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泉喘了一口气,接着骂……

“你到好……简直一团烂泥扶不上墙!平时撒泼打混,纨绔一点儿也就算了,你现在丢人现眼居然还偷偷换了个名字给我去当戏子了?!你让全集团的人怎么看你!怎么看我?!你真是糟蹋了傅这个姓氏!不配姓傅!”

说着,傅清泉又是一杆子下去……

傅天赐尖叫声刺耳。

宋秘书焦心不已,回过头对傅怀安急急解释道:“小少爷去参加了一个选秀节目,用的是之前卢天浴的名字,现在弄得人尽皆知这才让董事长发了火!”

就傅清泉回傅家庄园的路上,接到了几个董事的电话,询问傅清泉傅天赐的事情!

毕竟,傅天赐要是准备走明星这条路,显然是不适合继承凯德集团的。

天空中一丝亮点都没有,傅家庄园灯火通明,映照清楚了宋秘书呼吸说话是急促呼吸的热气。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打死天赐了!”

那女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嗓音都变得含糊不清。

傅怀安目光扫过被佣人们让开的落地窗,眸中是如同这萧瑟深秋一般的冷冽。

“打死了他还有个傅怀安,我也省得给他铺路了,到底傅怀安的身体里也流着我们傅家的血!比这个扶不上墙的蠢货更像傅家人!”

宋秘书一听这话,下意识朝着傅怀安看了一眼,却见傅怀安神色如旧,深邃的眼底没有丝毫情绪变化。

傅清泉的暴怒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傅天赐母亲那本柔柔弱弱的嗓音变得尖锐:“你还有傅怀安,可我这辈子就只有天赐一个儿子了!你要打死天赐,你先打死我好了!”

“我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怎么了?!”傅天赐哭喊的声嘶力竭,“就是这团烂泥也是你生的!有本事你别和我妈生我啊!我求你生我了?!你以为我想当你的儿子?!我根本就不稀罕!你嫌我丢人你别要我啊!你以为我稀罕叫傅天赐?!我本来就叫卢天浴!是你逼着我叫傅天赐的!我一点儿都不稀罕甚至厌恶!恶心!你以为姓傅就是多大的恩赐么?!誰稀罕你让谁当你儿子去!傅这个姓氏在我眼里连狗屎都不如!”

傅清泉眦目,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望着被打的嘴角直流血,还梗着脖子一脸倔强愤怒的傅天赐,额角青筋跳动的幅度都能看到。

“天赐你别说了!你闭嘴!”傅天赐的母亲又急急地去捂怀里傅天赐的嘴。

可傅天赐一点儿都不领情,推开自己母亲的手就道:“我就是不想要你的凯德集团!我就是不想和傅怀安争!我就是这么没出息!这辈子要么我就做混吃等死挥霍无度不思进取的富二代傅天赐,要么就做可以追求喜欢的东西的卢天浴!反正你那个凯德集团……你就算是给我了,我转手也就给傅怀安!我说到做到!”

“闭嘴!你给我闭嘴!”傅天赐的母亲情急之下给了傅天赐一个耳光。

那一个耳光,把原本就受了伤的傅天赐给打懵了。

从小到大,这是傅天赐母亲第一次动手打傅天赐。

傅清泉被气的浑身颤抖,连攥着高尔夫球杆的手都在颤抖。

怕傅清泉真的被气着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来,宋秘书催促了傅怀安一声:“傅总!这该怎么办,就怕董事长一气之下打坏了小少爷啊!”

傅怀安薄唇紧抿着,俊脸上透着冰冷,抬脚,高大的身影朝着敞开两扇大门的内室走去,宋秘书连忙跟上。

有新来的佣人见黑夜中,一席黑色西装的傅怀安身材高大,迈着修长的双腿而来,气场强大沉重的逼人,小声询问身边的人:“那是谁?!”

“那就是傅家那个外孙……”

听到解释,新来的佣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了点头:“原来那就是傅怀安啊!难道是来看笑话的?!”

