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韶扑哧笑了,“听,这不就有一个。”

阮臻啼笑皆非,“徐子攸才不是管闲事的人。”

“你倒了解他。”阮韶随口说,完了又觉得这话娇嗔太过,醋意太明显了。

果真,阮臻喜笑颜开,拉过他狠狠亲了几口,道:“放心,我最了解的人,是你。”

阮臻起身去更衣,没有看到身后阮韶的苦笑。

徐子攸看到皇帝神清气爽、眼角带笑,这副喜悦快活全都因为另外一个人,他心里的酸楚又更多了一份。

阮臻注意到他走神,道:“子攸最近为了和谈一事多有操劳,不如朕放你几天假,你好好休息一下。”

徐子攸摇头道:“过几日大庸使节就要抵京,事情繁多,臣怎能在此时回家休假。”

“也罢,等这阵子忙过了,朕再好好奖赏你。”

徐子攸淡淡笑,鼻端闻到阮臻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清雅的荷香,心愈发朝底沉去。

阮臻和徐子攸商谈公事,不知不觉天色渐晚,阮臻便留徐子攸用了晚膳。阮臻叫人去请阮韶一起过来,李松来回,说宁王先前进了点小面,已经睡下了。阮臻想起他今天的确被自己折腾了个够,不由宠溺一笑。

徐子攸抿着苦酒,强撑着把饭吃完,匆匆告退。

随后几日,阮韶就住在了别院里。阮臻下朝后便过来,上午处理朝政,下午空闲了便游湖听戏,钓鱼喝酒,然后就着凉爽秋风滚做一团,颠鸾倒凤,不亦乐乎。后宫中隐有微词,都被许皇后弹压了下去。

大庸使节进京那日,阮韶也离开别院回了王府。他有意避开和大庸有关的一切,阮臻对此十分理解。

是夜,宫廷夜宴,招待大庸使节。觥筹交错之际,使节看着戏台上唱着折柳台的一对少年男女,忽然对越帝道:“陛下可知道,小王平时喜好戏曲,前阵子还收购了一个戏班。这戏班可是我们大庸四大戏班之一的麒麟班,这几年大庸的好戏红戏,都是从这麒麟班里传出来的。”

阮臻端着酒杯,笑得波澜不惊,道:“朕离开大庸已久,这些年多在马背上度过,不听戏曲已久了。”

使节大笑道:“麒麟班的好戏本,可都出自他们班主之手。那位老板可真是个妙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乃是京城里一大红人,多少王孙公子都对他趋之若鹜……”

手里酒杯轻抖一下,阮臻明知自己不该问,可还是开了口:“听起来,广安郡王和这位老板交情不错。”

“那自是极好的。”广安意味深长地一笑,“我俩时常在一起秉烛夜谈,同塌而眠,老板次次都还会为我唱一曲,真是歌喉婉转。有时我还会邀请别的公子一同来踏青,抚琴吟歌,高山流水间,几度迷失桃源。”

阮臻捏着酒杯,只淡淡道:“好雅兴。”

广安继续道:“可不是。京城里的王孙公子都爱玩,慕名而来,尽兴而归。”

许皇后在旁边听不下了,打断了广安充满暗示和挑衅的话,转去问候他家中母亲身体可好,妻妾是否和睦,孩子是否听话聪明,连他家猫抓不抓耗子都过问了。广安招架不住,识趣地闭了嘴,专心喝酒去了。

阮臻则是悄声吩咐李桥道:“将宁王身边的阿姜带过来,别惊动宁王。”

李桥见他面若冰霜,眼里散发阴冷寒意,忐忑应下,匆匆去了。

夜深了,忽然下了雨。阮韶睡得早,没有听到屋外急促密集的脚步声,门猛地打开之时他才惊醒,刚起身,就被一股力量又压进了被褥之中。

根本就没有阮韶挣扎的余地,来人带着狂风暴雨一般的暴躁怒火,几下就撕扯掉他身上单薄的亵衣,啃咬着他身上肌肤。阮韶惊慌困惑,推拒道:“阿臻,你醉了……”

阮臻被酒精烧得通红的双眼瞪住他,道:“你叫我什么?”

