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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倾城站在栏杆处,面对林景辰的话,用力的抿了抿唇,半晌,才对着林景辰缓缓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就转身,迈着步子,冲着书房走去。

平日里,他们见顾倾城,顾倾城都穿了高跟鞋,此时一双平底的拖鞋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她身材格外的娇小,她一个人沿着长长的走廊,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走廊上的灯光,静静地洒在她的肩膀上,不知道怎么一回事,陆然竟然在这一刹那,觉得顾倾城,有那么几分说不上来的可怜。

他总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可是却又说不出来哪里诡异。

-

顾倾城站在书房的门口,静默了两秒钟,才抬起手,轻轻地敲了敲门,并没有人理会,她便转了一下门把。

门并没有锁,很轻易便推开了。

顾倾城看到唐时姿态优雅的坐在书桌前,面对这电脑,看似很专注的在处理着文件。

顾倾城在门口,盯着唐时看了好大一会儿,唐时都没什么反应,眉眼都没有动一下,更别提抬起头望她一眼了。

顾倾城用力的握了握拳头,暗自给自己鼓了鼓气,然后踏着温和的步子,走进了书房,想着林景辰和陆然在楼下,便伸出手,将门轻轻地关上。

顾倾城走到书桌前,看着一味盯着电脑看的唐时,停顿了一下,开口,说:“唐时,我还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唐时没什么反应,手指在鼠标上不断的快速点着,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顾倾城心想,自己也不记得到底有多少次,来找他的时候,他都是如此沉默的待自己,然后她总会那么固执地开口,再一次的重复着自己的话,直到他抬起头,看她,回复她。

可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出声,就保持着直立的姿态,站在唐时的面前。

她抬起头,望着唐时背后直接顶到天花板的高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和装饰品,墙壁上还挂满了各种名贵的壁画,她的脚下,是柔软的毛毯。

唐时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顾倾城再次开口,若不是眼角的余光可以扫到自己面前那一抹淡红色的衣襟,他还真以为刚刚那句话,只是他的一场错觉。

唐时哪里有心思处理文件,只不过是逼着自己用处理文件,来转移自己心底翻滚的醋意,可是,她就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的气息不断地往他的鼻息里飘着,让他更是烦躁不安,最后终究还是忍受不住的抬起头,望向了顾倾城,声调平缓从容:“什么事?”

说完,唐时便垂下眼帘,继续去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

顾倾城听到唐时的声音,一直打量着这个书房的视线,重新落回了唐时的身上,她盯着他,动了动唇,明明已经在心底想好的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其实也不过就三十秒钟,可是唐时却觉得这时间过的很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刚刚说的话,只是自己的想象,他再一次抬起头,问她:“不是有事要说吗?什么事?”

这一次唐时的视线,并没有从顾倾城的身上挪开,而是淡定从容的瞧着她。

顾倾城迎着他的视线,觉得喉咙里泛起了一层酸,不知道是不是书房灯光太明亮的缘故,她的眼底,泛起了一丝刺痛,她动了动唇,扯出了一抹微笑,很纯净的那种微笑,然后轻声而又温软的开口,说:“唐时,我们的婚约,取消吧。”

顾倾城的这几个字,说的很缓慢,像是在念书一样,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在原本就安静异常的书房里,缓缓地落入了唐时的耳中。

唐时依旧保持着刚刚的神态望着她,视线和神情都还是一贯的从容冷淡,直勾勾的盯着顾倾城,半晌没有说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刹那静止不动了一样,唐时和顾倾城的呼吸,都跟着宛如消失不见。

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相凝视着彼此的眼睛。

过了不知道究竟有多久,唐时才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神情如旧,声调平淡:“你说什么?”

顾倾城唇瓣抿的紧紧地,微微有些泛白,她盯着唐时的视线,没有丝毫的退缩,在唐时话音落定良久之后,她才轻轻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依旧用那种微微笑着的柔软神情,对着唐时,又将自己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唐时,我们取消婚约吧。”

终究,她还是不要他了。

亦或者说,在她的心底,她从未想过要他。

他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啊,他在她的面前,多想继续维持着自己冷漠疏离的姿态,仿佛这样,他就会觉得,自己始终,从来都没有被她伤害过。

可是,他却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下,浮现了一层名叫慌乱的情绪。

婚约…取消婚约。

得不到她的心,最终连人都得不到。

在这一刹那,唐时心底竟然有些后悔和害怕,是不是,是不是他这些年,对她好些,装作不知道她喜欢别人,不嫉妒,不吃醋,然后她就可能会留在他的身边?

