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周京泽把一个礼盒扔到胡茜西怀里,冲她俩抬了抬下巴:“走了。”

五楼阳台上,周京泽嘴里叼着一根烟,漆黑的眼睛盯着楼下两个人的身影,尤其放在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孩上。

盛南洲弹开打火机匣子,给周京泽点烟,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眼神,打趣道:“这就能惦记上了?”

周京泽咬着烟偏头去点那簇橘色的火,他吸了一口烟,把烟拿在手上,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喜欢这样的吗?”

他从来不碰这种好学生。

周京泽只是觉得她眼熟。

回去的路上,许随忍不住问:“西西,周京泽怎么会是你舅舅?”

“我们两家有点亲戚关系啦,他其实是我小舅舅,而且我们大家都一起长大的。”胡茜西解释道。

回到学校后,胡茜西去了拿快递,许随一个人先回宿舍。眼看她就要走进宿舍大门时,忽然,一只橘猫从草丛里飞蹿而出来,冲许随喵喵地叫着。

小猫踩着圆滚滚的脚掌来到许随跟前,琥珀色的眼珠一直看着它,还试图蹭她的裤腿。许随的心软成一片,她蹲下来,发现它脸上带着伤口,血迹还在上面。

看起来就是乱跑出来,被杂草花刺之类割伤的。

许随起身,去宿舍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和火腿肠,又重新折回到它面前,用矿泉水小心地帮猫清理伤口,又撕开火腿肠的口子,小猫顺着她的手掌咬起来。

喂完食后,许随拍拍它的脑袋:“我走啦,我养不了你。“

晚上,室友们都还没有回来,许随打开笔记本,上网搜索了一下本届北航的新生代表发言,网页很快给了答案。

许随坐在电脑前,安静地看着视频里的周京泽。

周京泽站在台上,台下有些哄闹,他伸出长臂倏然将面前的话筒拔高一大截,脸上的讥讽明显,下面的学生发出一阵爆笑声。

一旁身高只有1米六刚发完言的主任有些头痛:这届的学生不好带啊。

调好话筒后,周京泽站在众人面前,施施然开口:“各位同学,我长话短说,当然接下来你也可以认为我说的是废话。”

“哇哦。”台下有人发出调侃的声音。

“相信很多人在军训结束完对北航有了一个初步的认知,我不管你是依然心怀梦想,还是被每天六点准时就响的闹铃而心生退意,”周京泽漆黑的眼睛扫了台下一圈,三分痞气夹杂着七分漫不经心,“未来可能更难,淘汰率,成为飞行员面对的灾难,被停飞等问题。”

“我不想管这些,以前从书上看到一句话,送给选择成为飞行员的大家——”

台下忽然静了下来,都在等着周京泽会说出什么话来。周京泽站在台下,眼神睥睨台下的人,声音带着一股张狂的傲劲。

“上帝一声不响,一切皆由我定。”

台下的学生再次安静下来,静默蔓延到每一个角落。周京泽轻轻笑了一下,将手中的发言稿折成纸飞机,朝台下一掷。

白色纸飞机飘飘扬扬在半空中飞了一圈,继而飞向万人如海的台下。学生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鼓掌和欢呼声。

所有同学像受这句话感染似的,竟相向上跳跃,企图抓住那只纸飞机,那是属于他们的狂欢,纷纷喊着:

“老子要成为最优秀的飞行员!”

“我一定会拍蓝天的照片给我妈看。”

有风吹来,鼓起了周京泽黑T恤的一角,他站在台上,看着闹成一团的同学们,慢慢地笑了。

黑衣少年,一身凛冽,一如当初,笑得轻狂又肆意。

许随看着屏幕里的周京泽,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心潮也跟着澎湃起来。视频下面有好多评论,她一个个点过去看。

有人问道:【这人谁啊?凭啥这么傲。】

热心校友解答:【肤浅了吧,人高考结束后去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玩跳伞,顺手考到了直升飞机的私照。】

