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差点惊叫出声,赵翎低沉的声音传来,“是我。”

琅华皱起眉头,穿上外衣,好在赵翎规规矩矩地站在屏风后,等到阿琼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就不请自到地进了内室,然后躺在了软榻上。

“谁叫你过来的?出去。”

阿莫的灯凑近了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琅华近而也看到赵翎的脸,面颊上染着的仿佛是血迹。

赵翎也凑着灯看过来,幽黑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的疲惫,就像是染了一层雾气,可是豁然又清楚起来,“你的脸怎么那么红?病了?”

旁边的阿莫也才发现,“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伸出手去抚琅华的额头。

“没事。”琅华忽然别扭起来,稀里糊涂地做了个梦,醒了之后忘记了七八分,然后赵翎就闯了进来。

说到底她跟这个赵翎一定是命里犯冲。

听说她没事,赵翎闭上了眼睛,“让我睡一会儿。”他依旧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剑,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拼命似的。

“扬州怎么样了?”

“安好。”

琅华松了口气,吩咐阿莫,“去找萧妈妈来,给他找个房间住下,不要惊动家里其他人。”

赵翎翻了个身,侧过来,睁眼看着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微微一笑,“我倒是不怕,你恐怕会更麻烦。”

说完话闭上了眼睛。

赵翎这话的意思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一定还会惹出别的事来让她善后。

她真是拿这人无可奈何。

如果一切按照她的意思,这人早就被她一脚踹到九霄云外去了。

萧妈妈快步进了门,不由地捂住了鼻子,“这么大的血腥味儿,”急忙吩咐阿琼,“快点些熏香来。”

琅华这才发现地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打仗怎么可能不受伤。

萧妈妈仗着胆子向前走了两步,赵翎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握紧了手中的剑,剑身在剑鞘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萧妈妈不禁缩回来,“这可怎么办好,都是萧邑惹的祸。”若不是萧邑,小姐也不会认识赵翎,更不会要处理这些麻烦事。

萧妈妈想了想,“要不要找胡先生过来?”

天还没亮,胡仲骨没有住在顾家,这样出去将找人,恐怕很快就会闹得人尽皆知,看赵翎的样子也没有什么重伤,否则他知道胡仲骨的住处,一定会直接奔去疗伤,怎么会到他这里来。

这人素来精明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琅华想了想准备不去搭理他,留他到天亮,就让萧邑将他弄出去。

“小姐…这血可是一直淌着,您瞧瞧这一会儿功夫就将被褥浸湿了。”

琅华凑过去看,果然从赵翎腰间渗出血来。

萧妈妈倒抽一口凉气,“就算是现在去请胡先生,恐怕也要半个时辰才能到,这血也不知道流了多久了,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琅华却反而镇定下来,快速地吩咐,“阿莫你去将胡先生放在屋里的药箱拿来,阿琼你去找一套干净的衣衫,我记得四婶正在给四叔做中衣,应该还没有做完,就放在侧室笸箩下面,”然后看向萧妈妈,“您去灶上要点热水,就说我饿了要冲藕粉吃。”

一连串的吩咐下去,屋子里顿时动起来。

琅华将灯放在矮桌上,伸出手去拿赵翎手中的剑,赵翎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竟然就将手松开了。

血是从腰上来的。

琅华想要查看,却发现解不开最外面那层蹀躞带,蹀躞带上原来有短刀,长刀,弯刀,现在这些物件儿都不在了,留下的是几道深深浅浅的刀痕,以赵翎的身手,最终不过剩下一把剑傍身。

由此可见这一仗打的有多凶险。

赵翎一路从扬州回到杭州,竟然都没有找地方疗伤?

琅华没空在这上面思量太多,伸出手推了推赵翎,“自己将皮带解下来。”

赵翎修长的手指一动,那皮带轻巧地就落了下来。

琅华利落地扯开赵翎身上的衣服,一条伤口顿时出现在眼前,沿着腰横向划过,看起来力道很大,如果不是及时躲避,说不定会被生生剖开。

不过还好,伤口不是很深。

琅华轻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在胡先生那里学到了不少治疗外伤的法子,这种伤口琅华自认为能应付的过来。

冲洗过后,撒上止血的药粉,用桑皮线简单地缝了两针,然后重新用布条将伤口裹好,琅华将这些做完已经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

赵翎一直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阳光已经透过了窗棂,阿莫在整理赵翎换下来的外衣,迎着光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两个半圆形的印记。

阿莫不禁觉得好奇,“这是什么?”

