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完全是喂不熟的小狼崽, 当着面说喜欢说想念,转头可能就翻脸不认人,显然也是不担心他盛怒之下会把他那些个姘夫弄死。既然这些人没一个能真正让焦和玉上心,他又何必为焦和玉口上说的“偷情”生气。

魔尊淡淡说道:“不罚你。”

焦和玉觉得有点没趣,他还是更喜欢魔尊愤怒失控,现在的魔尊总教他有些捉摸不透,感觉这人又变回了一开始那高高在上、万事不上心的模样。

焦和玉环抱住魔尊脖子,往魔尊唇上亲了上去。

魔尊没有回亲他,却纵着他伸出灵巧的舌头舔奶糕一样舔自己的唇。等焦和玉的舌头胆大包天地往他嘴里探时,魔尊才抬手按住他后脑勺,冷不丁地反客为主加深这一吻。

“亲够了吗?”魔尊从焦和玉唇上离开,手臂仍是环扣着那纤细的腰,把人牢牢地困在怀中。

焦和玉也不挣扎,还仰起头追问:“您不在意我背着您和别人偷情?”

魔尊垂首看向他被亲得染上艳色的唇,又对上那双宛如碧玉般的眼睛。这人明明狡诈又放荡,偏偏又透着种纤尘不染的天真,他自己恐怕不知道,他这模样会多让人想把他关起来独自享用。

魔尊抬手摩挲着自己刚蹂/躏过的唇,说道:“偷情首先要有情,你有吗?”

“我怎么没有,”焦和玉不服气,给魔尊举起了例子,“我好喜欢您,也好喜欢霄叔叔他们的。”

“口上的喜欢不算喜欢。”魔尊说道。

“那要怎么样才算喜欢?”焦和玉虚心求教。

听到焦和玉这个问题,魔尊一时也答不上来,他自己从未喜欢过什么人,哪能说得清楚。他能确定的是焦和玉根本没有喜欢上他那些姘夫,顶多只是被对方的色相勾/引,与他们有过几场露水姻缘,天一亮,那些个露水姻缘就该消散了。

魔尊没有回答,只说道:“没喜欢上才是最聪明的,你与他们不是同道之人,”他挑起焦和玉的下巴,“你可曾想过真喜欢上他们的话,要怎么排除万难和他们在一起?”

“没想过,谁要想那么长远的事。”焦和玉满不在乎地说,“说不定我明天就死了,那不是白想了?”他要的一向都是眼前的快活,可不会傻到把最甜的果子留到最后吃,万一自己吃不上就死了岂不是便宜了别人?所以他说长霄那家伙不会哄人,只要说点好听的不就大家都开心了嘛,非要想什么以后,以后的事谁会管呢?

“你不会死。”魔尊再次收紧手臂,莫名不喜欢焦和玉提到死字。

“对,我不会死,我现在可是您的炉鼎。”焦和玉笑眯眯地说道,“谁要想杀我,您一定会来救我的。”

“你不是炉鼎。”魔尊皱着眉纠正。

“那我是什么呢?”焦和玉仰头看魔尊,“我是您的伴侣吗?”

魔尊没有立刻回答。

他没想过自己会有伴侣,倘若他有找伴侣的想法,他的另一半应该也不会是焦和玉这样的。可有些事情往往很难控制,比如他忍不住占有了焦和玉,比如他一次次被焦和玉所吸引,他想要焦和玉从此对他忠诚,不再与那几个姘夫眉来眼去。

对上焦和玉的双眼,魔尊静默片刻,才说道:“是。”

“听起来很勉强的样子。”焦和玉昂起脑袋去亲魔尊冷硬的唇角。

堂堂魔尊,居然忍痛把一顶顶绿帽往自己头上戴,捏着鼻子承认这段关系属于正当的伴侣关系。

一想到这一点,焦和玉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都染上了盈盈笑意。他抱紧魔尊的脖子,脑袋在魔尊颈边一顿乱蹭:“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您了!要是哪天您不要我了,我一定会伤心死的。”

魔尊不太习惯这样的黏糊,不过他现在也算挺了解焦和玉的性情了,忍着没把他扔下去。他问道:“你那个厨子和迟霄仙君是什么关系?”

