重生之后,不管是保护祖母还是救闵大人和韩将军,她靠的都是自己的直觉,她只在乎对错,并没有仔细去思量其他,但是现在看来,不知不觉中已经与******有了过节,她会不会就这样选择了阵营?

那陆瑛呢,陆瑛会不会和她站在同一阵营中。

不管将来会怎么样,琅华决定仍旧按照自己的心性去做事。

琅华抬起头看向陆瑛,“两日后的晚上,陆家应该是个不眠之夜,”说着顿了顿,“你不担心吗?”

陆瑛摇摇头,“以祖父的性子将来去了杭州也必然会栽跟头,与其那时候丢脸,不如现在受些教训。”

到了陆家接受教训的时候。

陆文顕很焦躁,他已经有四五天没有收到先生的消息了,这就说明镇江的情势不容乐观。

李成茂在屋子里转来转去,“贤弟你倒是说句话,你不是说韩璋气数将尽吗?怎么…怎么他会这样轻易就解了围。”

陆文顕也想知道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自从先生开始指点他以来,一直都是顺风顺水从来没出过差错,现在何大掌柜被抓了,先生也不见了…

钱,他的钱。

只要想到这里,他就心疼得喘不过气来。

他费尽了多年的心思,才小心翼翼地养出这样一支商队,本来只要经过了镇江之战,他就可以有足够的本钱,在京城和杭州开上几个商铺,商铺赚来的银子,足够他打理仕途,还可以在杭州和京城为先生置办几处宅院,再也不用时时回家去跟王氏伸手要银子,面对王氏那张臭脸。

这些,却一瞬间化为乌有。

让他如何能不动气。

李成茂偏偏又这时候赶来,向他讨个主意,他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模样,为李成茂指点江山。

陆文顕想起离开杭州时先生对他说的话,他也将这句话写在了纸上,让李成茂带给了太子殿下。

陆文顕道:“李兄不用着急,你还记不记得我托你递了一张字条给太子爷?”

李成茂点点头,他记得陆文顕的那张字条上写着:太后娘娘病符入命,宫中权力失衡,趁机应变定能主宰乾坤。

陆文顕望着远方的云彩,“李兄好好想想,就算现在情势对我们不利,我们也能找到机会扳回一局。”

李成茂不明白,陆文顕所谓的病符入命真的能实现吗?到时候又会是什么情形?他刚要开口说话,就看到陆家下人慌慌张张地进了门。

“不好了,”陆家下人脸色苍白,“二老爷…不好了…老太爷他们被流寇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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