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那我知道了。”

知道知道什么了这次换成沈氏有些糊涂了,她不过是细说了一遍,怎么就知道了等等沈氏也不是那蠢笨的,刚才说的时候不觉得,如今让焦裕丰这么一带,总算是反应过来了,脸上忍不住就露出了几分羡慕来。有这么一个爹,这么一个家,那贾家的姑娘虽说以往日子是艰难了些,可如今倒也能算是苦尽甘来了,最起码比自己总是命好的。

这么一想,沈氏也跟着琢磨出了几条来,对着焦裕丰说到

“那二姑爷调任到哪儿可有了说法虽说有大姑娘这可以比着,可这细节上,咱们这帮着置办的时候,是不是也该往这想想若是去南边,那北面的皮子就该多些,到时候也拿得出手。若是去北面,那南方的精细东西就不能少,哪怕是苏绣的小炕屏呢,多上几个,到时候也有几分体面。”

有个能跟的上思路的媳妇就是这点好啊,看看,都不用他多说,这一连串的就出来了,这让焦裕丰嘴角都露出了几分笑意来,一边点着头,一边应和着说道

“是这么个理,其他的也该以实用为上,我这里分派的,正好是采买布料和器皿的事儿,一会儿我就去问问,尽量给置办的齐全些。若是去北面,那这厚实布料就要比纱什么的多些。这东西可不好寻,一般店铺都没有。唉,但愿不是去北面吧,那地方,风都是硬的。”

他这感慨的,让沈氏都好笑了,人家往哪儿去哪里用的上你来感慨挑选。再说了,能调任,人家只怕这会儿心下只有欢喜的。毕竟那也能代表着重用,是前程大好的意思呢。

不过作为个聪明女人,沈氏可不会没事儿挑自家男人的刺,反过来还要寻了话题,将这些不合时宜给混过去。

“说来,这事儿两府的管家怎么想起用你了按说这事儿府里的采买应该更顺手才是。”

“这不是最近刚调派了不少人去金陵嘛,留下的不是不得用,就是刚上来,拿捏不好的。剩下几个得用的,我听说光是金器铺子那里就去了两个,就为了制作首饰什么的。还有几个忙乎着搬动库房里的好木料家具上漆呢,这事儿也要紧。也是不巧,时间赶,都凑一起了,可不就人手不足了嘛。要缓上一两个月的,哪里还有我的事儿。他们自己早弄利索了。”

说话间,焦裕丰收拾了衣裳就走出了门,忙去了。

这样的忙碌日子其实也过得很快,不过是五六日的功夫,东西就置办的差不离了。就像是焦裕丰说的,也就是时间赶了些,忙不过来而已,到底是世家大户,这寻东西什么的,比寻常人自然方便。很多时候只要有人过去走一圈,这店家就恨不得送上门给你挑。等着挑好了,也不用担心运货的问题,自有人送上门,去账房结银子,十分的方便。

倒是焦裕丰,因为这样的事儿,倒是在京城的各个地方露了个面,让不少人知道了他和贾家的关系。连着这贾家闺女的嫁妆都能帮着相看置办,你说这是什么关系

也就是在这一刻,焦裕丰突然也就明白了这贾家让自己帮忙的意思。这是在暗地里给自己撑腰啊,是怕自己这刚定下的差事又让人眼馋了去。

相通了这一点,反过来在看贾家,焦裕丰只觉得感动的不行。顺带的也明白了,为啥这贾代化两兄弟为啥能成为皇帝心腹,在京城这样显赫了。这就是做人的水平啊。细雨润无声,不知不觉的,这就把自己给绑上贾家的船了,还感恩戴德的,这手段高的,真是没法子说了。

等着荣府大红的灯笼挂起来,二姑娘的佳期一日日的临近,这边焦大的手终于也恢复的差不多了,虽还不能舞刀弄枪的,可日常的吃饭喝水却不用在要人喂了,到了这个时候,焦裕丰一家子自然也该回家了。

不过在这之前,被贾家兄弟的手段给震了一下,学了点皮毛的焦裕丰难得聪明了一回,借着焦世博的那个合成功能,弄出了一个精致的百宝匣子来,由沈氏送到了荣府大奶奶的手上,作为给二姑娘的添妆。

什么身份这不是差事已经定下了嘛,这不是焦大如今也算是官了嘛,这不是他还帮着操办了些嫁妆的事儿嘛,这比以往隔着府,从不打交道的情况可不一样了,好歹也算是有点牵扯了,送添妆什么的,还真是不算突兀。