倏地,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许随慌乱地用鼠标网页给关了。

梁爽大大咧咧地把门揣开,一进门就搂着许随的肩膀说:“随随,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想找个兼职吗?我刚好认识个学姐,正在找家教,我把她名片推给你了。”

许随点点了头:“好,谢谢你。”

“客气啥。”梁爽又捏了一下她的脸,手感实在是太好了。

许随添加了那位学姐后,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学姐很热情,说道:【你好,听梁爽说了,你就是那位解剖利落还胆大的临床医学系的学妹吧,她一直夸你是学霸。我阿姨在找家教,教一个六年级的小孩数学和英语,一周去一次,但时长是两个小时,你时间分配可以吗?】

许随问道:【地址大概在哪里?】

学姐回复道:【新合区的琥珀巷,因为没有直达的地铁,要转几趟公交加起来大概有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啊,有点远,要是有直达的地铁线就好了,而且许随有点晕车,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时,学姐又发了消息过来:【很多人都因为路程问题……总之家教不好找,可以给我一个面子,你周末可以去面试看看吗?万一你很喜欢那家的小孩呢,如果不合适,再拒绝也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拒绝就不太好了,许随答应了去面试看看。

谁都没想到,接下来寝室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平,柏瑜月有一天回来忽然在寝室大哭,哭完之后又打电话,结果打了好几次都打不通,气得把手机直接摔得四分五裂。

胡茜西安慰她:“你别哭啊,出什么事了?”

许随则默默地蹲下来,收拾一地的碎片。柏瑜月揩掉眼角的泪,声音冷淡:“没什么,和男朋友吵架了。”

没两天,班上的人开始传柏瑜月被男朋友甩了,还说她去对方宿舍在楼下等了一个晚上都没复合成功,众说纷纭。

梁爽她们是不信的,小情侣吵吵架很正常嘛。

周四下午,胡茜西在寝室收到短信从床上坐了起来,冲许随眨眨眼:“周京泽来我们学校办点事,他现在刚好有空,走,带你蹭饭去。”

胡茜西带着许随来到了东食堂,盛南洲也在,他们还让许随推荐菜。许随刚点完一份砂锅米线,鼓着脸说:“我点的你们不一定喜欢吃。”

盛南洲挑眉:“这就有点瞧不起人了啊,哥哥我什么不敢吃。”

这时,窗口的食堂阿姨刚好把一份砂锅米线推了出来,盛南洲一瞧,变态辣,上面飘着的全是深不见底的红油。

盛南洲双手抱拳:“告辞。”

“没想到你还是个呛口小辣椒。”

“吃你的吧,话这么多”周京泽站在后面踹了他一脚,“不吃就别挡道。”

饭桌上,八卦的小胡同学连筷子都没拆,就开始说事:“舅舅,你和柏瑜月怎么回事啊,她老在寝室哭。都传你们分手了,可柏瑜月说你们在吵架。”

“分了。”周京泽轻描淡写地说。

许随正低头吸溜着粉,汤在锅里发出滋滋的响声,听见周京泽这句话惊吓得被呛到,辣意蹿到喉咙里,又疼又辣,她咳得眼睛里蓄出了湿意。

倏忽,一只骨节清晰分明的手推了一杯水过来,许随撞上周京泽的眼神心底顿时慌乱起来,他的眼睛像河底里的岩石,水一退,像黑色的岩石,沉默且发亮。

周京泽正在盯着她看。

第6章 告白

“谢谢。”许随拿起旁边的水,快速仰起头喝水,借以躲避周京泽的视线。她猛灌了几口水,喉咙才稍微好受点。

“你伤心不?”胡茜西问道。

“他?”盛南洲冷笑一声,转过身靠近周京泽,上手在他胸膛处摸来摸去,语气做作,“书桓,你没有心!”

周京泽处若不惊,俯在他耳边,语气宠溺,用气音说话:“乖啊,晚上回去给你摸。”

盛南洲如触电般从他身上撤开,与周京泽保持距离,骂到:“少他妈勾引我了,我是直的!”

