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因为晚归被宿管老师抓个正着,她认错态度极好,可是宿管老师认定她是惯犯,通报了学校。老教授出面担保,才勉强把处分压了下去。老教授问及她为什么总是晚归,她只能绕开重点说要打工挣钱,钱对她来说很重要,她需要很多很多钱,等有了合适的肾源,就可以给奶奶换肾,在此之前,她需要存足够多的钱。

一个周日的下午,老教授带着她请乔骆勋吃饭,地点却选在学校餐厅,一人一碗牛肉面。然后,她顺利进了乔骆勋的公司,在设计部做助理。一个月之后,变成总裁秘书室的一员。她有些不情愿,毕竟设计部更适合她,她实在不想做要奉承老板的秘书。可是乔骆勋的理由很简单,想用最短的时间挣最多的钱,就来秘书室。

她开始陪着乔骆勋出席各种应酬和活动,身为工科生,逻辑思维也比普通的秘书要敏锐,乔骆勋甚至多次询问她的意见,而她也从没有让乔骆勋失望过。

日渐衰弱的奶奶终于等到了肾源,可是,她还是没有足够的钱。这次帮她的,还是乔骆勋。甚至后来她回想起这件事,越来越确定如果没有乔骆勋,奶奶不会这么快等到肾源。

就算他们从未提及过,但是他对她所做的事情,已经深耕在她心底,他早已占据了颜夕沐心的每一寸空间。她坚信,如果不是喜欢,他又何必做这么多,他只是不善表达情绪而已。

******

“颜小姐,乔先生这几天在澳洲,不方便听电话。”

“实在抱歉,乔先生开了很久的会,目前在休息,我会转达您有来过电话。”

“乔先生马上要上飞机,抱歉。”

颜夕沐一遍一遍的打过去,一次又一次被拒绝。连什么时候回来都不肯说,她能听的出,陈特助每次接电话时候爱莫能助的语气。

她知道这次是她做的不对,他不理她,她能理解,如果他此时完全无所谓的站在她面前,她才要哭呢!那只能代表,他已经彻底放弃她了。所以,虽然有些伤心,可是心底最深处,还是欣慰的。

颜夕沐通过中介,在天乔大厦附近高价租了一套一居室的房子,并且向关总申请调回京城,日后她大部分时间会留在京城办公,有重要的会议或者活动她会即使赶回Q岛参加,反正交通便利,飞机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到。

天乔集团总公司主要做石油通讯等基础建设,而多个子公司,包括天乔游艇公司,也在天桥大厦有着一个大型办公间。颜夕沐拎着电脑去天乔大厦上班的时候,第一次体会到独霸整层楼的快感。

颜夕沐写了一封很详细的邮件,附上到引擎供应商的调研纪要,明里暗里把矛头指向公司主管副总。她的目的很简单,希望关总能公正廉明。游艇的质量关系着未来乘客的人生安全,是绝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闪失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躺在宽大的床上,总是想起她和乔骆勋在达拉斯那短暂的幸福。那时候他已经什么都知道,只等她亲口说出来,只要她说,他就不会计较。可是她还是拼命往后缩,侥幸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而协议未生效,才是他这次“爆发”的导火索。

颜夕沐,你果然是鸵鸟,又蠢又笨的鸵鸟。

她第N次拨了邱翡的电话。这次,终于通了。他的声音挺起来很烦躁,完全没有曾经的云淡风轻。她只想催他把协议签了,从此划清界限。

邱翡却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嚷嚷的声音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中文裹着英文,偶尔还带出京腔:“你那什么人啊?再怎么生气也该找你麻烦,为什么牵扯到我头上?当初可没人逼迫你,都是你自愿的吧?!”

颜夕沐听晕了,难道是乔骆勋出手了?

“收我的马场也就算了,现在连我的公司都想动,恶意打压股价,拦了我的供货商,投行的人也被他扇呼的跟着凑热闹,在这么下去真扛不住了!他妈的,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颜夕沐!

