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阮。”

阿阮,宁王成亲之后一直这样喊他,在人前这样喊,在私底下也这样喊,无论她怎么纠正宁王就是不明白,这种亲昵的称呼只能夫妻两个相处的时候,在外面他应该叫她:“王妃”。

可是现在,这一声呼唤却让她感觉到了暖意。

“阿阮,你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王爷,”宁王妃哽咽地更加厉害,“以后妾身恐怕不能在侍奉王爷了…”

宁王一脸惊讶,“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

宁王妃摇摇头:“是妾身错了,妾身做了错事,皇上和太后会罚妾身。”

宁王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皇上要你去勤政殿,他是不是要罚你?你做了什么事?”

就算是她从头到尾说一遍,宁王也不一定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

宁王妃摇了摇头。

宁王忽然挺直了脊背:“阿阮,你杀人了吗?”

宁王妃摇摇头,“没有…我…”在宁王心里,杀人可能是最大的罪过了吧,作为皇亲国戚,杀人还能被原谅,但是争权被发现了,就等于走到了死路上。

宁王松了口气,“那我替你向皇上、太后求情认错,让他们这次原谅你,然后我们就回府。”

那会这么简单。

如果一切都这样容易就好了。

宁王妃心中黯然,“王爷这次帮不了妾身。”

“有我在,”宁王认真地道,“我去跟他们说,我去求皇兄和母后,阿阮你放心如果他们再怨你我就跪在勤政殿外不起来。”

宁王妃鼻子一酸,眼泪迅速涌出来,王爷虽然势单力薄,但是愿意为她去下跪。他们说的对,她嫁给了一个傻王爷,但是到了关键时刻,只有这个傻王爷一心维护她,想要救她。

她不能让宁王府陷入危险,她不忍王爷被责罚,最重要的是,王爷如果有事,还有谁能再管她。

…………………………

宁王妃,唉~

第三百三十章 傻子

宁王妃渐渐冷静下来,她之所以这样做,本来是为宁王府将来争权做准备。

可是现在被拆穿,她只能将争权,说成她为了一己私利,这样不但不会连累王爷,她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这就是程女官给她的提示。

太后是要她心甘情愿地牺牲自己,认下来。

宁王府会安然无事,可她这个犯了错的王妃,可能一辈子都不能再翻身。

宁王妃忽然恨起来。

如果东平长公主能抬抬手放过她,或许她就不会被逼上一条死路。为什么一定要死死地咬住她不放。

非要她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

“我去,”宁王妃道,“我去跟皇上认错,就算皇上要王爷将我休回韩家…”

“阿阮,我…我为什么要休你?”宁王愣愣地站在那里,“你放心,我…绝不会这样做,我跟你一起去见皇上。”

宁王妃的眼泪再一次淌下来。

勤政殿上,皇帝脸色铁青,拿着密折的手不停地发抖。

真是好。

他的儿子,他的兄弟,竟然都在西夏算计他。

太子在密信里与李常显称兄道弟,仿佛整个大齐已经被他攥在了手里。

“逆子。”皇帝大吼一声,将手里的信函撕成了两片。

如果没有他,大齐几十万军队怎么可能折损在真定。

听别人说是一回事,真真切切看到这些密信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太子在这里,说不定他会提这剑亲手杀了这个逆子。

皇帝抬起头看向众人:“那个常昊就是这样说的?”

徐松元道:“东平长公主在西夏还抓住了为太子传递消息的人,他们想要借用常昊向金国求情,请金国放回太子。”

太子妃也是走投无路才想到这样的蠢法子。

如果大齐不出面,她一个女流之辈又怎么可能将太子救回。

“将太子的那些人都交由皇城司,”皇帝说到这里,“还有太子的那些幕僚,一个个都给朕抓来审。”

“必须要审个明明白白。”

“还有,”皇帝站起身,脸色铁青,“让礼部拟旨,朕要废了他,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是大齐的太子,他的生死与大齐无关。”

“宁王妃呢?”皇帝抬起眼睛。

宁王是个傻子,宁王府长史显然听命于宁王妃,宁王妃想方设法握住太子通敌的证据,想要做什么?在其中推波助澜?她到底想要从中牟什么利。会不会是宁王府有什么谋算,想要与东平联起手来…

莫不是宁王也在算计他的皇位?