阮韶被他掐住了脖子,艰难道:“陛……陛下……”

阮臻冷笑,掐着他,一边分开他双-腿,将滚烫的欲-望重重顶入。阮韶疼得眼前发黑,随即而来的狂暴的抽-动撞击更是让他惨叫了起来。阮臻听着他痛苦求饶的声音,戾气冲顶,失去了理智,就再也停不住了。

手被捆绑在床头,无法挣扎,身子被拉扯、扭曲,下-体后-穴处若不是被男人猛烈操-干,就是被各种淫-器塞满贯-穿。不论如何哭喊哀求,还是被强迫着一次次高-潮,这本该甜美愉悦的感受反而成了恐怖的体验,身体都要被掏空了似的,死去又被强迫着活过来。

而阮臻狂怒的话让阮韶满腹的埋怨顿时落了空:“阿姜全都交代了!”

身体明明因为情-欲而发烫,可骨头却瞬间冷得让人打寒颤。

阮臻扯着阮韶的头发,咬着他的嘴唇,“广安郡王说的果真不假。你在大庸,到底有几个男人?是不是大庸的王孙公子全都睡过你了?”

阮韶闭上了眼,耻辱的泪水从眼角不断涌出,滑落鬓间。

阮臻痛苦地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之前不说?你要告诉我,我会不顾一切地把你接回来的!现在你要我怎么办?我的皇位是用你的身体换来的?”

阮韶猛烈摇头,“不!不是的!是你自己打下来的!”

阮臻将他紧紧抱住,混乱的吻落在他脸上,下-身狠狠地顶-弄操-干。阮韶只有硬撑着迎合,敞开身体承受着他痛苦的怒火,以及愧疚懊恼。

雨越下越大,天边隐隐有雷声响起。李桥站在屋檐下,听到屋内的交-欢声终于趋向温和,也松了一口气。皇帝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他是第一次见他醉酒失控成这样。

死去一般的高-潮过去,阮臻还依旧紧抱着怀里的身躯,将他压在床上。阮韶轻抚着他的头发,像安慰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是我的错,我只是想着帮你,不想做一个废人,却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虽然不知道广安和阿姜都对你说了什么,可是情况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不堪。我其实……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多……”

嘴被吻住,舌温柔地舔舐着被咬破的伤口,然后纠缠住他的舌。良久,分开,阮臻将脸埋在阮韶颈项间。

“我没脸见你。”

“这不是你的错。”阮韶低语,“是我一意孤行,却没考虑你的自尊。我当时只是想,反正我已经这样,还不如借此打探情报,助你一臂之力。我只为了我自己的满足感……”

“够了!”阮臻低喝,“你总是这样,一有什么事,就自己一个人担下来。你替我做质子,代我经受了那么多明枪暗箭,逃走不成被抓回去,又吃尽苦头,却从来不抱怨。阿韶,我欠你太多,你要我怎么还?”

“我不觉得你欠我,这都是我愿意的。”阮韶呢喃,“现在两国谈和,你也可以施展拳脚将大越发展壮大,不是最好的结局吗?过去的事,我们都不要谈了,好不好?”

阮臻苦笑,一遍遍吻他,“阿韶,我的阿韶。你要永远在我身边,永不离开我。”

阮韶闭上眼,脑子里,无数张面孔走马灯似的闪过。冷笑着的广安,沉默寡言的朱珩,还有那些名字都快忘了的王孙公子,最后,却定格在一张如画的景象上。

那是炎炎夏日的码头边,身穿蓝衣的青年远远伫立,目送他离开,衣袂翻飞,空气中流动着残留的荷香一片。

【我等你来找我,不论多久,都会等下去。】

经此一事,阮韶越发呆在王府里不肯出来。广安厚颜无耻地把一同游湖的请帖发来,马总管客客气气地退了回去,说宁王身体不适,谢过郡王的好意。只是广安的邀请能拒绝,太后的请帖阮韶却推拒不了。

太后今年五十一,寿宴不打算大操办,只想叫些熟人一起吃个饭。阮韶榜上有名,只好前去。

阮韶和太后不熟,也没有什么冲突。阮臻现在宠他宠得无以复加,冷落后宫,太后也没有表示任何不满。

在寿宴上,阮韶就不可避免地和广安郡王碰了面。

广安上下打量他,道:“宁王殿下气色真好,还是回到故土才滋润。话说,少了您的大庸京城也少了好多乐趣,倒教我们很想念您。”

阮韶波澜不惊,道:“郡王想要早乐趣,何须本王在场。建安帝身体可好,你那最爱拈酸吃醋的娘子可生了?”