“离婚!你以为我不想签啊?你以为自己多有魅力我舍不得你啊?切!要不是我家那个老不死的死咬着不肯放,我早他妈把你休了,老子有要娶的人,他妈的不是你!”

颜夕沐听着他爆粗口,虽然觉得很不应该,可还是忍不住的大笑起来,心情舒畅的差点儿从床上滚下来。就是说嘛,他明明爱着那个小朋友,当初妥协的把形婚的招数都想出来了,怎么会舍得把人家踹了呢!

颜夕沐挂了电话,站在床上振臂高呼,手机差点脱手飞出去,“乔骆勋,我不会放开你的!你不要我没关系,我要你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了解老乔的用心良苦了吧,可是你们说,颜夕沐只不过是个驻唱小歌手,就算长得还行,可是比她漂亮的人多了!就是脑袋好使,可是比她优秀的人也多了!比她家事好的姑娘更是多了,她凭什么让老乔这么死心塌地的对她好呢?为什么呀?凭什么?都木有人对我这样!擦,摔!

22V章

乔骆勋下了飞机,便直接回公司。这些天他一直在全球各地飞,几乎夜夜在飞机上度过,时差已经完全乱了。视察多家分公司,同时见了多家有意向合作的公司。

他最早是房地产起家,后来渐渐转移重心到基建。国内的基建大多被国家垄断,他便把目光瞄向国外。欧洲的电讯、公路机场,澳洲的通讯和港口,甚至刚在美国谈妥收购的RC石油公司。天乔游艇,若不是因为颜夕沐,他大概不会买下这家公司。中国的游艇事业才刚刚起步,与国际水平相去甚远,倒是很有发展前景,可是走上大道之前,是充满艰难险阻的羊肠小路。不过,他的收购,倒是给羸弱的中国游艇行业注入了强心针,作为第一家上市的游艇公司,噱头够足,更多的富豪把目光锁在了这一方前景无限的肥肉上。

乔骆勋不提颜夕沐,陈特助更不敢妄自开口,多次想提醒他回电话,可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这些天他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公事上,把几个月要做的事情,压缩在半个月之内。纵是他平时有运动,身体还是觉得吃不消。上了车便疲惫不堪的闭着眼睛,头轻靠在座椅背上。

车里静的近似无声。乔骆勋轻声叹气,薄唇翕动,“她在干什么?”

副驾驶的陈特助暗自喘了口气,终于肯问了。

“颜小姐退了酒店客房,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居室。她和关总申请留在京城办公,天乔大厦有预留的游艇公司办公室,前几天她已经搬进去。”

听了陈特助的话,良久他才道:“嗯。她有什么需要随时补齐。”

“是,乔先生放心。”

颜夕沐请了上午的假,去看望老教授。他去年退休,住在京郊的一个独门小院里。老教授祖上全是文骚名人,他父亲曾经是蔡老的好朋友。而据老教授说,他家和乔骆勋的外公家是邻居,他算是看着乔骆勋长大的。

颜夕沐来的时候,老教授正在花圃里松土。看见颜夕沐并不意外,倒是数落她不懂礼数,回国这么久都不知道来看看老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她怎么能把比父亲都重要的人抛诸脑后。颜夕沐放下礼物,挽起袖子跳进花圃打下手,却又被老教授好一顿训斥,说她不懂事,踩坏了他的幼苗。颜夕沐站在原地进退不得,低头找了半天,都没看见他所谓的幼苗在哪里。

多年不见,颜夕沐在老教授眼中,还是一身的毛病,数落她这也不对那也不行,就连泡茶,都说她工序错了,洗茶的水不能随便倒了。

“老师!”颜夕沐放下紫砂壶,眼睛气鼓鼓的睁得圆圆的。

“那么大声干什么?不都教过你吗,要心平气和,方能成事。”