皇帝想到这里看向韩璋。

韩璋脸上的神情有些凝重,但是没有慌张和害怕。

内侍上前道:“王妃和王爷在殿外候着呢。”

皇帝眯起眼睛,“让他们进来。”他倒要看看,宁王两夫妻到底在搞什么鬼。

听得这话,刘景臣忙上前提醒:“皇上,事关宁王妃,微臣等还是先告退。”宁王妃毕竟是一个女眷,在他们面前丢了脸,以后不知要怎么见人。宁王府的事与太子不同,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皇上当众审问宁王妃确实有欠妥当。

就算真的要问,也应该去后宫,当着太后的面问个清楚。

可是皇上显然在气头上,宁王府的做法,也让皇帝起了疑心。

“用不着,”皇帝果然挥挥手道,“既然你们都知晓了,又何必遮遮掩掩。”他就是要让宁王知道,背着他搞鬼的下场,他不会给宁王府任何的脸面。

宁王和宁王妃走进大殿。

没等宁王妃说话,宁王先跪在地上:“皇兄,您就饶了阿阮吧,阿阮以后再也不敢了。”说着看向宁王妃。

明知道宁王的求情不会打动皇帝,宁王妃还是一脸悔意地跟着道:“妾身不敢了。”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的暴躁和凶狠:“朕看你胆子大的很,即便身在大齐,依旧想要将西夏掌控在手中,你让人去西夏做什么?联络外族,暗中窥伺皇权、推波助澜…朕看你们是要意图谋反。”

尖厉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仿佛是一柄刀刃,要将她的骨头剥出来。

宁王妃已经浑身颤抖,太后说的没错,皇上不会给他们留后路,她无论怎么辩驳一旦皇上认定他们心存反意,从此之后宁王府就要胆战心惊地过日子。

“妾身就知道,有一天谋反这两个字一定会落在宁王府,惠王谋反了,庆王谋反了,皇上只剩下一个傻兄弟,他也会谋反,”宁王妃抬起脸,眼睛里一片空洞,看起来十分的可怕,“妾身自从嫁到宁王府,就战战兢兢地过日子,皇家、宁王给了妾身什么?嘲笑,怀疑,除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爵位什么都没有。”

“宁王府的日子,还不如皇上您身边的内侍,不如沈昌吉那只到处咬人的狗。”

皇帝的面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浮动,仿佛恨不得立即将宁王妃凌迟处死。

“妾身这里除了当年的陪嫁之外,什么都没有。王爷出门在外,连赏赐下人的钱都要算计着花销。太后娘娘不过赏赐给王爷两处土地,皇上也要派皇城司去查看,太子爷在京中却有十几处宅院,在外面有良田万顷,皇上却怎么从来不问是从何而来?”

“妾身告诉皇上,太子的银钱都是在西夏贩卖青白盐而来的。”

“太子贩盐人尽皆知,若不是这次被金国所擒,就算李常显被杀,太子也会有法子攀上东平长公主,继续在榷场为所欲为。”

“妾身也不贪心,只想要些皇族的特权,也向太子一样,利用榷场赚些银子,所以才会去讨好东平长公主,希望握着太子通敌的证据,向太子妃要些好处,”宁王妃说着抬起脸,“这样,还能让妾身看起来像是一个王妃,免得大家私底下,将我们夫妻两个都当成傻子。”

听得这话,宁王顿时惊慌失措起来,不知道怎么说:“阿阮,你不傻,你…你不傻…我…我才是个傻子。”

宁王妃笑起来:“王爷说对了,您就是傻子,人人都知道您是傻子,您是一个连银钱都算不清楚的傻王爷。”

…………………

卖惨你最在行。

第三百三十一章 置于死地

宁王妃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疯癫,仿佛要将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发放出来。

她悲哀地望着宁王:“所以您只要犯了一点错都会被人耻笑,不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只要您去赴宴,必然会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料,皇上能在文武百官面前斥责您,连一个小小的太监都敢捉弄您,我想要在东街开两间铺子,京中的票行却不敢借我们银子。”

“您的那些叔叔、伯伯一间间的米铺开着,一个个的笔墨生意坐着,有多少是皇上内库流出来的东西,他们都敢卖,哪一个又被责罚了。妾身不愿意出去宴席,因为只要我去了,那些的话题就在我们夫妻身上。”

“王爷,您可能不知道,还有人想要介绍小倌给我,让我好为王爷生下子嗣,”宁王妃恍然笑起来,“您说可不可笑。”

皇帝的脸再也挂不住:“真是疯了。”这个女人疯了,竟然敢在这里说出这样龌龊的话。

宁王妃却仿佛已经不在乎:“皇上,妾身知道这些话您不爱听,谁都爱捡软柿子捏,太子爷做出那样的事,也不见您传太子妃来认罪,妾身不过是想要接手太子手里的商队就您这样当众审问,扣上谋反的帽子,”宁王妃说着拉过宁王,“皇上您看看,您这个兄弟有资格谋反吗?谁会跟着他一个傻王爷谋反?”

