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是美人，也是木美人。
他曾经无数次暗地里愤愤的，失望，甚至感觉到从来没有真正的尽兴过，还以为，这一辈子，就真的这样了。
殊不知，原来，居然还有这么热烈如火，缠绵如水的那一刻……有个叫贾宝玉的色狼说：女人是水做的，中年妇女就是死鱼眼。
这话，其实真的一点也没说错。
人年轻的时候便是水灵灵的，老了嘛……嘿嘿嘿……如果保养不当，那水呢……就从各个角度都被蒸发掉了……甚至，这水就像自动安装了龙头似的，绝非任何时刻都可以源源不绝的……心情不好，地点不好，时间不好……有些女人，一辈子也没有“水汪汪”过……
如今，时间地点，天时人和？
忽然，换了个人似的。
她已经不会说话，不会呼吸，不会反抗，不会思考……只是彻底变成了面团一般，任君肆意搓圆捏扁。
他在极度的震惊里，转变为极度的兴奋，极度的欢乐……然后，变成了极度的讨好和极度的殷勤……
生平所知道的十八般武器统统都拿出来了，千方百计，迂回婉转，谄媚臣服一般……毫无保留的讨好在了她的身上。
那温柔，完全是厚颜无耻的温柔；
那狂野，完全是雄狮一般嗜血的撕扯……
那是彻彻底底冰火两重天的节奏：就像做云霄飞车的人，一忽儿才在地上，一忽儿忽然就这么直直地飞向云霄……而且，不是你自觉地行为，而是被人这么甩上去的。
整个人，完全由不得自己做主。
这在以前的岁月里是不可想象的——无论什么事情都必须自己做主，自己坚持，哪怕是自己的情感，身体……一个人，怎么可以连自己的身体都管不好呢——
请原谅，她之前从不知道还可以这样。
在一直的戒备紧张里，总觉得这种事儿，除了男人，没人喜欢。亲，你能联想起来的便是：怀孕，流产，清宫……好疼。
真的好疼。
没有半点意思好吗？
可是，在极度的新奇的感觉中，那些所有的负面情绪忽然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初学者一般的好奇：又是痛苦难耐又是充满期待……仿佛一个没有底限的运动，无意识的期待着这样的高度究竟能有多高……
棉花糖一般的，那么脆弱得不堪一击，可是，却依旧还在一直一直的膨胀，一直一直的蔓延，一直一直的自我分裂自我繁殖……
纵然是花中浪子，也彻底凌乱了。
那是他也从未体验过的一种新世界……就像深不可测的海洋，忽然间，珊瑚丛林，花鸟游鱼，每次你以为是一个境界了，结果又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艺术品一般的美丽身子，彻彻底底，就这么交给你了。
他重重的喘息，浑身的汗水几乎如溪水一般涌出来，她的，他的，然后，交织成一起，成了一片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可是，这是不准确的……也许，那是一条庞大的船到了一条狭窄的小溪，本以为险情穿梭，无法通过，可是，却刚刚好，仿佛是为这艘船量身打造的……
可是，这仅仅只是二人欢愉的开端。
在紧张激烈时，他忽然反手将她抱起来。
“细细……细细……”
她一直微微闭着眼睛。
“细细……细细……”
长长睫毛如小扇子一般垂着，眼角眉梢没有任何一丝细纹，脱去了一切的浮华，一切的胭脂水粉后，她整个人光滑细致得如一枚刚刚剥开的新鲜煮鸡蛋。
丝滑一般的触感从掌心里蔓延到骨子里。
他极度的震颤。
一如长久以来那种诡异的甚至是不良的嗜好——好想掐一把，看看那嫩藕一般的小胳膊小腿儿是不是真的能掐出水来。
这一辈子，他记得自己只在婴儿的身上看到过这么干净这么细滑的触感，所以，许多大人很变态的，爱啃婴儿的手，啃婴儿的脸。
此时此刻，他便真的啃下去了。
真的是水嫩嫩的。
一口一个牙印。
从洁白的皮肤上，微微的，就像雪地里盛开的玫瑰。
她张口呼疼，可是，又叫不出来，因为那疼痛控制在能承受范围内……而且，每每你尚来不及，他已经转移目标……每一次，都落在后面了，于是，只好任其为所欲为。
先是手，然后是胳膊，然后是脸，嘴唇，耳朵……然后……停留在了那美丽得不可思议的锁骨上面了……四周，洁白。
永远是那种山茶花一般的淡淡香味。
不是香水味，她从来不用任何香水。
是从她住到他家就开始的……在琳琅满目的护肤品里，她独独爱上了山茶花的味道，所以，从那时候起，便摒弃了所有别的品种，哪怕更昂贵更有效更奢华，她也从不更换……一直都保持着用这个山茶花香味的系列。
有时候，你喜欢某一样东西，并不是因为它贵不贵，而是在于它适不适合你。
