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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辛懿笑了笑:“那当然,**不离十了。”

温念念听着俩人一路猜测,嘴角咧了咧。

果然,八卦这种事是不分年龄的。

叶辛懿想了想,叮嘱道:“如此复杂的背景,以后咱们家还是少和他们家来往吧。”

温庭轩无妨地摆摆手:“只是生意来往罢了,跟闻氏集团搭上关系,也是老太太的意思。”

“但是我看着这个做小的...就挺不舒服。”叶辛懿捂了捂胸口,有些作呕:“打量着我看不出来她什么心思呢,哼,想把私生子往我叶辛懿的女儿跟前推,想得美!”

“哎哟,你别当着女儿而面说这样的话。”

“怕什么,我还非得说明白了。”叶辛懿回头对后排座的温念念道:“念念,你回头就把这个闻博艺删了,别跟他来往,我看他...也是个稳不住的人,成不了大器。”

温念念扬了扬手机:“早拉黑啦。”

“真乖!”

*

晚上,烟雾缭绕的棋牌室里,几个少年在昏黄的灯光下打牌。

徐阳随手出了一对王炸,对众人道:“来来,给钱给钱!”

男孩们摸出已经见底的钱包,有气无力地说:“有劲没劲啊,你又记牌。”

徐阳笑着说:“没规定打牌不能记牌啊,脑子够用,不服忍着!对吧,宴哥。”

闻宴没理会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脸色微微有些沉。

他刚刚手贱,戳进老爸闻浩的朋友圈,看到闻浩最近的一条朋友圈动态是一张合影,合影似乎是两家人。

在照片的左下角,他看到了温念念。

小丫头挽着母亲的手,嘴角微微上扬,却没有笑,眼睫毛宛如小刷子一般细密,黑漆漆的一双杏眼眸子,虚无地望着镜头。

他恍然忆起,前两天闻浩给他打过好几次电话,说有一场家人的聚餐联谊,让他赶紧过来参加。

闻宴一如过去许多次那样,毫不犹豫便拒绝了,电话直接关了机。

所以,是和这小丫头家里联谊吗...

闻宴忽然感觉有些惋惜,但具体惋惜在哪里,他又莫名说不上来。

温念念身边就是闻博艺,看得出来,江雪柔似乎有些想要将闻博艺往温念念身边推。

这个想法,让他极度不适。

徐阳将脑袋凑过来,看见手机屏幕上是他父亲闻浩的朋友圈。

他知道,闻宴这家伙...就是嘴硬,看似叛逆张扬,但实际上,他比谁都更想得到父亲的认可。

有的时候,他其实也很羡慕闻博艺,虽然这家伙蠢是蠢了些,但好歹具有正常的学习能力......

作为好哥们,徐阳比谁都清楚,闻宴多么渴望成为正常人。

但是他做不到,医生说过,他不到二十岁就会......失智。

“蹦”的一声,闻宴按灭了手里的打火机,起身离开棋牌室。

“走了。”

“去哪儿啊宴哥。”

“回家。”

……

闻家大宅灯火通明,闻宴站在花园门口踟蹰了半晌,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花园里,闻博艺正在草坪上和几个仆人玩排球,不过他哪里是玩排球,根本就是用排球砸人,发泄他在温念念那里遭受冷遇的憋闷气。

那样的高傲的女孩,目中无人,很不讨人喜欢,不知道妈妈干嘛一定要让他去奉承讨好。

一点尊严都没有,烦死了。

闻博艺起身一跳,将排球用力砸在园丁小哥的脑袋上,砸得他七荤八素找不着北。

园丁小哥捂着头,一脸憋屈,但又不敢说什么。

这位闻家二少爷自小性子就娇,稍有不慎就会跟江夫人告状,江夫人又是个护犊子的,性格泼辣,最后千错万错,还是自己的错,说不定还会丢饭碗。

家里女仆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忍下来。

园丁小哥揉揉鼻子,一脸忿忿的样子。

过去大少爷虽然性子急躁,但对待下人却很好的,从来不会这样无缘无故地欺负人,甚至心情好的时候,还送过他一台新版的psp游戏机。

别人都说,闻家大少爷性格扭曲,有些神经质,但是只有真正接触过他的人才知道,他本质善良,从不会恃强凌弱。

就跟过去温柔的闻夫人一样。

哪里像这家伙,跟条疯狗似的,一言不合就乱咬人。

“大少爷!”女仆小晴忽然大喊了一声:“少爷你回来了!”

