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向淮南王调兵的手谕是假,那份握在太后手中,庆王向韩家调兵的手谕定然也是假的。

裴杞堂道:“兄长有什么思量,应该速战速决,机不可失。”

韩璋心里猛然一跳,半晌才回过神来,裴杞堂叫他兄长,而他竟然只顾得想这件事,没有反驳。

…………………………

不把自己当外人。

只能这样说。

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

第五百三十六章 两条路

一不留神被叫了两声兄长。

韩璋板着脸:“裴大人是整件案子的主审,赵家拿出的手谕是真是假,裴大人最清楚。”

“这差事不好办,”裴杞堂眼睛清亮,“我也想请兄长帮我出出主意。这些日子京里的官员不少都去过养济院,看到了曹嘉和原本关押在皇城司的犯人,庆王谋反案时的血雨腥风仿佛历历在目。如今赵家又拿出手谕,一旦被认定是真的,那么从前的事就可能卷土重来。现在淮南王被推在前面,与淮南王相识的人也都应该胆战心惊,夜不能寐,所以这桩案子非同小可,无论怎么结案,都有可能会做错。”

韩璋听到这里忍不住道:“那你准备怎么做?”

裴杞堂道:“请兄长出面,阻止淮南王交回兵权。”

韩璋皱起眉头:“这是何意?淮南王岂会听我的话。”

裴杞堂眼睛一亮:“因为今日的淮南王,就像庆王谋反案时荣国公府一样,都有同样的冤屈。”

看似是他向淮南王伸出援手,其实是要借着淮南王的案子,为当年的韩家伸冤。而且那份庆王写给韩家借兵的手谕尚在太后手中,如果不趁着这次的机会将手谕要回来,只怕将来仍旧是个祸患。

韩璋思量着裴杞堂的话:“我一会儿要去养济院看看那些旧识。”

裴杞堂道:“我就随兄长一起去。”

韩璋态度略微缓和,虽然裴杞堂身上麻烦不少,好在裴杞堂比较聪明,能够为自己谋划。对于琅华来说,也算是良配。

韩璋转头看向琅华:“琅华,我有话要跟你说。”

两个人进了门,还没有坐下,韩璋就开了口:“你有没有听说阿宸的事?”

琅华颔首。

韩璋皱起眉头:“那你怎么想?”

琅华心里已经很清楚:“我觉得,阿宸和陆瑛两个并非良配,大约是从小就认识的缘故,阿宸以为很了解陆瑛,其实不然,她所想的陆瑛和现实的陆瑛相差甚远。”

陆瑛很少向人说出心中真实的想法,跟他在一起,不光是累,而且很少能尝到被信任的滋味儿。

整个人就像是被高高挂起来,心里永远不得踏实。

就是因为这样,前世她才会觉得辛苦。

好在那时候,陆瑛对她多加照顾,她这样一个无所依靠的瞎子,也格外能让陆瑛安心,所以他们在某种程度上还能互相依靠。

阿宸呢?她身后还有闵家。

闵大人刚正不阿,为官清廉,眼睛里揉不得半点的沙子,陆瑛将来也要入仕,是否能跟闵家站在一起?

如果不能,阿宸有没有想好会站在哪一边。

“我也是才打发人去闵家打听了消息,”韩璋抬起眼睛,“陆瑛去了闵家赔礼,还说要娶阿宸为妻。”

琅华有些惊讶,她没想过陆瑛会这样做。难道这次的事,让陆瑛拿定主意要利用闵家,利用阿宸。

如果阿宸答应,那真是一个傻瓜,如果一巴掌能将阿宸打醒,现在她一刻也不会耽搁,立即就会去闵家。

可惜,很多事,外面人看得再清楚,局内人都不会明白。

也许这就是选择,每个人都要面临自己的选择。

琅华看向韩璋:“兄长要劝劝阿宸,告诉阿宸,在自己糊涂的时候,要听家人的话。”

韩璋望着琅华:“你不去吗?”

琅华摇摇头:“我已经去过闵家,再三劝说过阿宸,阿宸也向我说过,已经想了明白,可是现在却是这样的情形…所以我不能去了,除非阿宸能够看清事实,否则我们两个再也不能像从前。”

阿宸嫁给陆瑛,他们之间就有了隔阂,倒不是因为陆瑛曾与她有婚约,而是她和陆家并没有在一条路上。

人不能站在两条不同的路上向前走。

这是阿宸应该明白的事。

韩璋道:“你的话我会带到,”说着从怀里拿出信给琅华,“大嫂让人捎了信给你,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我听族里说,大嫂从旁支过继了两个姐妹在身下,以后应该不会太寂寞。”

