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骗你,”琅华道,“你应该知道,我这个人闲不住,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跑了过去。”

齐玉双连连点头。

两个女孩子静静地说了一会儿话才分开。

舒王府已经来人催齐玉双回去。

齐玉双吐了吐舌头:“父亲定然又想要找我下棋,才会这样着急。”

琅华想到了顾世衡,这些日子也是总叫她过去说话。

嫁期将至,父亲们也跟着惆怅。

将齐玉双送走了,萧妈妈才赶过来道:“裴四爷已经等了好一阵子。”

琅华没有觉得意外,如果两日不见,裴杞堂必然会找上门来。

琅华径直去了书房,裴杞堂正站在书架看上面的书籍,听到脚步声立即转过头来:“我正在想,要将家里哪些书搬过来一些,恐怕明日要列个单子…”

琅华挑起眉毛:“为什么要搬书过来?”

裴杞堂道:“我们总会时不时地回来住,我那些东西已经用习惯了,若是手头没有不免不方便。你想跟世叔说说,不如就将这间书房就给我们用了。”

嫁人都是从娘家往出抬东西,怎么还要往娘家塞物件儿的。

琅华正思量着,裴杞堂已经接着道:“旁边的园子还有空地,不如也起处院子怎么样?跟这书房连在一起,离老太太的院子也不远,将来我们成亲之后就住在这边,就算世叔续弦,也是要挪去二进院的正屋,离这边隔着一处套院,一处长廊。所以无论怎么动,都对这里影响不大。”

裴杞堂说的头头是道,显然不是一日两日的思量。

她还没有成亲,就要在娘家大兴土木,琅华道:“没有这样的规矩…”

“我去跟世叔说,”裴杞堂道,“世叔听了定然高兴。”

琅华当然知道祖母和父亲巴不得他们常常回来:“我说的是裴家,您将东西搬过来成什么样子,又不是要入赘。”

裴杞堂目光闪亮:“我想过。”他说着一步步走过来,走到离琅华只有半步远的地方,微微低着头,眉眼舒展地望着她。

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袭来,琅华心脏不停地欢跳着,就连颈后的汗毛都有些微微的颤栗,她抿着嘴不敢抬头去看裴杞堂的模样,脸上满是羞怯的神情:“你想过什么?”

琅华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身后是桌案,她已经退无可退。

裴杞堂整个人却笑着倾袭过来,他的声音格外的低,像是在她耳边呢喃:“我想过,万一世叔以家中只有一个长女来拒绝我,我就入赘顾家。”

裴杞堂眼睛闪亮如星辰,只是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让他整个人显得是更加旖旎荡漾。

“我们生了孩子就姓顾,我每天早出晚归,你在家中也能有祖母和父亲陪伴,这样也很好。”

他的气息轻轻地拂在她的脸上,琅华只觉得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仿佛没有了她呼吸的地方,她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说不上是什么,但是很好闻。前世他们隔着千山万水是绝对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今生他却就在她面前。

“琅华,”裴杞堂道,“我恨不得这时间一眨眼就到了。”

琅华立即感觉到额头上一阵温热,软软的碰触,让她的心仿佛立即被撞了一下,一股暖流顿时从中流淌而过。

这家伙在做什么。

琅华差点伸手将裴杞堂推开,不会连礼数不顾,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她却还没有动,裴杞堂已经退开了半步。

琅华松了口气,额头上的温度仿佛爬上了她的脸颊:“已经很快了,我们家这边还没有准备好。”

裴杞堂道:“可能是因为,我已经准备好了,所以才会觉得难熬。”

琅华本来平复的心情,又因为这句话起了波澜。

裴杞堂这个人还真是厚脸皮,什么话都讲得出来,哪里像是朝廷重臣的样子,根本就是个没羞没臊的纨绔子弟。

裴杞堂话题忽然一转:“琅华,刑部已经上了奏折,准备将许氏和长春观那些道士一起行刑,司天监定的日子,要敢在年前都办好。”

年前杀人,在大齐还是头一遭。

裴杞堂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要问许氏吗?”

琅华摇摇头:“没了。”前世的种种,她不愿意带到今生,尤其是许氏,虽然前世到底谁害死了她尚是一个谜团,但是就算问许氏,许氏也不会知晓。许氏不知那一世,而她也失去了一世的记忆,这很公平,用不着再纠结于此。

“琅华,”裴杞堂拉起琅华的手,“你读过那么多佛经,你说今生到底是不是前世修来的福缘?”

琅华道:“我也不知晓,你怎么关切起这些来?你们带兵打仗的人,向来不是应该神鬼不忌的吗?”