琅华端详了两眼,忽然看向软榻上的赵翎,“赵翎,你给我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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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露脸

赵翎惺忪地掀开了眼睛。

琅华指向那件衣服,“那是不是马蹄印?”

赵翎点了点头,“看起来好像是。”

这人后背被马狠狠地踩了两脚,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前世里,陆瑛要去打仗,陆二太太啰啰嗦嗦说了不少战场上的事。

奉恩公家的三公子就是在战场上被马踩了一脚,当时没有事,回到军营睡了一觉就再也没能起来。

赵翎不过才十三四岁,有多结实的身板,能安然无恙。

琅华吩咐萧妈妈,“去将胡先生请来,有人问起,就说我身上不舒坦,让胡先生进门给我诊脉。”

萧妈妈应了一声快步出了门,不到半个时辰就带来了胡仲骨。

胡仲骨仔细检查了之后,开了副药,“照理说从扬州到这里骑马也要几个时辰,如果真的伤到了内里,现在也该有所症状,八成是没有事的,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吃副药,这两日身边不要离人,也不要轻易挪动…”

一下子将赵翎说的像是个易碎的瓷娃娃。

琅华看向赵翎,赵翎该不是算计好的,故意给她找麻烦吧。

她就奇怪了,顾家明明增加的护院,为什么赵翎还是能悄无声息地溜进来。

赵翎的嘴角微微扬起来,他转个身安然地睡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顾琅华这里,他就会觉得很安心。

所以他才径直骑马到了扬州城,特意没有收拾身上的伤口。

琅华吩咐萧邑去找吴桐,她才不会坐在一旁看着赵翎,让吴桐来照应他的公子。

此时此刻的吴桐却早就溜到城墙上看大军进城了。

两万骑兵浩浩荡荡地进了镇江城,写着偌大一个“韩”字的旌旗迎风飘荡,整个扬州城都沸腾起来。

京城。

早朝过后,所有官员脸上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神情。

江浙平叛竟然闹出了西夏人。

西夏人,那可是叛国通敌之罪,这顶大帽子会落在谁脑袋上?满朝文武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恨不得一个个都将脑袋缩进腔子。

皇帝进了书房,顿时将桌子上的奏折扫落在地上。

刘景臣想要说话。

皇帝挥了挥手,“你不用说我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他这个太子是不想做了。”

刘景臣垂下头眼观鼻鼻观心,“皇上,您还是将太子爷叫来问问,太子爷倒不一定是那个意思,镇江离京城这么远,太子爷吩咐下去的事,底下人不一定办的好…尤其是太子爷在储君这个位置上,一举一动稍不留神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在镇江是一个情况,到了杭州又是另一个说法,送到京里来皇上面前不知道又差了多少,这件事上最受委屈的是韩将军,如果是奸邪小人作怪那还好说,杀一两个以儆效尤,可若是朝堂上有人故意为之,这可就是个大难题,朝廷要怎么做才能平了江浙的民愤,让韩将军舒心呢?最重要的是,还得给太后一个交代。”

皇帝犹豫起来,这件事说小了,是奸邪小人作怪,说大了就有关皇嗣,除非他下定决心要废太子,否则就不能大动干戈,“江浙这一仗,从夏天打到冬天,又是匪患又是流寇,还有西夏人,算起来足足一年半时间才算平复,就算我肯大事化小,太后也不会答应。”

皇上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容朕再想一想。”

刘景臣应了一声,慢慢地退出大殿,刚走到大殿外,跪着的太子忽然扑过来保住了刘景臣的脚。

“刘相,您可要帮帮忙啊。”

刘景臣看向旁边的内侍,内侍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低头看着白玉台阶。

“太子爷,”刘景臣道,“您是一心为朝廷操心,用人不当,才会弄成现在的样子,这一年半您足不出户为江浙祈福,您不说皇上怎么知道呢?”既然犯了错,就要有认错的态度,受点皮肉之苦没什么,为的是储君的位置能稳固。

太子豁然明白过来,一头叩在白玉台阶上,“父皇,是儿臣错了。”

通常这时候,皇上都会让小黄门来低声招呼他去内殿里说话,可是今天内殿里却消无声息。

好半天才有内侍过来道:“太子爷您别跪着了,皇上已经从后殿走了。”

“父皇,”太子眼泪要掉下来,“父皇不见儿臣,儿臣就跪在这里再也不起来。”

内侍没有办法只好说了实话,“太子爷您听我的,就算要跪也等到明天,今天皇上要见曾任泉州市舶司提举的裴大人。”

太子听了睁大眼睛,“就是那个前朝的文臣起家,后来改做武将,太祖时降了大齐,跟着太祖大败契丹的那个裴家?”

