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瑛平日里对人是那么的冷淡,可是却能真心对待琅华,每次想起来她不由地被触动,所以才愿意一次一次地去帮陆瑛。

陆文顕死了之后,就有各种闲言碎语传出来,陆瑛竭力支撑着陆家,大家都以为陆家就此完了,却没想到陆氏长辈会出面接济陆家二房,明博士写了封信亲自举荐陆瑛入考明经试。

这样的事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可是闵江宸却张了张嘴,没有说出来。

“阿宸,”琅华摇了摇闵江宸的手,“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做决定,你都会站在我这边的对不对?”

四目相对,琅华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闵江宸目光中却满是复杂的神情,半晌闵江宸才点了点头。

琅华松了口气,转头吩咐萧妈妈:“让厨房做一盘阿宸爱吃的金丝糕。”

“不用了,”闵江宸站起身,“我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琅华轻声道:“阿宸,你还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吗?”

闵江宸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明日母亲还要带我出去宴席,听说是黄守备家里,那些人我都不认识,从前也没有来往过,总要回去准备准备。”

琅华想起闵夫人让她打听闵江宸的心意,笑着道:“看了那么多,你觉得怎么样?”

闵江宸晒然一笑:“还不都是一样,无论是哪家的公子都被说得天上有地下没的,听得我耳朵已经起了茧,母亲却还兴致勃勃地仔细盘算,仿佛能从细微的地方看出些实情似的,有几位太太干脆还打听太后娘娘都赏赐给我些什么,说到底就是盘算利益得失罢了。”

“有件事也很可笑,宁王妃有意害我去西夏,按理说她受了罚我们应该觉得松口气了才对,可是到了说亲的时候,却有人顾忌宁王府犯了错,闵家是否会被牵连…”

闵江宸摇摇头:“我不愿意出去宴席,那些太太好像要将我们闵家从头到尾剥开看个仔细,这样的婚事不要也罢,”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所以我才觉得你和陆瑛很可惜。”

原来阿宸是在婚事上受了折磨,才会心里不舒坦。

琅华端了杯热茶给闵江宸:“慢慢来,没有合适的我们就不嫁,我想不论是闵家还是顾家,都不会怕多养一个女儿在家中。”

这话倒将闵江宸逗笑了,往常她一定会反口打趣琅华,这次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坐了一会儿,闵江宸就起身告辞。

琅华将闵江宸送到垂花门。

临上车之前,闵江宸想起一件事:“如果陆瑛再来找你,你还是见见他。”她的话显然没有说完,她却硬生生地停住了。

闵江宸走了之后,琅华看向萧妈妈:“为什么我总觉得阿宸有些不对呢?她好像在怪我。”

萧妈妈目光闪烁,低声道:“或许闵大小姐也有一脑门子的烦心事,过一阵子您再去拜访她好了。”

琅华点点头向院子里走去。

但愿如此。

因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闵江宸一直都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徐谨莜一头扎进了徐老夫人怀里,徐老夫人不禁欢喜地笑起来:“你这孩子。”

徐谨莜却牢牢地抱着徐老夫人不放。

徐老夫人笑着道:“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徐谨莜抬起脸,一脸茫然的神情:“孙女也不知道,太后突然就说让我回来看看您,明天一早还回慈宁宫。”

听得这话,徐老夫人皱起眉头,一定是出了事,否则太后不会放谨莜回来提点徐家。

………………………

今天

第一章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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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杭氏的反抗

徐老夫人正色地看着徐谨莜:“今天慈宁宫里都有什么事,你要一字不落地告诉祖母。”

徐谨莜点了点头,乖巧地将顾琅华的事说了一遍。

徐老夫人的脸沉下来:“所以太后娘娘才会让你回来。”

徐谨莜装作不明白的模样:“祖母的意思是?”

徐老夫人冷笑一声:“太后是怕你父亲发了傻,去帮着顾家说话。”如果松元这次又枉做小人,就真是要将她气死。

“老夫人,”下人过来禀告,“亲家老太太来了,就在门外。”

外祖母。

徐谨莜连忙抬头看向徐老夫人。

这时候外祖母上门,一定是为了舅舅的事,母亲可以不去杭家,但是总不能不准杭家人上门吧!

