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天空染上了一层浓浓的紫,夜风凉爽,吹来了微弱的夏意。

双至忙碌着为石拓准备了一席丰富的晚餐,嘴角一直掩饰不去的甜蜜泄露着她的心情,石拓说过会早点回来了。

她一直等,把菜都等凉了都没把石拓等回来。

“夫人,要不,您先吃点吧,爷还没回来呢。”香芹担心双至饿着,便劝她不如不要等了。

双至坚决地摇头,“把菜拿下去温热了,石拓应该就要回来了。”

可能皇上还没放人吧,石拓不舍得让她等门的。

到了初鼓时候,石拓才带着浓郁的酒气回来了。

双至急忙迎了上去,扶住他的手,看着他眼底有微醺的醉意,心微微一疼,“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石拓抱住她,在她颈窝呢喃,“皇上设了庆功宴,我推托不开,双至,是不是等了我许久?”

双至扶着他坐了下来,让香芹绞来绫巾,为他拭脸,“我没事,倒是你,先去睡吧。”

石拓身上有浓郁的酒气,和一股很淡很淡,不属于她的胭脂味。

双至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掌狠狠地拿捏着,不是痛,只是不能呼吸一样。

石拓大手一勾,将双至抱进怀里,按坐在大腿上,低头攫住她甜蜜的双唇。

双至挣扎着,石拓身上的酒气几乎要将她熏晕了。

“双至…”他布满厚茧的大手探入她衣内在她柔滑的背部抚摸着,粗瓶的感觉让双至感到一阵酥麻。

双至双手抵在他胸前,喘息弈着,“别这样,石拓…”

石拓咬住她的耳垂,呼吸粗重灼热,“吃饭了吗?”

双至忍着他在她耳边带来的炙热麻意,细声道,“还没呢。”

石拓这才发现那一桌还冒着轻烟的菜,心里狠狠一疼,把双至抱得更紧了,“你一直都在等我?”

双至咬着唇,点了点头。

石拓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有几分的满足和幸福,他抱起双至走到圆桌旁,“我们吃饭。”

双至轻轻应了一声,目光掠过他的衣襟,眼神微暗。

她离开他的怀抱,坐在他旁边,把已经离开大厅的香芹唤了进来,“去小厨房把粥端来。

香芹眼角轻扫石拓,“是,夫人。”

石拓带着醉意的双眸一直离不开双至莹润白皙的小脸,看她为自己操持着,那感觉比打了胜战还要高兴还有快乐,皇上的强留要为他庆功,他还担心她是不是会生气了,可是她对他依旧体贴温柔,这让他感到从所未有的满足。

以后,绝对不能再让她这样等他的门了。

“双至…”他沉声开口,香芹却已经端着一盅粥走进来。

“爷,这肉粥可是我们夫人亲自下厨为您做的,您可要尝仔细了。”香芹把粥倒在碗里,放到石拓面前,笑眯眯地说道。

双至瞪了她一眼,香芹才笑着退了下去。

石拓眼底充满了感动和惊喜看着双至,双手捧着那碗粥,“双至,这是…你亲手做的?”

双至脸微红,点了点头,安静地进食。

石拓温柔地笑着,怀着激动兴奋的心情喝了一口粥。

双至眼角紧张看着他,“味道如何?”

“很好!”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的粥了。

“比得上庆功宴的山珍海味?”双至嘟着唇问。

“胜过千万倍。”今晚他压根就没那个胃口去吃那什么山珍海味,只想着快些回来和双至一起吃完饭。

和她一起,就是粗茶淡饭也觉得美味无比。

“今晚,很热闹吗?”双至脸色缓了一些,语气悠闲问着。

“嗯。”石拓轻声应着。

“有很多人敬你酒?”双至继续问。

“嗯”

“歌舞升平?”

“嗯”

“美人很多?”

“嗯”

双至沉默了异刻,声音有些发冷,“左拥右抱?”

石拓一愣,抬头看她,才发现她脸色发白,眼底蕴满怒意。

“你怎么了?”石拓问,伸手想去抚摸她的脸,却被双至侧头避开,他一滞,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双至眼眶湿润,声音带着哽咽,“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在家里等了你半天,你做什么去了?”

石拓皱眉,伸手拉过她。

双至挥开他的手,叫道,“不要碰我。”

石拓心一紧,“你究竟怎么了?皇上要为我庆功开了宴席,我已经推托了,喝了几杯酒就赶紧回来,你在生气什么?”

