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被切断,张启的手臂颓然滑下。她把全家的人都得罪了,为了和他在一起。而如今,另个一人回来,他却把她伤走了,也得罪了全世界的人。张启,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张启把自己收拾干净,驱车前往至唯大厦。被告知总裁有会议,让他在办公室等着。

梁韶宇会议结束推门而入,二话不说就把一个文件夹重重的扔到张启身上,口气颇为不善:“签字。”

张启翻开,看见“股权转让”的标题,阖上文件扔回办公桌,撇开头看着窗外,“不签。”

梁韶宇挑眉道:“你可以不签,我会召集股东开临时会议,你还是一样要签,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随便,反正我是绝对不会签字。”

张启头微低着,像是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至唯集团5%的股份价值几十个亿,好像都与他无关,一向都是意气风发的他从没像现在这样颓废过。

梁韶宇却绕开办公桌,一个箭步冲过去,揪着老七的衣襟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接着一拳头过去,老七毫无防备,实实在在挨了一拳头。

“张启,玩完了!咱俩二十多年的兄弟情分完了!”

手臂沾了沾嘴角,不出意外的被染上血红。他们从小打架,拳头跟铁的似的,却是第一次对兄弟出手。

“你把小雪从Q岛带走的时候,我还在唯唯面前帮你遮着掩着,为这事儿她跟我闹了好几天。我以为你会好好对小雪,所以才把我唯一的妹妹给你。她为了你,全家都得罪了,谁的话都不听,就是觉得你好,就是要和你一起。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张启无言以对,小雪为了他而做的事情,他一清二楚。可是他不仅什么都没有做,连承诺都不曾有,他的犹豫,让她的心四分五裂。

他曾经以为,谢好是他这辈子要守护的人。为了她,努力和过去荒诞的生活告别,为了她,做了这辈子从不会有过的退让。可是到头来,她却说,他们不合适,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他的世界太大,融入他的世界让她很不适应。她说要分开,彼此冷静一下,也许会发现,彼此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人。

谢好说要分开,张启觉得很不能理解,为了她做了那么多让步,她却说这样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他的努力她全然看不见。她就那么坚决的转身走了,他是真的想不明白。

平生第一次被甩,还是一个他第一次想好好相处的女人,那种挫败感让他很难接受,也很痛苦。他恢复到以前醉生梦死的日子,甚至更甚。

小雪的出现,是他完全没有料到的,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进他已经昏暗的心房。

小雪说:“七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的笑很好看,可是现在比哭都难看。

“七哥,你不是爱美妞儿吗?陪我去意大利吧,我看帅哥,你看美妞,怎么样?”

“七哥,是不是看来看去,还是我这个京妞儿最美?”

“七哥,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七哥,不要对我说谎。”

有些人,轻易的放开了手,而有些人,为了不放手用尽全力。小雪一直没有放开,她只在等他一句话,而他居然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张启越想越后悔,不停的摇头,像是坚定自己的心一般的喃喃自语:“股份我不会卖,小雪我也不会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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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夕沐半躺在浴缸里,滴了精油的水没在她的胸口处。昨晚因为发烧出汗,身上黏黏的特别难受,一回来她就泡在水里。

不知道泡了多久,颜夕沐裹了浴巾从浴缸里出来。抹掉镜子上的水雾,镜中的她,脸颊红润,眼睛黑亮,长得也不算差。想她也算是上市公司的小头目,年薪也能拿到好几个零,年纪又不大,放哪儿不是有大把的好青年上赶着追,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伤心难过?

乔骆勋那样的大少爷,心情好的时候对你好,心情不好的时候给你一刀都不稀奇。别说没情,若真有情,那也是过去,而且苗头刚刚萌发就被扼杀在摇篮里。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你还在傻乎乎的期待什么呢?

曾经她真的以为他们可以发展一下,拿到出国留学的名额,她开心了好久,单纯的以为等她回来,优秀的足以和他相配,他们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在一起。国外的日子不管多苦多难,她从不抱怨。

拿到硕士学位,她被推荐到德国一家世界闻名的游艇公司做设计,那么好的机会她不想放弃。她打电话给乔骆勋,询问他的意见,如果他要她回来,那她绝不犹豫马上回国,再好的机会也比不上他。两年来,她第一次打电话给他,紧张,又兴奋。可是,却无人接听。打给他的助手,却总是以各种理由说乔骆勋没有时间。

后来,她死心了。也许,他已经忘了她是谁。那她回国,还有什么意义呢?于是她动身去了德国,两年内拿了好几个奖。后来,她收到天乔游艇的offer。

回国之后她才知道,天乔集团是他的,天乔游艇也是他的,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是一点点。而他再见到她的时候,那神情真的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可是他明明说过,喜欢她的声音,甚至说喜欢她明亮带着倔强的眼睛,就算那是酒后的话,可是酒后吐真言不是吗?四年,真的那么容易就把她忘了吗?可是明明别人都记得她,就连张启多年后再一次看见她,不再是那个在他店里驻唱的小歌手,而是拿了好多奖项的设计师,都能提名道姓的说颜夕沐你丫果真变出息了。可是,他怎么能那么容易忘掉呢?