过继了两个女孩子,所以不是为了传宗接代,而是脾性相投。

琅华脸上满是笑容:“大嫂真是个清透的人,如果能将阿宸送到嫂子那里住些日子,说不得阿宸也能看明白。”

这也是韩璋心中所想。

“萧妈妈,让厨房将煮好的肉放在食盒里,”琅华说完笑道,“兄长带去养济院吧。”

韩璋拿着食盒走了出去。

天渐渐黑下来,也有人带着人捧着饭菜和汤药站在大殿外。

皇帝面色如同天空一般阴沉,这两日他带着人天天站在这里,像一个普通的儿子对待重病的母亲那样,用尽了心力。

太后却不为所动。

皇帝攥紧了手,脸上浮起淡淡的冷笑。

太后这是在逼他,逼他承认亲手杀了无辜的哥哥,否则他就要再亲手杀死母亲。

“裴杞堂呢?”皇帝看向常安康,“他怎么还没进宫来?”

常安康急忙道:“奴婢也是才听值房那边说,裴大人早早就下了衙,不在宫中,奴婢已经让人去寻裴大人了。”

“早早就下衙了?”皇帝忽然冷冷地道,“他倒是清闲,朕将这样的案子交给他,他呢?一点不放在心上,他以为朕除了他就无人可用不成?”

常安康不敢再说话。

皇帝望着面前那扇紧闭的大门,转过身:“走,回勤政殿。”既然太后不见他,他又何必在这里苦等,他是皇帝,当今最尊贵的人,难不成还怕这些。

勤政殿的桌案上已经摞了厚厚的奏折,望着这些皇帝顿时怒火中烧,这案子一日不结,这些奏折就会不间断地送上来,裴杞堂到底在做些什么。

“皇上,裴大人找到了。”

内侍急匆匆地上前禀告,话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神情:“但是,裴大人恐怕没法进宫了。”

皇帝眯起眼睛,目光中带着杀气。

内侍吞咽一口,接着说下去:“裴大人在养济院和那些罪官一起喝酒喝多了,若是再让他进宫,恐怕是惊扰圣上。”

不但去和那些罪官一起喝酒,而且喝醉了。

“将他带进来,”皇帝咬牙切齿,“朕要听听他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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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又要调整时间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酒后吐真言

裴杞堂虽然换了衣衫仍旧是一身的酒气,被内侍搀扶到了值房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裴思通接到消息忙递牌子进了宫,看到榻上的裴杞堂,不由地皱起眉头。

“这可如何是好?”裴思通问向内侍,“能不能向皇上禀告,明天一早再让他去回话?”

内侍擦着额头上的汗:“咱家已经劝说过皇上,可是皇上不肯答应,裴大人还是想方设法将小裴大人的叫醒,否则皇上那边,谁也担待不了。”

内侍说完话,急忙去了勤政殿向皇帝禀告一切:“说是在养济院和那些犯人一起喝的酒,这小裴大人也是的,竟不嫌晦气。”

皇帝眯起眼睛:“好的很,案子没有破,倒喝起酒来了,将朝廷王法置于何地?”

内侍低下头:“皇上说的是,这的确不合礼数。”

皇帝将重重地将手里的奏折放下:“将他给朕拖进来。”

内侍应了一声,急忙带着宫人下去,好在裴杞堂喝了醒酒汤,已经能让人扶着走路。

裴杞堂摇摇晃晃地进了大殿,僵硬地向皇帝行了礼,这才抬起头来,他一双眼睛通红,目光有些茫然,显然还没有醒酒。

看到裴杞堂这般模样,皇帝的怒火“噌”地一下烧起来:“朕让你去审案,你都做了些什么?”

裴杞堂脸上并没有半点的慌张和害怕,反而有一丝释然地笑容:“皇上,他们都在背后议论微臣,说这件事过后裴家会回到福建,微臣也会被下大狱。”

皇帝抬起了眼睛:“你说的是谁?”

裴杞堂道:“朝堂上的官员,大牢里的隶卒,就连微臣今天去道观里抽来的签,也是下下签。”

“微臣曾想着要给他们伸冤,”裴杞堂整个人晃了晃,“现在是做不到了,微臣已经尽力了。”

这是在说些什么。

皇帝站起身:“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裴杞堂望着皇帝,目光渐渐聚集,然后定下来,“赵家人与跟微臣说,微臣拿他无可奈何,因为当年的事是皇上示意赵家去做的,否则赵家为何要对付庆王。”

听得这话,皇帝只觉得血气涌上了额头,头发也跟着根根竖立,赵家竟然敢这样说。

竟然敢说是他授意。

裴杞堂接着道:“赵家人还说,朝廷上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唯有微臣不知晓,才敢将案子接了下来。”

“微臣不相信,庆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同父同母的兄弟,若不是因为谋反,皇上绝不会这样处置他。”

裴杞堂一板一眼地说着,看起来出奇的冷静:“皇上,微臣说的对吗?”