焦和玉眨巴一下眼,不太能跟上魔尊转换话题的速度。他说道:“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他们都最近都在研究蛊的资料,”魔尊既然对焦和玉上了心,自然会派人去查一查焦和玉那几个姘夫。

这两个人一个叫迟霄,一个叫长霄,出现在焦和玉身边的时间点差不多,又同时在搜寻同一个领域的资料,两人留在焦和玉身上的气息甚至还有极为相似。

这么多证据摆在一起,魔尊想不发现问题都难。

魔尊注视着焦和玉问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焦和玉目光灼灼地看着魔尊,一脸崇拜地说道:“您好厉害,这都能猜出来!”

“别装。”魔尊不太喜欢焦和玉在他面前演戏。

“您好无趣啊。”焦和玉趴在魔尊怀里不动了,一副“你不好玩我不和你玩了”的懒洋洋模样。

魔尊确定完自己的猜测,问出了他真正想问的问题:“他们想解什么蛊?”迟霄仙君早不找晚不找,只在这个时候开始找,还特意弄个分/身带着焦和玉到秋水书院来寻书,这事明显和焦和玉脱不了关系。魔尊抬手按在焦和玉背脊上,继续问道,“你身上被人下了蛊?”

焦和玉不吭声,趴在魔尊怀里不动。

“说话。”

“就不说。”焦和玉张嘴往魔尊胸口咬去,咬得很凶,隔着衣服也在上面咬出了一个深深的齿印。

他身上的蛊还不是这人的爹下的,这人虽然小时候也没人疼没人爱,最后还是有亲爹给他铺路,什么都替他准备好。

还跑来问他是什么蛊,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都不知道就了不起吗?什么都不记得就了不起吗?

焦和玉咬够了便松了嘴,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魔尊,眼睛红通通的,看着怪可怜的。

“是那个人下的。”魔尊猜了出来。

他并不愿意称呼那个人为父亲,因为他的生命里从来没有父亲的存在。而且回忆一下他苏醒那日经历的那场夺舍,输给他的明显是他那位“父亲”。

现在想来,对方在焦和玉身上恐怕做了许多“准备”,准备好夺舍之后自己享用。

对方恐怕也没想到,他这个“儿子”会比他强悍,最终是他这个“儿子”在那场残酷的夺舍之中活了下来。

魔尊在自己体内找寻起来,不一会,他在心口找到一样异物。

比起难缠的子蛊,想取出母蛊要简单得多,他心念稍动,那母蛊便出现在掌心。

他手掌宽大,实力又强横,母蛊躺在那里显得很乖顺也很不起眼。

魔尊问焦和玉:“是这个吗?”

焦和玉愣住。

解蛊方法之中有一个最简单粗暴的万能法子:只要毁了母蛊,子蛊也会随之消亡。

只要弄死这只温顺地躺在魔尊掌心的母蛊,他就不用再受困于这个噬心蛊。

焦和玉没贸然出手抢那母蛊。他兴致勃勃地给魔尊解释了一番:“对,就是它,您不知道吧,这叫噬心蛊。您留着这母蛊的话,就可以随时控制我哦,我只要和别人做点什么不该做的事,子蛊就会发作。我试过了,老疼老疼的,弄得我都不敢再亲别人了。”

魔尊一顿,想到焦和玉当着他的面亲元离时的情景。

这家伙哪里不敢了?

“我跟您说,这蛊可坏了,我不和您做那档子事的话每个月都会发作,早晚会给疼死;我经常要是和您做那档子事吧,很快会把子蛊喂熟,到那时它就会破体而出,我自然也死了。”

魔尊环在焦和玉腰上的手顿住了。

他缓缓问道:“这就是你缠着我的原因?”

焦和玉唉声叹气地说:“对啊,我想了想,还是勾/引您一下好了,疼着死不如爽着死。”他凑上去亲了亲魔尊,“还好您不是坐怀不乱的真君子,要不然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魔尊不说话了。

焦和玉说道:“我再告诉您一个秘密,要是您把我体内的子蛊喂熟了,它体内会长出开启秘境的钥匙哟。”他笑眯眯地环抱着魔尊的脖子,语气软绵绵的,像是在和魔尊说情话,“秘境里有历代魔尊积攒下来的宝贝,还有您母亲的尸首,接下来您只要每天和我翻云覆雨,很快就可以拥有秘境里的一切了。”

魔尊掌心魔气运转,那母蛊忽地剧烈地挣扎起来,疯狂想要逃生,连带焦和玉体内的子蛊也开始躁动不安。

焦和玉又一次愣住。

他转头看去,只见魔尊掌中那只母蛊正一点点失去生机。

“您不要那些宝贝了?”焦和玉有些不敢置信地问。

“我不需要。”

“您母亲的尸首您也不要了?”