裴杞堂垂下眼睛:“我希望不是。如果真的有因果,那一定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前世才没能和你在一起,兴许因为杀戮,兴许是因为背叛…,我怕这一生,我还会犯这些错误。”

琅华从裴杞堂脸上看到了无比认真的神情,没想到他会想到这一节。

裴杞堂接着道:“从前听别人说生生世世我只觉得可笑,可是现在…我却想求今生、来世,以至于永世都和你在一起。”

裴杞堂几句话说得琅华心中发酸,眼睛不禁有些湿润。

如果不是今生的相知,她又怎么能知道,他们真的错过了前世,裴杞堂这个名字,在前世里对她竟然没有任何的意义。

还好有今生来弥补。

裴杞堂抬起头轻轻地抚过琅华的鬓角:“你只当我说了一句蠢话,不要放在心上。若人这一生只能求一件事,我只想你能够平安、欢悦,别的再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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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二章 舔犊之情

琅华望着裴杞堂,不知道要怎么回他的话,但是他此时此刻的温情,却让她不禁眼泪朦胧。

琅华眼角的湿润,将裴杞堂吓了一跳,心中也说不出的欢喜,他很想现在就将琅华抱起来。

所有一切都离他十分遥远,唯有她站立在他面前。

他喜欢看她的一眸一笑,她的一举一动,仿佛这些早就印在了他的心里。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雪花很快压满了枝头,遮盖住青石板路,萧妈妈在将炭盆搬进屋,帘子掀起,雪花趁着空隙飞进来,落了一地的细碎,琅华觉得这样的场景说不出的温馨。

“我听说太后娘娘送了两个嬷嬷过来。”裴杞堂忽然提起。

琅华点点头:“一个教我礼仪,一个帮打点我的起居,还送来了一些书和用具、摆设,将我的小库房都堆满了。”

太后的这些赏赐都没有登记在册,有些东西一看就是私藏,比如那些老墨,那几块端砚,几盒金银锞子、金叶子,还有每年地方进贡的茶叶,都是能拿来赏给别人的。

琅华自己记了个小册子,递给裴杞堂查看:“你瞧瞧就知道了。”

趁着裴杞堂看书的功夫,琅华吩咐萧妈妈拿来了茶,林林总总二十几个罐子。

“这些都是茶叶?”裴杞堂忍不住道。

琅华道:“都是太后娘娘让人送来的,二十几罐茶,看过去差别并不大,都是地方呈上来的贡茶。”

琅华将面前的二十几个茶罐都打开,逐一挑出些茶来煮。

萧妈妈看着有些惊奇:“大小姐要将这些都煮来喝?”

琅华点点头,萧妈妈急忙又去让阿琼和阿莫取更多的茶具过来。

很快茶香就溢了满室,二十多杯茶汤看起来没有什么区别。

琅华将茶递给裴杞堂:“这些双井茶,每一罐都是太后娘娘亲手挑选,存放起来的。”

裴杞堂端起茶来喝:“我小时候喝过这茶,因为太后娘娘偏好双井,所以宫中所有的双井都会送入慈宁宫,然后由太后娘娘赏赐下来。”那时候庆王府喝到的应该是最好的双井,那味道多少年他都没有再尝过。

萧妈妈带着人退了下去。

琅华抬起头来:“现在太后娘娘现在将这些送来给了我。”

裴杞堂眼睛发亮:“太后娘娘是要你插手打理慈宁宫。”

打理慈宁宫的意思,自然不会管理宫中的事务,而是与慈宁宫有关的人和事,太后娘娘趁着她在家中备嫁,就将这些东西都送来,是想让她熟悉这里面的关节。

这样她将来站在慈宁宫里,只是通过一些小事,就可能够帮助太后娘娘打理事务,而不会出任何差错。

也就是说,太后娘娘是在教她,预备着将来她能用上慈宁宫所有的关系。

当然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因为裴杞堂。

琅华道:“太后娘娘站到了你这边。”

太后不但猜中了裴杞堂的身份,而且舍弃了宁王,支持这个几乎算是,素未谋面的孙儿。

裴杞堂听着琅华的话,看向面前的这杯茶。

这一杯双井茶,勾起了他的对往事的回忆。

从前父亲将这杯茶看得十分珍贵,每次处理完政事,都会看着这杯茶出神,那时候他还不明白这里面的道理。

而今想起来,在皇上耳目遍布的情形下,太后娘娘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关切远方的儿子。

即便是这样,皇帝依旧将庆王府当做眼中钉,非要除之后快。

裴杞堂抿了一口茶,今天的情形,父亲泉下有知,应该会欣慰吧。

裴杞堂抬起眉眼:“琅华,同样的事,绝不会发生第二次,我会保护好你,保护好我们这个家。”他的嘴角慢慢爬上一丝笑容,就像是升起的朝阳,如此的光芒万丈。

阴暗的牢房里。

许氏已经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每一天都是一个样子,她如同置于油锅之中,在苦苦地煎熬,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就是谨莜。

她要保证谨莜的安全,不能让谨莜被她和徐士元牵连。

牢门的锁链再次响起来,许氏就像每天一样,整个身子扑过去:“我女儿呢?我女儿有没有被放出去?你们知不知道?”

