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说得没错,所以这个项目其实是非常好的,只是乌莓的生长周期有点长,至少要三年时间才能结果,是一个投资周期相对较长的项目,很多急功近利的商人,是不愿意投资这种项目的,但董事长肯说服董事会投资这么一个项目,确实是非常的了不起,这个项目的摸索期是最困难的时候,但也已经过去了,我们前期种植的乌莓也长势良好,现在只是需要扩大种值面积而已,可没想到董事长却忽然失踪了。”马奎说。

“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这么好的项目,而且最困难的时期也已经过去了,那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离职?我爸虽然失踪了,但天宇集团还没有垮啊,为什么你就要走了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一走茶就凉,就因为我爸失踪了,所以你就要走?”欧阳若问。

“那也不是,这是我一手参与的项目,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又怎么可能会舍得抛弃它?可是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马奎一脸的无奈。

#旁边的杨婉柔却是耐不住性子了,“你大老爷们怎么这么弯酸?有什么事你直接说不就好了?你到底遇上什么样的困难了?让你想跑?”

欧阳若向杨婉柔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坦白说我在美国留学时没有学过管理,回国后也没有从事管理方面的工作,所以对于公司的管理和经营,我其实不太擅长。”马奎说。

“这我看出来了,你是那种会认真做事的人,但却不擅长于人际交往,以前爸爸在位的时候,自然会力挺你,有什么困难爸爸也会帮你搞定,但现在爸爸失踪了,你就失去了主心骨是吗?可是如果就因为有压力你就想要逃,坦白说这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人生在世岂能事事都如人意?压力谁都会有,马总也不像是会轻言放弃的人,怎么就这样放弃了?”欧阳若说。

马奎又是一脸的惭愧,“二小姐这么一说,真是让我无地自容,但是这不仅仅是压力的问题,而是确实遇上了让我根本无力解决的问题。”

“这就是我想要知道的,你到底遇上了什么问题?逼得你要走人?”欧阳若说。

马奎摇头叹息:“很多问题,而且都是我解决不了的,我愧对董事长,愧对二小姐…”

“别扯这些没用的客套话,先说你遇上最大的问题是什么?”欧阳若说。

“最大的问题就是和农户之间协调问题,我们原本定的是两个方案,一种是完全承包农户的土地来我们自己种值,他们可以加入我们,在我们这里上班,领一定的薪水,但不知道是谁传了消息,说种乌莓可以赚大钱,于是他们就不把土地租给我们了,要自己种。”马奎说。

“那就让他们加盟呗,他们自己种,还可以分担我们一部份风险,而且也能提高他们的积极性,做自己的事,当然是要比给别人打工积极多了,到时乌莓结出来了,我们再从他们手里买来进行深加工就好了,这样也能带动他们共同致富。这不挺好吗?”欧阳若说。

“是啊,所以我们答应了这个条件,但是如果前期他们要自己种,那投资肯定要由他们自己想办法了,我们只能提供技术支持,总不能我们又出技术又出钱,他们白赚钱却一点风险也不承担吧?”马奎说。

“这个当然,要想赚大钱,那当然得自己承担一定的风险,如果这个项目真的好,那政府可以扶持啊,我听说政府也给农业公司很多政策上的优惠,那可以由政府作担保,贷款给那些缺资金的农户啊,地方经济发展起来了,那税收自然也就高了,地方官员政绩也出来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欧阳若说。

“二小姐虽然年轻,却是什么都懂,我真是很佩服,其实之前我们也是准备按这种模式进行的,但是董事长失踪以后,就有新情况了,政府忽然说不再参与这个扶持计划,让那些农户自己想办法筹资金,这些农户大部份都是贫穷状态,哪里会有前期投资的资金啊?政府现在不管了,他们也就没辙了,他们做不成了,自然就把怨气发到我们身上,不租给我土地也就算了,还要鼓动那些已经把土地租给我们的农户要把地收回去,那些地我们已经种上乌莓了,怎么能让他们收回去?于是他们就天天到公司来闹,我们根本无法正常工作。”马奎说。

“哎,你这总经理当得可真窝囊,你们承包了人家的地,不可能不签合同吧,有合同文书在你怕他们干什么呀?大不了到法院去打官司不就行了?”插嘴的又是杨婉柔。

欧阳若皱眉:“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越是贫穷的地方,越是愚昧不讲理的人多,那些村民人多,哄地一下就扑上来闹事,谁会和你讲理打官司?就算是官司打赢了又怎样?他还是不服,一样的天天来闹,那工作根本就没办法开展。”