颜夕沐后来想明白了,四年足够改变一颗爱的心,更何况,他们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爱情,那时候她没有资格让他说爱,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呢?

颜夕沐下定决心和他撇清关系,他是董事长,那她就安安分分的做一个小员工。他手下员工千千万,怎么也不会注意到她。一年来,他们除了在几次会议上,几乎没有见过面。

可是她明明已经摆好自己的位置,他又要隔三差五的对她关心一下,这到底是想怎样?大少爷的暧昧小游戏?她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也会多想的,如果不要,就不要给她任何希望,她真的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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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嗯,我知道了。”

颜夕沐从别墅离开,病好了?一转身就翻脸,变得无情无义,这样的事颜夕沐也不是第一次做,早就驾轻就熟。乔骆勋唇角有意思自嘲的笑意,墨色的眼睛有一次浓浓的寒气,看着暗下的手机屏幕,推开病房门。

外厅坐着他的父亲。昨晚他到家里的电话,他妹妹乔悠悠身子不舒服,只能撇下生病的颜夕沐,没敢多耽搁就赶到她家接上乔悠悠把她送到医院。她怀孕两个月,却忽然肚子痛。医生说,她身子太弱,若不是及时赶过来,孩子很有可能保不住。

而今天却又有消息说,正在境外参加军事活动的乔悠悠的老公褚颂,出了意外,至今生死未卜。是骨肉相连的心灵感应吧,在同一个晚上,他出事,她差点失去孩子。

乔骆勋稍稍欠身打了招呼,便推门进了内间。乔悠悠还在哭,这么多年,他从没见过她哭的这么心痛。

乔悠悠是他唯一的妹妹,多年来,他们也许并不亲近,可是血浓于水,他不会允许她受任何委屈,不能忍受看她掉一滴眼泪,只要她说,他一定会做到。她说要去看褚颂,他一定回让她见到,不管用什么手段。

安慰着乔悠悠休息,乔骆勋走到外厅,欠身对父亲说:“我去安排飞机。”

“悠悠和你妈过去,你不要去。”乔老爷子声音有些暗哑的说。

“我知道。”乔骆勋对着褚老爷子点点头,便转身走出病房。

境外的军事基地,乔骆勋曾经和他们有过生意来往,作为中国军官家属出现,尤其是这样大张旗鼓的宣告着自己身份的不寻常,不论如何,都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Chapter 6

原定的三天行程,梁韶雪拖了一周才回国。为了防止她再度“逃跑”或者“被劫持”,梁母干脆找了乔骆勋去接她。

梁韶雪从闸口走出来,助手推着她的行李跟在后面。她用深色风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黑超眼镜几乎遮住了她半张脸,微卷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像是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看见人群一个卓尔不凡的身影,梁韶雪快步走过去。

“勋子哥,不好意思,麻烦你来接我。”

“正好有时间。”

梁韶雪低着头苦笑,“其实我妈是多此一举,我肯定会回家的。”

“走吧。”乔骆勋揽着她的肩膀一同走出到达大厅。

“勋子哥……”梁韶雪忽然停了下来,拉着他的衣服看着他身后的方向。乔骆勋顺着她的视线,一回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颜夕沐。

颜夕沐摘了墨镜走近,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先恭恭敬敬的和乔骆勋打了招呼,才转而对着梁韶雪说:“听说你去日本了。”

“是啊,刚回来,”梁韶雪有些尴尬,“你呢?”

