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妈妈是看不明白了,起初来沈国公府之前,他们已是将长安的过往细细打探了一番,从前的药罐子嫁给状元爷,两年多来都无所出,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致俩人和离,谁也不清楚,但一个二嫁之妇说什么也与他们家四少爷不般配啊!

“我只是觉着…”

秦二夫人摇了摇头,她脑中反复出现的是秦暮离与长安的面容,那认真的眼神,那同样渴求幸福的目光,真得让人无法忽视。

沈长安这个女子,本来在秦二夫人的主观臆断下是绝对不能成为她的儿媳,可如今她却犹豫了。

活了近三十年,儿子还是第一次这般认真地告诉她要娶一个女子为娶,而且还非这女子不可。

起初,秦二夫人还是开怀的,因为一直抗拒婚姻的秦暮离终于有了自己倾心的女子,做娘的怎么能不高兴?可听着他一点一点地说下去,她原本的喜悦便化作了忧愁。

她的儿子不好吗?这般优秀这般英挺,如果不是命运弄人,又怎么会蹉跎至今?

其实秦二夫人已经暗地里为秦暮离相看了几个名门闺秀,但落到最后,让她满意的便只有一两个,不是别人挑剔,便是她看不上,很难有两全其美的。

长安虽然嫁过人,但她最好的一点是完全不介意秦暮离的过去。

秦二夫人能够看到长安眼中的真诚,不似作伪,也不似扭捏。

做母亲的自然会希望有一个女人能够真心爱着自己的儿子,若是长安真如她所想,或许在秦暮离的婚事上她也能够宽容一些。

似乎看出了秦二夫人的挣扎,许妈妈也沉默了,她的脑中却是闪过另一张秀丽的脸孔。

同样是母亲,许妈妈怎么能不明白秦二夫人的难处,这两个姑娘都是好的,只是各人的身份便有些不登对了。

想到秦郎还满心欢喜地等着她下聘的好消息,许妈妈心中也不由浮现出一丝愧疚。

“那个紫鸳丫头我看着也有几分灵巧,想来也是个好孩子。”

秦二夫人忽然转过头来看向许妈妈,倒是让她猛地一惊,唇边现出一抹苦笑,“夫人这是消遣我呢?如今已经是这般了,还怎么能够开得了口?”

“这你也没说清啊!”

秦二夫人摊了摊手,一脸不以为然,“那姑娘身份是低了些,但做秦郎的妾室还是行的,你也没问过那姑娘的意见,许是她也愿意呢?遂了你儿子的心,免得他将来同你闹腾!”

许妈妈心中一动,又看了一眼一脸笑意的秦二夫,不由抿了抿唇,“夫人也就会这般说我,我看那沈三娘子也是不错,夫人可要为四爷聘了去?”

秦二夫人的提议让许妈妈有些意动,其实今日第一次造访沈家,他们这样的作派却是小家子气了,可站在两个母亲的立场,却又是不得不为之的。

正常情况下该是先礼后兵的,可他们却是摆着恶人的脸孔先欺负上去了,若是被家里俩小子知道了,心里指不定怎么埋汰她们呢。

“你个老货,竟是来打趣我了!”

秦二夫人一掌拍在许妈妈的手臂上,却是没用什么力道,打下去之后她自己倒是笑了,“四郎那性子是倔,我倒是怕他真的托了媒婆自个儿去下聘,沈三娘子那厢若是也一口同意了,不就我这恶婆婆夹在中间讨人嫌了吗?”

“哎!”

许妈妈叹了口气,点头称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真是难为夫人了。”

秦二夫人沉吟良久,才道:“要不明儿个咱们再去沈府一次,就当是再探探情况,是好是歹再细细分辨,省得将来儿子们都怨了我们!”

“也好。”

许妈妈点了点头,却又忽地道:“若是她们不见咱们,或是赶了咱们出来怎么办?”

“她们敢!”

秦二夫人一拍桌子,竖起了眉,可心里却是不敢肯定,偷偷地在犯嘀咕,就算是看在她家暮离的面子上,长安应该可能也不会赶他们走的吧?