“对啊,二小姐说的太对了,我也无数次和他们沟通,说既然有了合同,在合同期满之前,他们是不能收回土地的,但他们根本不听啊,公司的几个员工还让他们给揍了一顿呢。我想过多种方法了,根本解决不了,这公司一直不能正常开展工作,我也只好退位让贤了。”马奎说。

“这件事是不是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这么好的项目,高坡镇的镇政府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不支持了?这恐怕才是问题的关键吧?”欧阳若说。

马奎叹了口气:“之前听说二小姐是一个…是一个…”

“我知道我以前名声不太好,没关系,你接着说。”欧阳若说。

“今天见到二小姐,真是让我佩服,什么事都瞒不过您,之前那个瘦脸的是农业公司的副总,他的名字叫史全佳,下面人都叫他‘死全家’,虽然我是总经理,但他在公司的影响力却是比我还要大。很多事都是他说了算,农业公司遇上的困难,主要就是与他有关。这些话我本来不想说,但董事长对我有知遇之恩,现在二小姐接手农业公司,我当然要把真实情况都告诉你。”马奎说。

“嗯,我看出来了,那个史全佳很会来事,比你会搞人际关系。他又是什么样的来头?为什么能兴风作浪?”欧阳若问。

“高坡镇的镇长叫白启刚,正是史全佳的亲姐夫,农业公司要落户高坡镇,当然要得到当地政府的支持才行,当时白镇长和我们会谈的时候,就表达了想让他的小舅子进入公司工作的意思,当时我们也缺人手,也希望有一个能熟悉本地情况的管理人员协调各方关系,于是我们就答应了,就这样史全佳就进了公司工作,他也确实把各方都打理很好,后来就升了副总。”马奎说。

马奎说到这里,欧阳若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示意马奎接着说。

“之前董事长在位的时候,很看重农业公司这个项目,很多事都是直接指挥,我们有一个最高领导那就是董事长,后来董事长不在位了,这个史全佳就开始不安份了,说农业公司的建立全是他的功劳,凭什么我一直占着总经理的位置?他是本地人,他姐夫又是镇长,他自己本人又擅长人际关系,慢慢的他的影响力就超过我了,很多事情我吩咐下去的,他鼓动下面的人不去做,本来运转很正常的公司,被他们一搅和,问题就越来越多了。”马奎说。

“原来他是逼你退位,所以你才要走?”欧阳若说。

“是啊,他多次在各种场合说表示他才是最大的功臣,总经理一职应该由他来担任,我说总经理是由集团董事会任命,也不是我说了算,让他去向高层反应,只要上面要我让位,我肯定愿意让,我本来就是搞技术出身,那总经理什么的我干不干都无所谓的。”马奎说。

欧阳若点头:“你确实不是一个会争名利的人,这我相信,那他怎么说?”

“他说他有办法让我这总经理做不下去,而且要我彻底离开公司,他看我不顺眼,说我凡事讲原则,一点油水都不让他捞到。”马奎说。

“如果你不走,他就鼓动下面的人和那些农户和你作对是不是?”欧阳若说。

“是的,他就是这个意思,农业公司是董事长寄予厚望的项目,我当然不舍得轻易放弃,但我能力确实有限,我根本斗不过史全佳,最重要的是,我斗不过他背后的镇长,史全佳和白镇长串通一气,事事与我为难,我如果再继续呆下去,我自己受点委屈到也没什么,这农业公司却是越来越举步维艰,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董事长的心血慢慢垮掉。”

马奎是那种很感性的知识分子,说到伤心处,眼眶竟然红了。

“这个史全佳还真是讨厌,把公司搞垮了,他就算是当上总经理又有什么用?这个混蛋真是欠揍,那个镇长更是可恨,一个小小的镇长,七品芝麻官都算不上,却能一手遮天,真是让人生气。”杨婉柔气得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县官不始现管,身在高位的人,自然要多考虑政治前途什么的,倒是这些基层小吏却最是难对付,他们虽然官小,但手里的权力却是有用得很,得不到他们的许可,很多事都是做不成的,一个小科长就能扼杀一个大项目,你不买他的帐,他就给你找麻烦,相关手续不让你过,你就什么也办不成。”欧阳若说。

马奎连连点头,“是啊,二小姐真是说得太对了,公司的很多事情不能越级直接去办,有时办一些证件需要当地的主管领导先签字,他铁了心要和我作对,明明是合理合法的东西,他偏说不行,要么就是拖着说没时间考察,很简单的事,他拖你一两个月,这工作还怎么做?这公司还怎么运营?”