“您信不信,太子手里的生意,就算妾身不接手,也一样会有人做,那些达官显贵,那些皇亲贵胄,他们都会做,就算您知道了,也不会将他们叫来骂,顶多交由族中处置,因为皇室必定要有皇室的尊严。”

“我们没有,除了能轻易地被您认定谋反之外,我们根本就不是皇室。”

宁王妃说着看向韩璋,“二哥,您是不是也瞧不起我。”

韩璋紧紧地抿着嘴唇。

“可这不是我的错,”宁王妃仿佛喃喃自语,“也不是王爷的错,是这个世道,从来都是攀高踩低,有权有钱就会众星捧月,没权没钱就会受人欺凌,皇家更是如此,根本没有手足之情。”

宁王妃说着站起身:“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妾身错了,只求皇上不要牵连宁王,不要再牵连旁人…”宁王妃说完向旁边的柱子冲去。

这样的变故倒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拉住她,快拉住她。”皇帝立即大喊。

韩璋先冲了出去,离宁王妃最近的刘景臣拉住了宁王妃的手臂,但是宁王妃用尽了全力,刘景臣没有抓住脱了手。

“嘭”地一声,宁王妃撞在了柱子上,然后整个人倒了下来。

韩璋只来得及将倒地的宁王妃扶在怀里,大量的鲜血顺着宁王妃的头顶淌了下来,落在韩璋的衣服上。

“阿阮,阿阮,”宁王受了惊吓,愣愣地站在那里,“阿阮,阿阮,你这是做什么啊,你这是做什么,你…你…你…”宁王站在原地抖如筛糠。

内侍叫着去传御医,大殿里顿时乱成一团。

皇帝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他还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皇上,”刘景臣道,“还是让人将宁王妃送到慈宁宫去吧,在这里治伤多有不便。”

宁王妃一个内宅妇人,本来就不该出现在勤政殿,如果方才皇帝肯听刘景臣的劝说,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宁王妃这是不堪受辱自绝于此,她若是真的死在勤政殿,皇上以后就会背上逼死弟媳的罪名。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宁王妃的伤情不能随意挪动。

皇帝一下子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转头吩咐内侍:“快…快去慈宁宫将太后找来。”

御医一路跑进了大殿,见到这种情况也不禁脸色难看。

“国公爷,”御医道,“您将王妃放到侧室的榻上吧,我们要立即为王妃止血。”

韩璋呆楞地按照御医的吩咐去做,他的目光始终留在宁王妃那苍白的脸上。

这是他的妹妹,从小跟在他身后的妹妹,回京的路上,他已经听裴杞堂讲了宁王府的事,他本已经拿定主意,不论皇上如何惩办阿阮,他都不会为她求情。

可是今天,看着她就这样触柱倒在他面前。

他的心忽然一疼,终究不能无动于衷,因为阿阮是他的亲妹妹啊,他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死去。

韩璋拿定了主意,转身走向皇帝,慢慢地跪下来:“微臣为宁王妃求个恩典,请皇上着人查清此事,若宁王妃并无谋反之意…便饶她一条性命。”

谋反。

这两个字在本朝皇帝嘴中是家常便饭。

从惠王到庆王,上千条性命被卷进谋反案中。

尤其是东平长公主刚刚查出庆王谋反另有玄机…皇帝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裴杞堂眼睛一闪,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宁王妃这番话倒是将皇帝逼的无路可退。

皇帝一定不愿意被人诟病,随意诛杀手足。

“皇上,”裴杞堂道,“臣愿彻查庆王谋反案及宁王府案。”

皇帝的眼睛眯起来。

裴杞堂倒是一个会审时度势的,如果他不让人彻查谋反案,今天的事传出去,那些御史言官定然参奏个不停,太后那边他也无法交代。

倒不如将这件事交给信得过的人去办。

裴杞堂显然是个合适的人选。

皇帝颌首:“那就交与裴爱卿,会同刑部、大理寺彻查,但凡与此案相关人员,必定配合查案,不得有误。”

裴杞堂慢慢弯下腰:“微臣领命。”他会查,他会慢慢地查个一清二楚,将这后面的人全都捉出来,假以时日皇上一定会后悔将这件事交给他。

裴思通看过去,站在那里的裴杞堂,资质端凝,脸上已经有了让人敬畏的风姿。

半晌御医从侧室出来禀告:“王妃的血暂时止住了。”

皇帝道:“能不能保住性命。”

御医忙躬身:“此时还不能断定…”

侧室里隐隐约约传来宁王的哭声,那声音压抑而凄然,让人听之心酸。

谁都知道,没有刘景臣拉那一把,宁王妃可能真的要死在这里。

常安康上前道:“趁着王妃现在伤势稳定,让人将整个软榻抬起来送到慈宁宫去,这样一来宁王妃就能在慈宁宫养伤。”

皇帝道:“立即去办,一定要小心,不要再出闪失。”

本来是庆功宴,没想到接二连三闹出这么多事来,皇帝挥了挥手:“都散了吧!”