“正好可以让她入土为安,再也没有人去打扰她。”

说话间,那只母蛊已经彻底从魔尊掌中消失。

焦和玉体内那只子蛊也随之消亡,再也没有动静。

焦和玉还是不太相信魔尊就这样把噬心蛊弄没了。

“您是不是在骗我?”焦和玉抱着魔尊小声问道。

“我不骗你。这样的事你和我说就好,不用让外人帮忙,”魔尊认真说道,“我是你的伴侣。”

“今天您才承认的。”焦和玉窝在魔尊怀里嘀咕。而且是魔尊单方面承认,他还没承认呢!

魔尊一顿,也知道他们在此之前没什么信任可言。或者说,他们现在对彼此也没多少信任。

可不管焦和玉是因为什么原因而勾/引他,他这都被勾上了,总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魔尊沉声说道:“以后别找别人。”

☆、完结终章

焦和玉本也没指望别人, 不过魔尊这么正儿八经地要求,他自然也正儿八经地答应。

魔尊毁了母蛊,焦和玉就自由多了,可奇怪的是在那之前他逮着好看的人就想亲一亲试试看,真没了噬心蛊却没了这种想法。

难道他中了魔尊的套路?

焦和玉心里犯嘀咕, 面上却没说什么,每天勤勤恳恳地去当监工, 不时提个损建议,让学生能更充分地享受被妖魔们按在地上摩擦的乐趣。

没了长霄, 焦和玉也没觉得不习惯, 每天在外面呼朋唤友玩耍,从秋水书院的新生老生之中听取他们的建议。新生们面皮薄, 很多人不太敢和焦和玉说话, 老生们就自在多了,反正他们快毕业了, 坑起师弟师妹们一点都不手软, 给焦和玉提供了许多新鲜玩法, 哦不对,试炼方法。

没过几天,元离来和焦和玉辞别,说是要和师姐回玄冥宗去了。元离比一开始成长了不少,不仅是实力上的,还有心性上的,看起来沉稳了许多。他还是很舍不得焦和玉, 但也知道自己现在还太弱小了,没有资格和魔尊他们争,所以他听师姐的话回去勤加修炼。

焦和玉瞧见元离这模样,笑了笑,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说道:“回去吧,好好修行。”他眉眼柔和,语气鲜有地没带上惯有的撩挑,而是正儿八经地和元离道别。

当年之事对他而言已经太遥远,他本已忘得差不多了,那日长霄提起来了,他才勉为其难地回忆了一下。

其实也没什么好想的,哪都他们都是任人宰割的孩童,遇到那样的事谁都不愿意抛下谁,可不分开跑肯定要是死一起的,那不是什么都没了吗?

至少,最后他们都活了下来,虽然活得不算好,但比起那些早早命丧黄泉的人来说,他们也活得不算差。

好歹这一次,他们没有相见不识、反目成仇;他没有和那本乱七八糟的书里写的那样用血肉滋养噬心蛊到它破体而出;这个从血缘上来讲是他弟弟的人也不曾辗转于那么多人身下,成为那么多人争抢的对象。

至于当初迟霄仙君选择救谁,那种时候谁有空反复衡量,当然是先救最可能遇到危险的要紧。事实证明迟霄仙君也没选错,他们兄弟俩这不都活得好好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过去,没有人记得也好,反正他也不打算记多久,往后见面少了,自然也就不会想起来了。

元离脑袋被焦和玉的手按住时,微微地愣住了。他仰头看着焦和玉,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又涌了上来,盈满他双眼。

“你可真是个爱哭鬼啊。”焦和玉嘲笑道。

“不,不是。”元离哭了起来。他感觉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被他忘掉了,可是他越是急着想回忆起来,脑袋就越是一片空白。他不是爱哭鬼,他只是好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难过。

“你这样哭,你师姐要来找我打架了。”焦和玉看了眼立在不远处的凌秋霜,递给元离一张手帕让他把眼泪擦干,径直朝凌秋霜走了过去。

元离抓紧焦和玉递来的手帕,想追上焦和玉,又硬生生忍住了,安静地站在原处看着焦和玉走到了凌秋霜面前。

凌秋霜一脸警惕地看着焦和玉。

焦和玉提醒说道:“你要是不想害了元离,就要注意不要让人有可乘之机。”