、第87章 步步为营

“我隐隐觉得,他们这样做,恐怕不仅仅是想让那个史全佳当上总经理,恐怕他们还有别的企图。只是暂时我还没弄清楚状况,所以不能乱下结论,我现在听到的,也只是马总的一家之言,我虽然主观上信任你,但这毕竟是公事,我也不能听你一面之词就断定是真的,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马总如果真的有心将这个项目做好,那就收回你的辞职信吧,现在总经理是我了,你暂时任副总,主要负责技术方面的事,你看如何?”欧阳若说。

“可是我如果留下。那史全佳和白镇长会不会还是要和公司为难?”马奎说。

“如果他们真要为难,那也是和我为难了,我现在是总经理了。你面对的那些问题,现在由我来面对,你好好做事,天塌下来。有我欧阳若顶着。”

“虽然我是相信二小姐的,但正如您所说,县管不如现管,这些人形成利益集团,还是很难搞的,二小姐要小心才是。”马奎说。

“这我知道,我还说我有多大的面子呢。这刚刚才到,镇长就要设宴为我接风,原来人家这是早就准备好鸿门宴等着我呢。”欧阳若说。

“咱们不理他们,凭什么他们让咱们去咱们就得去啊,我们偏不给他面子,这高坡镇又不是他们家的,我还不信他们能把咱们怎么样。”杨婉柔说。

“那怎么能行,镇长亲自请客,我要不去,那这不是摆明撕破脸了?不管怎么说,这以后的工作还得做呢,农业公司要在这里继续开下去。那就还得面对这些地方官员,去肯定是要去的,反正早晚都得面对。”欧阳若说。

“那我陪你去。”杨婉柔说。

“你陪我去可以,但你不能乱说话,我们要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情,装得越傻越好。”欧阳若说。

“要装聪明么我的智商不够,要装傻这就简单多了,我只是不明白,咱们为会什么要装傻呢?”杨婉柔说。

“因为我们越傻,他们越觉得我们好对付,然后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想对策,总之我不准备马上和他们翻脸,先看看情况再说。”欧阳若说。

“好吧,你是我老板,我听你的。”杨婉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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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坡酒家是高坡镇最有档次的餐馆了,欧阳若的车停在餐馆门口,餐馆老板立刻迎了上来:“二小姐快里面请。”

“你认识我?”欧阳若有些惊讶。

“白镇长已经吩咐过了,只要是高级豪华车上下来一个漂亮的姑娘,那就是欧阳家的二小姐到了。”

餐馆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身材极为丰腴,前凸后翘一点也不含糊,脸蛋也长得不错,只是穿的衣服太过鲜艳,看起来多少有些缺乏品位。对欧阳若说话的时候一脸的笑,但那笑容分明假的厉害。

“呵呵,老板娘客气了。”欧阳若应付道。

在老板的带领下,欧阳若来到二楼的包间,推门进去,发现包间里却是一个人也没有。

“白镇长说了,他有个会,可能稍晚一些到,请二小姐稍等。”老板娘说。

“好的。”欧阳若大大方方地坐下。

“这人好大的面子,竟然要我们在这里等他。”杨婉柔有些不爽。

“人家是镇长嘛,公事繁忙,等一会也没什么。”欧阳若淡淡地说。

这当然是白启刚给她的一个下马威了,意思很明白:这里是高坡镇,我是这里的父母官,虽然说你是二小姐,但在这里,我说了才算。

“那我们要等多久?”杨婉柔说。

“我估计至少半小时以上,如果我们这时走了,那镇长大人会说我们不给他留面子,所以我们只能等。”欧阳若说。

“既然这货故意让我们等他,那我们不给他面子又怎么了?我们又不是他的手下,凭什么要给他面子?”杨婉柔说。

“我只是给自己面子,不是给他面子,这一次我被安排到农业公司来,当然也是被放在火上烤,我一定要把农业公司的事做好,我只要再赢这一次,我就算是真正的站稳了,我手下有华夏东方和农业公司两大实体,以后我说话就会有份量,小不忍则乱大谋,再委屈也得忍,更何况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事,多等半小时又能怎样?”欧阳若说。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以前你要是不爽,那直接是要煽人耳光的,你可是惹了不少祸事连累过我,现在反过来了,你不冲了,我反而好像不讲道理了一样,你变得可真厉害。”杨婉柔说。

