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太不禁抿嘴笑:“真是第一次做岳父的人,怎么比姑爷还要紧张似的。”

他可不就是第一次做岳父。

顾世衡想了想吩咐管事妈妈:“去堂屋里将徐大老爷和夫人请过来吧!”徐家和琅华虽然没有相认,但是他能理解徐家夫妻的心情,再说,他也不想让琅华在成亲的时候,错过了亲生父母。

顾老太太不禁叹了口气,看向儿子的目光愈发柔和起来:“琅华早就说,你太过心软,她和姑爷来拜父母,就是我这个老家伙和你这个父亲,再也不用旁人,你就按照琅华的话去做吧。”

世衡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膝下只有琅华一个孩子,这些日子操办婚事都是亲力亲为,琅华早就看在眼里,怎么能让别人喧宾夺主。

顾老太太道:“徐家夫妻在院子里送送就好了,这件事由不得你了。”

顾世衡眼前一片模糊,原来琅华早就已经想到了,这是怕他会受委屈,这孩子,他年纪这样大了,还能经不起这些不成。

顾世衡思量间,只听有人道:“小姐和姑爷过来了。”

他忙侧过脸擦了擦眼角,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裴杞堂和琅华走进屋内。

管事妈妈正要将垫子拿过来让裴杞堂行礼,谁知裴杞堂已经先一步跪在了地上,一丝不苟地拜在地上。

顾世衡想起在西夏时与琅华相见的场面。

他回来了,他又走了,好不容易父女团聚了,现在他又要将女儿送离家门,好像分别的日子格外的漫长,团聚的时间又格外的短暂。

幸好他将女儿交给的是裴杞堂,这样一个能担重责,轻易不会认输的人,虽然他曾因为裴杞堂的身份,一度不能拿定主意,但是既然裴杞堂能成为那么多人的期望,那么也该能担负起他的期望。

这个时候作为父亲他应该说些告诫两个小夫妻的话,他却喉咙一紧,没有说出那些事先背好的词,而是道:“要保护好琅华,”转头看向琅华,“照顾好杞堂和家中的长辈,你们都要好好的。”

琅华的眼泪不知不觉地从眼角落下。

“好了,快起来吧!”顾世衡伸出手。

这样温和的父亲,没有说那些刻板的话,而是将心里真正的担忧嘱咐出来。琅华好不容易才压制住哽咽。

“好了,别哭了,”顾四太太上前用帕子给琅华擦眼泪,“妆花了就不好看了,今天是喜庆的日子,应该多笑笑。”

裴杞堂道:“我去祠堂里给先人们上柱香!”

顾老太太点点头吩咐姜妈妈:“给姑爷引路,也让先人们高兴高兴。”

等到裴杞堂去而复返,杨老夫人拿来了盖头:“该发轿了。”

琅华拉着顾老太太的手,一时不想放开,她离开家之后,就不能每天都去祖母房里跟祖母聊天,服侍祖母安歇了。

她已经习惯了在祖母怀里撒娇,伏在祖母膝头休息,烦闷的时候在祖母肩膀上找到平和。

她觉得很不应该,这么早就嫁出去,离开了祖母和父亲。

将来家中会有多冷清。

她真是舍不得。

“走吧,”顾老太太笑道,“两家都在京里,再说了你父亲还要在小书房旁边起一处院子,将来你和杞堂可以回来多住住。”

琅华应了一声,尽量在祖母面前露出笑容来。

裴杞堂拉住了琅华的手:“祖母说的对,我们可以常常回来。”

礼乐声又响起,顾四太太和杨老夫人一起将盖头落在了琅华头上。

一块盖头就将她和外界隔绝开来,外面的景象不得见,声音也小了许多,这有些像她前世成亲的时候。

前世她眼睛看不见,稀里糊涂地被全福人领着上了花轿,她的轿子只是从陆家的西门出发,绕着陆府走了一小圈,然后就落在了正门。

喜娘引她下轿,没有人嘱咐她要遵守什么礼数,她只记得被喜娘拉扯着做了不少的事,然后就进了洞房,第二天她去给长辈奉茶的时候,陆二太太嫌弃她在陆家长辈前失礼,让她在门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失礼在哪里。

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虽然她现在看不见,可是她却能安心地跟着裴杞堂走,她知道裴杞堂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琅华,我们要绕半个城才能到裴家,大约需要小半个时辰,”裴杞堂的声音传来,“轿子里我放了点心,一会儿你吃一些。”

琅华坐进了轿子,等着全福人“熏轿”、“照轿”之后,顾四太太将花瓶送到琅华怀里,轿子才抬了起来。

伴随着礼乐声,轿子离开了顾家,琅华将盖头掀开,向角落里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巧的漆盒,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块块小巧的豌豆黄。