双至星眸含着泪水,想着他在宴席上左拥右抱,心里就酸得发疼,“你爱回来不回来,以后我不会等你了。”

石拓双眸窜上怒火,但还是沉声道,“双至,不要任性,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不去这些宴席就是了。”

双至吸了吸鼻子,就是不抬头看他,“没人强迫你,你爱去不去。”

“双至,看着我!”石拓轻喝一声,扳过她的身子。

双至撇开头,紧咬着唇,她也不想表现得这么任性,可是看到他衣襟的胭脂,那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唇印,她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石拓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盈泪的模样,既心疼又无奈,“双至,不要孩子气。”

双至听到他的话,一股气从心底翻滚了上来,她气得连说话的声音都轻颤,“我孩子气?我哪里孩子气,我忙了大半天,心里多么期待等着你回来和我一起吃晚饭,我想你想了两个月,想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你回来了,有皇上的庆功宴,让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等着你,你…你还在外面左拥右抱,回来还说我孩子气,石拓,我讨厌你,你以后爱去抱哪个女人就去抱哪个女人,我再也不会给你煮什么粥饨什么汤。”说完,双至把石拓吃到一半的白粥摔在地上,红着眼瞪着他。

石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她摔了那碗白粥,他脸色一凛,身上那股肃杀严厉的气势更加摄人,他的胸口激烈起伏着,全身绷得死紧,“福双至,最后一句话,你再说一遍!”

他竟然还凶她,双至委屈含泪地瞪了他一眼,“说几次都一样,我…”

他真的很想把她按住狠狠地揍她的小屁股,可是他舍不得打她,只好把她扯进怀里,低头堵住她的唇,不让她再说话会让他失去理智抓狂的话。

双至挣扎着,双手不停地捶打着他的手臂,“唔…放开我,不要碰我。”

石拓把她吻得娇喘连连,再说不出刺激他理智的话,才放开了她,无奈低语,“双至,你到底在生气什么?”

她不是会气他参加宴席的人,可她究竟在气什么。

双至鼻子红红的,眼睛还有湿润的泪意,她推开石拓,看到他不悦的脸色重重地哼了一声,指着他的衣襟,“这是什么?”

石拓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襟,看到上面红色胭脂,皱眉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去的。”

闻言,双至脸色一变,泪水忍不住溢出眼眶,“你连什么时候抱着别的女人都不知道了,你…你…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石拓苦笑,“双至,宴席上投怀送抱的女子很多,可我没有左拥右抱。”

双至低着头,其实她是在心里暗暗地唾弃自己,为什么看到石拓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印记,自己会失态至此,当初知道?和那巧儿一起,她都没有这样的伤心。

这般小气幼稚的行为,连她也要看不起自己了。

石拓寒着脸看她,“过来!”

双至看了他一眼,动也不动站在原地。

“福双至,你要我说第二遍吗?”石拓声音稍微提高,眼底已经蕴着怒火。

双至叫道,“你凶什么凶,我现在吃醋不行吗?人家投怀送抱你就要去抱着人家吗?你不会推开啊,长得这么凶是长假的,就只会凶我,干吗不去凶别的女人。”

石拓怒极反笑,把身上的外裳脱去扔在地上,“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推开那舞伶?过来,让我抱一下你。”

她高风亮节,绝对不受他吸引。

可是脚步不受她控制,一步一步地挪向他身边,娇气道,“你推开了,怎么还会有胭脂在衣裳上?”

石拓抱住她,微愠怒的眼色被笑意替代,“大概在那舞伶投怀送抱的时候染上的。”

双至哼了一声,“下次记得告诉那些要投怀送抱的女人,你是我的,不许觊觎。”

石拓失笑道,“你这醋劲怎么这般大啊,都成妒妇了。”

双至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我就吃醋了怎么着,我就妒妇了又怎样?”

石拓什么气也消了,被她这样紧张着,在乎着,他除了感到高兴和满足,还真生不了气。

他温柔拭去她的泪水,“以后不许再说那样的话!”

“什么话?”双至愣愣地问。

“让我去抱别的女人的话。”石拓瞪着她,冷声道。

双至吸了吸鼻子,红着脸叫道,“人家说的那是气话,我才舍不得你去抱她们。

石拓揉子插她的发,宠溺笑着。

双至小心翼翼看着他,“石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任性不识大体,别人的丈夫在外面怎么花天酒地,妻子都不会二言,甚至还很体贴地端茶送水的,就只有我这样小气,还不许你看多一眼别的女子。”

石拓睨着她,“你还知道自己不识大体,知道自己小气?”