徐老夫人皱起眉头:“将亲家老太太请进来吧!就说我身上不舒坦,也不要去花厅了就在这里见一面。”

管事妈妈应了一声急忙下去安排。

徐谨莜吩咐丫鬟拿来了抹额给徐老夫人戴上。

杭氏扶着杭老太太刚进门,就听到徐老夫人吩咐:“就用我房里的白茶饼,亲家老太太喜欢那个。”

杭老太太听得这话心里顿时一喜,徐老夫人待她仍旧如此周到,说不得一切并不似女儿说的那么严重,她好好说说,徐老夫人也肯让姑爷伸手帮忙。

丫鬟上前打帘,杭老太太抬起头看到了软榻上的徐老夫人。

徐老夫人眯着眼睛躺在那里,现在有些憔悴。

“亲家,”徐老夫人伸出手来,“快坐下,怎么没让人事先知会一声,我也好有些准备。”

徐谨莜上前给杭老太太行礼。

“谨莜到外祖母这里来,”杭老太太道,“外祖母好久不见你,心里想得紧。”

徐谨莜笑着走到杭老太太身边,笑吟吟地站着也不说话。

徐老夫人忙道:“这孩子在宫中陪伴太后久了,话就少了起来,亲家不要在意。”

杭老太太问了徐谨莜两句话,徐谨莜立即就像乳燕归巢般又回到徐老夫人身边。

杭氏坐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谨莜看似满脸笑容,可是亲疏有别的太过明显,这样的做派跟徐老夫人一模一样。

徐老夫人虽然让人去沏母亲爱喝的白茶,可是下人到现在也没有将茶端过来,表面上在热络的待客,其实从骨子里表现出冷漠和抗拒。就是要让人自行领会,然后知难而退。

这样的官家作风。从前她年纪小不知道,可是在徐老夫人身边见得多了,也就明白起来。

屋子里的气氛让杭氏坐立不安,她恨不得立即将母亲送回杭家去,也免得这样难堪。

杭老太太却还是开了口:“亲家也知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又惹出了事,若是他真的作奸犯科,我决计不敢连累姑爷,只是…听他哥哥们说,他的案子尚有玄机,他告的那个唐彬不是什么好人,否则荣国公不会出面,我就想着能不能请姑爷帮着问问。”

徐老夫人垂下眼睛:“听说杭家出了事,我心里也着急,可是…荣国公都出了面,谁还能比韩家更厉害不成?亲家不得不为你姑爷和外孙女想一想,他们一个在皇上跟前,一个在太后面前,都要小心翼翼谨慎行事,再说就算想要鸣冤,也要知道庭之在哪里。”

这还不够清楚吗?庭之一定是被唐彬逼得走投无路,否则怎么会藏起来。

杭老太太想要说话,徐老夫人却咳嗽两声:“我这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否则还可以出去为庭之打听打听消息,现在是什么也做不得了。”说完闭上眼睛养起神来。

送客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

杭老太太心中油然生出一股的愤怒,当年徐家托人来杭家求亲可不是这样的态度,那时候老太爷还是一方知府,徐老太爷亲自上门提亲,老太爷见徐老太爷又豁达,礼数也周到,徐松元也是一表人才就答应下来。

没想到现在的徐家却是这个模样。

杭老太太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亲家了。”既然徐家不认他们这个亲家,以后杭家也不会再登门求助。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他们杭家就是家破人亡,也不能没有了骨气。

杭老太太准备要走,下人才急匆匆地端茶进门,却不小心撞到了柜子上,茶水泼了一地。

杭老太太铁青着脸走了出去。

徐老夫人吩咐徐谨莜:“快去送送你外祖母。”

众人出了门,屋子里剩下了徐老夫人和杭氏。

杭氏抿了抿嘴唇道:“我母亲才来到京中,我想过去陪她住两日。”

徐老夫人的脸立即落下来:“家里还有那么多事,老三又才回到家中,你现在回杭家,难不成要将中馈交给我这个老太太不成?”

杭氏道:“家里还有二弟妹、三弟妹能帮忙,过几日媳妇就回来。”

徐老夫人面如寒冰:“我话说到这里,该怎么办,你自己做决定吧!”

通常徐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就是十分生气。

杭氏慢慢地退了出去。

管事妈妈立即上前道:“大太太不会就跟着杭家人走了吧?”