对吗?

裴杞堂眼睛里的精光快速一闪,这是庆王府所有人想要问的话,一个离开京城避祸,没有半点谋反举动的王爷,为什么会突然招来皇帝的毒手。

亲弟弟,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不止是庆王府,皇帝几乎血洗了整个江浙,因为庆王谋反案死的人,已经堪比西夏饶边屠杀的百姓。

这一笔笔的血帐,皇帝敢接下来吗?

皇帝目光阴冷:“庆王谋反是有通政司官员密告,本是证据确凿,如今又起波澜,朕才会命你去重审,而不是让你在这里质问朕…”

裴杞堂装作半醉半醒:“微臣看了…微臣看了当年的口供,说什么…庆王与亲信交谈的话被他听见。先不说这么重要的事,庆王怎么会如此大意地泄露出去,那时候…正值夏季,江浙、福建等地酷热,福建瘟疫…四起,朝廷从江浙…调粮调药,整个南方自顾不暇,不论怎么看,都不是发兵的最好时机。”

倒是个铲除庆王的机会。

虽然已经过了那么多年,裴杞堂还能记得那时的情形。

父亲因为江浙的事务忙碌,对他疏于管教,他乐得清闲自在,偷偷地跑出家门,在山林里玩了足足一日,家里因为找不到他乱成一团,侍奉的下人跪了一地。父亲因此责罚他,用藤条打了他的小腿,鲜血湿透了他的裤子,心中不由地怨恨父亲。

他如果知道很快他就会失去这个家,失去身边所有人,他们父子最后的交谈,就不会是他的顽劣。

皇帝仿佛也想到了当年的情形,庆王恳切地望着他,问了他三个字:为什么。

只因为同是生在了天家,那个位置却只有一个。

内侍慌忙又端来醒酒汤,边服侍裴杞堂喝下去,边低声道:“裴大人…您可不能再乱说话了…”

又一碗药汤吞下肚,裴杞堂仿佛清醒了不少。

皇帝的目光如寒冰:“接着说,还有什么疑点?”

裴杞堂思量了片刻:“那告密的官员,如今再问他从前的事,他已经吞吞吐吐,说出的话自相矛盾,曹嘉大人一听就知道那人说的都是谎话。还有,那些能够给庆王定罪的信函,也皆是伪造。”

不过查了一两日,就得到了这样的结果。

这样简单的案子,却能成为大齐最大的冤案,让整个大齐血流成河。

这些年他一直隐忍,带着人蛰伏在江浙,就是等待有一日,能够站在皇帝面前,拿出证据一句句地质问皇帝,让皇帝哑口无言。

他要告诉皇帝,朝廷不必再掩耳盗铃,事实上所有人都知晓庆王是被冤枉的。

一阵安静过后。

皇帝淡淡地开口:“既然你已经查明一切,为何不向朕禀告。”

“微臣不敢,”裴杞堂抬起眼睛,“微臣刚刚接下案子,就被先陷害,不过是个小小的屈承如,就能轻易地将臣和顾家扳倒。”

裴杞堂失笑:“裴家入仕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还有顾家…顾世衡比臣更惨,害他的人就是个六品的小县丞,不但买了顾家的药铺,还将顾家的药渣偷出来卖给药商。”

“若说臣与顾世衡曾是皇上身边宠信,谁也不会相信。现在微臣能做的…就是买顿好的给他们…不久之后…他们就应该会被送回大牢。”

………………………

必须亲手翻案,对吧,我家小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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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 时机

说完这些,裴杞堂忽然捂住了嘴:“皇上,微臣…”一脸痛苦的模样,显然是想要呕吐。

常安康顿时脸色苍白。

真的吐在勤政殿上,那可就糟了。

“皇上,”常安康低声提醒,“裴大人不舒坦,不如…先去值房里休息。”

皇帝皱起眉头挥了挥手,两个宫人立即上前扶着裴杞堂走了出去。

大殿重新安静下来。

皇帝坐回了御座上,半晌才道:“外面已经有了这样的传言?”

常安康躬身上前:“天家,您是说…”

皇帝道:“都说是朕授意赵家诬陷庆王吗?”

常安康脸色大变,立即跪下来:“皇上,外面的传言哪里能相信,裴大人是喝醉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朕看他是酒后吐真言。”

当年处置庆王时,大理寺提出了疑点,被他这个皇帝一手压下来。

现在却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他不为庆王翻案,太后也不会答应,所有人都在逼他。

皇帝握紧了手:“淮南王世子的奏折还在吗?”