“一个同事今天回国,我正好在京城就来接他。”

“哦,这样啊。”梁韶雪偷偷打量着身边的人。脸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那我先走了,再见。”颜夕沐笑了笑,戴上眼镜离开。转身的时候,束在脑后的发尾轻轻扫到了乔骆勋的下巴,离去的背影像只骄傲的孔雀。

下颚痒痒的,还能闻到她发梢淡淡的馨香。乔骆勋收回有些出神的心窍,拉着梁韶雪走出机场。

“颜颜对你来说是不一样的吧?”一直执着于窗外风景的梁韶雪忽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哪里不一样?”乔骆勋反问。

“不知道,感觉,我的第六感一直很准。”

乔骆勋单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着额头,看起来有些疲惫。他的侧脸很好看,不同于张启不羁,他身上更浓郁的散发着成熟稳重的气质。

“我听说了,悠悠和褚颂的事。”梁韶雪神情有些黯然。

“不用担心,褚颂醒了,悠悠身子也好点儿,再过几天就回来了。”

“悠悠真不容易。”梁韶雪心疼的喃喃道。一周之内,差点失去老公,又失去了孩子。还好褚颂醒了,不然,她该多么绝望。

“勋子哥,你真的打算和我结婚吗?”

乔骆勋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问,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眼中的感情有些复杂,不确定、不安,还有害怕。

“怎么?不愿意吗?”乔骆勋玩味的问道。

梁韶雪吞吞口水,继续缩成一团,一路上都没有再说一句话。车子停在她家院子外,梁韶雪坐在副驾驶上久久都没有动。乔骆勋下车,把她从车里拉出来,握着她的手穿过搭着葡萄架的庭院。微风轻过,已经发了嫩芽的枝头有股子淡淡的清香。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温热且干燥,渐渐驱散梁韶雪心底的担忧害怕。

果然,有乔骆勋保驾护航,梁韶雪很容易蒙混过关,打着需要休息的旗子钻进房间。有外人在场,梁母也不好发作,只能由着她。

梁母特别中意乔骆勋,今天小雪回国,为了打消她的自由主义,她拜托乔骆勋去机场接她。小雪从小就会耍赖撒娇,他们家的小子们都顶不住她这一套,她如果狠了心不回家,不知道又会被他们藏到哪儿去。

“今天谢谢你了勋子,你这么忙,还麻烦你亲自去接她。”

“您客气了。”

“褚颂怎么样了?”

“他没事,本来身子骨就好,休息几天就没大碍了。”

梁母说起来就叹气,好好的孩子,偏偏出了这么大的事故,闹得几家人担心害怕,飞行员真的太危险。

乔骆勋没有多做停留就从梁家出来。梁家意图很明显,他们一直都不同意梁韶雪和张启的事情,对外声称他们只是朋友,压下梁韶雪和张启在一起的事实。而要他和梁韶雪结婚也不是梁家一头热,乔悠悠出事之前,乔母也很热衷给他张罗这门亲事。

梁韶雪洗了澡,头发还未干。蹲在皮箱前,把被埋在最下面的手机找出来。从老七家离开,近半个月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摁下开机键之后,未读短信提示震得她手臂发麻。除了他发来的短信,还有他电话未接提示。梁韶雪一条一条看下来,手是抖的,心也是抖得。他没有说什么情话,只是求她接电话,他有很多话说。最近一通电话,是三十分钟前。

******

把同事送回酒店休息,颜夕沐开着车满大街漫无目的的悠着。还是不自主的想起在机场遇见的两个人,人群中一对璧人,多年来她一直没办法让自己的目光从他挺拔的背影上移开。梁韶雪已经看见她,她更不能装作视而不见,毕竟他还是她的大大大BOSS,见了老板不打招呼,她不敢保证还能不能在这家公司待下去。

他们会结婚吧,可是,梁韶雪喜欢的不是张启吗?

他亲自到机场接机,亲昵的揽着梁韶雪的肩膀,神态自若。这样的亲昵他们从没有过,不对!一周前有过,可是那时候,她病了,她若不生病,他会吗?会!但是得先给他灌酒,在他晕晕乎乎的时候,也许会勉为其难的抱一下。

颜夕沐瞬间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真他妈的失败!大概脱光了爬上他的床,他也只会厌恶的皱起眉头,让她穿上衣服滚蛋。

京城这片宝地跟颜夕沐八字不合,二十年没在这儿有过好事儿,全是霉头!

