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医!”

紫雨的眸光红得似要滴出血来,那从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也带着浓浓的暴力气息,双拳在身边慢慢握紧。

这古神医当初随口让她做这事时,她也以为是玩笑,陆小猴甚至让她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可她还是做了,也许神医就是有别与常人的,而她以为这样做了,紫鸳便是有救了,却没想到她竟然被人给耍了!

“臭小子,不待这么耍人的!”

陆小猴气愤不已,眼看着就要卷起袖管给紫雨出这口恶气,却没留意古神医微微眯起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好在萧云的声音又适时地插了进来,一下便喝退了陆小猴。

萧云可是对眼前这个灰衣长袍不修边幅的男子有着几分了解的,即使他真是个傻子,也绝对不会在别人的手里吃亏,别人抢了他一碗饭,他都能喝别人一碗血。

尉迟婉晴今日不过是坏了他几株药草,但回去之后她便知道得罪了古神医是什么下场。

陆小猴可不止是小厮这般简单,更是萧云的心腹,他可不能因为莫明其妙的关系便损失掉了这个人才。

“咦?老萧,你怎么来了?”

却不想萧云教训完陆小猴转过身时,古神医的眼中却是燃起了一抹亮光,竟是主动上前来要拍萧云的肩膀,却被他一个闪身躲了开去。

“别,别介!”

虽然对古神医突然又记得他了有几分欣慰,可看着他伸来的爪子,萧云仍是止不住打了个寒颤,人也向后退了几分,小心翼翼道:“先用药水净了你的手,可别把毒抹我身上了。”

“哈哈!说得有理!”

古神医笑了几声,转身大步便踏进了他的竹木屋。

长安极快地上前来与俩人解释一番,紫雨一时未回过神来,显然陆小猴也在消化这个信息,世界变了吗,怎么什么人都有?

那紫雨刚刚费尽了力气做这一切,不是都白搭了吗?

想到这一点,陆小猴不禁用同情而又怜惜的目光看了过去,却在紫雨回神时一记冷冷如刀的眼神中缩了缩脖子,没办法,他就服被人管被人吓,若这对象是紫雨,那自然是更好了。

萧云还在一旁似笑似闷气,好半天才从古神医又认出他的事实中回过神来,却是长安猛然惊醒了过来,惊道一声,“不好,紫鸳还在屋里睡着呢!”

是啊,若是古神医连紫雨也不记得了,哪里会记得放到屋里的紫鸳,若是被他认定为不轨之徒,怕这结局绝对讨不了好去!

“王爷!”

长安一回头,却是猛然对萧云唤了一声,许是只有他才能阻止古神医了。

不管是因为他们俩人是旧识,还是因着他暗藏着属于萧惊戎的那一身武艺,再加上紫雨此刻已是提不起劲道,她只能将期盼的目光转向了他。

萧云也是上道,长安这一声惊喝,他立马反应过来,人如闪电般地蹿进了屋里。

哪知道进得屋内,倒是没发生什么情况,却是那古神医围着紫鸳走了一圈,眉头轻皱,面带疑惑,似想不起来怎么自己屋里会多了这一个人,不由自言自语道:“这莫不是我的病人?”

萧云心思一动,也不说破,走近了便揽住古神医的肩头,瞟了一眼紫鸳,这才不以为意道:“这姑娘是伤了头吧,怎的一直不醒?老古,你这医术可是退步了!”

古神医却是一点不在意,走近了紫鸳,拆了那棉布条,又翻了翻她的眼皮,再用两手在紫鸳头部各处试着轻轻挤压,听到她一声梦呓时的轻哼,人却没半点转醒的迹象,他不由皱眉道:“没道理啊,莫不是碰到了头,压了血块?”

“应该是这样。”

长安的声音在俩人身后响起,萧云转头一眼,三人已是陆续踏了进来,只长安当前一步,有些急切道:“古神医,我听说若是脑中有血块压制,害得人不能清醒,必须在头部穴位施针才能予以疏通,可是这个道理?”

