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至有些受了惊吓,但很快回过神来,对秦子绚道了一声谢,脸红离开他的怀内,走到那被撞得额头破了直流血的歌女身旁,“姑娘,你可还好?”

那歌女好不容易才能看清眼前的人,她虚弱笑了笑,头痛得教她几乎要昏眩过去。

双至将那歌女扶起,坐在一旁椅子上,抬头淡淡看向郭靖,“郭公子,凡事还请适可而止。”

郭靖怔怔看着双至,他本来还大怒竟然有人敢帮冒犯他的歌女,但此时见这女子比那歌女还多了几分的清丽和脱俗,他哪里还记得那歌女生何模样。

秦子绚眯眼看着郭靖眼中那毫不掩饰对双至的冒犯,心里更是生怒,他站到双至身边,冷眼看着郭靖。

郭靖眼中只看得见双至,暗恨方才一进茶肆没有先发现这等绝色,倒是让她看到了他刚才的孟浪了。

“姑娘想要为这歌女抱不平,不如就拿你自己来抵换好了。”说罢,郭靖讨好地笑着,一手欲摸向双至的小脸。

秦子绚脸一沉,一手抓住郭靖不安分的手,“郭公子,请自重。”

“他奶奶的,你算什么东西?”郭靖的眼睛呈三脚,发怒瞪人的时候,眼睛变成倒三角,令人看了觉得滑稽可笑。

双至轻轻一笑,心里明白不可与这郭靖硬碰硬,如今他人多势众,她可不认为郭靖即使知道她和秦子绚的身份之后会收敛,她温和地看着他,“郭公子,我曾听闻您常到街上诓劫女子,虽不曾见过您,但您名声却在普靖城遍布,不过…”双至在郭靖脸色变得难看的时候,又转了话锋,“我却是以为谣言不可尽信,郭公子家世显赫,一表人才,怎会做那禽兽举动,您说是也不是?”

郭靖听得一愣一愣,都不知道双至究竟是在讽刺他还是称赞他,只是他很清楚今日是不能掳走这歌女,更不能将这美人占为己有,心里挠痒非常,却听旁边他门下的小厮上前在他耳边低语,一双眼还不时刷过双至和秦子绚。

郭靖听得皱起了眉头,他推开那小厮,看着秦子绚哼了一声“我道是何人,原来是秦大人的公子,真是久仰久仰。”

秦子绚抿着唇,不发一语,这郭靖就算知道他是秦知府的公子也是不会给面子的,他是占着在京兆有王爷为他们郭家撑腰,几乎就成了普靖城的土皇帝了。

郭靖看了看双至,又看看秦子绚,他虽没将秦家和福家放在眼中,但这两家始终不同一般平民,咬了咬牙,他决定忍过了这一回,但这福双至,他是非得到不可了。

“福姑娘,咱们后会有期。”郭靖对秦子绚哼了一声,对双至丢下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双至和秦子绚都没想过郭靖会如此就罢休,带着他的一班游棍离开了茶肆,就连那老翁也不计较了。

老翁被甩在地上,他艰难爬了起身,过来看着那歌女,“尹雪,你如何了?”

歌女对老翁一笑,“爹请放心,尹雪没事。”

老翁松了一口气,扶起这名为尹雪的女子来到双至他们面前,“多谢姑娘公子伸手相助,小老儿和小女无以为报。”

双至微笑,她倒不是想要多管闲事助他们,只是当时她不出手扶起这歌女,心里上过意不去,得罪了那郭靖,只怕后患无穷了。

“你们二人想必是初来乍到,不知方才那恶棍是普靖城不可得罪之人,以后可要注意了。”双至侧开身子没有受他们的礼,心中对这傲气的歌女有几分的好感。

“尹雪多谢姑娘提醒,只是我们父女二人不曾想过在这正经的茶肆还有这样的人,以后必定会提些心的。”这歌女脸色苍白,额头伤口的血已经凝固,脸颊染了些血迹,眼底有刚烈之色,像是对这种受辱充满了不忿和无奈。