常安康道:“在呢。”

皇帝将奏折打开又看了一遍,淮南王世子以淮南王身上旧伤为由,请求将淮南王调回京城。

淮南王已经怕了,怕被他猜忌,所以干脆交出兵权。

这说明什么?说明所有人都认为,他不会给庆王翻案,因为庆王案原本就是他一手谋划。

最可恨的是,宫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宗室竟然没有人出头去慈宁宫劝说太后,而是一个个躲了起来,生怕会被牵连。

“皇上,荣国公递牌子,请求皇上召见。”

皇帝垂下眼睛:“传。”来的正好,他要听听韩璋怎么说。

韩璋被内侍带着进了大殿。

向皇帝行了礼,韩璋声音清朗:“皇上,请您驳回淮南王世子的奏折,虽说大齐和西夏已经谈和,西北边防仍旧离不开淮南王,皇上若是施恩,信任淮南王驻守边疆,淮南王定然会感念圣恩。”

皇帝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淮南王世子上了奏折给朕?是王家透出了口风?”

韩璋眼睛里是冷静和坦荡,“微臣之所以知晓,是因为此时的淮南王就像当年的荣国公府一样,当年庆王案的时候,荣国公府上下也是如此的模样。”

“无辜被卷进谋反案,心中惶恐不安。领兵在外的人,手握军权,本就怕被皇上猜忌,遇到这种事,更是诚惶诚恐,如果不是因为庆王案,就算被沈昌吉弹劾,微臣也不会留在京城,也不会卸下军职,”韩璋目光更加清澈,“微臣如今没有家室,又不能操练军队,如此赋闲在家,除了每日练些拳脚功夫,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若是淮南王退回京城,恐怕也会像微臣一样,慢慢被磨去意志,朝廷将会损失一员统帅。而现在,金国虎视眈眈,大齐定要谨慎防备,千万不能因为处置内政,让外患有可乘之机。”

韩璋的话十分中肯。

淮南王是先皇的亲信,先皇去世的时候,淮南王心中悲伤差点一病不起。他登基时,想要让淮南王领京营,却被拒绝了,因为淮南王答应过先皇,一辈子都会守在边疆。

淮南王确实是这样做的。

皇帝心中被触动:“朕知晓淮南王和韩卿忠心为国…”

听得这话,韩璋松了口气,撩开袍子跪下来:“韩璋还有一事请求皇上恩典。”

皇帝重新坐下来,示意韩璋开口。

韩璋抬起头来,眼睛中是少有的轻松和舒朗,仿佛有件重要的事,终于可以放下:“皇上,微臣有件事始终瞒着皇上,如今到了该说出来的时候。”

韩璋抿了抿嘴唇接着道:“当年庆王出事时,太后娘娘得到了一封密信,信上的内容是荣国公府与庆王约定好,只要庆王谋反,荣国公府立即起兵响应。微臣一家对那封密信百口莫辩。太后娘娘信任荣国公府,暂时将此事压了下来,可是这密信却始终是荣国公府心中最大的担忧,微臣大哥临死前,还不忘记嘱咐微臣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退一步,因为有一柄刀始终都放在荣国公府的脖颈之上。”

韩璋说到这里闭上眼睛:“微臣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自证清白,没想到如今曹嘉却能辨别文书真伪,所以…微臣恳请皇上,让微臣向太后娘娘求要那封密信,然后转交朝廷,请朝廷辨别真假。”

皇帝心中一动,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韩璋的意思是,太后这么多年一直握着荣国公府的把柄。

所以荣国公府才会小心翼翼地行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他之前就想错了,荣国公府并非一心向着太后,否则韩璋今日就不会跪在这里,向他求助。

这是一个好机会,能够将韩璋等人收为己用。

皇帝思量片刻,声音低沉:“朕一直将你当做心腹,你却瞒了朕这么久,即便是当年有这样的密信,朕也会让人仔细查清,绝不会轻易就定了荣国公府的罪名。”

韩璋躬身:“微臣知罪,只要能查明此事,微臣虽死无憾。”

“此事非同小可,”皇帝道,“容朕仔细思量,你先退下吧!”

没有雷霆震怒,没有过分猜忌,而是十分平淡地让他先退下。

果然就像裴杞堂说的那样,现在是为荣国公府洗清嫌疑的最好时机。

这家伙真是聪明,脑子里谋划的事,都能顺利达成。二十来岁就能这样,假以时日就会大权在握。

很像当年的庆王,只不过裴杞堂比庆王还多了几分的随性和倨傲。

“朕该不该给他翻案?”

皇帝半晌才吐出这样一句话,他眼睛猩红,仿佛是一头嗜血的野兽。

常安康压制着心头的恐惧:“皇上,奴婢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皇帝不置可否。

常安康低声道:“其实庆王已经死了,他的几个子嗣当年也一并斩草除根,翻不翻案对于庆王来说没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