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会死的。”他温和地微笑起来,“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果我变成丧尸,你们就杀了我罢,我活着的时候没有害过人,死了总不能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吧。”他顿了一顿,觉得死到临头,竟然没有自己想的那样恐惧,他只是觉得有些担心,有些舍不得,却不觉得恐惧,“我这一生,从来没有对不起过谁,我做的事情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问心无愧,这样想想,也就不觉得死有什么可怕的了。”

“田田,人总会死的,生命是很脆弱的东西,有的时候一眨眼就没有了。”他现在想想,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叶田田了,“你要珍惜你所有的一切,知道吗,田田你不容易,你要好好活着,你活一次不容易。”

旁人听不出什么,叶田田却哭得更大声了,克隆人失败的例子不知道有多少,她却成功地活下来了,并且有了思想,有了名字,也有了自由,有了自己可以做主的人生。

没有人知道她走到今天是多么的幸运。

安逸之把她抱到怀里,轻拍她的背,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意识已经渐渐消失起来,想必真正消散了意识的时候,也就是他变成丧尸的时候了吧,可是他还有很多很多话要交代:“沈纯。”

“是?”沈纯听过很多人的遗言,从没有觉得像今天这样酸涩,可是她知道她必须听,必须记住,而不是无理取闹说什么不要听,因为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现实太残酷,不是总会峰回路转的电视剧,“老师你说。”

安逸之想了一想,却并没有托付给她什么,只是说:“好好活着,如果我死了,告诉其他人,好好活着。”

“我会照顾他们的。”沈纯不等他说,就自己承担起了这个责任,“我会把他们带去崇城基地的。”

安逸之却温言反驳:“不,不需要,就像你说的,没有人有这个责任负担起别人的生命和未来,你不需要这么做,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沈纯,你是一个好姑娘,一直都是。”

停了一停,他又看向叶田田,眼眸里满是担忧:“田田,你听我说…不要去首都,不要去见冯家人,永远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你的身世,听见了没有?”他到最后语气不可谓不严厉,叶田田被他严肃的语气吓到了,哭得太厉害而打了个嗝:“我、我没有地方去,哇,逸之你不带着我,我能去哪里啊,我回不去那里了,也没有地方可以去,我要怎么办?”

“你不要死啊。”她都哭得喘不过气来了,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突然变得嘴特别笨,只知道说,“我舍不得你死的。”

“傻瓜。”安逸之眼神柔和了许多,其他人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也已经尽力了,可是唯有叶田田,她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尘世肮脏,人心险恶,田田…唉,田田。”

王新成他们一直没说话,这个时候才说:“你不要担心,如果你真的有个万一…我们会照顾她的。”

安逸之微微笑了笑:“那就好,我睡一会儿。”他看东西都有重影了,脑袋太重,几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了。

叶田田傻傻看着他闭上了眼,又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下他的呼吸,才惴惴不安的问:“圆圆,你说逸之会死吗?”

圆圆实话实话:“不知道,不过也许不会吧。”

“真的吗?”

“嗯,其实意志力坚定的人比较有希望完成进化。”圆圆说,“毕竟一开始就是为了进化而制造的病毒,越是出色的人,越容易完成进化,安逸之只要想活下去,大概会有百分之七十的概率成功。”

叶田田很不满意:“那还有百分之三十呐?!”

“世界上哪有百分之一百的事情啊!”圆圆其实也有点儿担心,安逸之虽然婆妈了一点,但是真的是个好人,可靠安全,也温柔体贴,万一他死了,叶田田以后要怎么办?“总之,只能这样了,看天意吧。”

天意?它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自己也有些纳闷,作为一台电脑,天意是什么呢?