至于不参加婚礼,明明是身份不够,也能借着回家的理由给体面的婉拒了,既保全了自家的脸面,也不至于让荣府这一番客气个弄成了尴尬。从这个角度来看,焦裕丰的人情世故,比起以往那真是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就是沈氏,也难得用赞赏的眼神多看了自家男人几眼。

不是什么人都有这样的脑子的,而有了这样的脑子,又有这样的帮扶,这样的机会,那将来的前程自然也一样会有的。既然有了夫贵妻荣的机会,沈氏的心也鲜活了起来,只觉得自打出宫,这遇上的都是喜事儿,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

回家、9品

贾家的喧闹并没有影响焦裕丰一家子回家的计划, 新买的马车,驾着一家子人, 在阵阵的果香中,走向了东面的山野。转眼又该入秋了, 看着这路边已经开始灌浆的粮食, 树上已然累累的硕果, 焦世博心下忍不住就是一叹。

时间真的是过得很快,来到这个世界居然已经一年多了。他怎么觉得就只是一眨眼呢在现代的记忆还那么的清晰, 却好像已经是昨天一样。

看看那健壮的马,焦世博突然一个转头, 对着焦裕丰说到

“爹啊,这马我记得, 你好像骑得不怎么样啊,这临时抱佛脚真的成”

早年间因为工作的关系,焦裕丰曾在一处马场待了不下一年,修了马厩屋舍,又修了赛道看台,工作十分零碎。偏要求又高,各种材料因为环保要求,不能用速干类, 以至于这工作总是干干停停的, 间隙时间很是不少。

而这样的零碎时间里,因为马场的环境太偏实在没别的娱乐可以打发时间,所以那一批的工人基本都学了些马术, 不说有多精通,多好吧,骑着马小跑基本都能做到了。

可这样的技术,放到这个以马为主要战争资源的时代,却基本和没有一个样,不说旁人了,就是焦大这样的退役老兵,那也是能骑快马,甚至能在马上射箭的。如今这焦裕丰带着这样的粗糙技艺去兵营这简直就是送人头啊,就是这会儿赶紧的操练起来,估计也来不及,所以焦世博这问题还真不是瞎问。

可这当老子的,让儿子揭了老底,问到了脸上,这脸色能好看这边上可是媳妇,下人都在呢,你这臭小子就不能回家再说这个不能含蓄些

“我这再不济好歹也能算是能上马,一个管后勤的,能这样已经不错了。难不成还指望我上马打仗不成就是那刀盾兵,兵,都不一定都会骑马呢。行了,你个臭小子,别没事儿找事儿。”

多少年的父子了,这焦裕丰的话音一出来,焦世博就知道,这是老爹恼了,再一看这边上偷着笑的沈氏,焦世博心下一晒,忍不住想,虽说自家这爹,还不至于有了后娘立马变后爹,可明显的,这比以前是要脸多了啊。得吧,老爹难得开第二春,自己怎么也得配合配合,老光棍什么的,实在不是什么好经历。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听说那些武官,骑马都挺好,就想着你这多努力努力,指不定能让那些上官多看一眼呢。”

这一说,焦裕丰还没说啥呢,那边沈氏倒是立马接口了。

“要这么说,还真是。宫里就有专门比赛骑射的射柳会,皇帝老爷也会亲临观看,给头名赏赐。所以一直以来,那每年一次的射柳会十分的热闹,那些没后台,没路子人脉的底层侍卫,想要博出头,多会从这上头着手。听说如今有好几个在外领兵的中层寒门武将,都是这么出来的。”

嗯这个他们父子还真是不知道。别说是知道了,就是听闻都没有啊,可见人的生活档次真的很局限人的见识。

对视一眼,焦世博从自家老爹的眼睛里看出了几分认真,想来这会儿老爹应该也意识到了关键。皇帝亲自参加,还有奖励,还有提拔,这说明啥说明皇帝对于武将,对于兵权很看重。对武将的能力本事,也很在意。

这一年一次的奖赏,不仅是在鼓励宫中侍卫的尚武精神,加重帝王威信;同样也是不断提拔亲信,安插眼线,防范军中将领抱团的一种手段。这样的皇帝,不会看重将领的出身,却绝对会在意能力。想要在这样的皇帝手下干活,只怕不轻松,而在这样的京营想出头,也绝对不会很容易。