可这个应该可能还没有得到证实,第二日秦二夫人再去秘密拜访长安时却已经被告知府里三小姐一早便出了门,问是去哪里,门房的先是不说,后来塞了个荷包去才套出了口风,原是长安出发前往颖川去了。

这颖川说远不远,说近不近,却是和汴阳挨得很近,同在东北方。

秦二夫人心中一动便想跟着追了去,却被许妈妈给拖了回来,“紫鸳的事情还没个定数呢,夫人今儿个便帮我一起相看了吧,到时候咱们再去追沈三娘子不迟。”

秦二夫人打了个哈哈,看到许妈妈认真凝重的脸色,这才点了点头,谁叫她们俩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呢,虽然说是主仆,但那关系却是比姐妹还亲。

许妈妈随着秦二夫人陪嫁到秦家来,又嫁了秦府的管事,如今一双儿女都长大成人,他们一家人也脱了奴藉,走出去也是有几分体面的。

更何况秦二夫人也是看着秦朗长大的,对他将来要娶的人自己也是关注上心的,也罢,就同许妈妈一起把把关。

长安这一次走得匆忙,完全是因为她心里慌了,她也怕秦二夫人再上门来不知道如何应对,索性就将去颖川的行程提前了一点,而那封写给秦暮离的信也随着她的离开快马向岷玉关送去。

紫雨与紫云跟着长安同去,所以便留下了紫琦与紫鸳。

紫琦原本是想要与长安同去的,可她如今又管着铺面的事务暂时脱不开身,只得留了下来,而紫鸳…原本是为了筹备嫁妆之事,但如今好似也用不着了,心灰意冷之际,她连信也不想再写给秦郎。

第二日长安他们一行离去后,紫鸳本想回家看看,随便问问弟弟在新书院里课业如何,她有些庆幸好在自己还没将这根本不作数的喜讯说出口给父母知道,不然如今又出了变数,俩老不是要伤心死了。

心情郁郁地赶到二门上了马车,哪知刚出二门不远便与许妈妈一行碰了个正着。

微微撩了帘子,看清车外之人,紫鸳立马一个激零,动作利索地滑下马车,屈膝便是一礼,口中却道:“夫人来得不凑巧,我家小姐已是出了远门。”

谁知秦二夫人却是淡淡地挥了挥手,目光扫了扫许妈妈,这才缓缓道:“今儿个我们是特地来寻紫鸳姑娘的,姑娘可有时间找个地方详谈?”

秦二夫人这话说得可比昨日客气多了,紫鸳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但想起昨儿主仆几人的猜想,心中便有了定数,点了点头道:“两位请随我来!”

那车夫一阵纳闷,便问了一声,“紫鸳姑娘今儿不回家了吗?”

紫鸳微微一顿,又看了许妈妈一眼,摇头道:“今儿个暂时不回了,有劳小哥帮我给父母带个话,就说改日再去看他们二老。”

“好咧!”

车夫一甩鞭子便驾着马车噔噔而去,今日本来他就是奉命出门采买的,搭上紫鸳也不过顺道罢了。

许妈妈听了这话却是脚步一顿,若有所思地看向紫鸳的背影,她倒是不清楚这姑娘的家事,没想到父母也是一同在京城,可怎么单单就女儿成了沈家的婢女了呢?

“怎么了?”

秦二夫人低声问道:“难不成来京城之前你还没打听清楚人的家世背景?”

许妈妈老脸一红,喃喃道:“那之前不也没打这个主意吗?这不也是临时起了意才…”

“得了。”

秦二夫人给了许妈妈一个我什么都明白的眼神,遂带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大步地跟了上去,总之今天又不是她唱主角,她只当在一旁吸取经验得了。

昨日里初次来沈家又是阴雨天气,秦二夫人还没来得及将长安这“衡芷苑”看个分明,正巧了雨后天晴,今日碧空如洗,连空气中都泛着花草的清香,沿途所见虽不奢华,但却极尽雅致,不管是那凉亭的布置还是那回廊的设计似乎都独举匠心,极致精巧。