“人总是会变的嘛,只要不变坏就行了,以前咱们只负责吃喝玩乐,当然可以意气用事,而且还有爸爸宠我惯我,但现在不行了,爸爸失踪了,集团里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我得强大起来,才能保证不出局。”欧阳若说。

“好吧,你说得倒也真是很有道理,你好像比以前厉害多了。”杨婉柔说。

“呵呵,我会越来越厉害的。因为我的对手越来越多,我只有越来越厉害,才能生存下来。”欧阳若说。

“不管怎样,我都会支持你。”杨婉柔说。

欧阳若猜得没错,她和杨婉柔等了四十来分钟,那个白镇长才来。

白启刚四十来岁年纪,留标准的板寸头,个子很高,但身材已经发福,尤其是肚子很圆,属于大腹便便的那一类,一看就知道是个吃喝官、僚。

和他的小舅子史全佳一样,还没开口,脸上已满是笑意:“对不住,让二小姐久等了,因为开会耽误了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欧阳若也笑,“哪里哪里,白镇长公务繁忙,那也是为百姓而忙,我一个闲人,再多等一会也没事。”

白启刚坐下之后,眼睛就一直不停地往欧阳若的脸上扫,很显然欧阳若的外表让他很是惊讶,他没想到欧阳家的二小姐比照片上的还要漂亮许多。

寒喧过后,开始上酒上菜。

上来的酒却是普通的高粱酒,这种酒在市面上也就五六块一瓶,但菜很精致,小镇之上,竟然还有蒜蓉粉丝蒸鲍鱼这样的特色菜,这样的地方能吃到这样的菜,那确实是非常不错了。

妖娆的老板娘竟然亲自来为他们倒酒,当然也是给大镇长的面子了。在她倒酒的时候,欧阳若仔细地观察着一切,心里开始有了一些主意。

“来,欢迎二小姐到高坡镇这样的小地方来,相信二小姐的到来,必然能让天宇农业公司更加兴旺,带动高坡镇更多百姓致富,我代表高坡镇欢迎二小姐。”白启刚举杯说。

这话官味十足,完全就是以地方父母官的口吻来敬酒了,虽然说话客气,但其实也暗暗包含了警告之意。

“谢谢白镇长了,我本来不善饮酒,但白镇长盛意难却,我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说着将小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虽然对白酒一向没有研究,但入口之后欧阳若也能感觉得到这酒回味醇香,绝不像是三五块钱就能买到的低端白酒。

“这酒真好,这是低端酒瓶装出来的好酒吧?”杨婉柔心直口快,直接就说了出来。

“哈哈,这是五十三度的飞天茅台,上面查得紧,所以上酒的时候就换了瓶子装,万一要是让人看见,又会说闲话了。”白启刚倒也不否认。

“原来如此,那这鲍鱼万一要是让人看见了,又如何解释呢?”杨婉柔问。

“这是我送的菜,不是镇长点的,所以不违反纪律。”老板娘笑着说。

欧阳若白了杨婉柔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谢谢两位的盛情款待,以后我到这边做事,还得请镇长多多关照,没有您的关照,我肯定是寸步难行的。”欧阳若也举杯说。

“好说好说,大家相互关照就是。”白启刚笑着说。

大家相互客气敬酒,只有杨婉柔有些饿了,也不再插嘴,只是狠吃起来,欧阳若也不管她,只要她不乱说话就行了。

几杯酒下肚之后,白启刚说话的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慢慢地表现出一种小官、僚特有的骄傲之气,说话也不时带些粗话,慢慢现出了本性。

欧阳若心里厌恶,但也只好强忍,静静地听着白启刚夸自己的政绩,偶尔笑一下,点点头表示赞赏。

“白镇长,其实我有一事相询,我听说政府原来是准备大力扶持乌莓项目的,可后来为什么就取消了扶持计划呢?”欧阳若试探着问。

“我们当然要继续扶持啊,但那个马奎太不懂事,完全没把我们地方政府放在眼里,我们给出的建议,他是直接不听,还经常和我们抬杠,这个人就是个书呆子,一点也不会来事,只要他在位一天,那个项目就不会变好,我也不会去推行扶持计划。”

白启刚这话说得那是非常的直白了,人家说对事不对人,他这就是摆明的对人不对事,马奎不听他的话,所以他就要把他赶走,这意思非常的明确。

欧阳若好歹也是总部派下来的人,是大股东欧阳家的大小姐,他竟然当着欧阳若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没把欧阳若放在眼里。

欧阳若心里暗暗生气,心想天宇集团又不是那种靠国家财政补贴苟延残喘的国企,你凭什么对我们公司的内部人事指手划脚?你以为你是谁?

