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崇很详细地询问了今天检查的结果,安逸之在路上已经收敛了情绪,到了他的办公室,便用最简单直白的语言说明了一下情况,最后下了结论:“可以初步肯定,变异是由于异能引起的。”

冯崇没讲话,而冯心甜也垂着头,倒是安逸之沉声问了很关键的一个问题:“现在我想知道的是,阿甜到底是什么异能?”

基地对于进化者当然进行过研究,但是除了检测到体内存有病毒之外,就是进化的部位和正常人大为不同,所以要知道冯心甜的异能,才能对症下药,观察病症。

冯心甜看了冯崇一眼,见他微微点头,她才道:“我的异能是…净化病毒。”

安逸之还以为听错了:“什么?”

“经过检测发现,我的异能可以使得g病毒停止分裂繁殖,甚至可以使得它们消失。”冯心甜是这么解释的。

安逸之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他猜测过冯心甜的异能可能很强大,会被作为秘密武器,可是绝对没有想过竟然是这样厉害的能力,如果说能够利用好了,那真的是釜底抽薪的事情。

而同样的,她也非常幸运,如果不是因为有了冯崇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父亲,她的命运估计就是在研究所里任人切片了,毫无尊严可言。

但是就因为她的父亲是冯崇,所以她现在是配合研究,甚至因为这个缘故,冯崇的地位又更加稳固牢靠了。

“这到现在还是一级机密。”冯崇警告安逸之,“千万不能泄露出去。”

安逸之明白这其中的凶险和重要性,正色道:“我明白,你放心。”

冯崇露出一丝笑意:“你和阿甜的情分,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安逸之暗暗叹了口气,十分反感冯崇这样威逼之后又谈交情的架势,所以他话锋一转,问起了个问题:“那间房里有监控吗?”

“当然没有。”冯崇皱眉,“我怎么会在房间里装那种玩意儿?”

“那就好。”安逸之点点头,转身和冯心甜一起离开了,冯心甜还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客房里怎么会有监控呢?”

安逸之婉转地暗示她:“阿甜,我们是男女朋友。”

冯心甜要站在那里想一想才明白他的意思,顿时面红耳赤,安逸之很镇定地看着她,最终还是冯心甜不自在,尴尬道:“那我先回去了。”

“晚安。”

说起来也挺奇怪的,明明叶田田比冯心甜不知道单纯多少,但是在这方面,叶田田不要太奔放,亲一下会害羞,但是脱她衣服什么的,她完全没感觉。

回房之后安逸之把门给反锁了,一拉开被子,叶田田都快睡着了,睡眼朦胧问他:“你回来了?”

回来了也没心情继续了,安逸之拍了拍她,示意她睡觉。

与此同时,冯夫人也在和冯崇聊家常,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就绕到叶田田身上去了:“那孩子真的是怪可怜的,单纯得很。”

冯崇听着她给叶田田说好话,并不插嘴,末了才语重心长和她说:“我也不是丧心病狂的人,非要她给阿甜换心,但是夫人,她只是一个克隆人,再怎么样聪明可爱,也不能掩盖她的身份,而且为了阿甜,我不介意做一次刽子手。”

冯夫人闻言,话语一顿,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人心都是长偏的,她虽然可怜叶田田的遭遇,但是只有冯心甜才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才是她真正疼爱的女儿。

而叶田田,冯夫人把她当做一个陌生的可怜小姑娘,而她在冯崇眼里,甚至算不上是一个人,自然对她下手没有什么困难可言了,有今天的待遇,完全就是看在安逸之的面子上。

人有亲疏远近,真的谁也怪不了谁。

冯夫人只觉得愁肠百结,又担忧女儿的病情:“阿甜怎么样?”