颜夕沐对这位比起当年脾气更怪的老爷子,完全没有招架之术,只能默默忍着。如果乔骆勋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灭掉老教授的气焰,不过也会顺便给他点儿气焰,免得他不开心。

不知道乔骆勋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他还愿不愿意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虽然到现在,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可是她真的不能看着到手的幸福就这样毁在自己手里。

从教授家出来,颜夕沐直接赶回公司。像往日一样,先到前台询问乔先生有没有回来,明知道答案是一样,她却像是成了习惯似的,不问一句,一整天都不安宁。而今天,答案却让她欣喜若狂。前台姑娘笑吟吟的说,乔先生回来了,半个小时前刚刚上去。

颜夕沐开心极了,顺手将刚买回来的j'adore香水放在姑娘手边。

他回来了,颜夕沐觉得自己连走路的步子都是轻盈的。不管他有多生气,有多么别扭,或者直接提着她的领子把她扔出去,她都不会皱眉头。这就是爱嘛,爱她才恨她,她懂的。

乘了电梯上顶层,却被告知他在半小时前召集所有主管开会。颜夕沐皱眉,要不要这么卖命?生病了怎么办?好嘛没关系,她来照顾。

颜夕沐回到办公室,却没办法集中注意干活。邮箱里躺了好几封设计稿,具体细节要敲定,定了下午2点钟的视频会议。却在离会议开始只剩5分钟的时候,接到来自董事长秘书室的“告密”电话,老鸟出动了。

颜夕沐什么也不管了,直接推掉会议,拎着包直奔一楼,在大堂里与乔骆勋“偶遇”。

有多久没见?半个月?几个月?几年?反正颜夕沐觉得很久没有看见他,他依然像古希腊的神祇一样,被万人敬仰,身后跟了一个“加强连”的人马,她根本不能靠近半分。虽然他看起来依旧强势,颜夕沐却明显感觉出了他的力不从心。

他压根没想搭理她,这些她早就想到了,便自觉地开着车跟在后面。他先去了马场,约了电商谈了一下午,据说他有兴趣涉及电子商务,看来并不完全是传言。接着就迟到了和银行的饭局,又中途提前离开,到了一家四合院的私人会所送了一份生日礼物。出来的时候,身上有酒气。颜夕沐把他堵在四合院门口,递给他一瓶热腾腾的牛奶,他依然视而不见绕开。

颜夕沐拧开盖子,猛喝一口,却被烫到了舌头。

一整个下午都没闲着,他到底又多忙?有必要都赶在一起吗?

“乔先生,今天的行程已经结束了。”

“回家。“

“是。”

乔骆勋松了松衣领,降下车窗吹风。送了份礼物进去,迟到了这么久,又着急火燎的要走,一群人嚷嚷着不乐意,非要灌他酒。他也没推辞,多喝了两杯,那些浑浊的液体,谁知道里面掺了几种酒?一出门看见她,明亮的双眸像是黑夜里闪闪发亮的星星。

车停在别墅外,陈特助给他开了车门。

“明天我休息,这些天你也辛苦了,回去吧。”

“是。”

陈特助颔首,却没头没脑的忽然说了句对不起。见乔骆勋没说话,他便继续说:“对不起乔先生,我应该早些查清楚,是我失责。”如果早些查清楚,颜夕沐并没有真正离婚,早发现问题早解决,他们俩也许不会闹成现在这般。

乔骆勋回头看了看空荡幽暗的小路,她的车进不来,这会儿,她不知道正躲在哪颗灌木丛后,陈特助不走,她绝对不会出现。乔骆勋挥了挥手,陈特助了然的点头,便不再停留。

颜夕沐坐在灌木后,她明明已经跟到门口,却不敢出去。这些天她只知道要见他,现在终于见到了,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什么都知道了,她没有丝毫要辩解的,他早已经强大到万事皆难逃脱他的掌握,她的一举一动远在天边,却又像近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