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看!”

突然间,紫雨的一声惊呼唤回了长安的思绪,她目光微转,见着从京城方向奔驰而出一辆马车,马车之后还有几匹快马紧紧跟随,过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声。

也算是那马车有八匹好马拉车,不然速度也不能达到如此之快,远远看去,那旋转的木轮似乎都飞跃而起了。

离得近了,才看清那马车上竟有一人不顾危险探出头来向后望去,仿佛是在确定着什么。

长安微微纳闷,待那人猛然转过头来,她才一怔,眸中尽是诧异,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已与她和离的前夫--陈玉涛!

正文 第【81】章 狼狈,喜讯

出城的道分两条,通南北,马车沿着小道飞驰,不一会儿便绕在了小山坡近前。

陈玉涛抿紧了唇,眸中暗色翻涌,扶着车窗的手猛地收紧,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样的地方偶遇长安。

他知道自和离之后长安便神速地离开了京城,听说是与安平长公主一起南下到了澜州,不管是为了避开流言蜚语,还是因为其他,总之,长安是离开了,彻底地走出了他的生命。

一时之间,种种不适与心烦充斥着他的全身各处,也不知道是不是失去了才觉着珍贵,还是因为心中对长安的执念已生,陈玉涛发现对其他的女人他竟然生不出半丝兴趣了。

不管是妖娆妩媚的沈玉环,还是美艳霸道的敏怡郡主,亦或是如小家碧玉般温婉多情的益安伯家三奶奶…这些女人再也打动不了他的心。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那一刻陈玉涛深以为然。

不过和离如今已成定局,依着他的性子也断不会再去求长安,既然情场失意,他便只有在仕途上找回一些自信,因此更加用心地攀附上了敏怡郡主。

敏怡郡主却是一头喂不饱的母狼,仿佛食髓知味一般,随时随地召他相见予取予求。

即使将他们的事闹到满城皆知,这位郡主娘娘也丝毫没有惧怕,更不用说那少的可怜的羞耻之心。

好在青阳侯世子已病故去,不然见着自己的媳妇如此这般,恐怕就是活着也要被生生气死。

王爷的女儿不愁嫁,即使青阳侯世子不在了,敏怡郡主仍然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夫君,而这一次,挑来挑去她终于将手伸向了陈玉涛。

原本以为陈玉涛也是她无数的可有可无的床伴之一,可不知道这小子与沈长安和离后从哪里学了些床上功夫,将敏怡郡主侍候的爽歪歪,这下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陈玉涛原本想通过敏怡郡主的裙带关系得到提携再振雄风,哪里知道他的如意算盘彻底打错了,皇上早已经将他当作了弃卒,又哪里还会重用于他。

以至于他如今错惹了母狼,眼下敏怡郡主如何还会放过他?

也是这段日子精力消耗得太多,他再也无法满足敏怡郡主超出常人的生理需求,这才请了视察各地工事的差事,忙不迭地奔出京城,他真怕再呆上一个月,他就真的要废了。

“小姐,是陈玉涛!”

那马车离得近了,连紫鸳也看清了马车上坐着的人,表情一时之间别扭之极,红唇轻瘪带出一抹不屑,她从来便看陈玉涛不顺眼,如今再见着自然也没有好脸色。

紫雨目力最好,早便发现了,此时是抱胸站在一旁,但面色显得有些阴沉。

长安“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只是目光低垂,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停车!”

当陈玉涛嘶哑的嗓音吼出这两个字时,所有人都是心中一颤,紫雨忙戒备地挡在长安身前,身后不远处的侍卫也握紧了刀柄,目光谨慎地盯着来人。

一撩车帘跳下马车,陈玉涛的步伐还有几分虚浮,可再抬头时,见着长安那冷静淡然的面容,他狠狠地咬了咬牙,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眸中泛着慑人的凶光,就像一头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全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知陈大人有何赐教?”

紫鸳身子是还有些弱,但却不妨碍她嘴巴的狠利,此时她眉峰高挑,红唇紧抿,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厉之气。

陈玉涛轻蔑地扫了一眼紫鸳,鼻中一声冷哼,“这主子还没发话,你这丫环着什么急?!”

紫鸳已是声声冷笑,正待驳斥回去,长安清冷的嗓音便倏地响起,目光亦是淡淡抬起,透过紫雨的肩膀看向陈玉涛,“陈大人,如今咱们已再无干系,想来也不需要多言,还是请回吧!”

再见到陈玉涛,长安只觉得自己心里平静至极,对这个男人,无爱也无恨,今后他的种种与她再不相干,只这样想想,她便忍不住要在心里愉悦地欢呼。

自然,这种心情不能表现在陈玉涛面前,不相干的人,她连喜怒都吝啬给予。

“沈长安,才几月不见,真是越发长进了!”