“你也懂医?”

古神医眼中一亮,竟然是带着浅浅的笑意望向长安。

“小女子不才,只知道皮毛而已。”

长安摇了摇头,又满含希冀道:“古神医可通这施针之法?”

“这个…可以试试!”

古神医思忖了一阵,才缓缓点了点头,只是眸中却泛过一抹凝重,“施针极精细,又是在头部,所以我需要一个帮手!”

“我来!”

萧云自发地踏前一步,哪知古神医却是白了他一眼,眸中尽是嫌弃,“就你那粗手粗脚,可别将我的针给折断了!”

古神医手指一转,却是猛地指向了长安的方向,唇角挑起一抹笑来,“你来!”

“小姐,你的手受伤了!”

紫雨喊出了声,颇有些埋怨的目光射向了古神医,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装疯装失忆,眼下却又是极致清醒的。

“我没事,不过小伤,紫鸳这边要紧。”

长安摇了摇头,向古神医点了点头,笑道:“能给古神医做帮手,那是我的荣幸!”

萧云却是脸色微变,压低了声音道:“你可别瞎应着,这人脾气不好,就会胡乱指使人,你一女子哪里会这些…”话到这里却是一顿,萧云挑高了眉,有些诧异道:“你刚才说你略通医术?”

“不算通,只是知道点皮毛,比起古神医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长安这样说着,古神医眼中便是盛满了笑容,颇有些得意的点了点头,下一刻,却已是立刻转了脸,沉声道:“到底还医不医,不医就立刻抬走,不然误了时辰再治,说我老古医死了人,我可是不会答应的!”

紫雨仍然是一脸担忧,长安却是对她摆了摆手,成与不成只能先试试了,正像古神医所说,再拖下去病情变化加重,恐怕到时候是神仙也难救了。

就看在古神医救过萧云的份上,他现在也是极致清醒的,那眼神完全不似刚才的呆怔,甚至还带着一股狂热与执着,连一双黑眸都因此而散发着熠熠的精光。

眼下的他,现在的他,她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只有对医术极致投入的人,才会因此而会焕发出光彩。

或许,在他眼中,不是真的要将紫鸳医好,只是为了完成他的一个挑战!

但只是这样也够了,如今的一切都是向天借的命,她就陪在紫鸳身边,赌一把又何妨!

长安决定的便不会更改,萧云已是有几分了解她的脾性,此刻只默默地带着俩人退到一边,保持着安静,目光却是静静地注视着长安的一举一动。

这当真是初通皮毛的人会做的吗?

当古神医将手术台以及所有药材手术用具的方位指明给长安后,她便默不作声地开始了动作,先拆下布条用药水洁净双手,再为古神医穿上罩衣,将一应用具整齐地摆列在银制的托盘中,动作有条不紊,就像她曾经做过无数次一般。

不仅是萧云等人惊诧,连古神医都暗暗点了点头,他还第一次遇到这般知他心意的人,每一个步骤要用的东西,基本上他眼睛一瞟便知道长安已经准备地七七八八了,如此稔熟,真的是只通皮毛吗?

其实这些也不难做到,长安只要闭上眼静静一想,便能知道脑部施针需要用到些什么东西,她跟在那个铃医身边好几年,看着他施救这样的患者不下百次,所以,对他习惯会用到什么她都已经记在了心里,如今只不过是将记忆重演一次,虽然起初有些手钝,但接触之后便越来越顺手,熟悉得就像她自己曾在脑中演练过一般。

“不错!”

古神医说话的当下,已经是指挥着萧云等人将紫鸳抬着轻移上了那简易的木台,窗户被关上,四周吊悬着无数的明灯,照得屋舍内犹如白昼一般。

“接下来,便是绝对的安静!”

古神医深吸了一口气,清俊的脸庞是少有的认真,转向萧云道:“除了我的助手和病人以外,你们都出去,我未完成施针之前,谁也不能进来!”