接下来的时间一直没有人说话,其他人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觉得说不出口,气氛很沉闷,也没有人说要把安逸之绑起来以防万一什么的,但是沈纯的理智却让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如果安逸之真的变成了丧尸,那么她想,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这肯定是他所希望的。

这个时候沈纯也不禁回忆起前世的记忆,有没有一个叫做安逸之的异能者?答案是没有。沈纯又安慰自己,也许他是作为普通人一直好好活着呢。

以安逸之的家世、地位、成就,在末世肯定也是属于被保护的珍贵人才。她这么想,又有些沮丧,可是未来已经改变了,当初安逸之就没有带人外出义诊,蝴蝶效应就是这样,她所知道的未来,其实根本已经不算数了。

叶田田也正处于很迷茫的一种状态,她一直说要做人,她很珍惜生命,然而却对生死没有很深刻的了解,最初的时候是觉得,死了就是不会动了,不会说话了,她不想这样,所以想活着,可是当自己在意的人可能会死的时候,叶田田这才真正感受到了生和死的区别。

死了,那就是会永远永远失去自己所在乎的那个人,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比不能吃饱饭不能吃好东西不能睡懒觉可怕得多。

她哭着哭着把这些事情想明白之后,整个人就懵掉了。

据说,人死的时候,生前种种都会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回放一遍,安逸之此时此刻,就是在重温自己的一生。

安逸之的父亲是医学界有名的专家教授,在许多领域都创下过奇迹和神话,他的母亲则是一个温婉贤惠的女人,他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家庭条件优渥,并且受了父亲的影响,对医药生物很感兴趣,少年时期就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天赋,连连跳级,从来也没有为功课操心过。

闲暇的时候喜欢看些奇闻异事的小说和记载,也看科幻小说,会弹钢琴,最喜欢那首《水边的阿狄丽娜》,跟着一位老前辈学功夫,也是有模有样的,他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长辈们称颂的楷模。

他的人生完满无缺,十七岁那年的暑假,遇见了冯心甜。

那一年的冯心甜看起来和现在的叶田田也差不多吧,还很小,只是和叶田田天真无邪的样子不同,她很沉静聪慧,怎么说呢,就是觉得一看就知道,她是出生良好,家教良好的女孩子,无论是待人接物还是说话,都带有一股优雅矜持的味道。

冯心甜很完美,除了一点,她身体不好,是先天性的心脏病,没错,就是韩剧里女主角常患的狗血病症一样,这让她没办法做剧烈的运动,因此看起来很安静,安逸之到今天都记得她静坐在秋天的落叶下,眉眼如画,凝眸浅笑,如同一幅绝世名画。

他们度过了很美好的一个暑假,然后出国求学,辗转几个国家,有的时候会想起她来,安逸之自己也不确定对于冯心甜是怎么样的一种感情,有的时候回国去,和她说起自己的经历,她微微笑着,眉毛弯弯,他好像也就不知不觉高兴起来。

冯心甜擅长拉梵婀玲,这个译名很美,他记得她沉醉其中的表情,眉角眼梢的感动,他都记得。

可是也只不过是这样而已了,青梅竹马的好朋友,始终没有再进一步,尤其是他去了英国之后,联络愈发淡薄起来。

实际上,离开未来医院之后,他翻阅了自己父亲的日记,得知那个时候冯心甜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但是始终找不到匹配的心脏,然后他的父亲告诉冯父,报名参加了那一个实验,从亿万细胞里选中了她,不可谓不深一个巧合。

之后叶田田诞生了,这经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光,原本,冯心甜是等不到叶田田长大为她匹配心脏就该死去的,幸运的是,手眼通天的冯家人最终还是为她找到了另一颗适合的心脏,手术成功了。

他们遗忘了叶田田,并且基于保密条例,不能和任何人说起来,但是那一个小小的细胞经历千辛万苦终于成为了一个胚胎,在培养皿里繁衍,成长,成了一个女婴,然后她迅速长大,茫茫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她要一个名字,她要做一个人,她寻求自由。

她终于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安逸之没有告诉过叶田田,她的诞生是因为自己父亲的缘故,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父亲,叶田田不会出生,或许也就不会有这样的遭遇。