陈玉涛阴沉着一张脸,眼睑下深青色的痕迹亦发浓重,倒不像是公事憔悴,更像是…

长安突然记起了萧云离开前那番意有所指的言语,微微有些诧异地挑眉,据说陈玉涛如今与敏怡郡主的关系整个京城都知晓了,已经变成大家最关注且议论最多的花边新闻。

一个死了丈夫,一个与妻子和离,按理说这样的两个人再组合在一起也绝对没有什么问题,但让人诧异的是,从前是一个殷勤靠拢一个无比高傲,而如今却是一个逃一个追,众人纷纷猜测这其中的因由,各种言论皆有之,可谓是精彩纷呈。

只这事涉及的话题有些不好启口,萧云只是含糊地带过,长安也未细想分明,只今日再见陈玉涛,她猛然想起了从前的陈玉池,可不就是身体掏空精力尽耗的标准模样。

恶人自有恶人磨,长安在心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不显,倒是紫雨跨前了一步,气氛倏地拔高,冷然的目光射向陈玉涛,“陈大人请自重,国公府的小姐也是人可以随意说道的吗?!”

“是啊!”

紫雨话才刚落,紫鸳便接过了口,“陈大人就算自己不要脸面,可也别扯上咱们,谁不知道陈沈两家如今已经分得清清楚楚,陈大人还是莫要再套近乎的好。”

紫鸳话语微讽,惹得陈玉涛那张有些苍白的脸色倒灌上一丝不正常的红晕,他正待发话,不远处却是有个侍从急急地跑了过来,还不住地扭头向后张望,满脸的惊惶,离得近了,才忙道:“大人,再不走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陈玉涛的脸色骤然一变,连身体似乎都在止不住地轻颤,眸中光芒变幻莫测,最后狠狠咬了咬牙,瞪向长安,“今日我有的一切都是拜你沈家所赐,咱们总究是没完!”

长安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陈玉涛这样威胁性的言论不止说过一次,她听得耳朵都起茧了,若他真有这份能耐,如今又怎么会自顾不暇?

思及此,长安不由唇角微勾,好心建议道:“陈大人若有这个闲情盯着沈家不放,不若将自己的难题先给处理好了!”

长安这样说着,目光已是向着不远处眺望而去,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看那烟尘茫茫再听那马蹄踢踏,料想来人必是不少。

“哼!”

陈玉涛咬了咬牙,眸中已是满满的羞愤与不甘,倒是身后那侍从又小声提醒了一句,却被他喝斥了一句,接着被一脚踹开,这才猛然转身,又奔回了马车。

“小姐,这样的人真是多见一次便恶心一次!”

紫鸳对着陈玉涛离去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仿佛不解恨似地又用脚碾着地上的杂草。

“今儿个也是凑巧了,想来今后这机会也不多。”

长安这样说着,目光便又望向急驰而来的一众马队,当先一女子一身火红色的骑服,头顶同色的毡帽,远远望去就似飘来的一朵红云,墨发飞扬,喝声娇憨,竟然是那般惹眼。

离得近了,长安才看清那女子的模样,眉毛英挺剑峰如玉,一双明眸中隐含煞气,红唇高傲地抿着,一看便不是个好相与的。

果真是敏怡郡主追来了呢,长安低低一笑,掩中眸中的嘲弄。

同样是皇室中的娇娇女,安平长公主却能如此高贵得宜,这敏怡郡主却是全世界地追着男人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如饥似渴的本性一般。

一众马队在经过小山坡时,敏怡郡主微微一顿,犀利的目光猛地射向长安,眼珠微转似是在思考什么,半晌却又甩了甩头,只是狐疑地瞪了长安一眼,这才驰马向前,却不忘向后高喝一声,声音冷厉,“今天若是追不上他们,仔细回了郡主府我剥了你们的皮!”

“是!”

身后传来齐声的应喝,又是马鞭抽打之声,显然各人都了解敏怡郡主的脾性,这都卯足了全力追击而去。

“若是落在敏怡郡主手里,可够他受的!”

紫鸳扬唇一笑,眼中尽是一片幸灾乐祸,她虽未指明,但大家都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是指的谁。

“这就叫做一报还一报,该!”

连紫雨都翘起了唇角,最遗憾的是不能亲手教训陈玉涛,但眼下看他这般狼狈地逃走,说什么都值回票价了。

京城外的这一幕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回到国公府后长安也没有多想,歇息了一日后,收拾好了一应物品细软,她正在思量着今后应该如何之时,朱英却是一脸喜色地奔进了她的屋。

“怎的这般开心,可是大哥的官职定了?”