双至委屈地扁嘴,“我吃醋嘛,谁还想那么多。”

“你只紧张我一人?”石拓突然想起刚刚在宴席上遇到?,想起他那些意有所指的话。

“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当然只紧张你。”双至红着脸道。

石拓一笑,“嗯,以后我一定更加洁身自爱,不让双至以外的女子碰到我。”

双至破涕为笑,“讨厌!”

|小说论坛lyg021手打,转载请注明|

110 百竹林巧遇

第二天,双至在石拓怀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懒懒伸展一下酸痛的四肢,心里默默怨念着,昨晚石拓说要惩罚她的说错话,把她折腾到半夜,现在全身好像被拆散骨头似的,这个男人其实还是挺记恨的。

“醒了?”醇厚暗哑的声音在头顶传来,双至睁开迷蒙的睡眼,看着他单手撑着头,一副性感慵懒的闲适睨着自己。

双至轻哼一声,转过身子不去看他,免得又被他勾引得不知节制。

石拓低低声笑着,温热的气息拂在她耳际,熏红了她的脸,他长臂一勾,将她卷入怀里,与她面对面,“还在生气呢?双至,太久了,我才忍不住的。”

双至红着脸,“你还说,今天不用去早朝吗?”

石拓看着她小巧莹润如珍珠般光泽的肩膀,咽了咽口水,全身血液又冲向一个点去了,“皇上特许我一个月假,让我在家里好好陪着娘子,嗯。”

他灼热的吻落在她肩头上,双至急忙推开他,抱怨道,“你还这样,都不知道节制的,现在是白天呢。”

“白天怎么啦?我在这儿呢,二门的丫环会挡着外人的。”石拓掀开被子,颤颤巍巍的欲望裸露在双至眼里。

“你怎么这样,人家好累啊。”双至转过身,甜笑着抱怨。

石拓压住她的背,从后面进入她的身体,“双至,我们生个孩子,嗯?我想让你为我生个孩子。”

石拓粗重的呼吸,浓浊的喘息声在她耳边吹拂着,她细细碎碎,若有似无的呻吟娇喘,在这阳光透过窗棂,洒下一室明亮的屋内,所有的闷吼和娇吟汇聚成一道湍流,淹没他们两个此时心中只有彼此的人。

再次醒来,已经是过了午饭时间,双至这次不敢在卧榻上和石拓逗留,一起身紧忙穿上了衣裳,眼底有浓浓的卷地,反观石拓,却是焕发神采,春光满面的。

唤来丫环,准备清水梳洗。

双至看到香芹她们一个个一脸暧昧的笑意,她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我要被人家笑的。”

石拓哈哈大笑,张开双臂方便她为他穿上衣裳,“谁敢笑你啊。”

“人家笑我还当着面笑吗?当然是背地里笑。”双至替他系好腰带,理了理衣襟,笑容在她唇边渐渐减淡,“石拓,我有事儿跟你说呢。”

石拓牵着她的手走出内屋,“什么事儿?”

屋外的丫环见到石拓和双至又像以前一样恩爱,心里都松了一口气,昨夜看到夫人摔了碗,可把她们都紧张坏了。

双至抿了抿唇,“先吃饭,我再慢慢与你说。”

石拓剑眉微挑,怎么他觉得双至似乎有很多事情要说似的。

两人走进花厅,饭桌边,威儿已经坐在那儿等着了,见到双至,他绽开一抹天真纯澈的笑容,稚嫩地叫了一声,“夫人。”

石拓眼底有抹疑惑,“威儿会说话了,他怎么在这里?”

威儿怯怯地看了石拓一眼。

双至拉着石拓坐下,为他布菜,怜惜看了威儿一眼,“威儿乖,吃饭。”

威儿乖巧地点了点头,安静地自己进食。

石拓却愈加疑惑,看着双至,等着她的解释。

双至叹了一声,“胡夫人死了。”

石拓微微一怔,听着双至把胡夫人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眉心越来越紧。

双至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威儿的反应,怎知他只是沉默地吃饭,似乎双至所说的那个人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与他无关。

她真不知该欣慰威儿没有被胡夫人的阴影影响,还是同情胡夫人被自己亲生儿子忽略至此,而她最怕的,就是担心威儿会成为一个寡情的人。

石拓阴沉着脸,他感到很愤怒,他在生自己的气,一想到把双至单独留在家里,要面对一个恨了他两年的胡夫人,他心里有一种后怕,如果不是双至早有察觉,是不是最后那个胡夫人为了报复他,向双至下手呢?