她拿起一块放在嘴里,软糯的点心一下子就化开来,说不出的香甜,像极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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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加油。

加油进入洞房,其实我害羞不会写肉肉~

脸红ING

第六百二十章 礼成

徐松元和杭氏站在门口亲眼看着琅华的花轿越来越远,杭氏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哭什么,”徐松元看起来沉着,声音却有些发颤,“这是好事,你看裴家这样对待琅华,琅华将来不会受苦的。”

“那也不一样,”杭氏道,“夫家和娘家不同,要侍奉长辈要帮着打理家中中馈,在娘家怎么做都是对的,去了夫家…总会有人不满意。”她只希望琅华不要受委屈,这就够了。

徐松元道:“好了,送也送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免得再给顾家添麻烦,等到琅华回门的时候,再让恺之来听听消息,总是错不了的。”

杭氏点点头,他们是不能太过分的,站得太靠前,总是给顾家和琅华压力,不能逼迫着顾家和琅华顾念这份亲情。

杭氏正要安排。

“大老爷,夫人,”姜妈妈快步走过来,“老太太请两位去堂屋里喝茶。”

杭氏半晌才反应过来:“老太太请我们?这怎么是好…我们给老太太添麻烦了。”

“哪里的话,”姜妈妈笑道,“其他宾客都去了花厅,老太太说大老爷和夫人不是外人,就去堂屋里,一会儿直接跟着老太太去宴席。”

杭氏心里一颤,没想到顾家人会这样说。来之前心里已经准备好,灰溜溜的来,俏俏的走,却没想到顾老太太还顾及到他们的心情,她愈发觉得,琅华眼界开阔,都是因为顾老太太的教导。

杭氏眼圈已经红了,神情有些激动:“那我们就去给老太太请安。”顾家的这份恩情,他们一辈子都会记在心里。

顾家里开始张罗宴席,本来热闹的门口,渐渐恢复了一片平静。

不知过了多久,陆瑛才从角落里走出来。

琅华还是嫁给了裴杞堂。

裴杞堂是个什么人,他心里已经再清楚不过,程颐去了裴家之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裴杞堂有这样本事,也有这样的手段。

裴家和顾家的婚期定了之后。

裴家拿了一半的家财来给裴杞堂置办聘礼,看起来仿佛是裴家怕怠慢顾家,归根结底是因为裴思通心里十分看重裴杞堂。

裴思通和裴杞堂父子的关系,这些年时好时坏,仿佛让人捉摸不透。可是只要仔细想一想就会知道,裴思通十分维护这个儿子。裴杞堂去了西夏,裴思通也带着援军赶了过去,裴杞堂办的没一件事,裴思通都是全力以赴。

他也仔细思量过原因,直到许氏换子的事闹出来之后,那些压在他心头的疑团也都迎刃而解。

当年父亲临死之前说的那句话:“许氏…那个婊子…害我…我要…去顾家…让…知道…那孩子…是我…的…”

他仓皇中捂住了父亲的口鼻,生怕父亲的话被人听到,现在想一想恐怕是他误会了,误会琅华是父亲的孩子,所以他才会去查琅华的身世。

琅华的身世有问题,问题却不在父亲身上,而是在许氏那里。

其实父亲当时的意思是:那孩子…是我换的。

父亲帮助许氏换了顾琅华和徐谨莜,又在许氏的指点之下仕途平顺,甚至托着“玄学”的名头,“算出”了许多将要发生的事。

父亲根本不精通玄学,却能够料事如神,唯一的解释就是许氏真的能够预知将来,那些事都是许氏告诉父亲的。

所以可以以此推测,许氏说的话是真的,裴杞堂并不是裴思通的儿子,而是庆王之子。

陆瑛目光闪烁,这就是真实的情形。

琅华不但知晓裴杞堂的身份,甚至愿意拉着顾家一起与裴杞堂站在一起。

皇上和庆王一族之间,将来必然有一争。

谁胜谁负还尚未可知,琅华这样毫无顾忌是因为真的喜欢裴杞堂吧!

想到这里,陆瑛的心口一阵抽痛。

夺妻之恨,他绝不会与裴杞堂站在一起,为裴杞堂效命。

说到底他终究是放不下。

他一直认为自己应该懂得克制自己,小心谨慎,不会犯任何的错误,他已经将自己变成一块铜墙铁壁,将所有的痛苦都挡在外面。

现在才知道,他做不到,即便是竭力挣扎,最终还是做不到。

琅华越走越远,他整个人仿佛被巨大的黑影牢牢地罩住,让他动弹不得,只能沉浸在其中。

花轿离开顾家的消息送回了裴家。

裴思通立即站起身就要迎出去,裴夫人上前将他喊住:“老爷急什么,我们是长辈要在堂屋里等着才是。”

裴思通这才如梦初醒:“对…我们是…长辈。”