长安笑着迎了过来,牵着朱英的手坐到桌旁,紫琦忙为俩人倒上了一杯温茶,垂首站在一旁,只眉梢眼角也与朱英一样蕴着淡淡的喜悦。

如今小姐回来可就好了,他们这一帮人也能有个主心骨,这几个月来他们虽然吃住都在沈府,但因为大夫人谢氏他们那里没应允收回他们这些已经随嫁的奴婢仆从,一应用度都是他们自己贴银子补上,这当然也没什么,她本就管着小姐房中的帐,帐目也分明,小姐回了府后自会一一过目,也不会挑他们的错处。

可让人气恼的是,明明他们给的是一样的银子,甚至还要高出沈府标准许多,但分配到他们手上的,都是最差的最次的,这明显得是欺负人。

紫云已经去闹过一次,要么他们自己采买,也比府中分配的用度要好得多,但大夫人只会了一句不允,府中没有这个先例便将他们给驳了回来。

二房的主子们都不在,两个姨娘更是不敢得罪谢氏,自然便没有人为他们出头,若不是她老子娘高妈妈在一旁帮衬着,他们这段日子过得都不知道是怎样地窝囊。

“不是这事。”

朱英摇了摇头,笑得一脸神秘,目光低垂,双手却不自觉地抚在了小腹上。

长安惊讶之余却是将朱英看了又看,原本觉着还有些尖瘦的小脸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分丰腴,双颊红晕犹生,透着一股少妇才有的妩媚。

“该不会是…你有了?”

前世里长安也不是没有做过母亲,只是那她可怜的孩子还不及出生还离开了她,所以长安能够觉察出朱英此刻的心情,那是初为人母的喜悦与骄傲。

被长安说出,朱英难得羞怯地点了点头,又附在长安耳边低声道:“月信晚来了,我先也未觉着,昨日出街便顺道去了趟医馆,没想到…”

朱英欣喜地说着,字里行间都洋溢着压不住的喜悦与欢欣,长安也为她高兴着,只是一点,如今谢旻君也回来了,她这个大嫂也不是个能容人的,若是知道朱英怀孕,会不会…

“这事你告诉大哥了吗?”

若是沈长健知道,那岂不是双喜临门。

“还未曾,我是想着先禀了大奶奶,再告诉大郎不迟。”

朱英眨了眨眼,年轻的脸庞上神采飞扬。

“这事…先甭告诉大嫂!”

长安捏了捏朱英的手,慎重道:“过了三个月,胎向稳定了咱们再告诉她不迟,这段日子你可要特别注意才好。”

“你是说…?”

朱英也有诧异地捂住了唇,接着眸子便是不可抑制地大睁,怔怔地望着长安,半晌说不出话来,她是有些单纯直白,但并不蠢,长安话里的暗示她是听得明白的。

可怎么可能,即使不是谢旻君的孩子,那也是大郎的,她怎么会…?

朱英咬住了唇,敛了笑容,双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为了你和小孩,小心谨慎一点总没错。”

长安轻轻地拍了拍朱英的手背,她是希望朱英不要像她一样,失去了才知道后悔,那种心痛的感觉曾经让她在无数个夜里尖叫着醒来,那种痛苦与心酸相信人人都不愿意去体会的。

朱英眸色深沉,状似思考,半晌才点了点头,“你说得对,也要让大郎保密才好,等过了三个月才对家里人正式宣布这个喜讯。”

“你能这样想最好了。”

长安欣慰地笑了笑,吐出一口长气来。

有新生儿自然是喜悦的,但高门宅院却是有许多见不得人的隐私,如何才能让这个孩子顺利出生健康成长,她也要随意关注着才好。

朱英来时是一脸欢悦,离开时却是满脸沉思,长安也不愿意这般,若是可能她也想朱英能够永远无忧无虑,但既然成为大宅门里的媳妇,再这样世事不知,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她自己。

“小姐,朱姨娘终会明白你的苦心!”

见长安面上似有忧思,紫琦忙在一旁安慰着。

长安偏头看了一眼紫琦,对着她淡淡笑了笑,“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昨日回到沈府,长安先倒去了沈老夫人房中拜见,自然也是一同见到了大伯母谢氏,老夫人对她依然是不冷不热的这她早就习惯了,只谢氏一番冷嘲热讽听来着实让人疲倦。

连日奔波,她也不想当日就驳了谢氏,回自个屋里休息了一天,思路更加分明,再结合紫琦向她禀报的这段日子的情况,她也该拟出个办法和规章了,总不能任由谢氏这般欺负着。

“从前二房的帐本可是高妈妈管着的?”

长安看向紫琦,见她略有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接着有些为难道:“原来的帐本是我娘在管,但支银子却是在大夫人那里,昨儿个大奶奶一回府里便让我娘交了帐本给她…”

长安点了点头,谢旻君想要掌权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可光有帐本抵什么用,支银子却要经过谢氏的手,即使帐目做得再好,想贪上一分也没可能。

谢旻君应该很快便能发现这个弊端,没有银子在手里使着会是多么大的不便,也许不用她出面,谢旻君就能先找上谢氏闹上一通。

长安这样想着,唇边便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或许,她能就在一旁看着她们姑侄斗法,最后她再出手,想必能事半功倍。

“小姐打算怎么做?”