在心底深处,他对叶田田有着难以言说的怜悯和歉疚。所以他对她好,照顾她,想要给她正常女孩子该有的生活作为补偿。

如果说,他这一辈子有所亏欠,如果说,他这一辈子还有未曾实现的心愿,那大概就是叶田田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嗯,交代了一下田田诞生的原因,她只是冯心甜的备胎,如果不是运气好,可能就会被切了心脏之后丢垃圾桶了~但是她活下来了

至于安逸之的感情到底是怎么样呢,还得继续发展,说真的男女主角感情我好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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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同了

后来叶田田问安逸之,到底是什么让他坚持要活下来呢,他就特别无奈地回答她说,“我本来觉得人生在世,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但是后来想一想实在是不能死,我死了谁以后早上给你梳辫子晚上给你讲故事,吃不饱把一半的饭添给你受了委屈你躲去哪里哭,”

“越想越觉得我要是真的那么死了,就真的是死不瞑目。”#这才是真爱#

虽说如此,那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安逸之意识模糊的时候尚且能感觉到疼,就好像是手术动了一半,麻药突然失效了一样,感觉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发生变化,那种剧变产生了极大的痛楚,他觉得好像下一秒就好像随时会死去一样,不不,确切的说,好像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只要放弃了,就可以陷入安静甜美的梦境里,不会承受任何的痛苦,可是他没有,每一分一秒都被拖得无限漫长,他想,我总还有事情没有做的,我不能死。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四肢百骸疼得麻木了,却渐渐涌起来一股暖流,他的意识已经很迟钝了,然后眼前出现了一片白光,视野渐渐清晰起来,他看到的,就是叶田田哭花了的脸。

坦白说,像只小花猫,特别搞笑,然后他就真的忍俊不禁笑了出来,一笑头就跟着疼,还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叶田田又哇一声哭了,他拍拍她的背,揉了揉额头:“别哭了田田,我头疼。”然后叶田田就好像被人按了暂停,顿时哭声一止,她捂着嘴,眼珠却滴溜溜地看着他转悠,安逸之按了按太阳穴,终于缓了过来,看到她这样又忍不住想笑:“好了,我没事了。”他在她腮上拧了一把,颇有劫后余生之感,想想自己又笑了起来。

而叶田田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把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扫视了一遍,问圆圆:“大丈夫?”

“带胶布!”圆圆刚刚也紧张了半天,作为没有心脏的机器,它觉得有必要去检查一下自己的零件,“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知道安逸之是什么异能。”

沈纯也问了同样的问题,结果安逸之思考了一下,淡定无比回答:“不知道。”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掸了掸灰,“我睡了多久?”

“起码三个小时。”王新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夕阳西下了,“太阳要下山了,恐怕我们要在这里过一夜。”

江德肥肉一抖:“不会吧?”

“我听说,黄昏的时候有个很特别的叫法。”葛宗突然问起王新成来,他熟知古今中外的各种典故,果然,王老板一点头:“叫逢魔时刻,是日本人的说法,他们觉得认为黄昏是日与夜的过度时段,是人与妖魔鬼怪可以同时出现的时段。”

沈纯见安逸之逃过一劫,心都松了一下,也有心情和他们搭话了:“说起来丧尸昼伏夜出,黄昏是他们活动很频繁的时候。”

“昼伏夜出?”江德不赞同,“它们白天不是也很活跃吗?”

“可是晚上,它们更活跃。”沈纯以前很少在丧尸聚集的地方过夜,太危险了,“尤其是黑暗里的城市,人类退去,这是它们欢庆的盛宴。”

叶田田脆生生说了一句:“只要逸之好好的,其他的管他呢!”