“别乱说说话!”那人低声警告新来的佣人。

傅怀安抬脚踏上傅家庄园内宅的阶梯,侧头朝着议论纷纷的佣人们望去,那里瞬间鸦雀无声。

屋内明亮如白昼的光线笼罩在傅怀安身上,越发衬得那双眸子静如深潭,丝毫没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十分肃穆,只是淡淡一眼,傅怀安便转开视线并未做停留。

宋秘书紧张跟随在傅怀安其后。

一进屋,傅怀安脚下就踩了一脚水晶瓶的碎渣……

会客厅内狼藉的像是刚被扫荡过的战场。

傅怀安挪开脚,看着脚下碎的不成样子的水晶,隐约可以从杯柄看出曾经是高脚杯。

宋秘书见傅清泉面色长白,紧攥着已经微微弯曲高尔夫球杆的手不住的颤抖,生怕傅清泉会犯心脏病高血压,赶忙出声:“董事长,傅总来了!”

傅天赐听到这话,扭头……

其实,情况并不像宋秘书说的那么夸张,虽然这一次傅清泉是真的生气动手揍了傅天赐,可这声势浩大……砸的也多是家里的东西。

至少傅怀安看到的,是傅天赐嘴角虽然裂开淌着血,但精神还算尚可,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精神和傅清泉喊了。

一见到傅怀安,傅清泉喉头翻滚了一下,保持镇定,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冷声问:“你来干什么?!”

傅天赐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傅怀安的身边跑,像是傅怀安就是他的庇护伞。

“天赐!”傅天赐的母亲喊着傅天赐的名字,嗓音尖锐。

傅天赐却跑到了傅怀安的面前,一本正经望着傅怀安:“凯德集团我是绝对不会和你抢的!”

“傅天赐!”傅天赐的母亲听到傅天赐这话头皮发麻,“你乱说什么?!”

“我没有乱说!”傅天赐伸手指着傅清泉,“那个老头子根本就没有打算把凯德集团交给你,他现在让你当凯德集团的总裁,不过是想靠你把凯德集团发展壮大,然后卸磨杀驴,把凯德集团交到我的手上一脚把你踢开!你没有必要撑着凯德集团!这个集团要是没有你,根本就撑不下去,你干脆就让那个什么乱七八糟的集团倒闭算了!以你的能力……”

白心疼了!

“傅天赐!你再给我胡说八道一句?!”

傅清泉已经举起了手中高尔夫球杆,那暴跳如雷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用那根球杆打断傅天赐的腿。

“你要是不愿意离开凯德集团,也没关系……你等着,等老头子把凯德集团交到我的手里,我转手就转给你,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签一个协议,以后但凡我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无条件都是你的!”

听到傅天赐说这些话,傅清泉抄着球杆就要过来……

傅天赐的母亲已经在傅清泉身边多年,一看傅清泉这架势,就知道这一次傅清泉怕是真要对傅天赐下死手!

她吓得连忙冲上前抱住傅清泉的腰身:“清泉!清泉!你别生气!天赐这孩子的个性你不知道吗?!他就是故意说气话气你的!他不会这么做的!”

“你看我会不会这么做!”傅天赐火上浇油,越说越委屈,“自从我成了傅天赐我就没有一天快乐过!你让他打死我一了百了!我他妈恨死了这么个鬼名字,傅天赐……我去他妈的傅天赐!”

傅清泉捂着心口,嘴唇发紫,要不是傅天赐的母亲抱着他的腰,人这会儿怕是已经倒在了地上。

“董事长!”宋秘书吓得脸色发白,忙冲了过去……

一时间,傅家庄园乱成一团。

佣人蜂拥进来七手八脚的扶着傅清泉,宋秘书连忙喊着让人叫司机准备车去医院。

傅天赐的母亲也被吓坏了,抱着傅清泉不撒手,直叫傅清泉的名字。

现在傅清泉还没有和老太太离婚,也没有和她领证……傅天赐的身份还没有被摆在明面儿上来,傅清泉可一定不能有什么事儿!