“老古,拜托你了!”

萧云目光深深地对着古神医点了点头,这一说自然包含两层意思,一是紫鸳的安危,一是长安也不能有什么意外。

古神医轻轻哼了哼,目光却在萧云与长安俩人之间打着转,蕴过一抹深思。

“小姐!”

紫雨也迎上前来,眸中泛着一抹担忧,长安冲她宽慰一笑,“紫鸳会没事的,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又再看了一眼,这才沉着脸色依次退了出去,直到最后的萧云关上门,长安还怔神在他那意味不明的眼神中,再转过身时,古神医已是手起刀落,猛然地对着紫鸳头部挥下!

正文 第【77】章 诡异的夜

也许每个大夫治病的手法都不同,但绝对不会刻意置病人于死地,对于古神医的举动,长安虽然有刹那的震惊,到底也没有控制不住地尖叫,而是凝神在一旁看着。

原本看似夹杂着力道重重挥下的银薄刀片,在触上紫鸳额头之时便骤减了力道,只见古神医右手不停地挥动,一缕缕黑发便在空中飘飞舞动,片刻间,紫鸳的前额便如光洁的鹅卵石一般澄白一片。

长安目光一闪抿了抿唇,看着那如缎的长发落地,连她也带着一抹心疼。

但长安也明白,古神医这是为了方便自己施针,紫鸳的头发虽然毁了,但只要养养,今后也定是能恢复过来的,但若是命没有了,一切都是枉然。

默不作声地收拾起一地的乱发,长安也没有扔掉,只是取了一张洁白的棉布小心地包裹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何况对女人来说,头发就是第二生命,留给紫鸳,也是一份纪念。

古神医目光专注,手中的银针轻轻扎在紫鸳的头皮上,微微一扭,针头便是一阵轻颤,紧接着,他又扎下第二针,第三针…直到十八根银针分毫不落地全部扎进了穴位里,他才退后了一步,看着不住颤抖的针头,十指飞快地计算着时间。

长安从侧面看去,只见得古神医额头都已经布上了一层细密的汗水,再凝成一滴滴,顺着睫毛“噗嗤”一下便跌落了地面,他却顾不得擦拭一番,嘴唇翕合着,好似在默默地念着什么。

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独特的医治手法,那是不外传的独门秘笈,因为特殊性,就算给一般人看到了,也学不了几分。

或许长安能记住古神医大致下针的方位,但若是让她实际操作,她也是断断不敢上手的,要知道分毫之差可能便是生死一线,但只看那穴位的方位,和当年那位铃医到是有几分相似。

长安此刻心中是夹杂着一半的希望,另一半却是不敢问出口的紧张,她怕从古神医口中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还不若不问,只待最后的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古神医的目光却是一眨不眨,就怕错过分毫,当一旁桌案上的沙漏滑向未时一刻时,他的手猛然动了,就像扑扇得飞快的蝶翼,长安甚至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只觉得他手掌在紫鸳额头上一抹,银针便全部消失不见了。

下针细致不差分毫,收针利落快如闪电,长安此刻对古神医又了个全新的认知,不是外表糟踏的人便没有技艺,更可能是他深埋的技艺没有机会向世人展示而已。

“古神医,成了吗?”

长安紧张地注视着紫鸳,虽然紫鸳眼前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比她昏睡时好多少,但她总是感觉有些不一样了。

“最难的一关总算是过了!”

没想到古神医却也是呼出一口长气,对着长安摇了摇头,说出的话语却足以让人惊出一声冷汗,“也是这姑娘命好,以前总是看着师傅施这种针法,今儿头一次,所幸没有出任何差池!”

长安额头冷汗直掉,只觉得眼皮抽抽得痛。

第一次?古神医竟然是第一次下这种针?他竟然还敢表现得信心满满的样子?