举步踏进花厅时秦二夫人还不忘回望一眼,没想到长安这丫头却是个不亏待自己的主儿,这一点倒是与她的性子颇为相合,只是今日难得怀着别样的心情再来沈府却没见着正主,想来也是一番遗憾。

秦二夫人与许妈妈坐定后,紫鸳又去让丫环上了茶,这才站定在一旁,等着她们先开口。

在紫鸳心里大致是想着秦二夫人或许正是趁着小姐不在私下里向她打听一些事情,虽然她不会胡乱开口,但若是有利于小姐的她绝对不会少说,如今她与秦朗虽然不可能了,但若是小姐与秦大人能在一起那也是好的。

紫鸳的目光是朝向秦二夫人的,虽然对许妈妈也算是客气有礼,但到底已是少了昨日的殷殷期许,面色平静至极。

许妈妈看了不免有一些失望,人的心态或许就是这般,当别人巴望着你时,你便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但当别人觉得无谓,你反而觉得受了冷落不甘心,此刻许妈妈便是这般。

虽然心里有些泄气,许妈妈却是强打了精神扯出一丝笑颜,问道:“紫鸳姑娘,可以向我说说你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紫鸳一怔,默默地望向许妈妈,半天却是没开这口。

秦二夫人却是乐了,一掌拍向许妈妈,挤了挤眼睛,促狭道:“看吧,昨儿个你那态度可将紫鸳姑娘得罪狠了,眼下别人不愿搭理你了,你且后悔去吧!”

“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

紫鸳却是不极不慢地行了一礼,看了一眼许妈妈,这才不卑不亢地说道:“许妈妈与我也只是两面之缘,涉及家事,不好交浅言深,倒是让夫人见笑了!”

“这妮子是在怪你呢!”

秦二夫人却是越说越乐,丝毫不顾忌许妈妈已经变色的一张脸,又将目光转向了紫鸳,笑道:“紫鸳姑娘,你可别怪许妈妈,昨儿个咱们是做了一回恶人,但今儿个不又恢复了本相吗?你且别气恼,咱们这次上京确实是来谈你与秦朗的大事!”

“夫人这是在戏耍我吗?”

紫鸳眨了眨眼面上却没什么变化,虽然心中很想去相信,但理智却告诉她不可以这般盲目,她暗暗握紧了拳头,昨夜里她已是哭了一场,心中暗自发誓,再也不会为了那还没定性的事儿去期待去畅想,不然最后受伤的只能是自己,她已经伤过一次,再也不想被伤这第二次了。

“咳咳…”

许妈妈假咳了两声,面上却是一片尴尬,看向紫鸳的眸中已是蕴着一抹歉意,“昨儿个是我不对,姑娘若是真在心中怨怪老身,这也怨不得人!”

“许妈妈!”

紫鸳低垂了目光,心中挣扎良久,这才抬头道:“您若是想知道我家里还有谁,我如今告诉你便罢了,如今我父母健在,家中还有一个弟弟。”

每说一句,紫鸳都觉得心便要颤抖上一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希望,总之在内心里她是不愿意轻易放弃秦朗的,虽然与姐妹们说着她会释然,可一段情若真能如此轻易地放下,那它还能称之为情吗?

许妈妈微微挑了挑眉,显然对紫鸳这样的回答不甚满意,紫鸳也是惯会看人脸色的,抿了抿唇,又继续道:“我父亲本是秀才出身,眼下在街坊邻里间做了教书先生,我母亲是小户出身,而弟弟…也是托了小姐的福,弟弟如今才能在麓山书院里读书。”

“麓山书院?”

秦二夫人神情一凛,继而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许妈妈,这才缓缓道:“这在京城可是个有名的书院,院中学子均是有真才实学的,断不是有钱有势便能进得了的。”

紫鸳点头笑道:“弟弟还算争气,夫子也对他多有夸赞,咱们家也就他是个读书的苗子。”

听了紫鸳的话,许妈妈却是有些迟疑道:“既然这般,那你为何…”

似触及往事,紫鸳眼眶微红,低下了头,“有一年弟弟病重,家里拿不出钱来看大夫,东拼西凑借了些却还是不够,父母万不得已之下才将我卖到了沈府…好在小姐待我极好,又承诺将来嫁人之后便许我自由身,能遇到小姐,是我们一家人的福气!”