有了这么一个认知,焦裕丰的眼神再看向前头被暂时充当驽马拉车的自己未来座驾的眼神,就多了几

分慎重。

“以前那是没法子,咱们这出身摆着呢,能顾得好自己,过的好日子就不错了,哪里能想这么多。不过如今咱们家也有马了,回去之后,好好的练练,不说和那些本事人比,能坐在马上射箭,想来还是能练出几分的。毕竟我这射箭还算有些底子,马也算爬的上去,比什么都不懂,从头学的总强些。至于其他,等着到了营里,再跟着老兵学呗。这世上只要有心,哪有学不会的本事。”

这话说的在理,说起来焦裕丰这一辈子读书不多,出身不好,能混到后来,在建筑公司站稳脚跟,各处工地都抢着请人,靠的就是这一份肯学的本事。木匠这活计,那就是个易学难精的技能,从什么都不懂,只能搭个框架子,到后来看一眼就能掐算出尺寸,上手就能干的横平竖直,稳稳当当,这没下点真功夫是做不到的。

而如今不过是重头再来,换一样下功夫而已,这对于如今正年轻力壮的焦裕丰来说,真心没什么为难的地方。甚至隐隐的还感觉有些兴奋。男人嘛,有几个对这些武事不感兴趣的就是焦世博,早年不也学历史学的跑去研究冷兵器了嘛。

带着这样的心,一家子回到了家之后,还不等村子里的人一家家的过来关心询问一下焦大的事儿,这焦裕丰已经上手,开始带着家里的下人,在屋后挂上了骑射用的靶子,在后院搭建起了马厩。连着马鞍什么的,都准备自己动手,做一副好的出来。那准备工作做得,让沈氏都有些愣神,忍不住问焦世博。

“你爹连着这些也会瞧着挺熟悉的样子。”

“也就是个大概吧,我听我爹说,早年大爷爷刚回来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跟着出征,所以家里这样的东西都十分的齐全,每年还十分用心的保养,那会儿我爹不是曾在大爷爷家住过一阵子嘛,也就是那时候,跟着学了些。不过后来,大爷爷不打仗了,马什么的,也有贾家专门的人管着,我爹就没再跟着学了。”

焦世博说的还真是这辈子的真事儿,只是这焦裕丰的原身并没有他嘴上说的那样用心学而已。毕竟那时候的焦裕丰年级不大,又一门心思往挣钱上费神,能有几分心思学这个。都是感觉这些事儿麻烦的心更多些。

不过有了这么一个光明正大,有源头可寻的技能来源,不用那才是浪费对吧。反正这焦世博这么一说,焦裕丰的一切行动自然就有了合理的解释,甚至连着他按照后世从那马场上学的一些搭建马厩的小技巧,不同于人的马匹膳食搭配也不在显得突兀关键是这村子里的人,除了三爷爷,估计都没一个见识过骑兵的,哪知道他这干的是对还不是不对

说起三爷爷

“你这又是买马,又是练习骑射的,难不成你大伯要送你去兵营不成”

看,这就是有见识和没见识的区别,村子里的人多半都只羡慕嘀咕一下,这焦家如今起来了,连着马都有了,可三爷爷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这马的不同,和焦裕丰干这些事儿的目的。

对着这样的老人,撒谎什么的,还真是没必要,所以焦裕丰都不打搁楞的就点了点头,压低了声音说到

“京营分出了一营人马,要在咱们村子附近驻扎,我大伯寻了人,帮我在里头谋了个差事,只是目前还没定下来呢,我这也就是先练着,免得去了给大伯丢脸。三爷爷,你可别说出去。”

三爷爷岁数其实还没焦大老,可辈分却不小,又是和焦大一样,在外头生死里走过的,这样的老人,一辈子见过的事儿多了,自然知道焦裕丰为啥什么这么谨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不在问什么了。反过来,还指点着焦裕丰,说了不少这骑兵练习的关窍。这一下倒是让焦裕丰眼睛一亮,到

“您这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懂得也多,要不我拜了您当师傅您给教导教导”

这话说的三爷爷都乐了。伸手点了点焦裕丰,没好气的说到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是守城兵出身,能教你什么怎么砍云梯吗行了,你有这想头,问你大伯都比问我强,他当年,那正紧是骑兵出身。”

可不是,能当亲卫的,多半都是骑射出色的人物,便是什么夜不收,什么前哨营都未必比这些人强多少。可这焦大不是不在嘛,不是身子还没好嘛,能请教啥当然,这话他也不可能当着三爷爷的面说,不然就不是说笑,是抬杠了。

“我这也不是去当骑兵啊,学的就是个守成的本事,不瞒三爷爷您说,即使大伯有点脸面,可我这啥都不懂,就是想往容易出息的兵种里塞,也没这个本事让人看中不是。所以啊,一开始就说好了,就在后头,管些个琐事儿之类的。您虽说只是守城兵,可这军营的各个关窍,各种物资流通什么的,只怕比我大伯还懂些呢。我这不请教您,还能请教谁”