“姑娘还是快些去看大夫吧,这伤在面上,片刻都耽误不得。”双至低声道。

秦子绚一直站在双至身后,视线时常停留在她面上,眉心越拢越紧。

歌女再一次对双至和秦子绚道谢,她自我介绍自己姓苏名尹雪,若有机会,定当报答他们夫妻二人。

双至双颊酡红,急忙解释他们并非夫妇,惹的秦子绚也红了俊脸。

苏尹雪微微一怔,抬头看了秦子绚一眼,苍白的脸似是因为猜错他们的关系而微微飞红。

苏尹雪父女离开茶肆之后,茶肆的掌柜才让小二过来收拾被推翻的桌子椅子,并对双至他们道歉赔礼。那些一直围观的顾客也终于在此时埋怨这歌女不该过于招摇,也有人道是那郭靖恶贯满盈,见色心起。

双至和秦子绚对视一眼,彼此都已经没了品茗的心情,结了账离开了茶肆。

刚出茶肆便见到福敏修和秦子吟在旁边的小道走了出来,见到双至他们,秦子吟讶异问道,“怎么出来了?”

秦子绚将茶肆中发生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观景品茗的心情早已经被破坏了。

双至一心只在福敏修身上,不知秦子吟究竟与大哥说了什么,大哥此时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眼底有深藏的痛苦和伤心,难道秦子吟又说了什么伤害大哥了?

他们四人各怀心事,都没有心思再继续观赏千灯湖夜景,彼此告辞作别之后,便分开各自回府了。

到了福家,双至一下马车便忍着晕车的昏眩走到福敏修身边,“大哥…”

福敏修却没有看任何人,低着头大步走进宅门,背影在霞阳中显得有些寂寥。

双至心里一顿,也迈不开步伐跟上去,也许,大哥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而且初鼓已经响起,门禁的时候到了,她也必须赶紧回房了。

罢了,还是明日再问好了。

019 拒绝了

更新时间2010-5-6 11:58:23 字数:3362

 第二日,双至起了个大早,福老夫人在家里的时候,她可不敢睡懒觉,梳洗过后,便到老夫人院里去请安了。

双至以为会在老夫人屋里见到大哥的,他一向比自己早起,老夫人要求他每日都要过来与她一同吃早饭,可是直到她听完老夫人多年不变的训诫,福敏修都没有出现。

琴娘已经让人把早饭摆好了,双至也准备离开。

“敏修今日怎么还没来?”老夫人走进花厅,眼睛不时看向门外,对福敏修的迟来有些不悦。

双至心里也纳闷,想着大哥该不是忘记要来给老夫人请安了吧。

“琴娘,你过去大少爷屋里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老夫人坐了下来对琴娘说道。

“奶奶,不如让我去看看吧,琴娘不是还得为您布菜么?”想到大哥可能是因为昨日秦子吟的事才会忘记给老夫人请安,双至就不希望让琴娘发觉大哥的不对劲。

福老夫人看了双至一眼,点头答应了,“你去看看吧。”

福敏修的院子离老夫人这儿并不近,双至走了约有一盏茶时间才来到大哥的屋子,额头沁出细薄的汗水,容兰给双至递上绢帕,拭去汗水之后才走进二门。

守二门的婆子见双至来了,赶紧从小矮凳上起来,给双至行了一礼,“姑娘”

双至对她淡淡一笑,“大少爷可在屋里?”

婆子点了点头,“大少爷今日还不曾出去。”

双至眉心微蹙,沿着甬道走了进去,正好在门外看到福敏修的小厮,“荣宝。”

荣宝刚从屋里出来,见到是双至,脸上掠过一丝紧张,眼神有些闪躲,“姑娘…”

“大少爷呢?还没起身吗?”双至问道。

“呃,大少爷他…”荣宝回头看了里头一眼,不知该如何回答。

正巧这时福敏修屋里的贴身丫环春兰拿着一堆衣裳走了出来,见到双至也是微微一愣,急忙行礼,“姑娘”

双至看着她手里的那些衣裳,这分明是大哥昨日穿的那一套,“怎么这么大一阵酒味?”