…………

宁王妃:刘景臣咱俩不是跟导演说好了,你要牢牢地把我拽住吗?你咋松手了。

第三百三十二章 信任

走到了宫门口,裴思通一把拉住裴杞堂,父子二人登上同一辆马车。

裴思通道:“那宁王妃不知是真的委屈,还是想要置于死地而后生。”

不管她是真的要死,还是在演戏,都是一个能豁得出命的人。

裴杞堂道:“是真是假日后都能见分晓,她也就只有一次以死相搏的机会。”而且从此之后在别人心里她就不是那个默默无闻的宁王妃,无论做什么事都没有以前那么方便了。

“父亲先回去,”裴杞堂撩开车帘向外张望,“我还有事,一会儿再回家。”

裴思通皱起眉头:“你祖母、母亲已经搬来京城,你整日不回家,你祖母还以为我对你太过严厉。”想想老娘念叨的功夫,裴思通就觉得耳朵发痒。

裴思通为了他在裴家受了不少的埋怨,如果没有裴思通,他也不可能从赵翎顺利地变成裴杞堂。

父亲、儿子的身份用得久了,也渐渐就生出一份相同的情意来。

“父亲安心,”裴杞堂道,“我办完事就回家,今晚一定回家。”

这一生父亲,将裴思通叫的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琅华正在和闵江宸一起做针线,见到萧妈妈脸色有异,琅华找了个借口,走到外面听萧妈妈禀告。

萧妈妈道:“裴将军就在门外呢,说要将今天宫里的事讲给小姐听,小姐明天就要入宫,心里也好有个准备,大小姐要不要见?”

琅华向屋子里望去,阿宸正在教阿莫打结,如果她这样出去了,阿宸一定会问她。

琅华道:“有没有说什么事?”

萧妈妈点点头:“裴将军说,宁王妃看到证据之后,无法辩驳就触柱自尽了。”

琅华不禁惊讶,宁王妃竟然触柱了:“人死了没有?”

萧妈妈道:“御医正在医治,还不知道情况。”

也就说可能会没事。

“大小姐,”萧妈妈抿抿嘴唇,“您要不要见裴将军。”

琅华很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可是现在天色已晚,还有阿宸在这里,总是不太方便,而且就算她现在不知道,明天在宫中也能听到消息,再说宁王妃还留在慈宁宫养病,她只要看到宁王妃的伤情,基本上就能猜出个大概。

琅华想了想:“你就说我屋子里有客人,让他回去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萧妈妈点点头,刚要离开忽然又想起一件事:“裴将军还说,他将沈昌吉给射杀了。”

“什么?”琅华的眉毛扬起,“他竟然将沈昌吉杀了?”

裴杞堂怎么会杀了沈昌吉,他怎么动的手?在哪里动的手。

这件事她倒要问个清楚,“将我的斗篷拿来,让裴将军去西院屋子里。”

萧妈妈应了一声,与阿琼分头去安排,不一会儿工夫,琅华就在屋子里看到了裴杞堂。

裴杞堂一边进门一边向屋子里张望:“这是书房吗?为什么会盖的这样隐蔽,外面都是翠竹,遮挡住了光,如果放藏书的话容易生霉,不如将翠竹砍了,种些奇花异草在外面,院子里可以再打一口井,方便用水清洗笔墨。”

她是要问沈昌吉的事,裴杞堂却对这间屋子评头论足起来。

“我是说真的,”裴杞堂笑道,“这间屋子真的适合做书房,你把它装饰起来,等到秋冬的时候也就不会太冷,否则下次过来,没有火盆在屋中,一定会将脚冻僵了。”

几天不见,这人就变成了话唠,自顾自的说上一堆话,仿佛确定下次还会再来似的。

琅华没有接裴杞堂的话,径直问道:“你怎么杀的沈昌吉?皇上怎么说?”

他就知道琅华会急着问这件事。

沈昌吉在皇上面前提起顾家时,他就知道沈昌吉必须立即死,否则下一次被关进皇城司大牢的恐怕就是顾世衡了。

沈昌吉就像附骨之疽,只要让他咬住顾家就绝不会松口。琅华也会想法子,千方百计地除掉沈昌吉,所以与其让琅华去冒险,倒不如他来动手。

裴杞堂坐下来,将整件事的经过讲给了琅华听:“皇上只会以为我是在护驾,在场那么多人在,谁也没看出破绽。”

琅华听着遍体生寒,“万一你没有一箭射死沈昌吉,让他说出你就是赵翎的秘密,你要怎么办?”

到时候校场上的禁卫就不是对付沈昌吉而是要对付裴杞堂了。

“不会,”裴杞堂道,“我从西夏回来的路上,一直都在练习神臂弓,绝不会有差错,再说,我提前与沈昌吉过了十招,消耗了他的体力,保证一击而中。”

说得简单,中间还有那么多可能会出差错的环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