“不大乐观。”冯崇提及这个女儿,也只觉得是操碎了心,但是作为一家之主,他还要打起精神来安慰冯夫人,“不要紧,逸之现在肯定尽心竭力。”

冯夫人又是幽幽叹了口气,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接下来的日子,她仿佛是对叶田田心怀愧疚似的,先是让冯崇撤走了门外守卫的两个人,放了叶田田在屋子里自由活动。

替她买了新的裙子和玩偶,叶田田拥有了平生第一个等人高的大熊,软绵绵毛茸茸的,兴奋地她一整晚都睡不着觉,抱着那只熊叽叽咕咕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安逸之看不下去了,把那只熊踹到床下,把叶田田往怀里一搂,这才心理平衡。

冯夫人在院子里浇水除草,她会自告奋勇:“我力气大,我来。”她拿着铁铲在院子里挖了一道道沟渠,然后冯夫人洒下种子,她再把土盖上去,笑嘻嘻地看着冯夫人:“我做完了,还有要帮忙的地方吗?”

阳光下,冯夫人看见她额头上的汗珠和面颊上的红晕,竟然有几分恍惚,在冯心甜出生以前,还不知道孩子有病,她幻想的女儿也是这样健康活泼的,会跑来跑去,欢呼着喊她妈妈,她渴望能看到女儿健康快乐的笑颜。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冯心甜从出生开始就不停在吃药,还很小的时候就几次进过医院,她渐渐懂事,从来不喊疼不喊痛,不能高声讲话,也不能剧烈运动。

冯夫人只见过她在心情沮丧的时候拉小提琴,站在阳台上一拉一整天,仿佛是要把自己的不甘和忧伤全部都通过琴声宣泄出来,冯心甜从小就不像个孩子,而是一个小大人。

那样的女儿,让她心疼。冯夫人早已忘记自己在妊娠期间所幻想过的情形,但是鬼使神差的,她今天看见叶田田的笑容,又想起来自己曾经的梦想。

“冯妈妈?”叶田田看她不说话,又跑过来,冯夫人回过神来:“怎么?”

叶田田晃了晃水壶:“还要我帮忙做什么吗?”

“给这一片松松土。”冯夫人站在那里,轻言慢语,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叶田田乖乖点了点头,跑过去松土,她做一会儿,要回头看一看冯夫人,她一直微笑着看着她。

圆圆说:“现在是逃跑的最好机会。”

叶田田蹲在那里,用花铲松土,她回答道:“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跑?”圆圆已经很爽快地标记出了最佳逃离路线,“我可以令这里的电子设备暂时失效,在三点钟方向,十分钟后会出现一个空档,是逃跑的好机会。”

叶田田还是不吭声,圆圆急了:“你这是干嘛?不跑等着死?”她知道圆圆说得对,也知道现在最理智的办法就是逃跑,可是叶田田下意识地用铲子拨土,就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就听见圆圆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舍不得她。”它指着的她是冯夫人。叶田田嗫嚅道:“我喜欢她。”

“她又不是你妈妈!”圆圆很客观公正地叙述事情真相。

叶田田纠正她:“但是从血缘上来说,她是…圆圆,我做梦都想要那么一个妈妈。”她幻想过无数遍父母的容貌性格,冯崇令她失望了,但是冯夫人却符合了她对母亲所有的爱和渴望。

这样的叶田田,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呢?她说:“你让我再想一想…至少让我和逸之说,我总不能丢下他不管吧。”

事实上她现在跑了,安逸之才会高兴,因为就算冯崇再不高兴,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杀了没用,还伤情分,更不用说安逸之对国有用。

就是这个时候,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小跑过来,对着冯夫人敬礼,用无比准确平稳的语调道:“夫人,奉将军之命,将叶田田带走。”

冯夫人心慌意乱:“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在医院晕倒了。”

冯夫人闻言,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晕厥过去,她跌坐在椅子里,头却不由自主朝着叶田田望去,她还是那样傻傻地蹲在泥地里,像是一朵娇弱的、随时会被风雨打折的花骨朵儿。

两个带枪的军人过来将她挟持起来,另外一个端着枪在她后面跟着,叶田田没有反抗,只是路过冯夫人面前的时候,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声音微颤:“冯妈妈,我要死了,是不是?”