徐老夫人微微抬了抬眼睛:“她有多大的胆子,我还是知道的。”这个家里每个人的心思她都清清楚楚,否则怎么能做这个掌家人。

杭氏平日里连顶撞的话都不敢说一句,怎么敢逆着她的意思行事。

不会有事的。

只要有她在,这个家就没有人能翻天。

杭氏将杭老太太送上了车。

杭老太太一副刚强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杭氏的手:“不要与你婆母生气,家里不会有事的,这些年多少波折我们都过去了,这次也一定能想到法子。”

母亲是怕她难做才会这样说,杭氏想到这里,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淌下来。

“大太太,”下人上前低声道,“顾家百草庐的伙计来了。”

杭氏转头看过去,只见顾家的伙计提着几包药走上前:“这是我们家大小姐让小的送来的,大小姐写了服用的法子,大太太按时服用定会见效。”

杭氏心里顿时一暖,没想到顾大小姐还惦记着她的病。

徐家那样对顾家,顾家却不计前嫌,看着这些药,她说不出的羞臊。

老爷方才让人送消息说,顾琅华状告边疆卫所贪墨药材。

她还感叹,一个小女孩竟然有这样的胆色。

她呢?却连娘家也不敢回,连弟弟的事也不敢过问。

下次见了顾琅华,说起这件事,她的脸要往哪里放。

杭氏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勇气,她提起了裙角也走上了马车:“娘,我跟你一起去大哥家,我们是一家人,弟弟出了事,我们应该一起商量。”

……………………………

哎呀呀呀要气死老太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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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气死我

杭老太太颇有些意外。

自从女儿嫁到徐家之后,很少会忤逆徐老夫人的意思。

徐老太爷去世之后,徐老夫人就是一家之主,外面人都知道徐老夫人做事雷厉风行,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女儿就尽可能地恭敬忍让,说是管着家中的中馈,其实都是看徐老夫人的脸色行事,方才徐老夫人已经明说徐家不会帮忙,女儿怎么还敢跟着她走。

杭老太太道:“你别一时冲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弟弟已经这样,我不想你再跟着受牵连。”

杭氏目光坚定:“女儿留在夫家,想要打听消息都战战兢兢,不如跟着母亲过去,心中还算畅快,”说着吩咐杭家下人,“走吧。”

马车开始向前走,杭氏身边服侍的丫鬟、婆子也来不及收拾,只得匆匆忙忙禀告了一声,就跟上了车。

徐老夫人听到消息,不可置信地望着管事妈妈,眼睛中满是怒火:“是真的?她就跟着走了?”

管事妈妈低声道:“连换洗的衣服都是丫鬟跑回来拿的,奴婢听说了追出去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徐老夫人差点就一掌拍在桌子上,只要想想杭氏没有让人禀告一声就跟着走了,她心窝的热血顿时冲到了头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烧起来了。

杭氏真是反了天了,竟然公然与她对着干。

徐谨莜也吓了一跳,平日里就像面人一样的母亲,怎么会这般强硬。

“是谁说了些什么?”徐老夫人道,“是不是那个老太婆在她面前哭诉。”

管事妈妈摇摇头:“听门房说杭老太太没怎么说话,”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倒是顾家来人给大太太送药,结果…不知怎么的…大太太就决定要走了。”

“顾家?”这次轮到徐谨莜惊讶,“你说的是顾琅华?”

管事妈妈点了点头:“就是那个顾家。”

“我们家的脸都让她丢尽了,”徐老夫人面色铁青,“她这是什么意思?还让别人送药来,这不是故意打我老婆子的脸,埋怨我老婆子不准她吃药吗?”

徐老夫人的声音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走到门外的徐二太太不由地停下脚步。徐老夫人正在气杭氏,现在谁进去都会受牵连。

徐二太太目光闪烁,杭氏今天是被鬼撞了不成,这样一走还准不准备再回来。

“走吧!”徐二太太吩咐下人。

这件事与她无关,她可不想卷进去。

徐老夫人看向管事妈妈:“让人去衙门将松元叫回来,这个家他还管不管,就惯着他媳妇这样胡作非为,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家风。”

管事妈妈应了一声。

徐老夫人仍旧怒气难消:“杭氏这些年真是愈发不像样,生了谨莜和恺之之后,肚子就一直没有动静,我可埋怨过她一言半语?谨莜我帮她带着,家里又是我帮她扛着,我对她怎么样?她却从心底里厌恶我这个婆母,所以才会找了机会与我作对。”

管事妈妈不禁向旁边的徐谨莜求助。

徐谨莜上前拉住徐老夫人的手臂:“母亲是一时昏了头,祖母放心,今晚母亲就会回来向您认错,你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这个家还要指望着您呢。”