闻博艺回头,看到了闻宴。

他站在花园篱笆前,身上穿着一件廉价的单薄黑色冲锋衣,浅浅的刘海微遮着眼睛,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甫一看到他,闻博艺便感觉身上窜起一股子凛然的寒意。

这家伙,真够阴森的。

仆人们却非常热情地迎上去,给他开了篱笆门,就跟见到亲人似的,关切地嘘寒问暖——

“少爷怎么瘦了啊。”

“外面过得好不好啊。”

“肯定没家里舒服吧。”

“呜,少爷你就别走了。”

“是啊是啊!”

闻博艺脸色不太好看,这些家伙,平时见了他不是躲就是敷衍,对闻宴这么好...

谁才是他们的主人啊,搞清楚没有!

“你来干什么。”

他冷冷地问闻宴。

闻宴没有理他,偏头看了看园丁小哥头上的淤青,问道:“怎么弄的?”

园丁小哥不敢说话,抱紧了手里的排球,眼神瞟了瞟闻博艺。

闻博艺有恃无恐,说道:“打球难免磕磕碰碰,这很正常嘛,你要有本事,你也把球扣老子头上啊。”

园丁小哥哪敢扣闻博艺啊,他又不是不知道,家里的那位剽悍的夫人要是闹起来,绝对没他什么好果子吃。

他憋闷地撇撇嘴,低下头不敢说话。

而就在这时,闻宴接过了园丁小哥手里的排球,掂了掂,狭长的桃花眼冷冷地扫了闻博艺一眼。

“你想...”

“干嘛”两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只听沉闷的一声响,闻宴扬手便将排球重重地砸在了闻博艺脸上。

闻博艺猝不及防,惨叫一声,连连后退。

鼻翼的巨痛让他眼冒金星,一屁股跌坐在地,眉头紧蹙,使劲捂着鼻子。

“啊,你...你干什么!你...”他都快说不出话来了,鼻子里流出了鼻血,襟前满是。

闻宴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重复了刚刚他自己的话:“打球难免磕磕碰碰,这很正常,你要有本事,你也把球扣老子头上。”

闻博艺哪有这本事,他艰难地站起身,手使劲儿捂着鼻子,止住鼻血:“快,快给我拿纸来...”

周围的仆人没一个动身的,他们站在闻宴的身后,冷眼旁观。

只要有闻宴在,他们就不怕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

这时候,听到动静的江雪柔从屋里走出来,看到闻博艺满脸都是血,连忙扑过来,用纸巾给他堵住了鼻孔。

“哎呀,怎么闹成这样!”

闻博艺见母亲出来了,连忙指着闻宴控诉道:“妈,就是他,一回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

江雪柔看见闻宴,压住了情绪,讪讪说:“你在外面怎么闹,我不管,但打人都打到家里来了,这还有没有规矩,要是你爸知道的话...”

她话音未落,身后几个原本老实本分的仆人却齐刷刷地开口道:“不是,大少爷只是在和他打球而已。”

“没错,就是打球!”

“是,我们都看到了,他自己说的,打球难免磕磕碰碰,这很正常。”

江雪柔见家里这些仆人集体倒戈,闻宴一回来,他们连对闻博艺连“少爷”都不叫了,一口一个“他”。

她气不打一处来,厉声说:“这家伙一来就欺负你们少爷,你们是瞎了吗!谁给你们发工资,搞搞清楚!”

园丁小哥低下头,憋闷地咕哝说:“闻宴才是少爷。”

一个私生子,就算搬进宅子里,也还是小三生的...这就算了,因为他,家里真正的大少爷在外面晃荡了好几年,这才是让他们忿忿不平的地方。

“而且...本来就是他不对。”女仆小晴走出来,指着闻博艺,低声说道:“是他先欺负人的。”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说话!”

江雪柔走到小晴面前,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而闻宴敏捷地握住了她的手。

江雪柔挣了挣,却没能挣开,说道:“你想干什么,你还要对我动手吗。”

“有我在,你别想对他们动手。”

“我管教下人,关你什么事!”