他何尝不想对她好?可是,每一次看她工于心计的利用他,每一次对他的好都抱着目的,三年过后仍旧对陈墨深念念不忘,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他那么冷静镇定的一个人,偏偏遇见了她,总是一次一次自乱阵脚,失去理智。

或许是因为太爱了,所以才会如此吹毛求疵。

唐时一动不动的盯着顾倾城望了很久,才微微眨了眨眼睛,他瞥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九号凌晨了,明天就是他和她的订婚宴了。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啊,从未出口挽留过什么,可是,在这一刹那,他竟然发现,自己情不自禁的卸下了自尊,对着她开口,说:“倾倾,订婚宴都准备好了。”

唐时声音落定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那样的干涩。

顾倾城听到唐时这句话的时候,终于将视线垂了下来:“我知道,可是,这婚,我真的不想结了。”

唐时的手用力的抓紧了手边的鼠标,他唇瓣抿的紧紧地,眉宇之间翻滚着怎么也压抑不住的情绪,他尽量的保持者自己的声音很平静,可是却泛着丝丝的颤抖:“你想清楚了?”

顾倾城沉默了一会儿,音调也很平静的说:“想清楚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定,面前出现了一道“咔嚓”的声音。

因为唐时用力过猛,鼠标被他硬生生的捏裂。

他的盯着顾倾城,直直的瞧着,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害怕失去,还是嫉妒陈墨深,他左右看了看,突然间就猛地站起身,将桌子上的电脑,狠狠地扫在了地上:“觉得三年前,你和陈墨深的私奔还不够,所以现在准备,光明正大的再来一次私奔,是不是?”

他的盯着顾倾城,直直的瞧着,他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害怕失去,还是嫉妒陈墨深,他左右看了看,突然间就猛地站起身,将桌子上的电脑,狠狠地扫在了地上:“觉得三年前,你和陈墨深的私奔还不够,所以现在准备,光明正大的再来一次私奔,是不是?”

顾倾城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狠狠地颤抖了一下,下一秒,就猛地抬起头,望向了唐时,她的眼底布满了不可思议,面色一瞬间苍白如纸,唇瓣哆嗦的格外离开,好半晌,才出声,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不想让我知道些什么!”三年前的那一件事,在他心底藏了多少个****夜夜,午夜梦回,他一旦想起,便会觉得心烦意乱,此时此刻,突然间脱口而出,倒是让他一瞬间没了顾忌,直截了当的对着顾倾城一字一顿的开口说:“不想让我知道,你跟陈墨深一起去周庄呆了三天两夜?不想让我知道,那三天两夜里,你跟陈墨深逛遍了周庄的每一个角落?还是不想让我知道,那三天两夜里,你跟陈墨深同住在一间房里?”

随着唐时的每一句质问,顾倾城的面色都跟着白一分,唐时总会暴躁的随便抓起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上胡乱的砸。

伴随着他的话语说完,书桌上的东西,也都被他砸的一干二净。

顾倾城用力的握着拳头,她本以为三年前的那一件事,是一件除却她和陈墨深,无人知晓的秘密,可是不曾想到,唐时竟然早就知道了…

难怪三年前,三年前他睡了自己,又那么冷嘲热讽的不要了自己…

亏她,一直以为,自己瞒天过海的好不成功。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顾倾城望着唐时,动了动唇,最终却也只是吐出来了几个字:“原来,你都知道。”

“是,我都知道。”