紫鸳这一口气说完,眸中已是泛起了泪花,她本不是易感之人,特别是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更不应该这般真情流露,忙用衣袖抹了抹,可抬起的眸子却显见是哭过的。

“你这孩子也是不容易啊!”

秦二夫人与许妈妈对视一眼,皆是点了点头。

但秦二夫人却不忘又问了一句,“你家小姐的脾性如何?与那陈家状元郎又是因何原因而和离了去?”

紫鸳一怔,眸中神色有些复杂,似在思考着有些话该不该说,半晌,才是一咬牙,道:“夫人,这些话本不是我一个丫环该说的,只是您如今问到了,紫鸳却是不吐不快!”

“夫人我就喜欢爽利的,你且说就是了!”

秦二夫人目光闪闪,双手有些激动地抚掌,许妈妈在一旁看得颇为无奈,直在心里暗叹道这天生的性子果然是怎么样也压不住的。

紫鸳点了点头,许是因受了秦二夫人的感染,连说出的话语都带了几分激昂,“咱们小姐重情重义,聪慧善良,又生得美丽温柔,真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好的女子,配上秦大人是一点也不差的,更何况他们又是彼此喜欢对方!”

“至于那陈大人,相信夫人也听过他的传言,紫鸳在这里不好多说什么,德行好坏世人都看得见,可不能只凭一张嘴便随意污了我家小姐的清白!”

“那你家小姐身子骨可还柔弱?”

秦二夫人又接着问道,实际上心中已经对长安接受了一半,难得儿子满意,她若是非要横插一脚,只怕最后闹得个母子离心,倒不是她所乐见的。

长安,识人如她,自是明白这个女子的可取之处,难得是那一双清澈的明眸,待人以诚,身正不偏,这样的媳妇她也是满意的。

“小姐这身子的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但也只是体弱不算病,如今已是好了大半,前段日子还跟着长公主一同南下四处奔波,倒也没见着哪里不好,比一般人都还健朗几分呢!”

紫鸳这话说得实在,倒没有诓骗秦二夫人。

“那这子嗣方面该是没什么问题吧?”

秦二夫人这话又像是在自问,又像是在问紫鸳,子嗣是大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可不希望将来娶回的媳妇竟是生不了孩子的,到时候儿子不闹,她都要哭死。

“这…”

紫鸳立马红了脸,咬唇低声道:“这事我倒是不清楚的,但因着小姐体弱的关系,与陈大人成亲两年多来就从未圆过房…”

身为长安的贴身丫环,四个紫自然知道长安与陈玉涛之间的真实情况,长安还是完璧之身,这样的她值得任何一个好男人来爱着。

紫鸳看似无意一说,却在秦二夫人与许妈妈心中激起了轩然大波,还未圆过房的女子却被冠上了和离之身的名头,这对长安来说多怨啊!

至于陈玉涛的种种艳闻,秦二夫人入京后倒是听说了一些,再想起长安那如兰的面容那通身美好的气度,更是觉得那样一个男人真正是与她提鞋都不配,好在老天怜见,这才早早脱离了魔掌,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啊!

既然没有圆过房,那长安便是处子之身,这子嗣便暂时不愁了。

心中的另一份担忧解除,秦二夫人面有喜色,眼下倒是完全打开心扉来接受长安了。

她已经想清楚了,回头立马便写信给秦暮离,就说这个儿媳妇她认同了,该提亲提亲,该准备聘礼准备聘礼,她儿子明年就三十了,再也蹉跎不起了。

许妈妈却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秦二夫人已经扯了扯她的衣袖,给了她一个眼神,“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

许妈妈咽了口唾沫,还未从秦二夫人的跳跃性思维中回过神来,却又见她眼神往紫鸳那方瞄了瞄,这才反应过来。

许妈妈定了定神,这才对紫鸳招了招手,面上绽开一抹笑来,“紫鸳,你来!”