傅天赐也被吓傻了,直愣愣站在那里也忘记了刚才被傅清泉打疼了的地方。

宋秘书顾不上刚过到,一句话还没说的傅怀安,和被打的身上几处瘀伤傅天赐,手忙脚乱背着傅清泉往外跑。

傅天赐的母亲,扶着趴在宋秘书背上的傅清泉,把人送上车,想起傅怀安和傅天赐还在傅家庄园里,硬是咬了咬牙,嘱咐宋秘书照顾好傅清泉,她随后就来……

宋秘书原本要说些什么,傅天赐的母亲道:“傅怀安还在,天赐和他在一起我不放心。”

宋秘书会意点了点头,坐进后排座椅,吩咐司机开车。

……

傅天赐的母亲调整好情绪,拭去泪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忍着脊背的疼痛,装出一副雍容华贵的姿,让佣人去收被砸的乱七八糟的内宅。

佣人应声,全都动了起来。

夜风很凉,穿透傅天赐母亲薄薄的针织衣衫,冷得她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总觉得今夜天空阴沉沉的连一颗星星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傅天赐母亲打起精神,把鬓边碎发拢在耳后,进去之后还得面对傅怀安,傅怀安不过三十来岁,可那身上沉稳逼人的气势,让傅天赐的母亲倍感压力。

内宅里,傅天赐没想到会把傅清泉气成那个样子,内心也是害怕的。

毕竟,这些年傅清泉给傅天赐的宠爱是真的,傅天赐心里不是完全没有自己这个父亲。

“这……这下该怎么办?!”傅天赐几乎是下意识的转过头询问傅怀安,“我是不是闯祸了?!”

傅天赐母亲抿唇整理好头发从门外进来,见傅天赐面色苍白正在询问傅怀安什么,眼底阴沉沉的。

“不好意思怀安,天赐不懂事乱说话,惹你外公生气,家里乱糟糟得让你见笑了……”傅天赐母亲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眉目含笑。

这话直接把傅怀安的身份定义成外人,自己家里人谁会怕见笑?!

如果是一家人,这会儿怕是得坐下来商量怎么让傅清泉放过傅天赐才对。

傅天赐的母亲对刚才傅天赐对傅怀安说的那一番话,格外介意。

把凯德集团给傅天赐,这个死孩子却要给傅怀安,这不是要气死她气死傅清泉么?!

她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痛,尽管刻意压制着嗓音,但身体仍然有着肉眼可见的轻微颤,不看傅怀安,她只对自己儿子开口:“天赐!上楼换身衣服!我们去医院看你爸!”

傅天赐绷着一张清秀漂亮的小脸,没吭声,就站在傅怀安身边没有动。

傅天赐母亲脸上更挂不住,面色了下来,下意识看向傅怀安深不见底的瞳仁,又忙移开视线,冷冷看着傅天赐:“你爸都被你气的送往医院了,你作为儿子不跟着去看合适吗?!这么大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不去!”傅天赐不吭声,梗着脖子,只觉得给打破的唇角疼得厉害,他是害怕也是心虚,不敢去医院面对。

“傅天赐!”傅天赐的母亲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只觉胳膊上替傅天赐挨的那两下更疼了。

看着佣人们上下忙活着,双手插兜站在那里的傅怀安,开腔:“走吧,送你去医院……”

傅天赐抬眸望着傅怀安,不去的话到底没有再说出口。

傅天赐的母亲见这种情况,气得直咬牙,这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傅怀安的儿子!她这怕是给自己生了一个冤家吧?!白心疼了!

见傅天赐母亲拳头紧攥积怒于心又得忍着不能发作的养子,傅怀安不动声色,眼底却有一丝嘲弄,真是每一个豪门都少不了一出狗血大剧。

傅怀安和傅怀安的母亲擦肩而过,傅天赐紧随傅怀安身后,忍着没有去看自己母亲那要吃人似的眼神。

傅天赐跟着上了傅怀安的车,傅天赐的母亲骨头硬平时又和傅怀安关系不怎么好,她知道自己和傅怀安的利益是对立的,虽然自己儿子上了傅怀安的车,可她到底没法跟着一起上傅怀安的车,只能叫了司机送她去医院。

两辆车一前一后从傅家庄园出来,都奔向傅清泉被送往的私人医院。

……

傅怀安进门时,看到客厅内暖色灯光下,林暖和团团都在沙发上睡着了,看表已经十一点多快十二点,他身后跟着个小尾巴傅天赐。

不是滋味起来

他脱下西装外套,换了鞋进来,解开衬衫领口的几颗纽扣,望着林暖恬淡美好的睡颜,再看团团一张白嫩嫩的小脸儿压在林暖腿上嘟嘟肉都嘟了出来,小嘴嘟着口水都流到了林暖腿上……