春兰和荣宝对视一眼,面露难色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双至看了他们一眼,径自往屋里走去,一撩开竹帘,浓郁呛鼻的酒味扑鼻而来,双至忍不住以手掩住嘴边,瞠大眼看着大哥的屋里一片狼藉,地上丢了好几个空酒瓶,桌上的小菜茶点散落一地,福敏修只穿了单衣,面色憔悴地倒在软榻旁,下巴的胡渣冒了出来,眼底有两圈黑影。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双至心一抽,心疼地跑了过去扶起福敏修,“荣宝,还不过来把大少爷扶到卧榻上去。”

双至气力不够根本扶不起福敏修,她恼极瞪了在门边张望的荣宝一眼,“怎么能让大少爷在地上坐着,你们究竟怎么服侍大少爷的。”

荣宝虽是男子,但也只有十五六岁,身形比福敏修小了半圈,要托住福敏修还是很吃力的,好不容易将他扶上卧榻,荣宝才喘着气道,“姑娘,奴才昨夜劝过大少爷了,可是…可是…”

双至叹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去给大少爷打一盆水来吧。”

荣宝和春兰松了口气,春兰马上应声出去了,荣宝则是将昨夜大少爷回来之后的情景告诉了双至。

“大少爷昨夜初鼓时回来的,小的见他似乎心情不畅快,也不敢多问,大少爷一个人在屋里坐了许久,让小的去小厨房取来了酒,一直到三鼓,大少爷他…”

“我知道了,不必再说了。”双至抿唇看着闭着眼睛也要紧拢双眉似睡得很不安稳的福敏修,心里很清楚大哥之所以会如此失落颓丧必是昨日不知秦子吟和他说了什么。

大哥对秦子吟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要深,她以为大哥知道秦子吟要选秀女会失落,但不会这样伤心,是她估计错误了。

秦子吟在大哥心目中,原来是这般重要。

她不仅开始有些埋怨秦子吟了。

春兰打水进来了,将冒着轻烟的热水放在桌上,拧干了绫巾过来给福敏修拭脸。

“我来吧!”双至接过绫巾,在春兰讶异的目光下轻轻为福敏修拭脸,她知道春兰为何讶异,这个年代讲究男女有别,即使是兄妹也要避忌,但双至却觉得,如果连亲人之间在家里也要讲究这些俗礼,那未免显得有些悲哀的生疏了。

“双至?”福敏修微微睁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声音粗嘎地狐疑叫道。

“大哥,是我,头疼吗?”双至将绫巾递给春兰,柔声问着福敏修。

福敏修挣扎地坐了起来,脑袋又沉又重,他疲倦地吐了一口气,“抱歉,让你看到大哥这样失态。”

双至眼眶一热,笑着道,“难得见到大哥这样颓丧,也算是抓住了大哥的把柄了。”

福敏修虚弱一笑,感到一阵昏眩卷了上来,他躺回卧榻,苦笑道,“果然酒多伤身。”

双至柔笑道,“我让人去给你煮解酒茶,你再多睡一会儿。”

“奶奶那儿…”福敏修心里感激双至在这个时候并没有追问他为何会宿醉。

“奶奶那儿和爹那里我去给您解释,你睡吧,有什么事儿就叫春兰或者荣宝。”双至给福敏修一个安心的笑容,大哥昨夜的宿醉她自是不会对奶奶和爹他们说的。

大哥如今需要的是淡忘,而不是同情和责问。

双至交代了春兰和荣宝要好好照顾福敏修之后,便往福老夫人的院子去了,与老夫人说了大哥是身子有些不适所以才不能来请安,老夫人听了马上就要动身去看望福敏修,双至好不容易才说服老夫人如今福敏修需要休息,不如迟些再过去看他,不然怕是会扰了大哥的睡眠,反而加重他的不适。