“生了,是个大胖小子。这下家中更没人能治得了这只母老虎了。”广安叹气,愁苦不堪,“话说回来,我们陛下今日也有喜事。那王美人也生下了一名活泼健康的小皇子呢。陛下可终于有后了。”

阮韶眉毛抽了一下,“那可恭喜了。务必好好养,就这么一根独苗呢。”

“可不是。”广安意味深长道,“倒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想做皇太弟的中山王希望落了空,如今正灰溜溜地夹着尾巴奏请回藩国去了。他这么一走,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机会再回京城不。”

阮韶却是忽然和煦一笑,道:“你们京城有什么好?冬天阴冷,夏天酷热,门前一条臭水沟。中山国山清水秀,中山王何苦舍弃了大好风光,对京城那破地方念念不忘?”

广安第一次听阮韶不带脏字地说粗话,吃惊地回不过神。阮臻早在旁边看两人交谈看得不耐烦,寻了个借口将阮韶唤走了。

广安在大越又呆了数日,终于启程返回大庸。阮韶破天荒来送他。临别前,广安一本正经道:“我们两个一场露水情缘,本来就没指望过有结果,你对我,怕是连一分真心都没有过。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可我现在看你身份尊贵不容亵玩,又有人真心待你好,也觉得安慰。我虽然不甘心,但是也只有放手。只希望你往后,把自个儿看得重一点。其实关心你,希望你好的人,很多。你身后的这位九五之尊,以及,远在中山国的那位。”

阮韶安静听着,一拱手,“小王谢过,郡王一路好走。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重逢,望各自珍重。”

大庸使节一走,京城又恢复了往日平静。大越百废待兴,阮臻国事繁忙,但总尽量挤出时间和阮韶耳鬓厮磨。两人聚少离多,阮韶是外臣,又无官职在身,不便频繁进宫。每次阮臻都得找点借口才能把阮韶召来,在书房暖阁里被翻红浪、缠绵欢-爱,以解相思之苦。

只是有一次,阮臻的大皇子偷跑过来找父皇,跑到门前才被拦下。里头两人正做得热火朝天,忽然听到孩童稚嫩的童音叫着找父皇,阮臻表情说不出的窘迫。

李桥好不容易把孩子送走。床上的两人也暂时歇了火。阮臻道:“这孩子也该发蒙了。你可愿意做他太傅?”

“我?”阮韶失笑,“我无功名在身,又无任何才学之名,拿什么来教皇帝的儿子。徐子攸倒是学富五车,你可以考虑他。”

阮臻不免笑道,“你每次提他,语气都好怪。难道是在吃醋?”

阮韶尴尬地咳了一声,“吃什么醋?你后宫那么多妃子美人,我一个个去吃醋,我早酸掉了牙。”

阮臻正色道:“我和徐子攸,并没有私情。后宫里那些人,若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可以把没有生育过的都放出宫去。”

阮韶浑身一震,吃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没想过这人会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阮臻搂住他,抬起他的下巴,凝视着,“阿韶,我爱你。我愿从此以后,只亲近你一人。我想独占你一人,也希望我能只为你一人所有。”

阮臻一回越国就纳妾生子,广施雨露,如今已有三个儿子四个女儿,还有三个后妃怀有身孕,快要临盆。不过他自阮韶回来后,就没再碰过后宫,所有欲望全都施展在了阮韶身上。

“我有时候真可惜你不是女人。”阮臻抚摸着阮韶平坦的小腹,“你若是女子,我一定要立你为后,让你给我生好多孩子,把最聪明的立为太子,让他继承皇位。”

阮韶苦笑,“这天下总是太多如果了。”

“谁叫我这么爱你?”阮臻吻住他,慢慢压在身下,“刚才没尽兴,咱们继续。”

阮韶一直提心吊胆,怕他也要自己亲口说出爱语。现在见他动了情欲,求之不得,立刻缠过去,使出浑身解数取悦。阮臻被他绞缠得太阳穴突突跳,险些就泻了去,征服欲熊熊燃烧,抱住身下人狠狠挺-送起来。

天气一日日凉爽,中秋过后,秋雨阵阵,桂花也开了。这年科举刚过,宫里出了一件轰动的大事。许皇后上书,声称自己多年未出,请皇帝废了她另立。

帝后感情一直和睦,皇后也颇有威信,如今闹这一出,掀起哄然大波。众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怀疑这和宁王有关。兴许是皇后看不惯皇帝如此宠幸一个外臣,还是个男人,才借此给皇帝提个醒。