“你周爷不在意分手的事,‘喂’丢了他比较伤心。”盛南洲说道。

“不会吧,你捡来才养了一个月不到,还带它去医院打针看病什么的,这么快就走了?”胡茜西说道。

“嗯,”周京泽淡淡地应道,嗓音压低说了句,“白眼猫。”

一行人吃完后,周京泽去食堂后面的厕所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他手里抽了一张纸巾在擦手,说道:“走了啊。”

“拜拜胖妞,拜拜许妹妹。”盛南洲笑嘻嘻地冲她们挥手。

许随点了点头,胡茜西立刻握紧拳头,骂道:“拜你个大头鬼,谁想看见你啊。”

他们走后,许随和胡茜西并肩走回寝室,虽然她们知道了柏瑜月和周京泽分手的事,但她们决定装作不知道。

因为柏瑜月这次失恋,好像真的很难过。

新的一周来临,前一夜刚好下了一场雨,推门走出去,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夹杂着雨浸入泥土的腥味。

许随刚坐上公交没多久,天气千转万化,太阳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明晃晃的阳关穿透车窗玻璃,有些刺眼,许随下意识地伸手遮住了眼睛。

和对方约好家教面试的时间是在下午四点,许随一连换了三趟公交,因为出汗,身上的衣衫紧贴着后背,她坐在车上,被车颠得几欲呕吐如,脸色苍白。

终于,许随赶在四点前下车,她走进琥珀巷,按照学姐给的地址一家一家地找琥珀巷79号。

刚下车没多久,许随身体里的反胃感还是很严重,她走得很慢,倏忽,她在不远处看见了一家便利店,店名是711,店牌正中一个红色的数字7 ,周围是绿色的边框。

许随走过去,自动感应徐徐打开,发出“叮”地一声。

“欢迎光临。”一道懒散的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响起。

许随看过去,竟然是周京泽。男生随意地窝在收银台的椅子上,漆黑的眼睫垂下来,神色倦淡,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斜咬着一根烟,手肘屈起,肌肉线条紧实,正低着头打游戏,从侧边看,后颈的棘凸明显,冷淡又勾人。

兴是僵着同一个姿势太久了,周京泽抬手搓了一下脖子,一抬头,看见是许随,略微挑了一下眉:“怎么是你?”

“我过来有点事。”许随语气有些紧张。

周京泽不太在意地点了点头,低头重新玩起了游戏。许随转过身,站在一排冰柜里挑挑拣拣,身后不断传来游戏“KO”的声音。周京泽明明没有在看她,可是许随却紧张得不行,因为两人正单独处在一个空间。

许随一时呆滞,忘了自己进便利店要买什么了,冰柜里的冷气扑过来,冷得她一个激灵,最后她慌张地挑了一盒白桃味的牛奶。

结账的时候,周京泽把手机扔在一边,站起来把商品扫码。许随付钱的时候,周京泽注意到她的异样,脸色异常苍白,显得两颗眼睛特别黑且孱弱。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周京泽声音低沉,正盯着她看。

“有点晕车。”许随回答。

周京泽舌尖顶了一下左脸颊笑了一下,他扔下一句话:“等着。”

他转身找出一件夹克外套,用力上下抖了抖,一盒压片糖落进他手掌里。周京泽打开盖子,随手捡了个糖拆了扔进嘴里,舌尖卷着糖片,薄荷糖被他咬得嘎嘣作响,声音含糊不清:“伸手。”

许随细长的睫毛颤了颤,伸出手掌,倏地,凭空掉下一把绿色的薄荷糖,哗啦哗啦,像是给她的赏赐。她不敢抬头怕触碰到他的视线,怔怔地看着他的手,手指骨节分明,虎口上有一颗黑色的痣,晃在眼前。