双至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胡夫人心里的想法偏激,这与你无关,而且家里也没有出什么事儿啊。”

石拓扯了一个浅笑,心里暖暖的,“嗯,你没事就好。”

双至道,“可是石拓,你不觉得奇怪吗?胡夫人又没去过战场,也没亲眼看到胡副将如何为你挡箭,虽然她一直不喜胡副将去打战,甚至因此常年抑郁打威儿出气,为什么她那么确定就是你害死了胡副将?那个跟她说这些话的人又是谁?如果不是你和胡副将信任的人,胡夫人又怎么会轻易相信呢?”

石拓深深望着双至,“你相信胡副将是被我害死的吗?”

双至横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你是我的石拓,是个重情义的人,怎么会贪生怕死拿自己的兄弟去送死。”

石拓嘴角上扬,“我会查出来,究竟是谁出卖我的。”

双至安下心,石拓应该是有发现少年端倪,她还担心他会受打击呢。

石拓看向威儿,“这孩子还不愿回胡家么?”

双至笑道,“嗯,先让威儿在这儿住着,等他开朗些再回去。”

石拓点了点头,夹了一块鱼肉放在双至碗里,“吃饭吧,胡夫人的事不必去忧心了。”

双至戳着鱼肉,低声说,“还有一件事。”

石拓往她嘴里寨了一块剔了骨的鱼肉,警告道,“不许吐出来。”

双至生生停住想把鱼肉吐出来的冲动,痛苦地咽了下去,“石拓,还有一件事。”

“嗯?”石拓声音懒懒的。

“香芹,威儿吃饱了,先带他去花园走走吧。”双至轻声吩咐。

威儿离开之后,这花厅就只剩下石拓和双至了,双至正儿八百地看着石拓,“石拓,二姑娘想嫁给秦子绚,让我去给说媒。”

石拓脸色一肃,紧皱双眉,“秦子绚?”

“嗯,二姑娘恋慕秦子殉许久,她想嫁给他。”双至道。

“你愿意去说媒吗?”石拓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

双至愣了一下,随即怒道,“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你没想过吗?你现在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而秦子绚刚成为状元,秦大人也位极人臣,如果秦石两家联姻,会遭多少人怀疑,皇上也会猜忌你,石拓,这亲事不妥。”

石拓蹙眉沉思,他刚刚只想着秦子绚是不是还对双至没死心,也担心双至是不是介意秦子绚娶了仙慧,竟然会想到这个问题上去。

“双至,你考虑得周到,秦家和石家确实不能联姻,甚至连关系也不能太亲近。”皇上虽不是多疑之人,但朝廷小人不少,皇上听多了也会当真的。

“二娘和仙慧非认定了秦子绚不可,这事只有你能作主,而且秦家也不会愿意与咱们石家有什么关系的。”双至叹声道。

石拓拍了拍双至的手,“不用担心,我不会让秦子绚和石家有什么关系的。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大对,双至疑惑看了石拓一眼,试探地问,“石拓,如果秦家不是在刀风口的位置,你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吧?”

石拓瞥了她一眼,那是当然,他怎么可能让一个到现在还对他妻子虎视眈眈的男人成为家人,就算是妹夫也不行。

双至嘿嘿地笑了。

石拓无奈道,“快点吃饭,一会儿带你出去走走。”

双至眼睛一亮,她到京兆之后还没有和石拓出去约会过呢,如今石拓这么一提议,她当然是兴奋期待的。

“去哪里呢?”京兆她不熟悉,最多也就去过会客楼。突然,双至想起她还有东西要送给石拓,嗯,还是等一会儿再送好了。

“百竹林。”石拓淡笑道。

百竹林是京兆一道闻名天下的名景,位于京兆城郊,大片大片的,各种品种的竹子,楠竹,湘妃竹,凤尾竹等等,走在竹林的小道里,鼻息间是竹子特有的馨香,徐风阵阵,竹叶摇曳着,沙沙的声音似在吟唱着许多的故事。

双至和石拓在吃过饭之后便来到了竹园,她几乎第一眼便爱上这里,一望无际的竹子,笔直高耸的姿态,阳光透过竹叶婆娑地洒在地上,走在竹园里,一阵的凉爽,好像心灵都能得到洗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