福老夫人想了想也觉得双至所言有理,便交代琴娘去与厨房说一声,今日要给福敏修煮些补品,她老人家认为福敏修之所以会生病,肯定是平时太过疲倦又吃得少,所以她要好好给孙子补补才行。

双至没有阻止老夫人这种疼爱孙子的热情,她离开老夫人的院子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幸好老夫人没有一问到底大哥究竟生了什么病。

回到自己屋里,双至换下了已经被汗水浸得有些微湿的衣裳,穿了一套半臂裙装喝着刚冰镇出来的梅汤,满足地喟叹一声。

攸地一声轻笑传来,双至睁眼望了过去,俏脸泛酡,马上起身迎向福夫人,“娘,您什么时候来的?”

福夫人笑着走了进来,牵着双至坐了下来,看着女儿脸上还有热潮的红晕,讶异问,“这一大早的,你去做什么来了?”

双至伸手拍了拍脸颊,笑道,“给老夫人请安,外头天气热,晒红了。”

福夫人挑了挑眉,不大相信双至的话,不过她也没再多问,只是默默看了双至一眼,道,“昨日和秦公子他们去千灯湖了?”

双至刚喝了一口梅汤,差点呛了出来,她看向福夫人,“娘,您听谁说了?”

福夫人笑而不答,看着双至的眼神变得有些深幽,“双至,你觉得秦公子为人如何?”

双至心里一顿,猛地想起昨日秦子吟与她说过的,秦夫人可能已经跟娘说了要来提亲的事,她干笑几声,“娘怎么问这个了?”

“我看秦公子俊美绝伦,且才华横溢,将来必有前途,若能有这样的女婿,我也心满意足了。”福夫人笑容灿烂地看着双至,言语中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双至笑容有些微僵,“娘,莫不是您还有个女儿?”

福夫人瞪了她一眼,“你少给我打马虎眼,莫要以为你还年轻,都已经十五岁了,也是时候成亲了,秦夫人对你也挺不错,嫁给秦子绚有何不好?”

双至低声嘟嚷,“十五岁还是个小孩呢,又不是三十五岁。”

“你说什么?”福夫人声音一沉,她虽听不清双至在说什么,但也知道这女儿不想嫁人的心思,她本来是没想要这么快就来安排双至的婚事,想着等敏修成亲之后,再解决双至终身大事,不过正好那么巧秦夫人有意思,她也不介意先把双至嫁出去。

双至假笑几声,讨好看着福夫人,“我说娘您最近真是有空,不是忙着大哥的婚事就是怕您的女儿嫁不出去。”

福夫人捏了捏双至粉嫩的脸颊,“你大哥如今何来有心情去谈论婚事,秦姑娘要进宫的事,敏修难道还不知道?”

双至这下真的猛咳出声了,不可思议地瞠大眼看着福夫人,“娘,您…您知道大哥他…”

福夫人扬唇一笑,不热不冷地开口,“我自然是看得出来,你以为你大哥昨夜让人去拿了那么多的酒我还能不明白是什么事吗?”

双至吐了吐粉舌,嘻嘻笑着,“娘,大哥会好起来的。”

福夫人睨了她一眼,“你大哥是男子汉,自是不能因为儿女私情就此一蹶不振,至于你,这次别想再去磨你爹的软耳根,秦公子是个难得的君子,是个好夫君人选,你也别太任性了。”

双至脸一红,想到那只金孔雀总是对自己皱眉一副看不起她的模样,她即使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也被自动捏灭了,“娘,我不要嫁给秦子绚,嫁谁都不嫁他!”