裴夫人望着裴思通的模样,目光微微一亮,开始操持这门亲事之后,她心中藏着的那个疑惑就越来越深。

老爷对杞堂的态度不完全像是一个父亲对待儿子,她也说不清楚那是种的感觉,反正就算是将整个裴家都压在杞堂身上,老爷也不会嫌多。

按理说,她应该会因此更生气才对,就像老大媳妇这几日频频提醒她的一样,老四不应该越过上面三个哥哥,更不该压住了长房的气势…可是她却不生气,因为这不是家长里短的小事。

老爷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哪里能偏颇至此。

通常有这种情况出现,就该是涉及了外面的大事。那些事她不懂,也不会追着老爷去问,她只知道,但凡过了这条线,她不会有质疑,只会顺着老爷的意思去做,这样家里才不至于会乱,才不会出事。

现在老四的婚事,老四将来的前程,她已经张开手,从自己手心里放出来,所以她才不会生气。

裴夫人抬起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裴大奶奶,裴大奶奶显然有话想要说,但是这两天她都不曾给大奶奶机会。

“老大媳妇,你去门口守着吧,一会儿轿子到了不能怠慢,那些小辈不懂得规矩,别冲撞了琅华。”

裴大奶奶心里一沉,夫人这是故意要将她遣走,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媳妇这就过去。”

花轿在裴家停下来,琅华被喜娘搀扶着走出轿子,然后她只觉得手一暖,裴杞堂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

接下来就是按照礼数进门、拜堂。

两个人走到了堂屋里,琅华低着头,只能透过红盖头的缝隙,看到站立在两旁的一双双脚。

裴家是大族,来观礼的人不少。

她刚想到这里,就听有人道:“老爷您得坐下让新人拜您,怎么倒站起来了。”

喜娘上前扯拽裴思通,裴思通才回过神来,眼睛里的泪水却豁然掉落,将旁边的喜娘吓了一跳。

她见过新娘子哭,见过新婆母哭,这还是第一次见新公爹哭成这个样子,这裴大人可是当朝入仕的官员,为了这一点事就要掉眼泪…在朝堂上遇到了大事,还不得整日里哭哭唧唧。

这可是天底下第一的新鲜事。

裴思通一哭,倒将整个气氛都打乱了。

裴夫人也吓了一跳,不知如何是好。

裴思通看到裴杞堂站在跟前,就想到当年庆王成亲时的情形,他只想上前行个礼,叫一声庆王爷才算舒坦,那种又是酸涩又是高兴的心情,一时在胸口奔腾,难以自抑。

“老爷,”裴夫人脸上微红,当着这么多亲友的面,一对新人没有出纰漏,老爷倒乱起来,“吉时到了,快让杞堂和琅华行礼吧!”

“对,”裴思通急忙擦干了泪水,“不要误了吉时。”

傧相立即上前主持着让裴杞堂和琅华拜了天地。

礼数做完了之后,在一片恭贺声中,琅华被裴杞堂牵进了新房。

……………………………………………

接下来,洞房。。。

第六百二十一章 洞房

琅华坐在床上,随手一摸,褥子上满是散落的枣子和花生。

一阵热闹声过后,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琅华正觉得奇怪,只听喜娘咳嗽一声:“四爷,您这手里拿着两只卺,要怎么揭开新娘子的盖头呢。”

屋子里的女眷忍不住发笑。

琅华正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裴杞堂的声音从琅华身边传来:“原来是要先揭盖头,我还以为要先喝合卺酒。”

“四哥哥不揭盖头怎么喝酒啊?四嫂还没紧张,你的脸色怎么都变了。”

琅华虽然看不见,却已经感觉到了裴杞堂的紧张和窘迫,原来他也有这样的时候,并不是遇到什么事都能如此的淡然。

欢喜、期盼的情绪仿佛将她塞满,正当她不由自主地微笑时,脑海里忽然想起了一个声音。

“他最大的错误就是娶了你,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琅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琅华。”

琅华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头上红红的盖头已经被挑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到了裴杞堂清亮的眼睛,喜气和欢笑声也扑面而来,让方才脑海里的声音去的无影无踪。

“你没事吧?”裴杞堂轻声询问,方才他看到琅华明显一颤,应该是哪里不舒服,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掀起了红盖头。

琅华摇摇头低声道:“没事。”本想多说两句,却感觉到无数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不禁觉得羞涩。

大家都在看她这个新媳妇呢。

那些目光中有好奇,有打量,还有揣摩。

琅华向周围看去,粗略算一下应该有十几个人。

她嫁来之前就知道,几房加起来她就有十几个姑子,单算裴思通这一家,她就有三个嫂子,四个侄女,三个侄子。

顾家几房都很冷清,相比之下裴家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族。从此之后她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你们这样围着四嫂可不行。”