她的第一次,是他的。

可是,那却明白,那不过是她的工具,留着可以跟他上-床之后可以顺理成章嫁给他的工具。

在她的心底,那第一次,其实她是想着留给陈墨深的。

没有人知道,当年他在得知她跟陈墨深私自相约,去了周庄,他也孤身一人连夜赶过去,知道他们睡在一间房间里的感受。

度日如年,分分秒秒都是折磨。

他就在他们住的酒店门外,盯着他们住的那个房间,干巴巴的坐了一整夜。

那是他此生一想起来,都觉得万分煎熬的时光,最黑暗的时光。

他可以忍受,她为了顾家嫁给他,他也可以忍受她不爱他,但是,他却无法忍受,她能爱上别人,却只利用他。

都说,爱的最深的人,才能伤的最深。

这句话,一点也不假啊…他是亲眼所见,自己的心,到底是怎样被她用刀子,一下一下剁成碎末的。

更可笑的是,她的第一次,他那么期待,那么疼爱,甚至都不忍心去夺走的第一次,也不过是她施舍给他的。

唐时绕过桌子,走到了顾倾城的面前,直接掐着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盯着她的眼睛,字字狠戾的说:“是不是很后悔,当年不能把你的第一次给了陈墨深?”

三年前的事情,就是一根尖锐的刺,没有人知道的刺,狠狠地扎在他的心窝上。

这么多年,他多想拔掉,可是却又拔不掉!

唐时四处看了看,然后抬起脚,直接冲着一旁的落地衣架踹去,落地衣架砸在了对面的玻璃柜上,玻璃碎裂,劈里啪啦的落了一地。

唐时却觉得不够一样,继续找了自己能砸,能摔得的东西,破坏着。

“顾倾城,我告诉你,你真以为我稀罕你的第一次,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女人,多少人排着队,恨不得把她的第一次给我,你真以为我稀罕,你真以为我稀罕!”

唐时说着说着,便狠狠地抬起手,抓着顾倾城的肩膀,拼命地摇了起来:“你真以为我稀罕,你真以为我稀罕!”

“我tm不稀罕!”唐时用力的抓紧了顾倾城的肩膀,咬牙切齿一样,坚决笃定的说:“我一点也不稀罕!”

说完,他便忽然就将顾倾城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低下头,狠狠地堵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炙热,猛烈,他用尽全力的吸允着她口中的空气,完全不给她换气的机会,就那么霸道的吻着她。

没人知道,他的心底有多绝望。

顾倾城抬起手,想要推开唐时,可是唐时却将她抱得更紧,他的舌头,拼命地往她的喉咙里伸,探到了她的咽喉。

他一边吻着她,一边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就直截了当的伸出手,撕碎了她的衣服,他将她直直的压倒在了书房的沙发上,那么急,却又那么猛地直奔主题。

顾倾城下意识的往后躲,可是他却丝毫不给她的任何的机会,一味的拼命地往前压,一直挤到她无路可退,他这才将脑袋埋在了她的脖颈处,停顿了两秒钟,然后随性而起。

不管多恨,也不管多气,终究在身体交融的那一刹那,唐时依旧感觉到自己心底的悸动,他紧紧地抱着她,深深地爱着她,直到最后结束的时候,他将脑袋再一次埋在了她的颈窝里,只是头却微微偏离,将眼角的湿润,蹭在了沙发上。

整个书房,从最初的疯狂争吵,到满室-春-光一片旖-旎,再到此时此刻的安静,气氛转变的如此强烈,仿佛一场幻觉。

唐时抱着顾倾城,越抱越紧,仿佛这是最后一个拥抱一样。

唐时抱了许久许久,才缓缓地松开了顾倾城。

然后慢慢的抬起头,盯着面色微白的顾倾城,神情平静的看了两秒钟,喉咙上下滚动了两下,就缓缓地从顾倾城的身上抽离。

他的衣服,并没有完全的褪去,他简单的整理起了自己的衣衫,他的动作很缓慢,指尖都在轻轻地颤抖着。

整理好了一切,他便侧头,望了一眼顾倾城,然后转身,一步一步的冲着书房门口走去。

唐时打开书房的门口,脚步微微停了停,他想要扭头看一眼身后的女人,可是只是静静的站了一分钟,便迈步走了出去。

-

楼下的林景辰和陆然,一直都在注意着楼上的动静。

很长一段时间,书房里都是安静的。

林景辰这才放下心来,端起桌子上的咖啡,畅快的喝了一口:“看来,倾倾哄住咱哥了。”

陆然也跟着喝了一口咖啡:“咱哥才舍不得生倾倾的气,只要倾倾一句话,咱哥保准没事。”

林景辰跟着呵呵的笑了几声,然后便端起咖啡壶,给陆然倒满了咖啡,正准备给自己倒的时候,突然间就听到楼上传来了一道巨响声。

林景辰的手抖了抖,侧头望向了陆然,两个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出声说话,等了一会儿,便听到里面响起了剧烈的砸东西声音,一声比一声响,隐约的还夹杂着唐时的怒吼声,只是因为隔得有些远,听不大清楚具体说了些什么。

林景辰最先沉不住气,忍不住出声说:“这怎么好像,事情越闹越严重了啊!”