夜幕降临的时候,颜夕沐把车停在路边,凝视着眼前这家火爆异常的酒吧。不知道已经是第几家门店,不是原来的位置,不是原来的门面,可是那繁缛复杂的招牌,却还是那时的样子。

鼎Bar。

颜夕沐缓缓驶入停车场,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夜幕中的样子有些孤单落寞。她自嘲的摇摇头,心想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堂堂七少,怎么可能流落街头?可是她还是被那份好奇勾着,停好车子到路边看,果然,她的眼神还是不错的。

张启毫不顾忌的席地而坐,指间夹了一根烟,脚边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啤酒,呆呆的看着前方出神。他的存在,与周遭喧嚣热闹格格不入,像是在闹市中寻了一小块安静。

颜夕沐走近,在他旁边坐下,自顾的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俯身用他的烟上的星火给自己的烟点燃。刚吸了一口便被狠狠呛到,眼泪汪汪的拿起盒子,才发现白色烟盒上一个字儿都没有。这辈子居然有机会抽上特供,颜夕沐对这支看似平常的烟肃然起敬。

“老板,请我喝酒吧。”

张启没接话,只是把自己喝剩下的半瓶递给她。颜夕沐没接,站起来拍拍屁股,走近鼎。

这里不是她曾经驻唱的那家店,经过这么多年,鼎七控股公司的爪牙已经从酒吧、会所延伸到酒店、度假村、高尔夫球场,甚至Q岛的游艇会,都是张启的产业。京城人都知道七少爱玩,只是都没有想到他能玩的这么大。

台上唱歌的女人让她想起了多年前驻唱的自己,穿的比她少,唱的没她好,就连乔骆勋那样寡言的人都曾说过,她有一副好嗓子。颜夕沐懊恼的拍着脑门,怎么又想起他!

出来时,颜夕沐手中多了两瓶酒。而这会儿工夫,张启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安安静静的坐在他旁边。

颜夕沐退到一边喝酒。七少爷从来不缺女人,纵是知道他是什么品行,还是会有女人前赴后继的涌过去。有人看上他的家事,有人看上他的钱,虽然风流,还是有姑娘对她真心真意。张启对她说了些什么,不多会儿,那女子便起身离开,瘦弱的背影在夜色中有些萧索。

颜夕沐走过去,把其中一瓶递给张启,他却摇头不要,反而问道:“你说,我这个人是不是很差劲?”

张启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吓得颜夕沐差点儿把嘴里的酒喷出来,“少爷,您是不是被风吹糊涂了?”

张启的眼神依旧没有焦距的看着前方,“现在已经没人愿意搭理我了。”

“怎么会?刚刚还看见一美人儿呢,你跟人家说什么了?走的时候背影看起来特别忧伤,跟林妹妹似的。”

“你现在追过去问她认不认识张启,她肯定说‘如果你认识,替我谢谢他八辈儿祖宗’。”

“那我还是不去了。”颜夕沐喝了一口酒,又点上一支烟。

“刚刚那是谢好。”张启说。

颜夕沐深吸一口,缓缓突出云雾。

她听过这个名字,也见过她,清秀文静的站在张启身边,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羞红脸颊。他们刚分开的时候,张启狠狠颓废了一阵子,再后来,他就和梁韶雪在一起了。难道,就是因为他和前女友又勾搭上了,所以,梁韶雪转身投入乔骆勋的怀抱,而乔骆勋就这样顺手接了?

“知道吗?小雪不理我,不接我的电话,也不见我。”

张启像是需要一个人说话一样,尽管颜夕沐沉默不语,更不在乎她只是无关紧要的局外人,他还是无所顾忌的继续说:“他们家人视我为阶级敌人,连我家人都不想看见我,我家老爷子为了她把我打的几天不敢出门,兄弟为了她,逼着我卖股份放话要和我断绝兄弟情义。”

颜夕沐一鼓作气把剩下的半瓶酒喝完,胸腔起伏的看着过往的车辆,顺手拿起另一瓶。梁韶雪一直都是天之骄女,她有爱她的家人和朋友,有尊贵的身世,还有为她消瘦的男人。而她,孑然一身,永远只有自己。她好想要一个能为她出头的朋友,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听她倾诉,在她受伤害的时候替她出气。可是偏偏,她什么都没有。

“喂!颜夕沐,你为什么不和乔骆勋在一起?”

“噗……”

张启的话威力慑人,颜夕沐彻底被呛到了,啤酒从鼻子和嘴巴一起喷出来,她前面一米之内都是她喷出来的酒。

“没事儿吧?”张启乐了,看着颜夕沐狼狈的样子,几天来他第一次开怀的笑。

“咳咳……咳咳……”颜夕沐不停的咳嗽着。酒,混着鼻涕眼泪,喷的她满脸都是,狼狈的要死。

张启让人送了纸巾过来,颜夕沐捧着纸巾狂咳不止,她的喉咙刚刚才好转,这下被呛的喉咙、气管甚至心肺,都是疼的。

张启一边给她拍着后背,身边的电话在闪,他心情稍稍愉悦的摁下接听键,却脸色突变:“咒我?信不信我让丫永远闭嘴?”

“七少,那辆车最近一直是梁小姐开着,我想会不会是梁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