焦裕丰这话说的着实让人顺耳,不过三爷爷却从这话里听出了几分别的意思来。忍不住细细的打量了一下焦裕丰,然后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说到

“看样子,你大伯欠的人情不小啊,不然也是,他如今也算是官了,还有那么个后台,自然比不得以往,肯给脸的也多了。”

这是猜到了不过那一脸的落寞是了,大伯说过,当初若不是没背景,没人脉,没后台,这三爷爷怎么的也能混出个品级来,这是联想到自己了啊。哎呦,也是自己不好,怎么就说这些呢。

焦裕丰有心,想换个话题,将这一茬混过去,不想他这还没开口,那边三爷爷自己就缓过来了。

也是,这都多少年了,再怎么心里不平,也早过去了,谁还能记着一辈子不成,倒是这会儿,又是个机会。

“你大伯出息了,拉拔起了你,等着将来你出息了,大朗啊,你也要记着拉拔拉拔村子里你这些兄弟才是。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多几个自己人,总比孤身一人强些。”

“这您放心,我又不是那不知道好歹的,再说了,就我看来,咱们村子里的兄弟们,打猎射箭都不错,若是去当兵,哪个都不能差了,博出身也容易的很,只是这碗饭不怎么好吃,叔伯们都未必舍得而已。”

虽然明知道三爷爷心里想的是想让他以后出息了,帮着谋差事的,可焦裕丰却不敢答应,毕竟他自己这会儿都还没定呢,空口白话的,说了也是白说,所以索性装糊涂,说到这当兵的事儿上。

三爷爷其实心里也明白,所以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焦裕丰说的,那不是不知好歹的话。不过对焦裕丰说起这兵营的事儿的时候,却真的是多了几分心思。不但是说起各个兵营装备的事儿,连着里头的一些鬼蜮伎俩也捡着自己知道的说了,算的上十分尽心。

对于三爷爷这样用心教导自己,焦裕丰反馈回去的也十分的贴心,知道三爷爷家如今养兔子养的十分不错,索性便帮着联系了一家人品靠谱、长期收购兔肉的肉贩子,让这一家子能放心的养。连着那兔皮都一并说好了皮货铺子。此外,还给三爷爷的儿子,刘福气弄了一套上好的弓箭。

这一连串的好处下去,虽然没给一两的银子,却也让三爷爷一家子都十分的满意,只觉得这焦裕丰和他们十分的亲近。连带着刘林氏都忍不住在家说了好些的好话,顺带还将她和焦林氏那堂姐妹的关系扯了出来,愣是说,这刘福气和焦大柱是连襟,所以这刘福气和焦裕丰也能算是兄弟

这样的扯关系虽然听着有些好笑,可这拉近了两家的关系却是事实

。最起码往日和焦裕丰不算亲近的刘福气,如今往焦家来的勤快了好些,有时候还会拉着他们刘家的几个兄弟子侄的,在焦裕丰挂上的箭靶子那里联系射箭,甚至借了焦裕丰的马来,学习骑马,让焦家的人气旺了许多。

就在这焦裕丰领着村子里的青壮们在这骑射的项目上玩的热火朝天的时候,焦裕丰那兵营的事儿,终于给了确定的消息,一个月后,焦裕丰看过的某个山谷里,就将开始搭建起营地,而焦裕丰也将正式进入该营地,执行自己后勤管理的职责。

是的,后勤管理,焦裕丰的正式职位是营地军械库录事,负责某几样军械的清点和进出记录,官职9品。

与此同时,关于焦裕丰得到这一个职位的细节,也通过木头,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说来原本上头只想给他一个不入品的杂流管事职位,可这不是先有了王家那一出,让贾家给气着了嘛,管着这事儿的,本身就是贾家阵营里的人,你说会不顾着些哪怕是为了贾家的脸面呢,又有焦裕丰识字会写的由头,所以啊,就这么轻轻的一提,就立马成了如今的模样。

听到这些细节,焦裕丰心下忍不住又是一叹,他知道,这里头,只怕自己给荣府二姑娘采买嫁妆,也是一个因由,这贾家都明打明的表示了这是自己人,你说这些和贾家关系不错的武人会怎么办自然是往好了处理了。这人情欠的,焦裕丰感觉自己都快换不清了。