陆然面色有些难看的摇了摇头。

然后又是一道砸东西的声音传来,而且这一次的声音,持续的有些长久。

“我见过咱哥发火,却从没见过咱哥发这么大的火。”林景辰有些不安的说了一句:“咱哥会不会动手打倾倾?”

陆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半晌,才说了一句:“应该不至于吧。”

房间里继续传来唐时的骂声,过了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而且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这种安静,让林景辰和陆然心底有些忐忑不安。

林景辰说:“怎么没动静了?该不会是闹出人命了吧?”

陆然推测:“咱哥失手把倾倾杀死了?然后现在悲痛欲绝,承受不住,跟着也自杀了?”

林景辰和陆然对视了一眼,心底都咯噔了一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刚准备冲着楼梯处走去,便看到书房的门被人打开,唐时一身衣衫整齐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面色看起来很平静,压根不像是争吵砸过东西的人。

陆然和林景辰更是疑惑,两个人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就看到唐时走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就换了一身干净西装,沿着楼梯,步伐优雅的走了下来。

直到唐时走进,林景辰大着胆子,喊了一声:“哥。”

唐时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然后说:“你们怎么还不走?”

陆然和林景辰知道唐时这是再赶他们,两个人站在原地不动,过了一会儿,陆然问:“哥,你要出去?”

“恩。”唐时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那你跟倾…”

陆然这句话还没问完,唐时指着门口,不冷不热的打断了他的话:“赶紧给我滚!”

陆然和林景辰瞬间噤声,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眼,便一声不吭的拎起自己的衣服,快速的离开。

唐时站在客厅里顿了几秒钟,抬起头,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然后迈着步子,也紧随其后的走出了公寓。

唐时站在客厅里顿了几秒钟,抬起头,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然后迈着步子,也紧随其后的走出了公寓。

陆然和林景辰刚进电梯,看到唐时出来,林景辰抬起手,遮挡住了电梯门,等着唐时进来之后,才收回了手。

电梯门缓缓地关上,一路下行,到了地下停车场。

晚上唐时和林景辰酒都喝的有些多,司机被他们都潜回家了,所以饭局散了之后,原本陆然想去不远处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开个总统套房,就近休息,可是唐时却嘟嘟囔囔的吵着非要回公寓,最后只好是酒喝得最少,也相对最清醒的陆然,开车将唐时送了回来。

到了地下停车场,陆然开了车锁,和林景辰正准备上车的时候,望了一眼唐时:“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吗?”

唐时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后伸出手去摸兜子的时候,发现随身带的只有白天开的那一辆奥迪a8的车钥匙,其他的车子钥匙都还在公寓的书房里扔着,唐时有点不想回去,于是对着原本发动车子准备离开的陆然,摆了摆手。

陆然急忙停下车,唐时随手打开后车门,坐了进去,然后就靠着车背,闭上了眼睛。

原本猫着身子,摆弄着车载音乐,准备放歌的林景辰看到唐时闭目养神的模样,连忙关掉了车载收音机。

车内很安静,三个人没什么交谈,陆然将车子驶上环路的时候,才开口,说:“哥,你要去哪里?”