“这个糖我经常吃,好像对止晕有点用。”周京泽嘴里叼着一根烟,声音含糊不清。

五分钟后,许随走出便利店,她站在太阳底下,紧紧握着掌心的糖,手心里全是汗。那一天,太阳晒得她快要融化,她却异常地开心。

许随拆了一颗糖,糖纸放在口袋里,薄荷糖明明是凉的,她却尝出了甜味。

谁知道,命运的巧合接二连三地发生在同一天,她走错了路,绕了半个小时找到琥珀巷79号,结果发现这一户就在便利店711后面。

许随站在门口,礼貌地按了按门铃,对方“哎”了一声,快步走过来开门。是一位阿姨开的门。

保姆领着许随走进去,她才见到这家的真正女主人。对方是一位约四十多岁的女人,长相美艳,穿着一条包臀裙子,韵味十足。

“小许是吧?你学姐已经跟我说了,叫我盛姨就好,来吃点水果,我刚切的。”对方热情地开口。

“谢谢,”许随看着她开口,问道,“是哪位要补课?”

“瞧我这脑子,我都忘了说,是我家小儿子,我喊他下楼,”盛姨对着楼梯口喊,“盛言加,快下来,新老师来了,别缠着你哥打游戏了。”

没反应。

盛姨尴尬得笑笑:“小许,要不你跟我一起上去?正好我想看看你的试课。“

“好。”许随点了点头。

许随跟着女人上了楼,两人走到左手的第三个房间,许随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正在玩游戏的两个人。

“盛言加,还缠着京泽哥哥打游戏,给你三秒钟,滚出来,”盛姨语气平静,“楼下收废品的李大爷想收你的游戏机很久了。”

游戏声戛然而止——

听到熟悉的名字,许随心一跳,周京泽放下switch 的手柄,一回头看见许随后愣了一下,随即乐了,还真他妈巧。

“上课了。”周京泽站起来摸了摸小孩的头。

盛言加抱着周京泽的裤腿,苦苦哀求:“哥,求你了,再带我打一局。

“不打,你太菜了,”周京泽蹲下来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懒懒地哼笑,“好好上课。”

周京泽走出房间看到时挑了挑眉,站在许随面前,对上她眼底的疑惑,他简短解释:“他是盛南洲亲弟弟,我家也住这附近,便利店是他家的,我帮忙看一会儿,因为盛姨去打牌了。”

被小辈告状,盛姨很没面子,她一把将周京泽推了出来,先发制人:“别挡着小许老师上课!”

“行。”

试课时间比较简短,许随大概讲了三十分钟,盛姨就直呼满意,还让自己的小儿子欢迎新老师。

盛言加顶着一头小卷毛,肥胖的小脸明明写着不情愿,嘴却只能违心地说:“小许老师,欢迎您。”

许随笑了笑,盛姨送她一起出去,恰好碰见周京泽坐在沙发正准备走,盛姨立刻制止他:“你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回家呗。”周京泽无奈地笑笑。

“不行,你家就你一个人,回个屁,留这吃饭,阿姨给你做你爱吃的烧茄子。”盛姨说道。

周京泽懒散地笑笑:“再这样下去,我都快成您儿子了。”

“那刚好,我早就想跟盛南洲断绝母子关系了,你正好续上。”盛姨面无表情地说。

周京泽低下头笑得肩膀发颤,神情轻松愉悦,最后到底没走。

盛姨送许随出去,拉着她的手,语气嗔怪:“都说了留下来吃顿饭。”

许随笑着摇头:“我还有点事,一会儿还要去图书馆。”

“小许啊,我刚才对你的试课都特别满意,盛言加明年还有半年就要小考,这小子的成绩——我养头猪都比他强,希望你能帮帮他。当然,我知道你的路程顾虑,来这确实费劲了点,要不你今晚考虑一下,到时可以联系你学姐。”

“好。”许随点点头。

晚上,许随回到寝室,她找到一个干净的玻璃罐子,把周京泽给她的薄荷糖全放在了里面。她一颗也舍不得吃。

到了十点,寝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许随撑着下巴看着玻璃罐发呆。忽地,胡茜西推门而入,说道:“随随,想我没有啊。”