福夫人眼底有些动怒了,她站了起来,低头看着双至,“你可要想好了,秦家这门亲事可是千里挑一的,你拒绝了一次,下次就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

双至紧抿着唇,嫁给一个看不起自己对自己总是不耐烦的丈夫有什么好的?即使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的挣扎,她也绝对不要答应。

福夫人气结,心里就不明白为何双至会对秦子绚那样反感,那分明是一个极出色的男子,普靖城里还不知多少姑娘想要嫁给他呢。

双至看着福夫人拂袖而去,心里一阵难受,娘还从来不曾对她生气过呢,就为了这个秦子绚,娘竟然生她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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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原来不是讨厌

更新时间2010-5-7 11:25:42 字数:2852

 福敏修自从酒醒之后,便不再碰酒更不会夜夜宿醉,他似不曾那样失意颓丧买醉掩饰伤心,又和平常一般,每日都神采奕奕地出门,意气风发的看起来还是福家那风度翩翩飒爽潇洒的大少爷。

谁也不知道福敏修那夜宿醉的事,除了双至和荣宝春兰,大概福夫人也知道的,可是除了双至发觉了福敏修的不同,谁也没有看出他的变化。

大哥他…眉眼间没有以前那样爽朗阳光的开怀了,虽然他仍然总是带着温和的笑意,可是他眼底却有了落寞的神色。

大概还需要一些时间吧,他的心情需要时间来淡忘和沉淀。

“在想什么?”头顶传来福敏修的声音,双至回过神来,看着他淡淡一笑。

“在想大哥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哥才能给我找来一个大嫂。”双至笑得纯真,眼底浓浓的尽是对福敏修的心疼。

福敏修笑了笑,“还有心情想我的事呢,你还是想想等会儿如何与秦子绚说清楚为何不允他的亲事吧。”

双至这时才想起正事儿,一早便被福敏修拉来福五味,她还纳闷到底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家伙竟然去跟秦子绚说了她不想和他定亲,娘都还没去跟秦夫人说,倒是这刚失恋的八卦大哥先透露给秦子绚知道了,现在好了,人家金孔雀丢不起这个被拒绝的脸,找她算账来了,大哥竟然也不帮她这个妹妹,还串通外人把她骗了出来。

“大哥,你这个大八卦!”双至瞪了福敏修一眼,自己失恋了就想要让她这个妹妹有好姻缘,她不是不知道大哥的想法,可这也太过于盲目了,那金孔雀哪里是真心恋慕她的?他根本看不起她好不好。

福敏修挑高了一边的眉,“何谓大八卦?”

双至哼了一声,“长嘴公!”

福敏修有片刻的错愕,然后大笑出声,眉眼轻扬,是这几日来笑得最是真心开怀的一次,“你这丫头,究竟上哪儿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双至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些先进的语言当然是前世的遗产,最近她能想起关于前世的事情是越来越多了,她前世生存的那个世界称为现代,有极为先进的科学技术,是如今这个世界不可比拟的。

她也仅仅知道这些,其他的,关于她自身的,毫无记忆,只是隐约觉得有种心绞的痛意,好像她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了。

“谁让你去和秦子绚说的,娘都还没开口,你倒是积极啊。”双至嗔了福敏修一眼,将突然浮出心口的郁闷压了回去。

想不起前世就想不起吧,人活着就必须向前走,而不是让自己活在过去。

她不会刻意让自己去想起更多,一切随其自然。

“子绚有什么不好的?你是不是对他有误会?我也只是想去问问原因罢了。”福敏修好笑地看着双至,他心里是想着让妹妹得到一段好姻缘,而秦子绚不管是在容貌和性情家世上,都是双至的上上之选,就不明白她为何要拒绝。

双至抿着唇,目光看向门外,秦子绚独自一人来了。

福五味向来生意淡薄,偌大的厅堂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人,和对面门庭若市的香飘满楼简直就是天和地的对比。

虽然没什么客人,不过双至他们还是坐在角落里,秦子绚进来之后,福敏修便将他领到了厢房,还不忘用眼神要双至跟来。

双至低着头,不敢去看秦子绚,这家伙刚一进福五味就用更加不耐厌恶的眼神皱眉看着她,哼,他本来就不喜她,现在大概是更加讨厌她了吧。

进了厢房,福敏修让人呈来几样点心,和秦子绚说了几句之后,便找了借口离开,“子绚,我要到后堂去办点事,你先坐着,双至,好好招呼秦公子。”

双至瞪了他一眼,后堂有什么事儿需要他去办的,那不是厨房吗?借口!绝对是借口!