凌秋霜顿住。

焦和玉说道:“你的身体很适合当强大灵魂的载体。”

对于玄冥宗留女不留男这种简单粗暴的做法,焦和玉其实不太赞同,大不了把小孩扔去魔宗自生自灭,也比自己把孩子弄死要强。再说了,凌秋霜长这么大都没被夺舍,不正说明那不是绝对的事。

“以后不要轻易被外界影响。”焦和玉说道,“你自己不被动摇,自然不会让那些玩意有机可乘。”

凌秋霜定定地注视着焦和玉含笑的双眼。他总觉得焦和玉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仿佛一下子收起了所有棱角,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

是什么让他改变的?

凌秋霜不知道。他看向立在不远处的元离,回想着这些时日的痛苦挣扎,过了好一会才说:“你的话,我记住了。”那样的劝告从焦和玉这样的人口里说出来其实有些荒谬,可他们三个人之间发生的一切本就荒谬得很,多这一桩也不算多。

凌秋霜带着元离走了。

焦和玉一个人在路上溜达,发现杏花快要谢了,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碎石去打枝头剩下的杏花。就在离他最近的那株杏花要被他祸害光时,他踢出的石子被人伸手抓住扔到一边。

焦和玉抬起头,见到了不知什么时候找了过来的魔尊。他笑弯起眼,跳起来扑到魔尊身上,整个人挂到了魔尊怀里,说道:“你也出来看花吗?”

魔尊看了眼地上那些被焦和玉打下来的花枝:“你管这叫看花?”

焦和玉振振有词:“它们的同伴都快掉光了,它们孤零零挂在上头多寂寞,我是在帮它们快些回归大地的怀抱。”他说完又搂着魔尊一顿瞎蹭,“你这两天去哪了,我好想你啊。”

魔尊说道:“去让迟霄仙君不用忙活了。”他抱着焦和玉往回走,丝毫不在意沿途一些学生投来的探究目光。

焦和玉自然也是不在意的,他软趴趴地把脑袋搁在魔尊肩头,瞧着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听了魔尊的话,焦和玉弯起唇笑道:“你这是背着我去向情敌示威吗?你心眼好小。”

“这种事情,本来就容不得第三个人。”魔尊说道。

魔尊去见迟霄仙君,自然不仅仅是去向迟霄仙君示威,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去两天。他们这次见面,魔尊告诉迟霄仙君噬心蛊已消失,迟霄仙君则感知到他身上同样存在禁咒,提醒了他这件事。

魔尊闭关两日,就是解决迟霄仙君所说的那个禁咒。

禁咒一除,魔尊清晰地得到了两份记忆,一份关于是儿时的,一份是关于另一个时空的。

前任魔尊挑中了他这个儿子作为“继承人”,实际上是把他当成载体来培养,准备等他成长起来便对他进行夺舍;焦和玉也是被挑上的,只是焦和玉是被挑中作为噬心蛊的容器,前任魔尊对焦和玉不吝于奖赏与培养,目的是等将来夺舍之后用焦和玉作为炉鼎汲取补养,同时也用焦和玉的血肉滋养噬心蛊。

为了让他们的身体更适合作为载体和炉鼎,前任魔尊还把他们的一部分灵魂通过秘法剥离出来扔进另一个时空。

就这样,他们“四人”被放在不同的环境长大,直至前段时间才两两融合起来。

魔尊紧紧环住焦和玉的腰。

命运对焦和玉总是不太公平,他在两个时空都在正道人士抚养下长大,焦和玉却生长在两个最危险也最肮脏的地方——

在魔宗这边,焦和玉得直接面对他那位“父亲”,虽然焦和玉提起来总是满不在乎,可那人既然做得出用焦和玉的血肉滋养噬心蛊这种事,自然不会是个对焦和玉这个“义子”亲切和善的长辈。

在另一个时空,焦和玉出生在以犯罪率高闻名的三不管地带,从小接触的都是三教九流之人,对所有人都心怀警惕,甚至得提防路上遇到的孩子会不会突然掏出把刀扎过来。

焦和玉跟着黑医学了几手,慢慢混了个温饱,后来当地一个老大受了伤,没人敢上去动刀子,焦和玉眼也不眨地上去操刀。老大痊愈后对焦和玉另眼相看,给了他不少优待,还不时地把他带在身边让他露露脸,让其他人不敢对焦和玉动心思。