##虽然心里发火,但欧阳若仍是不动声色。

“也就是说,其实本身不是这个项目出了问题,而是公司的高管出了问题?”欧阳若问。

“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白启刚说。

“那白镇长认为谁更合适做总经理呢?”欧阳若问。

“其实我觉得史全佳不错,他可以做好这件事。”白启刚说。

欧阳若以为他会含蓄地表达,没想到他直接就把自己小舅子给搬出来了,这人也真大胆,他好歹也是个镇长,当然应该知道插手别人公司内部事务是不合理的,但他还是不加掩藏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见这人平时有多嚣张。

“哦,我会考虑的,那个马奎虽然不是很会来事,但其实他主管的是技术,在技术方面他的作用还是别人无法替代的,所以我准备暂时让他从总经理的位置上下来,负责一些技术方面的事。”欧阳若说。

“这还差不多,要是一直让那个马奎在总经理的位置上,这个项目非黄了不可。”白启刚威胁的意味非常的明显。

“我知道该怎么做。白镇长,我不胜酒力,想先告辞了,改天我请你喝酒。”欧阳若说。

“好啊,我送你吧?你就住在镇政府的招待所对不对?”欧阳若问。

“没有,我住公司员工宿舍。”欧阳若说。

“那我送你回去吧?”白启刚说。

“不用了,您可是当地的父母官,要是让别人看到您亲自送我,那说不定会怎么说呢,谢谢您的款待,我先走了。”欧阳若笑着说。

“那好吧,改天我们再聚,你有什么困难就找我,我能解决的会尽量帮你解决。”白启刚女岁庄圾。说。

***

员工宿舍条件虽然是差了一些,但总的来说还算整洁,欧阳若本来也是从小在农村长大,再差的环境她也能够适应。

宿舍的床是铁床,就像上大学时宿舍里的那一种。本来马奎安排的是她和杨婉柔各住一间,但杨婉柔兴致很高,于是就搬到欧阳若的对面床来睡,这样两人也方便聊天。

“若若,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没来的时候以为只要解决公司内部问题就行,现在看来,这解决公司内部问题还远远不够,还得解决外部问题啊,如果政府的扶持政策不跟进,那些农户肯定没有资金进行前期投入,那就没办法和公司合作,这问题就会一直都解决不了。”杨婉柔说。

欧阳若却没有吭声。

“这才几点呢,你就睡着了?你个猪!”杨婉柔骂道。

“哎,我好歹也是你老板哦,哪有你这样对老板出言不逊的?”欧阳若怒道。

“哈哈,在人前我当然要敬你是老板了,可在人后你就是我姐妹,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屁老板呢,你快说,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不答我的话。”杨婉柔说。

“我也在想你说的问题啊,这件事确实是很棘手,你说,白镇长为什么非要他的小舅子当总经理呢?”欧阳若说。

“那还不简单,当了总经理工资高呗,人皆为利而往,这你都想不到?”杨婉柔说。

欧阳若摇摇头,“你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后来我一想好像不对。”

“有啥不对的?你倒是说来听听?”杨婉柔说。

“你想啊,白启刚好歹也是个镇长,只要是官,都希望自己在任的时候能做出一些政绩,然后以此为资本往上升,乌莓种值和加工这么好的项目,一但出了成果,那会带动整个镇经济的发展,这本来是对大家都有利的事,白启刚会因为让自己小舅子出任总经理这么一件事小事而影响这么大的项目?要知道这项目一但成功,那也是他可以拿出来炫耀的政绩,而且在整个项目中他也会捞到不少油水,这大利和小利之间,他白启刚会分不清楚,会瞎了眼去舍弃大利而谋小利?”欧阳若说。

欧阳若想了想,觉得好像有点道理,“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这样做还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欧阳若说。

“可是就算是史全佳成功上位总经理,薪水也提高不了多少,就算是他分一半给白启刚,那姓白的又能捞到多少好处?他犯得着阻止整个项目的进展吗?”杨婉柔说。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确实犯不着那样做,那也就是说,他为难农业公司,是为了让史全佳上位,史上位之后,再为其谋取更大的利益。”欧阳若说。