内侍点点头,“老奴没有太子爷您这样清楚。”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太子却拉住了内侍,“裴家虽然后来又做了文官,到底是将门之后,现在家中是不是又有了可用之才,父皇才会召见他。”

说到这里,内侍倒是知道一些,“裴家有没有可用的后辈老奴是不知晓,但是…倒是有一位着实让人头疼,听说前些日子还差点烧了翔云楼,只是因为花娘发现裴四公子其实是个瘫子。”

太子也是因为这些事才对裴家这样清楚。

翔云楼是什么地方,就因为裴家四公子一句话,差点就烧了个干净。

裴家因此赔了一千两银子。

有了这样的惹祸精,裴家也就别想着再有什么建树。

本想着掌握父皇的心思,结交可能会被父皇重用的大臣,现在看来也许只是因为裴家远离了朝廷,父皇才他叫进宫说说话,解解闷,并没有什么要事。

太子浑浑噩噩地出了宫,轿子还没有到太子府,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太子撩开了帘子。

“是对面那条街,有人在追他家的公子,”管事看了一眼回来禀告,“就是那个胡作非为的裴四公子,裴家人要将他带回族里他不肯,雇了一辆马车准备出京。”

太子一下子来了精神。

街面上忽然传来声音,“撒钱了,快…撒钱了…”

一辆青顶马车快速地驰过来,小厮打扮的人从车中露出了脸然后将手中的银票和铜钱扔向空中,街面上围观的人顿时聚上去捡钱,厚厚的人墙顿时挡住了赶来的裴家家人,裴家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马车大摇大摆地出了城。

第一百二十一章 差距

镇江之战过后,整个江浙仿佛都变了样。

陆二太太从来没想过日子会过得这样艰难,整个陆家安静的就像个牢笼,而她就算在牢笼也放声大哭也不会有人理睬她。

不管是老太爷还是老爷或者是管事、下人,每个人都是一张脸孔,伸出手来就向她要钱。

钱,钱,钱。

陆家的钱被流寇抢走了大半,还有一小半在杭州买了宅子,哪里还有什么银子。

想到宅子,陆二太太忽然后悔起来,离这里三条街的宅子,比这处大一些,价钱还便宜一千两,当时她想的是老爷初来乍到不能被同僚笑话,这处宅子毕竟离城中近一些,老爷若是在家中办宴席,也会更有面子。

贵一千两银子,她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因为无论怎么样陆家都不缺这点钱,当时顾家还依靠着陆家,老爷的仕途蒸蒸日上,她父亲也将要任镇江知府,随随便便就能弄到银子。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

顾家脱离了陆家不说,镇江这仗赢了,却抓住了韩御史通敌叛国的证据,李成茂差点就在镇江战死,李家人本以为逃过一劫,却没想到李成茂还没回杭州就被下了大狱,人人都说他与韩御史合谋通敌,李家现在四处打点,希望能够脱身。

老爷是李成茂帮忙引荐才在杭州任职,认识的人也大多是与李成茂有些往来的,这下子船翻了,也不知道老爷会不会被牵连进去…

陆二太太只觉得度日如年,不知道哪一天,头顶上的天就塌下来。

结果她的这种预感不幸实现了,王家下人来报,父亲被下了大狱,他母亲和哥哥不日就要来杭州为父亲打点。

在这样的打击下,陆二太太终于病倒在床,事实上从她去年小产了之后身子就没能好起来。

陆三太太带来了百草庐的郎中给陆二太太看诊,两副药下去,陆二太太的病见了起色,可是百草庐的催账单子也来到了陆家。

陆家管事看到单子直骂,“还怕我们陆家不给你们。”

百草庐的伙计笑吟吟地道:“我们东家就是怕你们不肯给。”

居然有这样嚣张的东家。

陆家管事刚要骂过去,伙计又道:“我们东家与您府上是多年的相识,知晓您府上的脾气和做派,因此说过…绝不能欠账…若是二太太还想要让我们堂医上门看诊,就要交足了诊金。”

“我们东家还说了,您家的姻亲王家下了大狱,仿佛就是因为仗势欺人,您家若是有人敢动手,我们东家就会立即告上官府。”

陆二太太听这话越来越离谱,根本就不是来看病,简直就是在找茬,他们陆家什么时候这样任人欺负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岔了气,猛烈地咳嗽起来。

陆家下人急忙上前拍抚陆二太太后背。

“谁跟你说的…”陆二太太瞪圆了眼睛。

“杭州城都在这样说,可不是我们独一份,还说您家欠钱庄的银子还没还呢…”

如果是往常,陆二太太一定会让人打断这伙计的腿,可是现在正值多事之秋,这口气她只能吞下了,让人将诊金和要钱给那伙计。

送走那伙计的时候,陆二太太忍不住问,“你东家到底是谁?”