这样的画面让傅怀安觉得既安心又温馨,心中一团柔软的不像话。

就连今天在傅家闹得乌烟瘴气的不愉快,都仿佛从胸腔里消散了。

傅天赐也换了鞋,见傅怀安刻意压低了自己的脚步声,他也不自觉连关鞋柜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从玄关进来时也放轻了脚步……

他从傅怀安背后探出脑袋,看到沙发上的情景,和电视屏幕上播放的《小猪佩琪》,一怔,心里突然跟着不是滋味起来。

他以前小时候,也特别希望自己的妈妈能陪着自己看动画片,那大概是每一个孩子的愿望……

可是从小,他妈妈就说动画片是给小朋友看的,他已经是大孩子不能和其他小朋友一样贪玩儿,要好好学习,而且一定要比任何人都要优秀,以后才能成为人上人。

傅天赐知道自己妈妈一个人带自己不容易,十分乖巧,也从来不追问自己的爸爸是谁,害怕妈妈伤心,又为了妈妈的心愿努力学习,成为优等生中的佼佼者。

他原本只是为了博得妈妈喜欢让妈妈放心,后来,直到有一天他被带到医院做了亲子鉴定,成为傅天赐,他才知道,过去那么多年……他的妈妈一直在为让他成为凯德集团的继承人而努力。

努力学习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人上人从来都不是他母亲的愿望,她只是想要傅清泉看到一个优秀的儿子,从而让傅天赐更容易成为继承人,这才是重点!

傅天赐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可他不蠢,这点儿事儿想得明白。

正是因为想得明白,所以越发的伤心,觉得自己妈妈从头到尾就只是把他当成得到凯德集团的工具罢了。

那个是他的亲生母亲对自己宠爱也严苛,却从来不给自己想要的温情脉脉!

林暖不是团团的亲生母亲,但她对团团做的都是曾经傅天赐想要而不得的,不管是不是想要借着团团赢得傅怀安。

至少,这样的温情是让傅天赐羡慕的。

傅天赐身上的伤医院给擦了药,包扎了,也给开了活血化瘀的药让回来喷一喷。

见傅天赐跟在他屁股后面,傅怀安扭头对傅天赐道:“你先上楼洗个澡,一会儿我上来给你背后喷药,别碰到擦伤的伤口。”

傅天赐点了点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听话的抬脚朝着楼上走去。

他怕吵醒林暖和团团,脚步很轻,上楼也很慢……

余光看到傅怀安走到沙发和茶几之间,单手扶着沙发靠背,弯腰轻轻吻了团团和林暖。

傅天赐就看了那么一眼,对团团更加艳羡,快步朝着楼上走去。

傅怀安滚烫的唇瓣落在林暖的眉心,她眉头紧了紧,睫毛轻颤,张开眼……

暖色灯光下,傅怀安的轮廓逐渐情绪,林暖双手撑着沙发想要坐起身,这才察觉团团还在自己腿上趴着,右腿已经开始发麻。

“你回来了……”林暖目光下意识往墙上的表看去,已经快十二点了,她一手抚着团团的小脊背,压低了嗓音问,“公司很忙吗?!怎么回来这么晚?!”

“没看到我信息?!”傅怀安问。

林暖摇头。

“我去了趟傅家!”

说着,傅怀安弯腰抱起了林暖腿上的团团,小团团像是受了惊,突然张开眼,一看到是傅怀安,小胖手紧紧攥着傅怀安胸前的衬衫,又沉沉睡去。

林暖双手撑着沙发,腿麻的站不起来,对问怀安:“你先吃饭了吗?!”

不想让林暖操心,傅怀安点了点头。

“那你先送团团回房间,我腿麻了……等一下上来。”

林暖睡了一觉起来,已经饿过了。

傅怀安抱着团团目光扫到餐桌上整整齐齐用碗扣起来的盘子,意识到林暖还没吃。

“饭菜热一下,我把团团安顿好,下来陪你吃点儿,我也饿了……”

听傅怀安这么说,林暖唇角勾起点头:“好!”