沈纯心中一暖,竟然对她微微笑了笑:“是,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她扯了块布垫在地上,从背包里掏出了东西来,“都吃点东西吧,饿了一天了。”

为了防止突发情况,一般来说大家的装备是不离身的,就是叶田田把她的棍子丢楼下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每个人的包里都备着食物,但是很不幸,还是饼干,只有叶田田力气大,背了两个包,她的小熊背包里还有小浣熊干脆面,她咔嚓咔嚓吃得可香了,吃完还有大白兔奶糖。

但是这个不管饱,叶田田越来越哀伤了:“末世最不好的一点就是吃不饱。”

江德作为大胃王,深有同感:“就是啊,没吃饱就觉得浑身不对劲儿。”

“行了,少说两句。”安逸之拍拍她脑袋,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休息一下吧,看看明天早晨能不能想办法出去。”

王新成看多了野史笔记,开口闭口都有些玄学的味道,之前为了隐瞒身份不说,这会儿倒是不遮掩了:“说起来,早上的第一缕光据说有辟邪的作用,丧尸这种玩意儿,和僵尸也差不多吧?”

安逸之完全就是一个科学家,他其实挺想反驳一下的,但是觉得还是算了,哄叶田田睡觉吧,她大概还惊魂未定,揪着他的衣袖不肯撒手,他把叶田田揪过来:“快睡觉,小孩子晚睡会长不高的。”

“我十八岁了!”叶田田闷闷不乐,“又不是小孩子。”

“噗!”江德笑喷了,“你有十八岁啊,我还以为你才十四岁,初中生啊!你这是不是小时候吃不饱发育不良啊?”

倒是葛宗突然觉得不对劲:“安老师那么好,还能不给她吃饱?虐待亲妹妹啊!”

“我又不是他妹妹。”叶田田莫名其妙,“他姓安我姓叶啊!”

然后江德悟了:“哦,童养媳吧!”

安逸之啼笑皆非,和他们开玩笑:“田田吃得多,我家没有余粮,养不起啊。”

叶田田不服气,张嘴就说:“我哪里吃得多了,我很好养的。”

这剧本江德很喜欢,也来打诨插科:“小妹妹,我看这穷书生养不活你,不如送到隔壁地主家去当丫鬟好了。”

“打倒地主阶级!”叶田田翻个白眼,强调说,“我很专情的。”

安逸之没当真,还想逗她:“那我养不活你怎么办?”

叶田田想了想,回答说:“那我养你吧。”

她的话不出意外,又是让全场的人都笑翻了。

黑夜转眼过去,叶田田头一次睡得不踏实,就怕安逸之半夜里突然又没气儿了,时不时睁眼看看他,而安逸之累极了,睡得沉,压根就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三点多的时候,守夜的王新成把大家都喊了起来,叶田田没睡饱,虽然没赖床,精神头却也不大好,楼下有蟑螂堆不敢惹,他们是从二楼的露台爬下去的,这里的几个人身手都很利索,没出什么问题,原本堵在门口的几只奇怪的丧尸也消失不见了。

东方露出一丝白,天光渐亮,昨日种种,好若噩梦一场。叶田田坐上车的时候,扭头去看了看那小洋房,突然问:“那里是不是真的发生过什么?那个小孩子是从哪里来的,明明是空房子啊。”

“重要吗?”王新成很和气地笑了一笑,老神在在,“小田田,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解释的,太平世道的时候你还可以查查当消遣,现在么,还是别有那么多好奇心来得好。”

江德也点头:“每个人都有秘密,对不对?”他指的就是叶田田之前的表现,明显就是别有隐藏,她一听,叹了口气,居然老成说:“秘密总是让人觉得无可奈何。”

她那个时候那种怅然的表情,那种欲言又止、满怀心事的样子,让安逸之一怔,总觉得他在生死线上挣扎了一回,自己有所体悟之外,叶田田也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好像比之前那样什么都懵懵懂懂的样子,长大了一点。

生死是最能让人成长的事情,可是成长,未必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因为它总是不断在失去。

他们的平安归来让其余人都松了一口气,林榕低声和安逸之说最近的情况:“范聪过来过一次,钱芳芳她们也来说过话,结果被他们说走了。”

她隐约有些担心,毕竟范聪好像一直对安逸之隐隐有些敌意,明显又是记仇的人,这会儿如果钱芳芳再吹一吹枕头风,那说不定就会爆发矛盾。

“小姑娘家家就是沉不住气。”安逸之笑着摇了摇头,却很纵容,“不要紧,让她们去吧,反正我们明天就走了。”

林榕很意外:“明天走?”