那伙计“嘿嘿”笑起来,“我们东家可跟陆家是老相识,镇江的顾家您还记不记得。”

陆二太太只觉得天仿佛裂开来,顿时头晕目眩地倒在了软榻上。

本该是顾家求着陆家来杭州的。

结果,陆家没有在杭州站稳脚,顾家却将药铺开了过来。

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陆老太爷耳朵里,陆老太爷顿时骂起来,“反了天了,顾家一个小小的乡绅,竟然也敢这样无法无天起来。”

陆老太太握着手炉,“老太爷忘记了,现在顾家可不是普通的乡绅,那是资助了官府军粮,帮助朝廷守住镇江城的顾家。”

“听说那个顾四老爷在战时被韩璋提拔做了押运官,这一年半的时间,运送粮草没有出半点的差错。”

“那又怎么样,”陆老太爷瞪圆了眼睛,“那是在战时不得不用他,现在战事过了,韩璋还能给他谋个一官半职不成?”

到了现在老太爷还一副不肯认输的模样。

陆老太太轻笑一声,“那韩璋认了顾琅华为妹妹,顾家没有男丁撑门面,就算给顾四老爷谋个官职又怎么样?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就算是韩璋伸不上手,可还有闵怀呢,听说闵怀要升为江浙布政使了,不日就会来杭州上任。”

陆老太爷被惊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我们和顾家的那门亲事还在不在?”

陆老太太抿了一口茶,“婚约是在,不过现在要看顾家愿不愿意将琅华嫁过来。”

“那也由不得她,”陆老太爷说完又换了口气,“要知道我们瑛儿可是状元之才,等到过两年考了乡试入京,定能拔得头筹,别说她一个乡下女子,就算是京中达官显贵家的小姐,也要看我们愿不愿意。”

随着陆瑛越来越优秀,婚配也自然是水涨船高,可是陆老太太却觉得,顾琅华做的那些事,只怕不是任意哪家小姐都能做的。

这就是陆老太太格外关注顾琅华的原因。

他们陆家在镇江这样的大事面前散了架,顾琅华却帮着顾家更上一层楼,这样的本事不容小觎。

陆瑛的态度也是始终如一,坚持与顾家的这门亲事。

陆老太太开始考虑是不是要将这门亲定下来。

琅华坐在椅子上听掌柜的报账。

丁掌柜笑着道:“我们家开始从施药到如今,基本上收支持平了,现在战事了了,我们也不用再赠药施药,从这往后就是进的多出的少,药铺也就能开始盈利。”

琅华点点头,最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等到韩御史通敌的案子尘埃落定,镇江的事就算完全了了。

琅华刚想到这里,听到门口的脚步声。

门口的丫鬟打帘,顾四太太望了进来,坐在椅子正中的琅华穿着粉红色的褙子,如荷叶般的绿罗裙铺展开来,黛眉舒展,清眸流盼,整个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也不知道顾家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生出这样一个出挑的后辈来。

琅华站起身去迎顾四太太,顾四太太笑道:“也没什么大事,一位陈大人突然来拜访你四叔,老太太说瞧着有些奇怪,让你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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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没了

琅华跟着顾四太太一起去了堂屋。

顾老太太正和那位陈大人说话,看到琅华眼睛立即弯起来,“琅华,这是丹徒县新上任的县丞陈大人,特意来看我这老婆子。”

陈大人看向门口。

他来之前就听说镇江顾家的大小姐,受了药师琉璃光如来的点化,是个聪明早慧的孩子,但是他也见过几个所谓的神童,其实都是家中长辈有意的宣扬,饶是聪明也没有到让人惊讶的地步,但是这个顾大小姐好像真的有些不同。

光是那长相就如此的出挑,一双眼睛清澈明亮,顾盼神飞,整个人优雅、娴静,让人见之忘俗。

一路走过来,步子始终而稳健,向宾客盈盈一拜顿时展现出几分掌家人的味道来。

陈大人不禁惊异,这和外面传言的竟然一样,顾老太太将这个长孙女当做顾家长房的掌家人来培养。

这可不是小事,要知道顾家长房可是有子嗣在的,顾老太太能下这样的决定,要么是顾家子嗣太过不堪,要么是顾大小姐太过出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