看着傅怀安轻手轻巧抱团团上楼,林暖坐在沙发上缓了缓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去了厨房,洗手后把饭菜该回锅的回锅,该放入微波炉的放入微波炉,放入蒸箱的放入蒸箱。

听到脚步声,林暖已经开始盛米饭,听到蒸箱滴滴滴的声音,她没抬头她道:“等一下马上就可以吃了,蒸箱里热的鱼好了,端到餐桌上吧……”

傅天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隐约猜到林暖大概是把他当成傅怀安了。

没吭声,傅天赐看到嵌入式蒸箱里热的菜已经好了,抬脚走进厨房,拉开蒸箱一股热气迎面扑来,傅天赐向后倒退了一步,看着蒸箱的热气消散的差不多,才靠近……

手刚进入蒸箱,手指刚碰到盘子傅天赐就被烫得立刻松手,抽手时手背撞在了蒸箱顶端,傅天赐惊呼一声向后退了两步,疼得直甩手。

林暖回头见是傅天赐,也是一愣。

看到打开的蒸箱,又见傅天赐没有带手套呲牙咧嘴直甩手,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林暖忙放下手中饭碗,拽着傅天赐的手腕儿打开水龙头放在冷水下冲……

手套就在流理台上放着,想说傅天赐没有常识的话林暖咽了回去,本就和傅天赐不是多熟。

傅天赐手腕被林暖攥在手心里,放在水龙头下,冰凉的冷水簌簌从被烫的手背上和指尖那片通红滑过,那种火辣辣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十七岁的傅天赐已经一米八零,个头不低比林暖高,就是有些消瘦,看起来不健康的那种瘦法,幸亏五官清秀白皙,倒也不觉得违和。

他被林暖拽着,侧身半弯着腰,胸口贴着林暖清瘦的肩骨,头尽力撇开,动作别扭,心脏扑通扑通直跳。

年少的傅天赐还从来没有和女性如此近距离接触过,高中后就连和自己的妈妈都没有这么近过,难免不好意思。

能带上我吗?!

他看着暖色灯光下的水流,又忍不住看了眼眉头紧皱的林暖,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手放在冷水下冲着别动,我上楼去看看家里有没有烫烧膏。”林暖回头叮嘱傅天赐。

他红着耳尖,点了点头。

见林暖上楼,傅天赐身体这才放松下来,用手肘撑在洗碗池边缘,不断冲刷着手背指尖的流水,被灯光染成透明的金色,光点粼粼。

刚才上楼,傅怀安抱着团团回房间,看到傅天赐站在门口,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拿着手机看深夜外卖,见傅怀安上楼,吓得傅天赐直把手机藏在身后。

想到今天折腾了一晚上,傅天赐应该也没吃饭,傅怀安便让他下楼吃点儿东西。

一下楼傅天赐就闻到了来自厨房那家常香喷喷的味道。

傅怀安从小就不经常吃自己妈妈亲手准备的饭菜,小时候妈妈忙,总是给他带外卖回来,或者带他出去吃!

后来,成了傅天赐,家里有厨子佣人!

有时候,傅天赐很怀念他还是卢天浴时,去自己同学家,吃到同学妈妈做的家常菜,特别羡慕。

家常的味道,是外面饭店,和傅家庄园里傅清泉专门请回来的厨师,是做不出来的!

偏偏傅天赐却很喜欢那个味道……

像这种深夜还有人在家里厨房忙碌的感觉,傅天赐觉得很温馨。

他猜测,是不是不论傅怀安多晚回来,林暖都会一直这样等着?!

傅天赐的妈妈对傅天赐要求严格,一般来说过了晚上七点之后,什么都不允许吃了,水果都不可以,傅天赐的妈妈说,这叫做自律,一个自律的人才能够成大事。

想到自己的妈妈,傅天赐眼眶有些湿润……

其实他妈妈一只都很宠他的,但只要关系到凯德集团,他妈妈强硬的态度,就给傅天赐一种,她只关心凯德集团是否会到傅天赐的手上,傅天赐反倒是无关紧要的。

有时候,傅天赐甚至觉得自己就是自己妈妈手上的一张牌,一个工具。

听到林暖下楼轻巧的脚步声,傅天赐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自己酸胀的眼眶。

“再冲一会儿……”林暖把药膏搁在流理台上,定住了傅天赐一句,从橱柜里又拿了一只碗搁在电饭煲旁边,没有盛米饭。

傅天赐站在那里一边用流水冲手,一边看着林暖忙碌着把菜汤和米饭端上桌。

傅怀安换了一身家居服下楼。

刚才林暖找药膏已经知道傅天赐烫伤,没有多问拉开椅子坐下,抬头望着端着米饭过来的林暖,眼底有温柔:“这么丰盛……”