紫鸳迟疑了一阵,这才缓缓上前,她也不知道刚才说的那一通对小姐与秦大人的婚事起到效果没,因为眼下就连她也不知道许妈妈是怎么看她的,究竟她与秦朗还有没有希望?

许妈妈牵住紫鸳的手,一把兑下了手腕上的翡翠碧玉镯套到紫鸳皓白的手腕之上,含笑道:“这是秦朗他奶奶传给我的镯子,眼下我便传给你了。”

“这…”

紫鸳的眸中一下便涌出了泪花,她一手捂住了唇,却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的真实,直到手腕处传来玉镯的微温,她才怔怔地问道:“您是同意了吗?”

许妈妈笑着点了点头,“你们的婚事我允了!”

当初许妈妈为秦朗相看媳妇,其实求得也不是大富大贵,小家碧玉即可,虽然紫鸳的家世差了一些,但她父亲好歹是秀才出身,家中的弟弟也在盛名远播的麓山书院里求学,想来今后也是个有出息的,这点基本符合她的要求,再加上秦朗喜欢,就像秦二夫人所想的一样,她这个做母亲的再横插一脚,岂不是让儿子生了怨怼,她何苦做这个不讨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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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9】章 不安好心

秦二夫人与许妈妈来时本就低调,走的时候却是紫鸳一路相陪,哪知在出了二门时却碰到了正下马车的谢氏与沈玉环。

擦肩而过时,谢氏不由顿住了脚步,脑海中却是在不停地翻出记忆中的画面,那位笼在大氅中的夫人她不巧瞧见了面容,只觉得是在哪里见过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怎么了,母亲?”

沈玉环脚步微顿,有些不解地看向谢氏。

“那位夫人,我一定是认识的…”

谢氏不住地在脑中回想,猛然地,仿佛有白光一闪而过,她陡然增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看着远处已然消失的背影,惊疑不定道:“那是…开国公府的秦二夫人!”

秦二夫人怎么会来沈国公府,还如此地隐秘,这其中定有缘由!

“秦二夫人?”

沈玉环一怔,也迅速反应过来,“咱们与开国公府素无往来,秦二夫人怎么会…”话到这里,她不由沉了脸色,“刚才那丫环是长安身边的紫鸳。”

“嗯,咱们先回屋去,待会再差人来打听打听,定是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谢氏脸色也是不好,心中愤愤不平,真不知道长安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先是在安平长公主那里得了脸,如今连秦二夫人都屈尊降贵地秘密来寻她,这真是让人觉着匪夷所思。

虽然同是国公府,但明显开国公府秦家与如今的沈家便不是一个档次的,一个是开国功臣世袭罔替的爵位,而沈家的国公之位却是一世而斩,也就是说在沈平与沈文去世之后,除非沈家的人凭借自己的能力再得皇家青睐赐爵,否则是再挂不出国公府的牌匾。

所以在面对开国公府这种根基久远深厚的世家大族,沈家的人到底是存在着几分敬畏与羡慕的。

谢氏母女在屋里坐了小半个时辰,便有丫环传消息来了,紫毫细细听了一阵,这才进屋回报。

“如何了?”

谢氏好似比沈玉环更加心急,如今女儿和离在家她也是各种烦心,就想着怎么着给女儿再寻一门好亲事,前提是绝对不能被长安抢了先,且门第家世一定要高过长安。

沈玉环不以为意地喝着粉彩瓷蛊里的清茶,对着紫毫点了点头,“打听到什么便说什么,不用忌讳。”

“是。”

紫毫稳了稳心神,将刚才丫环转述的话语在脑中整理了一番,这才开口道:“夫人,小姐,三小姐今日一早已是离了府,据说要前往颖川,然这两日确实有两位妇人在‘衡芷苑’里呆过,只是他们苑子里看得严,小丫环打听不出姓名,只知道其中一位夫人尊贵得紧,来去都笼在大氅里让人窥不得真容。”

谢氏面色一沉,不由捏紧了手中罗帕,“可打听到是什么事?”

“那小丫环借着送水的功夫在门口停了一会儿,大致听到说什么‘聘礼’、‘嫁娶’什么的,其他便一无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