冯夫人对上那双含泪的清澈眼眸,痛苦地转过了头去,避开了她的视线。

一滴眼泪从叶田田的眼眶里落了下来,滚落在她尚且稚嫩的面颊上,她说:“我明白了。”

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所渴盼的亲情,不过是镜花水月,虚幻一场,全部都是她一个人在那里自作多情而已,实际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田田这回该清醒了,她所渴盼的父亲,其实是想要把她送上断头台的刽子手,她所渴盼的母爱,却只是一张纸,一戳即破

这应该是她成长中最惨痛的一课吧,血淋淋的现实,终究会让她明白世道残酷,人心险恶

好可怜啊o(╯□╰)o

第69章死地

安逸之并不知道冯心甜一出事,冯崇就已经派人把叶田田控制起来了,他迅速为冯心甜做了心电图,发现她心律不齐,就在大家准备急救的时候,发现她又渐渐平稳起来,过了两个小时,冯心甜重新清醒过来了。

她一醒过来,就看到安逸之正皱着眉看着她,她心中一慌:“逸之…”

“你醒了。”安逸之扶她坐了起来,在她身后塞了个垫子,“感觉怎么样?”

冯心甜苦涩地摇摇头:“心慌。”

“没事了。”安逸之也只能口头上这样安慰她,冯心甜微蹙着娥眉:“逸之,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很糟糕了?”

“阿甜。”安逸之给她倒了杯温水,宽慰道,“放宽心,我们都在努力。”他说的我们不是平常人,可以说是末世后幸存下来最有权威的医生,这些天一直没日没夜在研究着她的病情,如果这里的人都没有了办法,可以说也就没有人能有办法了。

冯心甜喝了口水,略略稳定了一下情绪,安逸之说:“我出去看看他们讨论的结果。”

眼看他要走,冯心甜脱口喊他:“逸之!”

“怎么了?”安逸之回过身来,眉宇之间是浓浓的关切,那是不容作假的,冯心甜确信他关心她,也是真心实意盼着她好的。

可是明知如此,她心中依旧忍不住怀疑,在他心里,到底谁比谁更重要?如果她和叶田田之间只能活一个,他会怎么做呢?

把谁送上断头台?

这些话冯心甜永远不会当面问出来,问出来的人是傻子,她只是放缓了口气:“我一个人…怪害怕的,你陪我说说话吧。”

估计那边开会讨论没几个小时不会有结果,安逸之衡量了一下,同意了,他搬了个椅子坐过来,两个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冯心甜笑了起来:“还记得以前,你也是这样陪我聊天的。”她放松了下来,靠着靠枕,与他闲话家常般谈起从前来。

和冯崇谈从前总是让安逸之觉得厌烦,但是和冯心甜不,或许是因为他们曾经在彼此的生命里扮演过无比重要的角色,那是他们共度的少年时代,彼此的身影存在其中,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悄然出现,平添一缕怅然。

“是的。”安逸之的心也柔软起来,“那个时候的你,也一直那么安静。”

冯心甜轻声道:“一转眼,十年过去了。”

“是,时间过得真快。”

她浅浅笑着:“其实,我一直以为我可以追上你的脚步的,”安逸之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先是一怔,然后就听得她幽幽道,“我一直想,总有一天,我也想去你去过的地方,去日本看樱花,去英国看剑桥,去埃及看金字塔,你寄给我的照片我全部都收着,不知道多羡慕你。”

安逸之沉默了下去,冯心甜说得出了神,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的夜里,她翻来覆去读着那张明信片上的字句,一句一句,到最后都能倒背如流:“阿甜,这是我到日本的第一个年头,今天早晨起来看到外面下了雪,远远望过去就好像是樱花一样…盼有一日你能与我来同看,平安勿念。”