就像爱一个人：并不是因为他（她）最漂亮或者最帅……而是跟你在一起时，最符合你的审美风格和习惯。
汪东林后来慢慢察觉了这一点，所以，买回来的护肤品便总是这个系列的最新推出产品……朦胧意识里，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住在酒店里那一个月，“抠脚大汉”也送来护肤品，就是全套的这个系列。
那会儿，就该猜到是他了。
可笑，自己鸵鸟一般自欺欺人，从不敢往哪方面想——也不愿意往哪方面想。
因为，爱上抠脚大汉，便是从那个月开始的。
是从被极度的“宠坏”那一刻开始的……小孩子一般肆意撒娇，作威作福，想什么有什么……每个女人心底那种公主般的情怀被满足，被提升……所以，怎么可能不爱上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
人民生活久了压抑了吃不起饭了，换了一个新的皇帝，能给你饭吃衣穿满足温饱奔向小康——都从来没有机会面对面的，你都可能崇拜这种伟大人物，更何况是女人。
人民尚且对政权都经常移情别恋。
谁规定女人就该守着一个男人，无论他对你好不好，只能永不变节？
爱上一个人也许需要十年，但变心，只需要一个月。
就是那一个月，颜细细彻底变心了。
她甚至没有丝毫羞愧。
也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
连扭捏做作都没有，就这么溺毙在了抠脚大汉的怀里……
忽然，那进攻的节奏加快了……温柔不见了，缠绵不见了，讨好和殷勤都不见了……当她还来不及惊呼时，他已经如一头雄狮一般，彻彻底底对到手的“猎物”大快朵颐起来。
我的天。
那是更加强烈更加刺激的一种体验。
如果温柔是一把棉花糖，吃的人总是觉得缺少一点什么东西，不够味道；可这轻微带了点儿肆虐的进攻便是热气腾腾的麻辣火锅。
你的舌尖在麻辣里跳舞，可心里却开出无数的花朵。
酸甜苦辣，五味俱全……在这一刻，忽然一起涌上来，也没什么章法，也不讲什么技巧，只是以人类最本能的那个姿态，以最原始的哪一个招数，疯狂似的砸下去……
可是，曼妙。
可是，震撼。
这才是触及了灵魂深处。
所有的空虚，所有的想象，所有的渴望，所有的迷惑……统统都被他所填满了。
连想象力都被他暂时封闭了，这一刻，他仿佛是如此的至高无上。
依恋，便是这么形成的。
情感上，身体上。
从此后，才真正的牢不可破了。
那是暴风骤雨一般的节奏。
那是穷追猛打，枪林弹雨，根本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就像是一百米跨栏的最后冲刺阶段，选手们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爆发出了最大的潜能，死命地就往终点冲刺而去……
他忽然开窍了一般。
三年多下来，终于找到彻底征服这女人的方法了……
颜细细几乎窒息了。
浑身仿佛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整个人几乎要爆炸了似的。
只感到有大颗大颗的汗水肆无忌惮的滴在自己的脸上身上，仿佛要将自己彻底淹没似的。
时间已经停止了，那猛烈地进攻，戛然而止。
他重重地跌落，就像是从最高峰的悬崖忽然摔下去的人。
她也跟着她，一起从高点粉身碎骨。
可是，这“死亡”来得好爽好爽……
李敖说，如果人生可以选择一种最痛快的死法……那我宁愿是这种死法。
这是颜细细此时此刻的想法……如果就这么死了，也无所谓了。
许久许久。
空气里只有燥热的呼吸，不均匀的分裂，喧闹得令人不安的心跳……谁也不开口，仿佛一开口，这极度新奇的欢乐就会烟消云散。
终于。
汗水慢慢地开始冷却，风从开着的窗户里吹进来。四周秋虫正在呢喃，伴随着****和金盏菊那种淡淡的味道以及刚刚才开始成熟的无花果的那种奇特的味道……
门外有一颗无花果树，总是要保留到很久很久，因为无人采摘，上面的果子直到冬天，直到风把叶子吹得一片也不剩，果子们还孤零零的躺在上面。
“细细……”
湿润的头发嗲嗲的粘在额头上，眉梢上，散乱在眼角边上，枕头四处……她蜷缩着，就像是一枚被煮熟了的虾子，乖乖的躺在他的臂弯里。
她睡觉的姿势非常良好，从来也不会动来动去。
这湿润的头发都非常好闻，依旧渗透着淡淡的山茶花的味道。
他脸上全是笑容，非常非常轻松。
大手轻柔地将她眼角上的发丝拨开，“细细……”
“细细。”
“细细。”
没有任何事情，就是喜欢这么叫着她的名字。