众人等着越帝服软,不料越帝思考了两天,竟然准奏了。许皇后前脚被废,后脚就又被皇帝封为了永安公主。看皇后当朝领旨时那喜笑颜开的模样,怎么都不像装出来的,满堂朝臣又困惑了。

结果惊人的事还在后头。这年秋猎,皇帝率后宫和文武百官及家眷出行,声势浩大。卸了凤冠的永安公主骑着马,一路和宁王有说有笑,两人不和的谣言也不攻自破。

皇家猎场里轰轰烈烈地闹腾了起来。皇帝第一日就射杀了一头野猪王,兴致高涨。宁王整日陪在他身边,也射了一只鹿添彩。第二日,皇帝又猎了一头豹子,两头野猪。到了第三日,又射了一只鹿王。

这明显的下面人设计好的谄媚让皇帝没了兴致,到了第四日,只吩咐众人尽兴,自己则带着宁王往山林里一钻,寻了个清静的地方,喝酒赏景,采点野果,偷得浮生半日闲。

他们两人幽会之际,永安公主却是因为马儿受惊迷了路,幸得郭家老三察觉不对,单骑追了过去,将她救下,护送回来。

当夜永安和皇帝在帐内秘密说了好一阵话。次日出猎前,皇帝叫来郭家三公子,当头就是一句:“你可愿娶永安公主为妻?”

满场惊骇,郭老大夫脸色煞白,险些晕倒。谁有胆子敢娶皇帝的下堂妻?

可郭家小子不顾父兄的眼色,有板有眼道:“假若公主不嫌弃臣下卑微愚钝,臣愿意!”

所有人都为这小子的憨厚抹汗,皇帝却开怀大笑:“好!不愧是阿宁看中的人!朕这就给你们二人赐婚!”

又道:“我和阿宁虽然夫妻一场,可我一直以兄妹之礼待她,从未越界。她为我操劳多年,年岁蹉跎大了,我也一直为她婚事担忧。你与她成婚后,可要好好待她,也不要辜负她对你的一番心意。”

郭家众人跪地谢恩,都还是一身冷汗。

公主订婚,皇帝乐见其成,算是喜事一桩。于是晚上篝火夜宴分外热闹,营造出一副太平盛世狂欢喜乐的景象。

阮韶受这欢乐感染,也被灌了几杯酒,然后醉醺醺地就被阮臻拉走了。

今夜人人都有点癫狂,连阮韶都觉得这种圆满美好冲淡了他过往的沉重与忧伤。他觉得也许自己是真的可以放下过去,和阮臻好好过下去。阮臻真心爱他,他们俩青梅竹马,彼此了解信任,是天造地设地一对。那些不确切的情愫,把握不住的人,对于他来说是不是太冒险了?

王帐里,灯火朦胧,帐外的歌舞欢笑一阵阵传入耳中。阮韶软软地被阮臻抱着,滚烫地吻顺着敞开的衣襟一路滑下。愉悦的吟哦从口中溢出,身体自然而然地放松敞开,接受温柔的爱抚。这一切轻车熟路,不过又是一场水乳-交融的欢-爱。

可突然一瞬,帐篷消失,欢闹噤声,他躺在轻轻摇晃的甲板上,被人抱在滚烫的怀里,耳里全是他砰砰的心跳。

“等一切结束了,我就回藩国,然后,等你来找我。即使是过来喝杯茶,我也扫席以待。”

“我或许不会去。”

“我知道,但是我会一直等你。”

“为什么?”

“十岁至今,我们认识已经有十三载。我其实喜欢了你十三年,如今才看明白。人生能有几个十三年?我不认为我还能再这样喜欢谁一次,这辈子便认定你了。”

认定了他了?这究竟是他欢好时说来凑趣的情话,还是他认真的誓言?

“阿韶……”

谁在呼唤他。

“阿韶?”

阮韶张开眼,看到阮臻不满的表情。

“你怎么走神了?我没把你弄舒服?”

阮韶内疚,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拉过来,“对不起,我醉得厉害。”

“可我最爱你这模样,连我都要醉了。”阮臻吻着,温柔地挺身抽送。阮韶浑浑噩噩地轻声呻-吟着,明明在山林中,却感受到了潮湿的水气,闻到了清爽的荷香。

刘琸一定是给他下了什么咒,让他无法挣脱了。

这夜借着酒劲,到后来做得有些癫狂,次日阮韶就没能下得来床。阮臻便嘱咐阿姜伺候好他,自己带着一众臣工继续狩猎去了。

阮韶起来后,就一直有点心神不宁,手摸反复摸着那把鱼肠小剑,望着帐外出神。许书宁过来找他说话,见他这样,张口便问:“我一直都想知道,这把小剑是谁给你的,让你这么宝贝?”