不对,她当时只注意到他眼中闪过的狂热与执着,她还将此理解成医者的专注与热情,没想到竟然是他第一次试针的兴奋与雀跃。

枉她还真的信任了他,将紫鸳交到他的手中,还好她在施针过程中没有问出口,不然不等他拔针,她怕是早已经心烦意乱了。

长安忍住心头的不快,隐讳地瞪了古神医一眼,却是仔细聆听他的后话,“今后每隔三天我再施针一次,如此九天之后这姑娘脑中的淤血就应该尽消了。”

九天,默默地计算着日子,九天后,秦朗应该是早到了青羊镇,但若是他见到紫鸳这副模样,他会嫌弃吗?

也许,这真正是给还未成亲的两个热恋中男女的考验,若是秦朗退却,那他对紫鸳的爱也不过如此而已。

这样的人,就算紫鸳不说,她也会劝她就此放弃,不值得。

只是随着秦朗的到来,会不会秦暮离也跟了来?

一想到这个可能,长安不禁失笑,她是将自己想得太重要了吧?

年节一过,秦暮离自有要事去忙,哪能总围着她呢?这不也正是她所希望的吗?

再说长公主从京城带回来的消息,因为剿灭水盗有功,皇上对秦暮离是多有嘉奖,如今已是将他提成了总兵,将镇守西南方的岷玉关,按日子计算,若是他与秦朗分路而行,这个时候怕是已经在走马上任的路上了。

日子还是一如往常地过,只是紫鸳的病情稳定了下来,长安也算安了心,遂派了紫雨去客栈等着,若是秦朗一到,便立刻迎上山来。

陆小猴不放心紫雨一人离去,便也在萧云面前讨了个差使跟着下山去了。

如此山上留下的人除了长安萧云外,便只有那两个忠心耿耿的侍卫了,据陆小猴回了客栈后传来的确切情报,尉迟母女在当天下山后便收拾行装赶往京城了,沈平不好说什么,谢旻君出面也劝不住,只得由着他们,另加派了一队侍卫沿途护送着。

再怎么大公无私,沈平也会先紧着自己的女儿,长安不走,他去护送别人算个什么劲。

只是谢旻君恐怕是心心念念想先赶回京城,只眼前家翁与小姑都留下,她这一走便显得有些冷情,和她平日里温柔娴淑可是背道而驰,因此她咬咬牙也就留下了,心中却在不停宽慰自己,任朱英在沈长健身边呆着,就她那点性子料定也翻不出花样来。

古神医那地方沈平也去看过一次,只这位神医不太喜欢不相干的外人,他便也不好久待,得知长安无事紫鸳也算安稳,他便安心地在客栈里等消息。

古神医的间歇性失忆虽然还会时不时地发作,但大抵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他认不出萧云的时候还记得长安,记不得长安的时候又认出了萧云,如此反复,总会有他认识的一个人在这里,他们便也没有受到被敌视的待遇。

这期间上门来求医的人也不算多,古神医也不是个个都医治,长安在一旁看着,发现让他上心的都是那些疑难杂症,或者是他从来没有经手过的病症,这样求学若渴的姿态,说他不像个神医,像个求学者还差不多。

至于其他病情轻的,一般大夫也能治的,古神医自然不会多费精神,通常都是让她打发了自己回青羊镇的平安堂看病去。

好在经他手医治的病人也没有一个当场殒了命的,至于回到自己家里怎么样便不知道了。

紫鸳终于在古神医最后一次施针后才彻底清醒了过来,初时还有些茫然,不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再看向长安时,她才稍微安定了些,可一伸手探到自己额头光光,她又止不住放声尖叫。

这个时候,萧云就起了很大的和作用,长安也不和他客气,直接让他点了紫鸳的穴,她才能在确保紫鸳不会乱动的情况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直到说完了一切,见着紫鸳逐渐平静下来,萧云这才解了她的穴道。

只是在紫鸳那有些黯然的目光中,长安心生不忍。

“小姐,你真不该给秦朗写信,若是让他见着我这副模样…”

紫鸳说着便控制不住地掉下泪来,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能怪小姐,但却又不想以这个样子面对秦朗,对自己爱的人,我们都是想展现出最美好的一面,若是差的一面被人嫌弃了,她该怎么办?