安逸之完全想起来了,那一年他刚刚当日本,有一天早晨醒来,推开窗户,就看到漫山遍野都被白雪装点了起来,美不胜收,年轻的日本女孩依然穿着长袜短裙,笑如银铃,他抽出一张新买的明信片,写下以上的字句,还能记得那图案是游街的花魁,风情万种。

没有想到她都会记得,那承载着他少年情愫的信纸,被她这样细心呵护地保存着。

“那个时候,”安逸之深吸口气,竟然能够对着她笑着说出来,“我是喜欢你的。”

冯心甜听到他这句话,半是甜蜜半是忧伤,她叹息道:“可是也只是那个时候了,对不对?”

“是的。”安逸之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虽然很高兴原来自己少年的暗恋并非是单相思,但是如今的安逸之,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的他了。

经过了风雨,经过了起伏,冯心甜依然在温室里,时间仿佛在她身上停顿了,她没有机会再去接触别的男人,她依旧是少女情怀。

但是安逸之不是了,他曾经拥抱过泰晤士河边的维多利亚,也已经移情别恋,决心要守护另外一个女孩子。

冯心甜明悟地点点头,她一贯聪明,也不会死缠烂打,只是呼出口气:“我明白…只是我想,如果我今天不说,大概以后也不会有机会了。”

“阿甜。”安逸之拍拍她的手背,“你会好起来的,也会遇见其他的人,那个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以前你所坚持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承你吉言。”冯心甜握了握他的手,感觉得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安逸之对她颔首:“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好。”她眉目温婉,却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又说道,“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牺牲别人来救自己。”

提起叶田田,安逸之的心情又蓦地沉重起来,他草草点头:“我明白。”

冯心甜目送他离去,心想,不,你不明白。

安逸之进会议室的时候,除了赵医生之外还有几个被冯崇找来的医生,在圈子里都是大名鼎鼎,冯崇坐在最中央,摩挲着茶杯沉思。

会议室里的安静显然很不寻常,安逸之心中不安,强笑道:“怎么样了?”

“我们刚刚商量了一下。”开口的是赵医生,斟酌着字句对他公布他们讨论的结果,“一致认为冯小姐的病情已经恶化,应该趁早进行治疗。”

另外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紧接着说:“先进行保守治疗控制变化,然后尽快寻找合适的心脏进行移植手术。”

安逸之面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他开口想说什么,但是冯崇犀利的眼神已经对上他了:“移植的心脏已经有眉目了,你们就先准备手术吧。”

安逸之只觉得嘴巴发苦,他看着冯崇,冯崇的面容冷漠而陌生,他缓缓道:“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希望手术可以安排在明天进行,我不希望我的女儿有任何差池。”

那个老头点头,毫无疑问地承认下来:“当然,治疗冯小姐和国家的存亡相关,我们会竭尽所能。”

其余人纷纷应是,他们只知道冯心甜的异能关系到人类的生存,只知道冯心甜是国家的秘密武器,只知道…却不知道她的治愈,必须付出另外一个人的生命为代价。

是啊,和国家乃至人类的存亡相比,个人的生死,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安逸之此时此刻,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等其他医生离开了,冯崇才偏头看了他一眼:“她在特殊病房里,你可以去看她,但是我不希望你做出蠢事来,你应该知道,如果惹怒了我,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安逸之完全相信冯崇做得出来,他只是麻木地跟着他走,冯崇走进一间病房,叶田田就坐在那里,透过密闭的窗户看着外面繁星点点的夜空。

“阿甜的病情不容乐观。”冯崇开门见山,直接就说道,“手术就安排在明天。”

叶田田回过头来,第一次用那么平静的眼光看着这个曾经让她失态的男人,让她渴盼做父亲的男人:“你没有问过我同意或者不同意。”

“我不需要你同意。”冯崇冷冷道,“你只要听话,就会毫无痛苦,否则我不介意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叶田田抬了抬眉毛,冯崇意外地发现她这个动作和自己惊人的相似:“如果我要死呢?”