不管他还不还的清吧,这焦裕丰能有个9品这个事儿,对整个村子来说,那真的是和地震没差别了。这焦大当官才多久啊,连着侄子也拉拔上去了哎呦,咱们这村子里的风水,看样子真的是转运了啊,若是这么下去,那自家村子里的孩子,以后还怕没出息

这一畅想,得,焦裕丰家的门槛立马又遭罪了。一的人来啊,甚至是重复性的,就想听焦裕丰说几乎话,好像他这会儿说几句好听的,他家的孩子立马就出息了一样,弄得焦裕丰不得不借着去营地的借口,赶紧的走人。不讲义气的将媳妇孩子留下,应酬这一的热情。

嗯,或许沈氏不觉得这为难也是,看看她这红光满面的模样就知道,这会儿人沈氏真兴奋呢。9品啊,这可就是官了,还是有品级的官,她这就是官宦家的女眷了,这确实足够让从宫里出来,等级特别敏感的沈氏激动和满足。

倒是焦世博有些焉巴,偷偷的躲到了春爷爷家,和锤子说话去了。

“怎么,你爹当官了还不高兴”

春爷爷正修凳子呢,看着这侄孙垂头丧气的样就想笑。或者说,他最近看到什么都想笑,表兄弟,表侄子都成了官了,虽说他这未必有什么实在的好处,可有了这两个,那他家的小孙子未来的前程可就有了指望了,哪怕是再不济呢,有了这么一点子关系,将来读书读得上心些,送去一些清冷的衙门,寻个差事总比旁人容易些。即使这些都难说,那这娶媳妇总能更顺当些吧。

这么一想,春爷爷那真是做梦都想笑出声了。所以啊,他对于这侄孙满脸的不高兴其实很有些不解,

“哪有,能当官肯定是好事儿,只是这样一来,爹以后一日日的,都不着家了,我有些不习惯而已。”

自打来了这里,这小拖油瓶当的,焦世博那都成习惯了,即使有了后娘,也一样跟的十分的紧。猛地一下子又要回复和上辈子那样,动不动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不知怎么的,那种孩子似的粘人劲就冒了上来,让焦世博心下有些很不舒坦。

再加上最近家里那个热闹,焦世博心下更烦闷了些,那小嘴翘的都能挂上油瓶了。而他这小模样看到了春爷爷这里,却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摸着他的脑袋,小声的安慰道

“你是大孩子了,可不能学那些奶娃

粘人,再说了,你自己不也要上学以后不一样要出去科考游学难不成你还能一直栓在你爹的裤腰带上成了,去玩吧,小孩子家家,哪来这么多的想头。”

得,这就给打发了。不过这话也是,他如今也开始上学了,要开始走自己的路了,那爹走上属于他的路又有什么可别扭的只要这个家是向着好的方向在前进,就该高兴才对。

自己安慰了自己一通,感觉相通了的焦世博终于撤下了那不情愿的表情,揉揉脸,朝着春爷爷做了一个鬼脸,然后一把拉住了来寻自己的锤子,蹦蹦跳跳的往后院给鸡喂食去了。

“这孩子都是有福气孩子啊。”

春爷爷看着那两个小人,一脸幸福的笑。只是眼中偶尔闪过的失落却无人知道。他心下未必没有遗憾,若是这样的喜事儿能早几年,那自家只怕也能沾光,多几分底气吧。若是那样,那自家的大小子是不是有希望躲过那样的灾祸若是没有大小子的祸事,那二小子是不是也能避开山里的祸事若是这样,这个家又该是怎么样的欢喜。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可惜这终究晚了,,,, ,,,,,。

入营、是非

对于去兵营, 焦裕丰心下是不担心的,毕竟那建筑公司什么的, 也都是光棍集中地,和兵营也没差, 他不觉得自己会没法子适应, 可真的到了营地, 他这才发现,其实这真的还是很不一样的。

首先, 这天才能回家这一点就很让他嘴里发苦,虽然说因为他好歹是官, 已经放松了些规矩,不至于像是正紧的士兵那样, 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次家,可这家就在边上,却回不去,这感觉也听让人的啊。

还有那每日的操演他也感觉很不习惯。即使往日他自己练习的也不算少,可这自觉的,和逼迫着的感觉就不一样,更不用说这兵营里头,还有那一起子知道他空降而来, 存心看笑话的人了, 那感觉真的很不好。

若是在加上那一堆的军事条例,还是那种动不动直接上板子,上鞭子, 甚至有可能砍头的条例,那真是,看的他背心汗都出来了。得,他感觉他这会儿也要和儿子一样,从头学起了。