长安神色默然,不由抿了抿唇,却是萧云忍不住跳了出来,眸色暗沉,一张口便是冷酷犀利的话语,“你这丫头好不识好歹,你家小姐处处为你着想,想尽了办法给你治病,还留下照顾着你直到清醒,你知道这段日子以来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不仅不体谅,一清醒却是对她暗含指责,就为了一个才认识没多久的男人,你便可以置这么多年的情谊于不顾?就算紫雨听见了,怕也不会站在你那一边!”

萧云这一说完,紫鸳羞愧的泪水便又簌簌而落,不禁掩面轻泣。

长安咬了咬唇,却还是转向萧云,正色道:“王爷,这是我们主仆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

“沈长安!”

萧云却是咬了咬牙,泛出一抹冷笑,“是,我从来都是多管闲事!你是沈长安,你哪能没有自己的主意?脚磨破了又怎么样,手伤了又怎么样,就算你敢为别人试药,别人也半分不领你的情…就算我…”

话到这里,萧云猛然收声,接着便阴沉着脸拂袖而去,那被重重关上的门板足以表达他此刻心情的极度恶劣。

长安只是叹了口气,低垂了目光。

萧云为什么会对她好,她至今仍然不明白,他可是萧惊戎啊,她无一时刻不在提醒自己。

萧郡王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怎么会在意她一个和离之妇,这放到哪里都说不通。

若是秦暮离的靠近让她想要逃离,那么萧云对她的好,却让她不可抑制地感到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她承认她很胆小,也很自私,这一世,她只想守着家人过平平凡凡的日子,这对她来说便是最大的安定和幸福。

幽暗的小木屋内只有些许光尘在跳动,良久无声,紫鸳逐渐收了轻泣,这才挣扎着爬了起来,就在木板床上跪了下来,给长安磕了个头,“奴婢不识好歹,小姐你莫要生气!”

这话紫鸳是说得真心实意,她本就是一名奴婢,哪里值得主子这般费心,小姐不对她好是本分,对她好则是情意,若她还不知道感恩,那她成什么了?

她是一时之间情急了,只想到秦朗的感受,可没想到小姐对她的担心。

“傻丫头,快别这样!”

说话间长安已是扶起了紫鸳,却是被她一把握住了手掌翻看,颤抖的手指抚摸着长安柔嫩掌心上遍布的大小疤痕,紫鸳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掉下。

自从她被买来伺候小姐,何曾见小姐受过这样的伤,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紫鸳的哭声不绝,长安不得不在一旁劝慰道:“快别哭鼻子了,若是你家秦朗来了,指不定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小姐…”紫鸳吸了吸鼻子,双眼含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奴婢这模样,能不见他吗?”

不知怎的,手指一碰到前额那片光秃秃的地方,紫鸳心里便止不住地发凉,她若是变丑了,秦朗还会要她吗?

“怕什么,他若是敢不要你,我定让紫雨剥了他的皮!”

长安抿了抿唇,眸中的神色倒是没来由地严肃与冷厉,看得紫鸳都忘了抽泣,只是怔怔地看着,心里突然升起一抹恐惧与担忧,连忙摆手道:“别,不要伤害他!”

“我唬你的!”

长安忽而轻松一笑,刮了刮紫鸳的鼻头,“若是他真是个只看外表的男子,最多咱们以后和他划清界限,再也不搭理!”

男人只重表相是很可悲的一件事,若是美人迟暮,岂非恩爱不再?

与其会走向这样悲凉的一条路,不若在当初便将之斩断。

况且看在秦暮离的面子上,她也不会真将秦朗怎么样。

“小姐…”

紫雨抹了抹泪,总算眸中带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