“你们让我说的,我全都说了,你们该放了她,她和这件事没有任何的关系。”

“裴杞堂呢?我要见裴杞堂,我要见顾琅华。”许氏的嗓子已经沙哑,但是她仍旧用尽力气嘶喊。

“你别喊了。”

这一次等待许氏的不是鞭子,而是狱卒的声音。

许氏满怀希望地抬起头,亲眼看着狱卒走进了牢室,放下手中的提篮,从里面拿出了饭菜。

“求求你,让我见见我女儿…”许氏伸出手拉住了狱卒的腿,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不停的打骂,可是她不在乎,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会去争取。

她要见谨莜,她想见谨莜。

“你省点力气,等着明天上路吧。”狱卒淡淡地道。

上路?

许氏打了个冷战,立即愣在那里。

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却没想到一切会来的这样快。

她以为她已经不再怕死,可是事到临头她仍旧忍不住颤抖。

死了,她就要死了。

“裴…裴杞堂…让他来,我有话要说…”

狱卒终于忍不住一脚提向许氏心窝。

许氏疼得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翻滚。

狱卒冷冷地道:“就连我们的侍郎大人,想要见裴大人还要递帖子,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哪有权利见裴大人。”

“本来见你是个要死的人,才会给你留些颜面,免得你死后怨气太重,谁知道你不知好歹…再这样喊叫裴大人的名字,我必然让你吃尽苦头,你听到没有?”

“你听到没有?”

狱卒一脚又踹过来。

许氏急忙点头:“我…我…只要见见我的女儿…求求你…知不知道徐大小姐关在哪里…她有没有被放出去…”

徐家好狠,徐松元好狠,就眼睁睁地看着谨莜在大牢里,他们怎么能这样。

谨莜是徐家人啊,身上流淌着徐家的血液,徐松元眼看着谨莜长大,怎么能没有半点舔犊之情。

“省省力气吧,明日之前,你想见的人都不会来,”徐士元的声音淡淡地从旁边的牢房里传来,“你死后也不会有人替你收尸,许家、徐谨莜都不会来,眼下是冬天,地还冻着,义庄也不会去掩埋你,那些人应该会将你扔在郊外喂狼。”

第六百一十三章 她这样的结局

许氏怨恨地向徐士元的方向看过去。

徐士元冷笑了一声:“你可能觉得我说得很残忍,我告诉你,这已经是很好了,兴许你会被那些仵作带走,教那些刚刚入门的小仵作如何查看尸体,你会被他们开膛破肚,身体里所有的东西都会被挖出来…”

徐士元的话说到这里,许氏感觉到身上一阵疼痛,仿佛整颗心要被人顺着嗓子眼拽出去。

她已经要死了。

徐士元却还说出这样的话。

她真是瞎了眼睛,当年怎么会看上他。

许氏咬牙切齿:“我死又怎么样,你也活不长,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徐士元半晌才道:“那又如何?至少九泉之下还有阿静在等着我,我要做的事虽然没有做完,但是我却尽了全力,不像你,不过是一团乌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又为什么活着。”

狱卒显然没有耐心听许氏和徐士元说话,转身走出了大牢,许氏已经顾不得向狱卒央求,只是面目狰狞地道:“我最不应该的就是帮你走上仕途。”

“你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能入仕了吗?”徐士元道,“只不过那时我自暴自弃才遇到了你,也是我这一生最不该犯的错。”

这话如同一柄刀子径直捅进了许氏的心窝。

徐士元竟然会这样说,许氏道:“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我为你生了孩子,为你背叛夫家,为你出谋划策。”

徐士元对她的那些柔情难道都是假的?她不信,她不能相信:“你曾说要娶我,要认回谨莜,这些都是假的?”

“我为什么要认她?”徐士元带着几分讥诮,“只因为她和你一样蠢笨?明明是徐大小姐,却偏偏要去顾家自寻死路,承认自己是个奸生子…她哪里与我相像?我怎么知道她就是我的女儿?”