徐老夫人冷笑:“你那个母亲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心里头比谁都有算计,说不定就像借着这件事闹一番,好将我气病了…”

管事妈妈脸色大变,想想杭氏平日里对她们的好,忍不住为杭氏说句话:“老夫人不要伤心,大太太不是那样的人。”

徐老夫人眼睛却瞪起来:“她平日里给了你们多少好处,让你们这样维护,也对,我老了不中用,活不了几年了,将来这个家要落在她手里,你们当然围着她转。”

管事妈妈急忙跪下来磕头。

徐老夫人却是一副不解气的模样,直到管事妈妈将头上磕的一片通红才挥了挥手:“你们这样逼迫我,倒显得我心里恶毒,人就是这样,帮他的时候他不觉得你好,只要有一次你不肯伸手,就会招来怨恨。这些年我们没少照顾杭家,要不是杭庭之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没有了转圜的余地,我才不会这样劝说杭老太太,我本是一片好心,杭老太太却转身就走…还带走了大媳妇…杭家果然有这样硬的骨头,以后就不要再登徐家的门。”

徐谨莜半跪在徐老夫人跟前,伸出手给徐老夫人顺气。

徐老夫人道:“闹到如今的地步,没有一个脑子清楚的,不知道向朝廷告罪,竟然还抱着杭庭之是被冤枉的心思。”

“这样下去,杭家一家子都会折进去。”

“我老太婆将话撂在这里,如果那个杭庭之真的是被冤枉的,朝廷给杭庭之翻了案,老太婆就亲自上门给杭家赔礼。”

徐谨莜急忙道:“母亲是不明白祖母的用心,祖母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徐老夫人站起身:“她自然不明白,杭家是什么出身,如果明白这里面的道理,就不会有今日,杭老太太将儿子教养成那个样子,做出了如此荒唐的事,难不成还想要粉饰太平。错就是错,对就是对,我老太婆向来都是公平的人,决不能因为杭家是我们的姻亲,就替他们遮掩、偏袒。”

说完话,徐老夫人抬起头,刚好看到门口的徐恺之。

徐恺之显然已经将方才的话都听了清楚,他垂着眼睛规规矩矩地向徐老夫人行了礼。

徐恺之的性情格外向杭家人,生了一副的倔脾气,又常和杭家几位老爷开往,不能不给他点教训,免得他跟杭氏一样。

徐老夫人皱起眉头:“恺哥来做什么?是不是也要替你母亲说话?”

“你回去吧,”徐老夫人道,“我不会怨你母亲,毕竟为徐家生养了两个孩子,我这个做长辈的向她低个头也就是了。”

徐老夫人说着眼睛通红:“我带你们到现在也对得起徐家的列祖列宗,不怕到地下去见你们的祖父。”

徐老夫人悲戚的模样让徐恺之低下头不敢说话,只得顺从地跪了下来。

徐老夫人站起身来,徐谨莜忙上前搀扶,祖孙两个走进了内室,将徐恺之扔在了堂屋。

徐恺之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不知怎么的想到母亲忤逆了祖母,他心里就觉得十分的痛快。

虽然这不符合孝道,但是他宁愿就跪在这里,也希望母亲能这样做。

想到这里,徐恺之挺直了脊背。

………

第一章奉上,晚上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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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你有病

杭家。

杭文同将杭老太太迎到堂屋坐下。

杭老太太立即道:“老大,有没有打听到你弟弟的消息?”

杭文同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边疆刚打过仗,正乱着呢,一时半刻没有消息也是寻常事,母亲不要太着急。”

杭氏明知道这是大哥安慰母亲的话,可是她心底也涌出一股的希望,说不定哪天就会有了三弟的消息,三弟最终会平平安安地归家,就算朝廷非要治罪三弟,不管是刺字还是流放,只要能保住一条性命就好。

杭氏想到这里,耳边又响起徐老夫人的话。

“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恐怕人已经没了。”

这句话的意思是,庭之要么已经被害了,要么是真的做了山匪,等到朝廷拿定主意围剿,定然不会再有生路。

无论怎么样都是个死。

外面人都会这样说,只有家里的人才会想着庭之一定还活着,也一定可以活下来。

庭之还没有成亲啊。

还没有生下孩子。

为了做一个直臣,宁愿被贬去边疆做个马政官,受那么多屈辱,最后状告唐彬也是为了朝廷,难道最后等待他的就是死路一条?

这个朝廷真的没有了公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