“那手术只是被提前罢了。”

“但是一个人要毁掉她的心脏,总会有办法的。”叶田田说,“你信吗?”

冯崇被她幼稚的举动惹笑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如果手术不能成功,我会让逸之下去陪你的。”

“那你还不如现在就让我陪她一起去。”安逸之终于怒了,“你不要太过分。”

“我已经对你们仁至义尽!”冯崇甚至都没有提高声音,他这样胸有成竹,这两个人在他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叶田田皱了皱眉毛,仰起头来问他:“你女儿是一条命,我也是,为了救你的女儿而要杀了我,有这样的道理吗?”

“不仅仅因为这样。”冯崇不介意给她一个光鲜的理由和身份赴死,“她的异能将被用于净化病毒,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因为丧尸病毒而死吗,你知道那些丧尸以前都是人类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丧尸病毒而不得不杀了自己的亲人孩子?”

叶田田一怔,就听冯崇面无表情地搁下一句:“就算她不是我的女儿,为了国家,为了全人类,我也会这么做。”

“别听他放屁!”圆圆怒了,“他只是在为自己的屠杀找一个借口而已,人类总是这样虚伪,发动战争却说是为了正义。”

“最后一晚。”冯崇瞟了安逸之一眼,冷酷无情地说,“珍惜吧。”

安逸之搂住叶田田,不禁热泪满眶:“田田。”他悲从中来,把她娇小的身形死死搂住,“田田。”

事到临头,叶田田竟然有些觉得茫然,她在他怀里,呐呐问:“他说得是真的吗?”

安逸之从来没有痛恨过自己这样没用,他发现从前种种所作所为,都已经成了一场笑话,他在叶田田身边,却还是让她走上了这样一条不归路。

如果那个时候,不让她离开就好了。

如果那个时候,不带她来京城就好了。

如果那个时候,让她一直待在竺明秀身边,那她或许还平安地活着。

都是他,都是他的错。

叶田田有今天的命运,多多少少都是由他一手造成的。他闭着眼,心如刀割:“都是我不好,田田,都是我的错。”

谁知道叶田田一听,居然笑了出来:“什么呀,”她嫩嫩的脸颊紧贴他的,“我能够认识逸之,能够和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是我最幸运的事情了。”

她的语气不能够再诚挚,可是越是如此,安逸之越是自责,叶田田安静在他怀里窝了一阵,抬起头说道:“逸之,我会死,对吗?”

安逸之竟然不能对她说出一个不来,他心乱如麻,却也知道这是一局死棋,他破不了,所以他只能说:“你不要害怕。”他吻着她的唇,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地不像话,“我会陪你的。”

叶田田又笑了,她的眼泪落下来,却笑着说:“你说什么呀,我不要你陪,我很勇敢的。”

她强忍着悲伤,故作欢笑:“你看,我要做英雄了呢,牺牲我一个,可以救那么多的人,我是不是英雄?”

安逸之根本说不出话来,他觉得视线已经模糊,喉头酸涩,她的眼泪尝在嘴里,又咸又苦。

作者有话要说:嗯哼,这样的情况下,生路在哪里呢?

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我觉得我还是少说点儿什么比较好…嗯,田田不会死的,放心吧,记得记得,忍住忍住~

我保证虐完这一次我不虐了…orz,我决定下一篇写甜宠好了,⊙﹏⊙b汗,不然伤不起啊

第70章生路

天光乍亮的时候,安逸之睁开眼,几乎记不起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叶田田,她没有和从前一样睡得死沉,她早就已经醒了,正看着从窗外照进来的一缕阳光。

安逸之搂着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好像如果这样不说话的话,就可以把事情刻意忘记。

但是昨天叶田田说得那些话就好像无处不在,一直钻进他的脑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