焦和玉也争气,认认真真学起了医,花了几年便混成了老大的专属医生。正是因为焦和玉这重身份,他装作手上的下属去找焦和玉治伤,一来二去和焦和玉熟悉起来,利用焦和玉获取了不少有用的情报。

一来他一心要完成卧底任务,后来却逐渐被焦和玉所吸引。他们时常躺在床上,你一言我一语地勾画着属于他们的未来:等他们攒够了钱就离开那个三不管地带,找地方开个小店,小超市也好小饭店也好,只要两个人好好过,总能养活自己的。到那时,他们就可以像普通人一样活着,再也不必在枕头底下藏着枪。

再后来,他带人端了那个老大的老巢,把焦和玉作为线人带回去保护起来。

焦和玉却不愿再和他在一起。

两个人每次见面都会吵起来,吵到最后总是不欢而散。他不明白焦和玉为什么能和那个一无所有的“自己”约定未来,却无法接受他,甚至开始质问焦和玉是不是喜欢那个作恶多端的老大。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最后一次出勤时出了意外,再也没能回去与焦和玉相见……

魔尊紧抱住怀里的人。

小时候给他馒头的人确实是元离,可那馒头却是焦和玉弄回来的。焦和玉也还是个孩子,养不活两个只会拖后腿的人,想办法给他治好伤之后便把他送到一处宗门外,自己领着元离走了。

那天风雪很大,他掏出自己从小带着的玉佩犹豫了很久,还是追上去把它塞到元离手里许下承诺。焦和玉就安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一株树下候着,等他们说完话后才对元离说:“别磨磨蹭蹭,该走了。”元离听焦和玉开口,马上听话地跑了过去。

从始至终,焦和玉都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永远是个不相干的人。

一路上他明明和元离更要好,分开以后他却时常想起焦和玉凶巴巴的眼神,直至有一天,所有关于焦和玉的记忆忽然从他脑海里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他所想的只有好好修炼,成为天底下最强悍的存在,再也记不起焦和玉这个人。

这些事,始终只有焦和玉一个人记得。

不管被迫面对什么样的环境,焦和玉都努力想要好好地活着,可他得到的永远是抛弃和欺骗,所有他想要相信的人,最终都是别有所图;所有他想要拥有的东西,最终都会离他而去。

“等这边的事忙完了,我和你去找你的家乡。”魔尊缓声说道。

“你还记着这事呢。”焦和玉笑眯眯地说,“可是你又不会做菜,你没法和我回家乡开酒楼。”

“我们可以开个西点店。”魔尊环抱着焦和玉说道,“你说过的,西点好学,随便学学就会了,我们店里的蛋糕要一天一个样,看心情卖给客人,要是客人长得不好看,我们就不卖给他。”

焦和玉顿住了。

他仰头看着魔尊,睁圆了眼睛:“是你?”

“是我。”魔尊哑声说。

焦和玉挣扎着要下地,魔尊却牢牢扣住他不放开。

他冷不丁地张嘴往魔尊颈上咬去,咬得很深,血慢慢渗了出来。

血腥味在焦和玉口腔泛开。

热乎乎的。

人是活的。

焦和玉伸手回抱住魔尊的脖子,眼睛慢慢红了。

“你骗了我,我不原谅你。”

“那你罚我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不给工钱的那种。”

“想给我做牛做马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不缺你一个。”

“那我还是要给你做牛做马,怎么赶都赶不走的那种。”

“你变油嘴滑舌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喜欢的人特别油嘴滑舌,我跟他在一起久了就学会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

小番外

西点店开业当天。

一条巨蛇戴着蝴蝶结在门口迎宾,吓得很多好奇的人不敢靠近。

过来凑热闹的季辰仙君倒是不怕,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西点店里哪怕没有客人,看起来也热闹得很——

天下第一美人凌秋霜穿回了已经脱下很久的女装,正带着师弟在店里等着招呼客人(据说他们和焦和玉打赌赌输了)。

迟霄仙君在做蛋糕胚(据说魔尊试图把他赶出去)。

魔尊和焦和玉在给蛋糕裱花(虽然成果花里胡哨惨不忍睹)。

这一屋子的美人(元离除外)看起来特别赏心悦目。

季辰仙君决定了,以后他要当这家店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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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啦

第一章就说过是瞎鸡儿写

下面开始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