“想。”许随甜甜地一笑。

“我今天听梁爽说你去面试家教了,怎么样了?”胡茜西坐下来。

许随倒了一杯水儿给她,想了想:“挺好的,巧得是,我面试的那家居然是盛南洲家,要教的学生是他弟弟。”

“琥珀巷?!我靠,谁把你拐那么远,学校离那里有点远,累坏了吧随随,”胡茜西一脸的心疼,“不过盛南洲他弟弟好像是在找家教。”

“嗯,”许随回答,她想起了什么问胡茜西,语气犹豫又怕显得自己过分关心,“西西,就是我听盛姨说,周京泽一个人住?”

胡茜西叹了一口气:“反正他们家关系有点复杂,之前他们是一家人住在琥珀巷的,初三的时候他妈妈去世了,他爸就打算搬走,但周京泽不肯,到现在他还住在那栋别墅里,就他一个人,幸好他从小养了一只德牧,可以陪着他。”

“这样啊。”许随应道,她忽然想起下午周京泽坐在沙发上,盛姨留他吃饭时,他眼底微微浮起的笑意。

没多久,学姐发来信息,问她家教的事考虑好没有,许随想起那双漆黑且沉默的眼睛,在对话框里编辑道:

考虑好了,我想去。

第7章 告白

许随最终答应成为盛言加的家教。周末上课的时候,她特意打扮了一下,穿了一条白色的绑脖针织短衫,下面搭一条蓝色牛仔裤,臀部翘起,青春又靓丽,她正对着镜子梳头发,露出了一截腰线。

“哇,随随,你简直是清纯玉女的代言人,我想泡你。”胡茜西上前来扑她。

许随扎了一个丸子头,额头饱满,眼尾微微向上挑,弥漫出漂亮又勾人的弧度。她边收拾东西边躲开胡茜西的追杀。

“行呀,那得在我和你爱豆之间选一个,”许随笑道。

“那我还是只想嫖我爱豆。”胡茜西果断地给了回复。

和胡茜西闹完之后,许随收拾好出门,这次她学乖了,提前买了晕车贴贴在耳后,然后转了三趟公交后到达了琥珀巷79号。

许随来到盛南加家里,卷毛小男生还在玩游戏。盛言加见老师来了,怕她告状,不情不愿地把游戏手柄放下了。

意外的,上课的一个小时间里,盛言加的配合度还算高。许随先是拿了一套卷子测试他的基础,然后根据他的短板针对性的讲课。

他还算配合,也不闹腾,但到了第二节 课开始做试卷的时候,盛言加就开始唉声叹气,注意力明显不集中。原来问题出现在这。

许随拿试卷轻轻敲了一下小卷毛的头:“你才多大啊,就开始叹气,快点做题。”

“小许老师,你不懂,像我们这一代,整天被学习填满。大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童年在哪里。”盛言加一脸的少年老成。

许随问他:“那你的童年在哪里?”

“在塞尔达,西部世界等。”小卷毛毫不犹豫地回答。

……

许随看了一眼时间,开口:“你要是能把一个小时完成的试卷缩短在40分钟内,我可以陪你打二十分钟游戏。”

“带你通关。”许随补充了一句。

“嘁,这个世上玩游戏最牛逼的,我只佩服我京泽哥。“小卷毛一脸的不服。

许随根本不受刺激,语气平平:“是吗?那从今天起,你有了第二个佩服的人。”

盛言加却受到了刺激,他逼自己集中注意力快速写完了试卷,语气挑衅:“怎么样,老师来玩一局?”

“小鬼,现在还没到下课时间,我只是答应你玩游戏,但不是现在。”许随开口。

小卷毛立刻沮丧地趴下去,许随迅速给他评阅卷子,然后给他讲解题方法,又给他圈画重点。

恐怕许随深谙望梅止渴这个道理,先是给人期许,然后推着盛言加向前走。果然,两个小时下来,盛言加感觉自己把这些不懂的知识点都给嚼透了。

他不免有些佩服许随。

“老师,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盛言加心心念念他的游戏。

盛言加立刻打开switch,然后投影,他拿了一个手柄给许随,拿着遥控器问道:“老师,你玩什么游戏?”