“嗯。”安逸之上了车清点了一下物资,他们从鬼屋出来后又去扫荡了,依然收获不多,几袋面粉和两筐鸡蛋,叶田田从人家小孩的房间里搜刮出了一瓶娃哈哈,被她喝掉了,“东西虽然不多,省着点吃也未必不够。”

林榕当然都是听他的,也没有意见,安逸之自然也没有告诉她期间发生的惊险,至于异能——之前听别人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轮到自己了发现他也说不清楚,刘禹之前之所以能够发现自己的眼睛出现的变化,是因为那是比较浅显的异能。

他的情况好像有点儿不一样,他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涌动的能量,却不知道到底是要宣泄在哪里,不是在特定的某一个部位,而是流动的,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就是这个时候,叶田田缩头缩脑溜上了车,见他只有一个人,松了好大一口气,支支吾吾地说:“逸之。”

“嗯?”安逸之回过神来,推了推眼镜,“怎么啦?”

叶田田凑到他耳边,特别害羞却又用特别正经、特别科学、特别严肃的语气说:“我好像出现了子宫内膜发生自主增厚,血管增生、腺体生长分泌以及子宫内膜崩溃脱落并伴随出血的周期性变化。”

安逸之懵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得是大姨妈,叶田田特别忐忑的看着他,有点儿心虚地问圆圆:“你确不确定是这个啊?”

圆圆无比淡定:“田田,你知道你的身体数据我资料库里有多少吗?你就是来月经了。”

“那个不是应该十四岁就来了吗?”她弱弱地问。

圆圆给出答案:“那是因为你的身体发育和内分泌不同步啊,你不是一天天长起来的,十年长到十八岁,虽然大脑发育得很好,但是总归是有些细微的差错,就算是普通女孩也有十几岁来月经的,还有一直不来的呢,叫石女。”

“噢。”她懵懵懂懂,“那也就是说每个月都要流血吗,这是为什么啊?”她想想都觉得麻烦,“为什么女人不能把这个进化掉了?”

“为了繁殖和生育,地球人的繁衍方式是很落后的。”圆圆老气横秋地批评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还有哦,据调查统计,姨妈带来的后果不仅仅是流血,可能伴随着疼痛、情绪不稳定等等后遗症。”

这是石化的叶田田:“…好讨厌的感觉!”

同样觉得很微妙的还有安逸之,他才刚刚觉得叶田田好像长大了,然后就告诉他,她在生理上好像也不大一样了。

他心里怎么突然之间有了一点点怅然若失的感觉呢?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特别有养成的感觉╮(╯▽╰)╭

田田恭喜你,终于体验了一下每个女人都痛恨的大姨妈_(:3∠)_

第29章重新上路

叶田田最后的问题还是让安逸之拜托给林榕解决了,林榕虽然觉得她来得晚,不过考虑到叶田田一贯看似发育迟缓的样子,倒也没有奇怪,而是用特别科学严谨的方式给她科普了一遍。

虽然叶田田已经知道了,她对人类生育繁殖的过程比林榕还清楚呢,但是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叶田田变成大姑娘了的标识,还是可喜可贺的。

但是林榕也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她把安逸之拉到角落里,很含蓄地问,“田田家里,是不是特别…贫困,”

安逸之睁眼说瞎话,“贫困倒是不至于,只是她的身世有点儿特别,从小就不怎么被人重视。”

“难怪。”林榕释疑,又小声和她说,“田田该买内衣了。”

安逸之又是一怔,他之前给叶田田买衣服只记得买内裤,完全没考虑到内衣这种问题,他很尴尬地说:“那下次去给她找。”

话是那么说,接下来的路基本上都荒郊野外,要么就是小村子,哪里有内衣店嘛!安逸之瞄了瞄叶田田的胸围——基本上看不出来,他略略放了点心,却依然把这件事情记在了心里头。

先说他们上路,安逸之终于闲闲提起来范聪的事儿:“…真正不在意,就是他做什么你都无所谓,还会生气,还会郁闷,就不是真正的放下。”

周小雨撇了撇嘴,反驳他:“但是总不能被他欺负到头上来还忍气吞声吧?”