好在他这样的年纪,不对,是说上辈子那样年纪过来的,对于纪律这东西还不算陌生,从小到大,旁的不说,学校那些个早间操之流总是有的,虽然他也没上多少年的学。可有基础就是有基础。怎么的也不至于左右不分。

可就是这样,焦裕丰刚到兵营里的头一个月,那日子也过得相当的艰难,只觉得处处都有眼睛盯着自己,处处都有笑话自己的人。说好的武人最直爽呢说好的兵营最纯洁呢

好在这兵营里的事儿三爷爷已经和他说了不少,这上官又是贾家亲信部下,才算是让他度过了这最初的磨合阶段。等着他稍稍适应了这军营里的事儿,看明白了一些道道,借着他就开始出手了,首先这各种军械的账本子,他直接重新做了调整,一本出入账清楚的,就是个不懂行的过来,也能看出个好歹来。

靠着这一点,上头倒是对他另眼相看了几分,或许是觉得这不是个靠着关系、半点本事没有来蹭官职的,上官对着焦裕丰脸色都好了几分。就是下头的大头兵,在看到他书写流利,算账清楚的时候,也多了几分敬畏之色。可同样的,他得罪同僚了。

为啥呵呵,这兵营里多少铁料出多少兵刃都清楚了,那那些管着原料的官怎么贪污连着一张牛皮做出了多少盔甲,损耗了多少都能清楚列出数字了,他们这混日子,折损消耗大的事儿岂不是就包不住了

说白了,就是焦裕丰这一手,直接将这些人的饭碗子敲打的快要散架了呀,你说他们看着焦裕丰能有好脸色可偏偏这事儿还不能说开了,不然这错的全是他们,这样一来,你说他们对焦裕丰是个啥心情

反正吧,这账本子出来没多久,已经被焦裕丰用自身的行动能力压下去的各种小话就又起来了,牵着他从没有从军经历却突然空降的事儿,反反复复的折腾,弄得焦裕丰一次次的上火。

好在他也不是那没本事没脑子的人,来了这么久,靠着贾家的名声,焦大以往的战绩,拉拢了一批人脉关系,在这小小的营地里也不算单薄了。即使有人说话,他也算是能稳得住。再有这军营里也不是没有心正的,所以这官做的还算稳当。

可是焦裕丰自己知道,这事儿吧不给个说法,这以后反反复复的,还不知道会扯出多少事儿来,与其拖着,弄到最后闹大了,还不如赶紧的,趁着刚起头,将这火苗给压下去。

于是接着休息的时间,他出钱,从村子里的人手里,收了些野味,在家请了军营中交好的一些个底层小官,比如什长啊,百将、把总之流。在半醉半醒间,将自家做冰屋的事儿给说了说,然后一脸感恩戴德的说

“原本这事儿,我大伯得了个官,已经是了不得的恩典了,不想去年那边疆用这法子得了胜仗,

让上头又想到我们伯侄两个了。呵呵,我大伯这年岁大了,又已经得了好,你们说,这次的好处,可不就是想到我了嘛。弟弟我也是没想到啊,这不过是寻思着救灾想出来的巧方,居然能有这么大的用处,我这人在家中坐,喜从天上来。呵呵。不怕你们笑话,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就我这样的,当个猎户,还算凑合,居然有一天还能当官了差点没直接去祖坟看看,是不是冒青烟了”

这话他说的有趣,听得人虽然这会儿已经回神了,知道他这一次请吃饭是个什么意思了,可这事儿毕竟头一次听到,能知道这么个内部消息,这些底层的小官们,也很有些兴趣,自然附和着笑了起来,甚至还有几个心性活泼的,在一边撺掇他多说些。

“真去看了没有没有冒青烟”

“哪儿啊,我这刚说出口,就让我大伯一巴掌拍脑袋上了,说是这是官家的恩典,和祖坟有啥关系还说我这是赶上了好时候,要在前朝,这出了主意的别说好了,还得防着别人为了抢功劳灭口。”

“要这么说也是啊,就是立功,那也是在太平盛世,更划算些。我以往也曾听说过类似的,说是早年有个人改进了啥弓箭之类的,结果这东西还没送上去呢,那改进的匠人一家子就没了,可见这人啊,还是活在太平年人命更值钱。”

有人沿着焦裕丰的话,忍不住也跟着八卦起来,还说的头头是道,让边上的人听得很有些入神。可这话头刚说完,就让边上的人给瞪了一眼,然后就有那机灵的接口说到

“要这么说,焦大郎,你这9品官来的算是军功了那是不是小了点你那大伯不是8品嘛。”