“你既然能骗顾家,自然也能骗我。”

许氏的眼泪夺眶而出,脸上满是绝望的神情:“你竟然怀疑谨莜…你竟然怀疑…”

许氏扑过去顺着牢门的间隙向徐士元伸出手去,她的手指如勾仿佛要将徐士元撕碎:“你…你…怎么敢这样说…”

“我说的不对吗?”徐士元笑一笑,“你就是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凭什么相信你,若是你懂得羞耻,就不会那样对顾世衡。”

“顾世衡哪里对不住你?顾家上下奉你为大太太,你又做了些什么?”

许氏的手垂下来,整个人软软地瘫在那里:“那是因为我喜欢上了你,如果不是因为你…”

徐士元不等许氏说完接着道:“我们不过几面之缘,谈何喜欢,你与那陆文顕也是不清不楚,陆文顕为你置办了宅院,奉你为先生…这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说着顿了顿,“你每次提起徐谨莜是我的女儿,我都会觉得恶心,要不是你还有用,我早就将你扔了出去,如今好了,你总算要死了,能看着你死,我很欣慰。”

“至于那徐谨莜,在不在徐家,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顾琅华说得对,在我心里,你们什么都不是。”

许氏拼命地摇着头,她真是可笑,时至今日才明白,原来是徐士元将她置于火炉之上,她还以为徐士元对她有几分的喜欢,却没料到,他心中的是厌恶。

“如果有来世…”许氏道,“我一定…杀了你…我第一个杀了你…”

徐士元盘膝坐下来,整个人显得异常平静:“那我就要谢谢你,早日死了,也免了痛楚和恶心,谁都有一死,没有什么可怕的,希望你还有来生,还能再一次尝尝这些苦痛,再一次被人扔进大牢。”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

许氏只觉得五内俱焚,一头向牢门上撞去,一下,两下,三下。

知道热热的液体从她的额头上淌下来,流过她的眼睛,她的脸颊,滴在她的身上。

狱卒听到声音忙将许氏拽开,许氏癫狂如同地狱里的恶鬼,她向徐士元伸出手:“我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哈哈哈…我要…你先死,你先去死。”

狱卒拿来绳索将许氏密密麻麻地绑缚起来:“这女人疯了。”

老天为什么让她活着,许氏笑个不停,难道就是要一次次地折磨她。

“让我死…现在就让我死…”

死了好,还是死了的好,不会再经历这些。

徐谨莜抱着肩膀坐在角落里。

在被关了许多天之后,狱卒终于将她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她惊慌失措,心中说不出的惶恐,她好害怕,怕那些人会将她扔去教坊,只要不去教坊,她愿意去徐氏族中或是家庵,她愿意这辈子都侍奉佛祖。

门又被打开,徐谨莜立即将头埋在了膝间。

“你还不知道吧?许氏今天会被砍头,”前来送饭的婆子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徐谨莜睁大了眼睛,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我不要去…我…”

“她不是你生母吗?”

“不是,”徐谨莜大声反驳,“我不认识她,我的母亲是徐大太太,不是她,真的不是她…我没见过她几次…凭什么…凭什么就说我是她的女儿。”

婆子听得这话忽然一笑:“原来你也知道这些…可惜已经晚了,大老爷和大太太已经对你完全失望,想要将你逐出徐家,多亏老夫人求情,这才答应送你去家庵里,你要不要去?”

家庵。

最终她还是要去那里。

“我想要见祖母,”徐谨莜哀求地看向那婆子,“让我见见祖母,只要能让我留在徐家,祖母说什么我都会听。”

那婆子不为所动:“老夫人现在就让你去家庵。”

听起来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

婆子接着道:“这可是老夫人最后一次帮你,你到底要不要听?”

徐谨莜愣了半晌,终于攥起拳头:“我听…只要是祖母吩咐…以后我都会听。”

“那好,”婆子道,“你收拾收拾,明日就跟着族里的长辈走吧,等老爷和太太来问你,你就说要去家庵赎罪,这样老爷和太太见你心有悔意,就不会将你赶出徐家。”

徐谨莜心乱如麻,自从回到徐家之后,不论是徐松元还是杭氏都不曾来看过她,她想要向他们求情却一直没有机会。

她想过许多种结果,但是心中还对徐松元和杭氏抱着一线希望,希望他们看在这些年相伴的份上,伸出手帮帮她。

然而,现在希望落空了。

“你还期盼什么?”婆子道,“都是你害得他们骨肉分离,顾琅华不肯回到徐家,大太太心中难过的不得了,这笔账都会算在你身上,你到底明不明白?”

……………………………………………

徐老夫人的孙女,你就接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