福敏修看也不看双至一眼,出去的时候还顺便带上了门。

这福敏修…竟然这样光明正大让他的宝贝妹妹和秦子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他是对秦子绚太有信心还是对她没担心?

双至在心里暗骂了福敏修十遍之后,才扯出虚假的笑意,给秦子绚的杯子添茶,“秦公子,请喝茶。”

秦子绚双眉紧拢成川字,一手紧握着茶杯,目光直盯着双至。

双至心头猛地一跳,有些紧张起来。

她几乎能感觉到他逼人的视线落在她面上,她以为他大概会责怪她不识好歹,却没想到他只是沉声开口,问道,“为何不愿与我定亲?”

双至一愣,讶然抬头看着秦子绚,咳,他也问得太直接了吧!不过看到他认真严肃的眼神,她不自在地别过头,脸颊一阵燥热,“没有为何,难道这样不好么?”

秦子绚紧皱着眉心,目光灼灼看着她,“哪里好?你不愿嫁给我,也要有个原因?”

双至转过头,瞪着他,“你既非真心想要与我定亲,又何必为了表示你的孝心而答应你父母,这对你对我…都不好。”

秦子绚怔了怔,哑然问,“你从何处知道我对你并非真心?”说完,他自己竟然也脸红了。

双至咬了咬唇,有些委屈地低下头,“你一向不喜我,又怎会真心与我…与我…”

即使她思想并没有这个年代的女子那边拘谨传统,但这样面对面谈论定亲这事儿,双至还是有些害羞了。

“你怎会以为我不喜你?”秦子绚闻言,语气急了起来,好看的眉毛拢得更紧了。

双至道,“你每次见我都皱着眉好像百般看我不顺眼一样,难道不是因为你讨厌我?”

秦子绚怔愣看着她,表情怪异,“你怎会如此以为?”

双至抬起头,嘟着唇有些委屈,“难道不是?”

秦子绚有些不知所措,看起来类似紧张焦急,“我…我不是讨厌你。”

双至轻声一哼,“你不是讨厌我,那为什么见到老是拧眉不耐烦?”

秦子绚俊颜酡红,握着茶杯的手指因为太多用力指关节有些泛白,他目光微微一闪,别开眼竟不敢直视双至,“我…我是不知道要与你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看到你…会皱眉。”

双至眨了眨眼,眼底一片茫然,大脑一下子不大能理解秦子绚话里的意思,他是在害羞吗?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讨厌我?对着我皱眉是因为你不知道要和我说什么?”双至忍不住在重复问了一遍,心里冒出甜甜的泡泡。

秦子绚回头目光熠熠看着她,眉心又拢了起来,连语气都结结巴巴了,“你似乎并不怎么想和我说话,所以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所以,他是因为紧张才拧眉,而不是因为厌恶她看不起她?这么说,他其实是喜欢她的?

双至的俏脸猛地飞红,低垂着眼帘不敢再看他,轻咬唇瓣,嘴角忍不住吟着一丝甜笑。

“福姑娘,我是真心想与你…定亲,不是为了其他。”秦子绚俊脸涨得通红,心跳如雷,双眉紧拢成山丘,手心也忍不住冒汗,他从第一次见面便对她念念不忘,他以为她嫌弃他生得过于像女子,所以每次在她面前都表现得不够自在,会紧张会担心,直到前些天父亲问他是否愿意娶她为妻,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