朦胧灯光，晶莹如玉，纵然是早已得到了无数次的人儿，却还是一次次沉浸在那种收藏品的艺术美感里……就像是一个书画爱好者，最初见识的都是一般路人甲的随手涂鸦，后来，忽然见识到吴道子的山水画，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
收藏品的价值便在于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价值会越来越高，品位会越来越好。
审美的眼光一下就到了最最巅峰。
就像他一万次在心底的赞叹和惊诧：每一次你都以为她已经够美了，可是，却总有更新更好的发现……就像现在，真正的宝藏才慢慢打开呢。
他喜悦得出奇。
她一直满脸红晕。
可是，却没有一句话，只是非常非常困倦……心满意足的困倦。
很快，依偎着他便睡熟了。
他也累极，沉沉大睡。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帘缝隙里照射进来。
黄桷树的叶子还是绿的，随风飘落窗台的银杏叶子却微微有点泛黄了。
汪东林先睁开眼睛。
那是极其踏实的一种感觉：你睁开眼睛的第一刻，便看到一个人——还有胳膊上那种几乎酸麻的沉甸甸的感觉——带着一种温柔的疼痛。
她的脸，在早上的晨光里，有一种天然的光辉似的。
而且挂着一种淡淡的笑容，甜蜜蜜的，就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
就从没看到有任何人，早上连脸都不洗也能这么漂亮。
所以，才分外觉得是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忽然就豪情大发，颇有几分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感觉。
休息够了，体力恢复了，那么久蠢蠢欲动的火焰又死灰复燃了……好多次好多次都是临门一脚……如今，终于破门而入。
知道球员们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不是防守而是进攻，一脚攻破对方球门，然后，梅开二度，帽子戏法……将比分变成两位数都曾有过。
他热血上涌，再一次将沉睡中的某人彻底攻陷。
这一次，球门大开。
因为守门员还没有醒来。
颜细细在甜蜜的梦乡里，仿佛忽然跌到了温泉里——不打紧，又不会淹死，而是非常舒服非常灼热的温暖，就像有人在暗黑里殷勤的伺候自己。
那是一场半梦半醒之间的春梦。
她在睡梦里呵呵的笑起来。
可是，某人岂能让她就这么闭着眼睛享受呢，这可不行——我卖力，你总得给予奖赏才对啊。
亲，你这样对我是极大的漠视呀。
可她就不，就一直闭着眼睛。
明明是已经醒了，却还是一直闭着眼睛，暗暗地嘀咕，这疯子又回来了——又要没完没了的折腾了吗？
这会儿，她可是真有点相信了：抠脚大汉在微信上说，自从去参观了艾滋病医院和目睹了大量艾滋病患者之后，他就不敢随意到处去“吃肉”了。
吃素太久了，馋嘴得厉害，所以，一啃起来，成了饕餮，没完没了了。
据说战俘营里被长期关押的犯人，一出来，第一件事情便是大吃大喝，肆无忌惮……有好些人因为没有节制，狂吃一顿，竟然被活活撑死。
原因是已经空虚了许久的胃口，根本接受不了那种大油水的洗礼。
撑破，是必然的悲剧。
可是，某人压根不在乎，而是极其尽兴，极其的卖力，极其的狂野而贪婪的享受这美好晨光里的美丽艺术品。
尤其，她体内的水龙头开关已经处于“开放”状态，温热源泉，源源不绝，置身其间，就像是在温水里游泳的鱼儿。
生平从未有过的舒服享受，至高无上，根本就停不下来。
慢慢地，甚至感受到她开始配合了……本能的，被他带动起来，无意识的配合着。
这新奇的别扭配合，带来更加强烈的热度和舒服，甚至是心理上的奇特的温柔契合。
他脸上，笑容满面。
“细细……细细……我爱你……”
啊啊啊啊，太受不了，她死死闭着眼睛……能不能不要这么肉麻这么文艺范儿啊。现实中两个人这么说话，真的很奇怪啊。
“细细，你爱不爱我……”
不回答不回答。
“细细，你说嘛……”
就不说就不说。
“细细……细细……你不说的话，就是暗恋我……哼，我就知道，你很久以前就开始暗恋我了……”他想起来，立马心花怒放：“对了，细细，你那次说，你有点崇拜我，我专门把那个聊天记录给存下来的……人家不是说了吗？男人同情一个女人就可能爱上，但是女人要崇拜一个男人才能爱上，细细，我知道你爱我……”
得瑟吧，自我吹嘘吧，反正吹牛又不用交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