唐时还是一声不吭,陆然拿不定主意,只要将车速放的缓慢了一些,沿着环路,直行,在陆然快要将环路转一圈的时候,唐时睁开眼睛,声调有些淡的说:“送我去北京大饭店的地下停车场。”

陆然停顿了一下,说:“这么晚了,哥,还是送你去酒店休息吧?明早让司机开车去酒店接你。”

唐时没有吭声。

林景辰清了清嗓子,扭头,对着身后的唐时,顺着陆然的话,附和着说:“是啊,哥,这都快要凌晨三点了,晚上喝了那么多酒,还是找个地方休息吧,明天就是你跟倾城的订婚宴,要养好精神…”

林景辰的话还没说完,陆然和林景辰清楚的看见唐时的眉心微微的蹙起,吓得林景辰急忙闭嘴,陆然则是直视着正前方,专注的开着车。

车内的气氛,比刚才还要凝滞。

陆然将车子刚刚停稳在北京大饭店的地下停车场,唐时便睁开了眼睛,一句话也没说,直接推门下车,走到了自己的车旁,拿出车钥匙,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唐时没有发动车子,只是在驾驶座上干巴巴的坐着。

陆然和林景辰望着他这幅模样,对望了两眼,然后林景辰落了车窗,对着唐时的车子,喊了一句:“哥。”

隔着玻璃,唐时并没有挺清楚林景辰到底说了点什么,只是冲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林景辰冲着陆然耸了耸肩,陆然便有些无奈的发动了车子,缓缓地离开。

“老二,我怎么觉得咱哥今天格外的不对劲?平静的有些渗人。”

陆然听到林景辰的话,良久,才开口说:“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觉得要翻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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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在林景辰和陆然离去之后,一个人坐在车里许久,才发动引擎,慢慢悠悠的将车子驶出了地下停车场。

凌晨四点钟的京城,连玩夜场的那些人,都消散了,是这个城市,最安静的时刻,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任何的车辆,只有街道两旁的霓虹灯和路灯,灯光辉映。

唐时直视着正前方的道路,车速极快的绕着城市兜了两圈,最后还是将车子开出了城。

越是靠近红园度假山庄,唐时越是觉得心底有些沉,到了最后,唐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直接落下了车窗,窗外的冷风呼呼地灌进车里,唐时这才微微感觉舒服了许多。

在唐时远远地看到红园度假山庄的时候,便将车速放慢了下来。

保安坐在门卫室里,正在打盹,唐时按了车笛,里面的保安这才被猛地惊醒,看到是唐时的车子,立刻跑了出来,快速的开了门,恭敬地跟他打了招呼:“唐先生,您这么早就过来了?”

唐时点了一下头,缓缓地开着车子,驶入了红园度假山庄。

此时还不到凌晨五点钟,红园度假山庄里看不到半点人烟,修建的平缓的道路两边,都是限速的的标示,天已经起了雾,到处都是朦朦胧胧的。

唐时轻车熟路的将车子,开到了山后面的玻璃房,才停了下来。

玻璃房里,是他和顾倾城的订婚宴场景,原本应该是露天办这场订婚宴的,不过却是冬季正冷的时候,所以他母亲特意找人,在最短的时间内,在这里搭建了一个漂亮的玻璃房,上面挂满了大水晶装饰的吊灯,周围坐落了许多一米多高的白色柱子,上面是欧式烛台。

唐时盯着订婚宴的场景看了许久,才眨了眨眼睛,然后脑海里想到顾倾城跟自己说过的那一句话:唐时,我们取消婚约吧。

突然,他的心底便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有些不顾形象的抬起手,就按进了自己的左胸口,他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慌张。

良久,唐时才平静了下来,他直直的盯着雾气缭绕的订婚宴场景,保持着僵硬的姿态,看了许久,然后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曾几何时,那个一直缠在他身边的女孩,不在抓着他的衣袖,让他给她写作业,不在缠在他身边,让他送她回家,不在深更半夜,站在阳台上,喊他唐时哥哥,冲他喊饿。

曾几何时,那个精灵古怪,黏人烦人的小女孩,变得懂事乖巧,顺从谦卑。

又曾几何时,他就开始盼着,顾倾城可以像是小时候那样,亲自对着他要求些什么。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只要她开口,不管是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现如今,她终于对他开口提出要求了,可是,要求的内容,却是,要和他解除婚约。

他还要不要毫不犹豫的答应呢?

现在的顾氏企业,支离破碎,随时面临着破产,嫁给他,不但可以挽救顾氏,还可以满足她多年的愿望。

可是,她却对着她,提出了解除婚约。

甚至,她最初还为了让陈墨深死心,说出了要跟他生一个孩子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