林暖唇角勾起,因傅天赐在这里,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顿饭是林暖用来讨好傅怀安的,当然丰盛了!

傅天赐目光扫过林暖递给傅怀安的米饭,她手上端了两碗,一碗搁在了傅怀安的面前,一碗搁在了她自己面前,哪里有他的份儿……

傅天赐撇了撇嘴,垂着眸子盯着水龙头的流水看,眼眶突然一阵湿热,他撇了撇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知道是做给自己看还是做给别人看。

没有他的就没有他的,他还缺一口吃的么?!要是不是傅怀安让他下来,他根本就不会下来!

又不是没有钱吃不起外卖,缺她这一口了?!

见林暖给傅怀安盛了一碗汤,又拿起一个汤碗盛汤,傅天赐赌气,从还脏兮兮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外卖界面,一口气点了三盒小龙虾,又点了披萨意大利面,他就不相信了……外面卖的还没有她做的好吃了?!

傅天赐刚放下手机,林暖就抽了几张纸巾递给傅天赐:“把手擦干上药吧!能自己上药吗?!”

傅天赐低着头,视线一瞥拿过林暖递来的纸巾擦手,然后抓起药膏,没有吭声。

林暖进了厨房给傅天赐盛了饭,见傅天赐正在涂药,把还冒着热气的米饭碗,放在她对面儿的位置:“擦好药过来吃饭吧!”

傅天赐抬头,见林暖对面儿的桌子上,摆着一双筷子,林暖盛的第二碗汤也在她对面的位置放着,她面前就没有汤碗儿。

汤凉了一会儿,这会儿温度正好,傅天赐在林暖对面儿坐下,看了眼林暖碗里的米饭都很少……

“你不喝汤?!”傅天赐小声问。

“控制体重,晚上喝汤水容易发胖……”林暖解释了一句。

尽管林暖不是明星,可到底是要上镜的,太胖了的确不好看。

傅天赐突然心情就很好了,他点了点头,端起汤咕嘟咕嘟喝完,不是很烫温度刚刚好,就像他现在刚刚好的心情。

“明天要去剧组,让胡叔送你……”傅怀安喝了一口汤对林暖道。

大概是因为傅天赐在这里,傅怀安和林暖说话也没有像只有两个人的时候那样开黄腔。

“明天让胡叔送我去广电大楼就行了,方老师下午发信息说在那里接我……”

原本方言是询问林暖家在哪儿,过来接林暖,但暂时林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和傅怀安结婚的事情,所以就说在广电大楼门口碰面就好。

明天傅天赐也要去录节目,想了想开口道:“我明天也要去广电大楼,能带上我吗?!”

林暖正要点头,就听傅怀安问:“都已经闹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去?!”

语气中没有质问,也没有轻蔑的意思,就只是淡淡的询问,仿佛只是问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傅天赐攥着手中的勺子,听不出傅怀安的语气,也不知道傅怀安是不是要阻止他,沉默了片刻道:“我不想做任人摆布的傅天赐,我也有我自己的梦想,我和我妈达成了协议,如果我这一次没有得到冠军我以后就再也不碰这些东西了!不管怎么样,我想为我自己的梦想努力一次,不是只做别人期望中的傅天赐!”

之前傅天赐的母亲也没有想到傅天赐会得到评委的一致好评,在傅天赐母亲眼里,这种青春期的孩子脑子里都有一个明星梦,喜欢得到所有人的关注,万人瞻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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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傅天赐母亲的眼里,傅天赐写歌组乐队,根本就是瞎胡闹!

而且傅天赐的母亲也没有觉得傅天赐创作的歌曲有多好,也不觉得傅天赐在这方面有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