“你也说了,我大伯是8品,这都已经赏过一回了,这一次自然不会再高了,不然这一功两赏,估计上头也不肯啊。”

“那可不能这么说,你大伯那,不是算救灾的嘛,和军功可不是一个路子。要我说,你也该有个8品才是。”

“对,救灾是救灾,军功是军功,按说你这比那救灾更高些才对。那可不仅仅是杀敌,还护住了咱们自己的同袍呢,这功劳可不小。要我说,就是去军械所,当个主事都是能的。”

“我可不敢想,那可是7品了,要真给我,那我家祖坟都能着火了。”

“哈哈哈”

这会儿就是再不明白的这下子也明白了,这焦裕丰喊他们来吃饭,为的是啥还不是为了让他们将他空降的缘由帮着说出去,压一压如今这兵营里乱七八糟的闲话嘛。

要说以前,他们不知道的时候,虽然和焦裕丰关系处的也算不错,对他能读能写也算佩服,可要说对他一上来就是个8品没一点想法,那肯定不是。只是这些人更加的圆滑,知道这样的人只怕多半都是有背景的,既然人家也不是无能的,又没有侵占他们的利益,自然也不愿意多事儿。

可这会儿知道,人家这也是筹功所得,那就不一样了,军营里别的可以不认,可这军功却一定是认的,抢人功劳什么的,更是大忌。既然人家焦裕丰都说的那么清楚了,那他们自然也要表一表态。

只是这会儿人焦裕丰一句没说营里的闲话,他们这怎么表态自然是将功劳说的重一些,表示一下对他这份功劳的认可了。看看,其实都没笨蛋对吧。

焦裕丰更不是什么笨蛋,他既然已经铺垫好了,那今儿自然要将事儿给彻底掰扯清楚。

“我知道,我这刚到军营,不懂规矩,肯定是可我这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大家伙儿好啊。你们是不知道,我这不差账不知道,一查账,嘿,都傻眼了。能做出十套家伙事儿的料子,居然只出了五套,这剩下的五套去哪儿了这要是

不弄清楚,万一外头有个什么官司,牵扯到这些军械的头上,我这脑袋可就不保了。你们说我能不上心再有一个,咱们这样的,一年多少抛费,兵部都是卡着尺寸发下来的,若是能在这些事儿上俭省一二,那营里的伙计们旁的地方自然能更痛快些,比如一个月多吃上一顿肉或者这衣裳多发两身大家伙儿都不容易,能过的好些,为啥要浪费在这里只肥了那么一两个人,还不见好呢”

焦裕丰这话说的那是相当的有水平。不但是说了自己的难处,还将这单对单的单线矛盾,直接扯到了集体矛盾上。都是最底层的官,直面的就是最底层的需求,这样的说法这些人自然是认同的。最起码那些什长就立马点头了,毕竟他们可没有小灶饭吃,是和下头的兵丁一个锅灶里舀饭的,这伙食问题感受最深。

“要这么说还真是,咱们这日日操演,最是好费力气,若是能多点荤腥,下头也能少喊点苦。”

百将和把总其实日子也不算好过,多半也都是寒门出身,对衣食二字最是敏感,知道这原本能过的更舒坦的日子,因为那些个贪的,直接被折半,心里能舒坦他们好歹也是官,和焦裕丰的品级比也不差,自然更敢说话。其中一个一拍桌子,虎着脸说到

“我说这些日子,怎么就这么不消停呢,合着这是老弟你断了他们的黑手,让他们没的贪了。干了这样缺德的事儿,不赶紧的藏好了尾巴,居然还敢跳出来找事儿我看他们是脑袋上的家伙事儿不想吃饭了。”

“这是欺负我们不识数还是怎么的往日还真是不知道,这些人胆子这么大,居然直接对半的贪。”

“咱们这一个营才多少人他们都敢这么干,要我说,只怕旁的地方这黑手还不少呢,若是能清理一二,那咱们这日子该多美。我听说,上头想要多几架床弩,多弄点马,都一直没批下来,就因为没银子,这要是”

这是谁啊,这么会配合,这么一个大萝卜调出来,这是想刮起风暴怎么的你说啥搞得太大就是大才好啊,大了,他这个起头的小罗罗才不会被人主意到,这以后才安全,不然要是让那些巨贪知道是他搞出来的账本子,这以后还有以后

你说会不会有巨贪呵呵,别看前头处理赖大的时候,京城很是兴起了一股子查账的风,可这都是针对各家自家的事儿,朝堂可没涉及到。焦裕丰就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里头巨贪肯定不少。不然这小小的一营人里头,也不至于有人有这样的胆子,直接折半来。所谓的上行下效,这贪官其实也一样。