一看长安那笑容,紫琦便觉着分外熟悉,是以心中也升起了一抹期待和意动。

“先按着府里的规矩走,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长安眸光一转,带着一丝浅笑,“至于大奶奶管帐那也是应当的,二房今后管事的人始终是她,咱们也别先触这个霉头,静观其变。”

长安这一说,紫琦自然便明了了,低垂了目光,嘴边滑过一丝笑来。

当年大奶奶嫁进沈府后便随着大少爷到任上去了,这二房的帐目就从来也没管过,想来更是不知道就连二房的库房也要得到大夫人的允许才能够支取拿用,这下不用小姐出面,光她们姑侄对上,这也又够闹的了。

到底是亲情重要,但是财势权柄更能把握人心,一试便知!

------题外话------

月不在的日子大家有没有想念啊,准时回归,么么大家~

正文 第【82】章 权柄之争

果然不出长安所料,谢旻君掌管二房账本不出三日便已生了怨气,只有这帐本又如何,拿不出财物,支不了银子,样样都是不顺,她心头的火气已是越堆越高了。

“衡芷苑”里,长安正与朱英安然地坐在院子里晒着午后的阳光,暖暖的阳光,却并不烈,晒在人身上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很是惬意。

有人从青石小道上快步而来,紫雨回头一看,不由低了头俯身在长安耳边道:“紫云回来了。”

长安挑了挑眉,微微偏头看去,见着紫云那张小脸透着激动的一抹红,双眸熠熠闪着晶亮,还未及近,唇角便笑开了去。

“你这丫头,可劲地笑什么呢?!”

紫琦回头瞪了紫云一眼,这丫头也不在意,只对长安点了点头,眨眼道:“小姐,她真的去了。”

“紫雨!”

长安点了点头,给了紫雨一个眼色,她便领命退了下去,这种偷听墙角的事也只能是她包揽了。

“谁去了?”

倒是朱英从微酣中回过神来,打了个呵欠,不解地问道。

也不知道怀了孕是不是特别困乏,她最近总是想睡觉,却又不敢在谢旻君面前表现分毫,生怕引得这位主母起了疑心,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就算再懵懂无知,如今也要打起三分精神来。

好在给大郎说了这件事后,他虽然欣喜,但也是一口答应为她保密,只待三个月一过再给全家人一个惊喜。

这当中少不了长安的劝说,当然有关防备谢旻君那一段自然是说不出口的,无非就是说女人怀孕初期要特别谨慎,多一个人知道未免会多有惊动,这对胎儿不好。

沈长健毕竟是初为人父,又是个憨直的汉子,长安这样说,他也便这样信了,更何况他是打心眼里疼惜朱英,前段日子没有谢旻君夹在中间扮贤良,俩人的感情又迅速升温,如今他自然是希望朱英他们母子都好。

“没有谁,你是睡迷糊了听错了。”

长安笑着摇了摇头,又递给朱英一杯弥猴桃的果汁,听说弥猴桃是水果之王,怀孕时母体的营养足够,孩子才能越发健康。

好在紫鸳已经慢慢康复了过来,如今长安也回了府,苑中的小厨房照开,但却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给朱英所用,有什么进补的都只管来她这里吃着,保证谁也不会发现。

谢氏虽然敢对高妈妈紫琦等人指手划脚,那是因为她是主子。

可对上长安,谢氏到底不敢管得太狠了,别人伙食费照交,不就出门采买点自己喜好的东西,若是谢氏还要说道,那便太不通情理了,更何况用的又不是她的银子,她操什么心?

朱英怔怔地点了点头,顺手接过果汁就喝了口,微酸中是淡淡的甜,很清新香甜的美味,每日里长安都要命人给她榨上一杯果汁,各种口味换着吃,倒是满足了她的口腹之欲。

也许是怀孕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比从前好使了,想什么都要慢上一拍,但在长安这里她就要放心许多,遂也不疑有他,喝了果汁又继续歪在榻上酣睡了。

且说谢旻君被婆子丫环殷勤地迎进了谢氏的屋里,原本还带笑的脸色,在听见身后一声关门的轻响后立马便沉了下来。

谢氏却只当未见,左手端起青花瓷的官窑茶盏,右手拿着盏盖轻轻地抚动着茶面的碎沫,不以为意地抿了一口,这才搁在桌上,淡淡地瞄谢旻君一眼,“说吧,今儿个特地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谢氏眉眼微挑,唇角却噘着一抹嘲弄的轻笑,自己娘家侄女是个什么德性她自然是清楚的,原本她也没打算瞒着,也是时候让谢旻君知道府里的掌权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