“大乱斗,”许随讲课讲得口干舌燥,有气无力地开口,“能不能给你老师倒杯水。”

盛言加作为一小男生体贴得不行,直接提了一篮子零食进来。许随挑了一袋牛奶,还一一份海盐芝士面包垫垫肚子。

两人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开始了游戏之旅。刚开局十分钟,许随带着他一路出迷宫探险,无比顺畅,盛言加撂下一个字:“服。”

打游戏的中途,许随握着手柄,看着屏幕状似不经意地问:“怎么没看见你哥?”

盛言加扭过头警惕地问:“你问得是哪一个哥?”

许随的心跳漏一拍,她佯装淡定地直视前方:“都随便问问。”

“哦,不知道他们,我亲哥倒是经常回来,京泽哥就不一定了,他要是在谈恋爱的话就很少回来,单身的时候回来得比较勤。”盛言加回答。

许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许随很厉害,带着盛言加一路通关冒险,盛言加就喜欢玩游戏抱人大腿,游戏屏幕显示胜利时,他激动得跟许随击了个掌。

她饿得不行,快速咬了一块面包。

盛言加用遥控器点着,正要进入下一局时,门外响起了一声敲门声,他头也没回,应道:“进。”

盛南洲推门而进,旁边还站着双手插兜的周京泽。

“哥!”盛言加扔掉游戏手柄,朝门口走去。

许随一脸震惊的回头,此刻,她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嘴里叼着一袋牛奶,唇边还沾满了面包屑,形象全无。

盛南洲张开手臂,盛言加却扑向周京泽,前者冷笑一声:“你改姓吧。”

“哥,你不知道小许老师多厉害,打游戏玩得飞起,大乱斗之王。”盛言加开始分享他们的战绩。

盛南洲一脸惊讶:“妹妹,看不出来啊,你这么乖的一个人还会玩游戏。”

周京泽瞭起眼看了过来,语调是一贯的漫不经心:“喜欢玩游戏?”

从他进门的一刻,许随神色就有些慌张,她胡乱地用手背抹干净嘴巴,桌边的那份被乱啃一通的面包,她扔也不是,只好紧紧地拿着手里藏到了身后。

“就学习压力大的时候,玩它比较解压,”许随竭力保持表面的淡定,睫毛自然向上翘,“你们想玩的时候可以找我。”

话一出口,许随就心生悔意。她在说什么啊。

“老师,你偏心!”盛言加不服气。

盛南洲给了盛言加一巴掌:“不然呢,这一屋子里人除了你,我们都没有升学压力。”

盛言加被怼得哑口无言,许随的脸有些红觉得自己在这丢了太多脸,匆忙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

许随抱着课本急忙下楼,一走出大门,就看见盛姨,说道:“盛姨,课上完了,我先走了。”许随同她打了一个招呼。

盛姨笑盈盈道:“留在这里吃饭呀。”

“不了,我——”许随下意识地拒绝。

结果盛姨人瘦力气大,直接把许随给摁回了院子,热情得她毫无招架能力。

许随就这么被留下吃饭了,盛父还在公司处理要务需要加班就没回来吃饭,饭桌上除了周京泽,还有盛家兄弟这两对活宝。

吃完饭后,已经八点多了,许随再次跟盛姨道谢准备回去。盛姨看了一眼外面黑黢黢的天,开口:“吃个饭就这个点了,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南洲你送小许老师回去。”

盛南洲抬手挠了挠头:“可是我的车拿去保修了。”

许随神色局促,她刚想说“不用”,周京泽弯着腰,捞起桌上的车钥匙,瞭起眼皮:“走吧,我送。”

“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们俩和小许老师是两隔壁学校的,以后周末回家的时候你们顺便捎她回来,”盛姨一拍自己的脑袋,叮嘱道,“你小子负责把她安全给我送到学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