一个账本子引起的反贪风暴,在这一刻已经形成。就在这个人说起那一句话的时候。为啥呢

嘿,别看这些都是底层的官,看着不起眼,可就是因为是底层,所以他们以往调动什么的,比较频繁,结交的其他营地的人也多,只要这么一传出去形成舆论趋势那是一定的。

若是在加上上头不上不下的那些武官期待的什么床弩,马匹之流。学一把小鬼子下克上的可能性那是绝对的。更不用说,这里头还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文武较量了。

对,就是文武较量,这管账的都是谁十个里头,七成是军中的文官,而这些文官中,武人出身的,只有近半,其他的多是吏部安插进来。兵部的地盘,这文官插手进来这是啥意思还用多说能有机会一刀子下去,抢回点地盘,武人能不干

焦裕丰觉得,自己这一手操持的应该很利索。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另外做了一些安排的,比如将这情况告诉给木头,顺带送一本自己做的账本子,以供他们整理查账用。

对于焦裕丰的这个举动,木头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惊喜他是真没想到啊,他这还

没有开发一下焦裕丰这个消息来源,这边主动自发的就送上了这么一份大礼,果然,自己给他透露消息真是没白给人情。

此外,贾家这里,焦裕丰也没漏了,毕竟几代的京营统领,若是这事儿问到头上,一问三不知,也是挺跌份的。反过来若是这事儿他们先知道了,那上头再问想来那两个老狐狸一定能用好这一把刀的。

一顿饭,两处送信,焦裕丰完成了他在职业生涯上第一次谋算,这效果如何暂且还不知道,不过就他躺在家里的床上,偷着乐的情况来看,他这差事干的还是挺有劲的啊。,,,, ,,,,,。

贾政亲事

焦裕丰送去的信, 这贾家这里还没想好怎么利用, 那边木头已经开始操持了起来。即使作为密探,人木头也是有上进的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大的机会而已,如今猛地从焦裕丰这里得到这么一个机会他能不利用起来

什么机会当然是查一个大案子的机会了。所以他这账册还没往上送, 就自己先捡着一家查探了起来,查的还不是别人, 就是王家。谁让王家如今势弱呢,查出问题,牵扯也不大对吧。谁让这贡品什么的, 往来东西最多, 最容易出问题呢对吧。不借着这个机会博一下,他都觉得自己脑子不好了。

都说不查不知道, 一查吓一跳,果然,这贡品什么的,这里头的猫腻那真的不是一点两点的多啊。这一查木头才发现, 这管贡品的,几乎每一级那都油水大的吓死人, 几乎是干一票,吃一年的架势啊。

说来这其实也不稀奇,记得以前看过的那一本的书来着或许是端砚的传说故事里反正就有这么一出,说是宋代的皇帝,仁宗还是哪个来着, 反正感觉端砚不错,就想要地方上这一年进贡十方。

众人都知道,宋代的皇帝其实是历朝历代最悲催的皇帝,那私库基本就没满过,稍微有点钱,就让大臣给掏空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买十方,哦,也就是十块,那皇帝已经真的是已经喜欢的很了不得,割肉一样的了。因为皇家所谓的进贡,其实也是采买,只是比市价低上近半罢了。反倒是这被选定的进贡方,因为这个,还能换个全国知名的好处,就像是花了半价卖货,请了皇帝做代言一样。

可这样明明该是双方得益的好事儿,到了这采买贡品的人手里,这就立马成了坏事儿了。一层层的下去,那是一层层的增加数量啊,明知道皇帝喜欢,谁不想附庸风雅,赶个潮流呢对吧。等着到了地方上,这数量就成了一百还是多少来着,反正翻了最起码十倍。

更要紧的是,这价钱,从本来的半价,成本价采买,变成了三成采买,中间差价去哪儿了大家心里都有数吧更要紧的是,这下头的官还狐假虎威的说了,这事儿以后就这么定下了,也就是说,这以后每年都要进贡一百还是三成的价格这已经不是竭泽而渔了,而是为难人啊你说,这砚匠也好,这商户也罢,甚至是采石头的,这日子可怎么过偏偏那官字两个口,连着不想卖都不成,整个一个强买强卖的架势。

一时间吧,那些和端砚扯上关系的,真的是逃的逃,走的走,最后有一个实在是被欺负的狠了的,正巧在逃跑的时候,遇上了包拯的轿子,得,人家这不就拦轿喊冤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