琅华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眉眼舒展,神情十分热络的妇人走过来。

“这是大嫂,”裴杞堂没等裴大奶奶开口已经告诉琅华,又指向旁边几个女孩子,琅华顺着看过去,那三个女孩子年纪大的有十二三左右,年纪小的七八岁,“那三个是妹妹,那边是二嫂、三嫂,我们家人多,你可能记不全,不过没关系,多说几次话也就熟悉了。”

裴大奶奶要说的话全都被裴杞堂抢了过去,她只得愣在原地,摆着一脸呆板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尴尬。

琅华轻轻地扯了扯裴杞堂的衣袖,然后抬起头看向裴大奶奶:“辛苦几位嫂子了。”

裴大奶奶松了口气:“弟妹客气了。”

喜娘道,“四爷拿着两只卺不肯松手,现在到了喝合卺酒的时候了。”

琅华转头去看裴杞堂,裴杞堂目光清澈明朗,喜悦从中溢出来,穿着长衫广袖的喜服,微微一动就有些衣袂飘飘的感觉。

裴杞堂等到喜娘将酒倒好,转过头将其中一个酒杯交给了琅华,低声嘱咐:“你抿一口就好。”

琅华颔首,低头看过去,只见两个如同匏瓜一样的东西,从中劈开被一根红绳连着,原来合卺是这个模样。

手臂交缠,低头含笑,目光相交中,微微颔首,然后都化为嘴角的一丝静谧地笑意。

琅华轻抿了一口,果然是桂花酿,十分的清甜。

裴杞堂将卺里的酒喝了干净,三卺过后,他的眼睛就如同清湛湛的天空,映着她的欢颜。

“礼成。”喜娘笑道。

傧相也走过来:“外面也开了宴席,就让新娘子好好休息休息,新郎快出去待客吧!”

“不急”裴杞堂道,“我和子瑜、静诚说好了,让他们先帮忙,而且前面还有大哥、二哥、三哥…”

“四哥是怕我们欺负嫂子吗?”一个圆脸的小姑娘迎过来。

琅华看过去,忽然觉得这小姑娘十分的熟悉,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却又说不上来。

小姑娘还想说话,却被一个妇人拽了回去,不过这样一来,倒将大家逗得“咯咯”笑个不停,琅华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裴家的人都没有让她觉得陌生,像是从前就相识一样,或许是因为在她没有记住的那一世,他们之间有些联系。

这也难怪,就算那一世没有许氏的算计,裴杞堂仍旧是赵翎,裴家作为效忠庆王的人,也会个裴杞堂联系紧密。

这就是缘分吧!

“这是你七妹妹。”裴大奶奶笑着介绍。

“我准备了礼物给各位嫂嫂和妹妹们。”琅华看向萧妈妈,萧妈妈会意立即将十几个小巧的匣子捧了出来,每个匣子都是紫檀木雕花,又在盒子上镶嵌了各色的锦缎。

萧妈妈、阿琼、阿莫和寒烟将匣子一个个递给女眷,最后一只是个喜娘的。

喜娘笑弯了眼睛:“还要我的。”

匣子分完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裴大奶奶暗暗吃惊,看了一眼身边的卞妈妈,卞妈妈点点头,忙将匣子的模样都记住。

“好了,拿了礼物现在都出去吧,让四弟和弟妹说两句话。”

裴大奶奶这样一说,女眷们这才退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琅华和裴杞堂。

“累不累?”裴杞堂道,“一会儿让阿琼她们将你的头饰卸下来吧!看着就很沉,不像我只戴了个小冠。”

让裴杞堂这样一说,琅华还真的感觉脖子很累,头冠上用的都是赤金,开始的时候只觉得紧张,就将它的重量忽略了,如今松懈下来,只想着将它取下来减负?

“不用再见旁人了?”琅华下意识地问过去。

裴杞堂笑道:“不用了,说不定一会儿母亲会来,不过…那也不要紧…我也要换衣服。”

说完裴杞堂将萧妈妈叫进来,又吩咐阿琼:“将柜子里的那件大红色的长袍取出来给我。”

裴杞堂说完动手去解身上的盘扣。

琅华不禁惊讶:“你不出去换吗?”话说出来她不禁后悔,这就是他的房间,他不在这里换衣服要去哪里。

明明是经过一世的人,怎么还这样慌乱。

裴杞堂满脸笑容,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看着琅华一脸娇羞地低下了头,这才从阿琼手中取了长袍走到屏风后。

阿琼也松了口气,还好姑爷没有让她帮忙换衣服,否则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个屋子里除了小姐带来的人之外,竟然没有留裴家的下人,她们要快点摸清楚姑爷的喜好,才能侍奉的周到。

裴杞堂换了衣服出来,琅华也将头发重新盘好,只戴了几支简单的簪子做点缀,没有那么繁复,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