阮韶一愣,有种做了坏事被识破的惊慌,“偶然得来的,很好用,就养成了习惯,想事情的时候把玩一下罢了。”

许书宁也没追问,只是坐在他身边,说:“听说大庸那边,政局有点动荡。”

“这话怎么讲?”

“皇帝体弱多病,唯一的皇子还是个襁褓中的奶娃娃。偏偏皇帝有好几个年富力强的弟弟,最亲的弟弟又有赫赫军功在身。前阵子皇帝又病倒了,后宫和朝臣都分成了两派,一派要皇帝立皇子为太子,一派要皇帝为着江山社稷着想,立中山王为皇太弟。拥护皇子的,说皇帝有子嗣,何须兄终弟及。拥护中山王的,则说帝幼母壮,将来恐有太后专权。其实吵吵嚷嚷有一阵子了,奇怪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阮韶怔怔道:“陛下没有和我说。”

许书宁瞟了一眼那把小剑,“可以理解就是。你知道了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阮韶问:“那中山王是怎么说的?”

“他给皇帝上了一道折子,说自己只懂行军打仗,不通朝务,又懒散愚钝,无法担当社稷大任。说自己只想安逸舒适地做个王爷,无心做皇帝。”

“建安帝多疑……”阮韶呢喃,“越解释,越解释不清。”

“所以刘琸这次十分麻烦。他之前跑回藩国蹲着,也算是做对了。”

阮韶似是没听到许书宁的话,迳自喃喃:“主动交出兵权,或许还有得挽回。只是这就犹如一个将士丢盔弃甲只为保命,未免也太憋屈了。阿琸他……”

阮韶猛地打住,抬头对上许书宁了然于胸的双眼。

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而后许书宁开口,道:“陛下可知道?”

“知道什么?”阮韶苦笑,“我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陛下对你,真的是一片痴心,我这七年来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他虽然纳了嫔妃,可都不过为了生育子嗣,尽一个帝王的职责。而只有对你,是真正地爱着,提到你的名字,表情都会明显不同。”许书宁叹气,“一个君王,能对爱人做到如此,已是不易了。当然我不是你们,我无权评价。只是你和刘琸……你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他送你回来的,是吧?”

阮韶身子一僵,“你怎么……”

“你不说,我们就不会推理了?”许书宁哼了一声。

“你们?”

许书宁叹气,“你以为陛下就不知道?”

阮韶脸色苍白,“我回来这么久了,他从来未提过这事。”

许书宁说:“探子回来报,说你和刘琸一起跌下了山涧,生死未卜,我们都吓得六神无主,陛下更是震怒,将书房砸了个稀烂。那几日陛下几乎彻夜难眠,焦躁地在书房熬过一个个通宵。后来你下山发了平安的消息,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可是仔细想想,深山老林,你一介文弱书生,又跌落山崖,怎么能平安无事地走出山,甚至一路顺利地回到京城?”

阮韶低下头。

“你的消息里没有提到刘琸,可你这一路,必然是有同伴。和你一起跌下上去的只有他,那这同伴不是他是谁?”许书宁摇头,“这也就罢了,他毕竟变相救了你一命。可他送你出山不说,还一路护送,到京城前,才和你分开。是因为他不便露面,是吗?他不是奉命追捕你的吗?怎么反而又是救你,又是护送你?你和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一路又发生了什么?”

许书宁的一连串质问犹如鞭子抽在阮韶背脊上,打得他疼入骨髓,惊慌失措,像是眼看掩藏的秘密就要被晒在大太阳下一般。

就在僵持之中,李松连滚带爬地从外面扑进来,大呼道:“出事了!陛下……陛下出事了!”

第136章唯有情殇

出事的并不是阮臻,而是徐子攸。

阮臻率领臣工侍卫进山狩猎,看到一头肥硕的雄鹿,一路追逐,直到一处断崖,才将它射中。阮臻一时兴起,亲自过去拔箭。就在这时,山崖上一大块山石轰然剥落,滚塌下来。众人慌忙撤退中,一块巨石朝阮臻滚去,徐子攸在那一刻大呼一声扑过去将他推开,却被巨石从身上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