“那更大的利益又是什么?”杨婉柔说。

“我从时间来分析,整个农业项目上马以后,虽然一路磕磕绊绊,但整体来说还算是顺利,真正有大麻烦,就是爸爸失踪以后的事,所以我认为他们是有意要搞黄这个项目,让这个项目彻底成为了烂尾项目,到时集团自然要忍痛割肉出售这个项目,那时他们再找买家来低价买进这个项目,白启刚是政界人士,自然不能插手生意,所以他就选了他的小舅子来做代言人,他要和他的小舅子联合起来吞并农业公司。”欧阳若说。

“我去,这么复杂?这些人可真是狼子野心啊,竟然要吞并别人的公司。”杨婉柔说。

“这倒也没什么,其实商场上这样的事多得很,这个白启刚如此嚣张,自然是能在这高坡镇上一手遮天,一个小小的镇长能够一手遮天,那当然是上面还有人,不然闹上去谁替给他保护?要是上面没有保/护/伞,他这么小的官怎么可能嚣张得起来?他有恃无恐,就是要将这个项目变成他们利益集团的资产,所以他要逼走一心为公司作想的马奎。”欧阳若说。

“我靠,那怎么办?现在是你接手了,那他的针对目标不就是你了?”杨婉柔说。

“这次你总算是说对了,白启刚的第一目标,就是要将我逼回江宁去,然后逼得我们任命他的小舅子为总经理,再由他小舅子把项目搞得更烂,然后由他的利益合伙人出面低价收购这个项目,到时他们官商联合,自然可以赚得盆满钵溢了。”欧阳若说。

“用心真险恶!奶奶的,这些人太可恶了,咱们告他们去,镇长又咋了,难道镇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杨婉柔很是激动。

“你不要激动,白启刚这么嚣张,自然是上面有人,他不怕我们告他,再说了,这也只是我的分析而已,根本就没有证据,没有证据,你怎么告他?告了也不扳不倒他呀,这事咱们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欧阳若说。

“那咱们怎么解决?目测咱们斗不过这镇长,人家可是公家的人,一但和公家扯上关系的人,那都牛叉得很。”杨婉柔说。

“那也不是,不管是什么人,都是有缺点的,打蛇就要打七寸,要对付一个人,只要找到他的缺点,再难对付的人也可以轻松搞定。”欧阳若说。

“那你认为姓白的弱点是什么?”杨婉柔问。

“这个我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但我想为官当然还是很在乎名声和前途吧?这就是他们的弱点,这些不良官员又想谋利,又想高升,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咱们就从这方面着手,今晚吃饭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欧阳若问。

“你指哪方面?”杨婉柔不太理解。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酒楼的老板娘高玉凤在给镇长倒酒的时候,贴得很近,按理说倒酒的人给客人倒酒,那自然要闪开一定的距离,但那高玉凤却好像是整个人都倾在镇长的身上了,对不对?”欧阳若说。

“咦,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好像还真是这样,你是说,那两个人关系不一般?有奸*情?”杨婉柔说。

“我去,这说到男女之事,你一下子变得聪明起来了,可见你这人果真是猥/琐之人。”欧阳若笑道。

“你才猥/琐呢,就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说你以前交了多少男朋友?”杨婉柔说。

“现在咱们说正事,不扯我的过去,那老板娘的丈夫听说是个包工头,长期在工地上吃住,这老板娘年轻,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自然会有红杏出墙的可能,她本身又是开酒楼的,如果和镇长扯上了关系,那镇长有客人来,都到他这里请客,吃完镇长大笔一签字,那就可以报销了,这样一来,她的生意不是就会很红火了?就拿咱们今晚吃的那一桌,那起码也是要上千了,这样和公家扯上关系的餐馆,那最赚钱了。”欧阳若说。

“好吧,分析很有道理,你是想在这两人的关系上作文章?可咱不是也没有证据么?你也说了,凭猜测,咱们搞不定人家。”杨婉柔说。

“只要这事是事实,那咱们就有可能找出证据啊,有一句话不是这样说的么?没有机会,那就创造机会,咱们没有证据,那也可以创造证据啊。”欧阳若说。

“好吧,我还听说过成功者主动主击呢,这理论谁不会说呀,可最重要的是要怎么做吧?”杨婉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