赵心怡帮腔道:“可不是,那天那两个人过来,假惺惺说什么叙旧,不就是来炫耀的么?钱芳芳那个女人最不要脸了,开始还像是贞洁烈女,到头来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沈纯眨了眨眼,淡淡道:“这倒未必。”看到大家把视线都投过来,她轻描淡写地把那天晚上隐身过去探听到的消息告诉大家,“钱芳芳是以自己为酬劳,让范聪替她杀了曹军。”

曹军?不提他还忘了,有这么一个疯子在外面游荡呢。赵心怡狐疑道:“是吗?”

“或许是的吧。”沈纯平静道,“但是不重要了,她这样的女人就是倚靠男人过活的,谁都一样,谢雷也好,范聪也罢,没有他们,还会有其他人。”

赵心怡扯了扯嘴角,终于还是说:“小纯,你这样说…其实我们难道不是吗?”面对沈纯诧异的目光,她把积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我也好,小雨也好,还有林老师,我们都和你说的女人没有什么区别吧,什么也不会,一直靠你和安老师,甚至还有田田保护,除了没有做**交易之外,我们也是依附你们活着的。”

沈纯眉头微皱:“不一样。”

林榕也道:“一样的,一直都是你们在保护我们,我一直觉得很惭愧,没能帮上什么忙。”从前她所拥有的一切优势,如今都已经成了泡影,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也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女人,在路上还好,可是之前去避难所,看到许多女人出卖**获取庇佑,她就觉得触目惊心。

沈纯说再多遍,也比不过自己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就在厕所,或者拐角处,空旷的房间里,随时随地有交缠在一起的男女,男人们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舒缓末世带来的压力,以前清白正经的好姑娘,此时却和妓~女没有什么区别。

她们只是特别幸运而已。越是觉得幸运,越是惶恐,觉得会随时随地都失去。

“所以这样想一想,觉得其实她们也没有做错什么,”周小雨情绪也渐渐低落下去,“不过是想活下去,用尽所有的力气活下去,我们比她们运气好,却不比她们高贵,甚至于,她们是依靠自己,哪怕是**,我们靠的却是怜悯和同情。”

沈纯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一直是很看不起那些依附于男人生活的女人的,所以之前才对周小雨的摇摆冷嘲热讽,不管是前世今生,她都没有选择那一条路。

尤其是今生,再获取了异能之后,她就更加看不惯那些出卖**过活的女人了,女人为什么不能自己站起来,非要让男人来保护?

这个时候叶田田又神来一笔,语出惊人:“为什么人们对贞操那么看重?”她看向的是安逸之,他轻咳了一声,给了一个比较具有专业性的答案:“**容易感染疾病。”

叶田田给了他一个白眼:“你就敷衍我吧。”

倒是江德给了一个答案:“哎呀就好比吃饭,你也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筷子吧?”

“又不是不洗。”叶田田来了兴致,和他打比方,“而且要说形象,是男人比较像吧?你用过多少筷子啊,是不是,为什么只对女人有贞操有要求,对男人就那么淡薄?”

安逸之很头痛,叶田田问的问题越来越犀利,他都快hold不住了,这孩子的问题稀奇百怪,有些常人平时根本不会去想,既不是哲学家也不是社会学家,不过未来医院里的科学家好像每一个都不是单纯的科研人员,最开头的想法其实非常玄奥——就好比造神计划和末世计划,一开始完全就是科幻小说的构思,结果现在世界被搞得一团糟。

真的是不怕科学家有本事,就怕他们还是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