“你是电视剧看太多了吗。”

闻宴咧嘴,冷冷一笑:“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别像个封建姨太太似的,还管教下人,下你妹啊。”

作者有话要说:宴哥,嚣张起来。

2020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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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二更)

客厅里,闻家的老太太拉着闻宴的手, 关切地嘘寒问暖。

对于闻宴而言, 这个家里如果还有谁想着他的话, 恐怕也只有奶奶了。

闻宴是家里的长子,也是她的长孙, 从小便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感情亲厚。

即便闻博艺也是她的孙子,但终究比不上闻宴到她心目中的地位。

沙发对面,江雪柔拉着闻博艺, 哭哭啼啼地给他的鼻梁上药:“疼不疼啊宝宝。”

“痛,痛死了,妈。”

“哎, 你说你,从小到大都是被你爸疼着捧着长大的, 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啊!”她哀怨地睨了对面的祖孙一眼:“要是被他爸知道了, 不知道有多心疼。”

闻宴脸色沉了沉。

他知道,江雪柔说这些话是在故意膈应他。

这时候,奶奶松开闻宴的手,不动声色地说:“怎么就打不得骂不得了,我们家养孩子, 也没见养这么金贵的,就算是我自己的孙子,要犯了浑也还是打得的。”

“我自己的孙子”这几个字,蓦然刺了刺江雪柔的心, 听这话的意思,难不成闻博艺就不是她的孙子了吗!

她嘟哝着说:“我们博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吗!”

“当然不能算。”闻家老太太板起脸色,义正言辞地说:“做错了事情就要道歉,打人也是不对的,也要道歉,小晴,你去把小瑞叫进来。”

小瑞就是家里的园丁小哥。

很快,园丁小哥走了进来,问道:“老太太,您叫我。”

他挺年轻,约莫二十来岁出头得样子,身形瘦削,看着也是很老实的样子。

闻老太太对江雪柔说:“既然要追究,那就从源头算起吧,这件事小晴都跟我说了,是闻博艺先动了手,现在小瑞脑门上都还留着淤青呢,这事,赖不掉吧。”

闻博艺慌忙道:“不是,我跟他...我们是在打排球呢,磕磕碰碰很正常。”

闻老太太从容地笑了:“如果是这样的说法,那你的鼻子,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是让排球碰到的?”

闻博艺无言以对,求助一般望向了江雪柔。

江雪柔不甘心地说:“去,给他道歉。”

“妈~~~”

闻博艺十万分不情愿道歉,撅着嘴,活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似的。

“道歉。”江雪柔压低了嗓音,不甘心地重复了一遍。

闻博艺终于拖拖沓沓地开了口,对园丁小哥道歉:“对不起。”

“老太太,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园丁小哥揉揉鼻子,并没有回应闻博艺的道歉。

闻老太太点点头,安抚道:“回去吧,今天的事不要放在心上,以后这东西要是再出言不逊,欺负你们,尽管来跟我说!”

这话说出来,仆人们总算心里平衡了。

本来大家都是拿工资吃饭的,如果不是闻家给的雇佣工资高,再加上在闻家做了这么多年,大家都有感情了,谁稀罕每天受这娘俩的气啊。

尤其是江雪柔,就算作为续弦嫁进了闻家,也还是一身小三儿气,动辄对他们颐指气使,就像个活在旧社会的姨太太似的。

闻博艺道歉以后,江雪柔便要闻宴向自家儿子道歉了。

然而老太太却一直拉着闻宴说话,她竟半句话插不上口。

奶奶关切地问闻宴:“小宴,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不走了。”闻宴说道:“搬回家里来住。”

夺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老太太喜上眉梢,连声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现在马上让人去收拾收拾你的房间!”

江雪柔提醒道:“老太太,闻宴他应该跟博艺道...”

“小晴,你把少爷的行李提上去,再帮他把床单也换了。”

江雪柔好几次要说话,都被老太太无情地打断了。

她算是看明白,永远叫不醒一个试图装睡的人。

虽然心里憋闷,但是既然已经嫁进来了,这些委屈和闲气,该受也得受着,只要将来闻博艺能出息,她总有出头之日。

江雪柔只能咽下了这口气。

不多时,一身西装革履得闻浩下班回来了,看到闻宴,他脸上浮现一丝讶异。

“你怎么...”

不等他开口询问,江雪柔立刻迎了上去,拉着闻博艺对他说:“可算回来了,你看看,我们儿子这脸都肿了。”

闻浩注意到闻博艺脸上的伤,问道:“谁弄的。”

江雪柔用撒娇的调子嘟哝说:“还能有谁。”

闻浩当然知道,这个家里除了他那无所顾忌狂妄嚣张的大儿子外,没人能伤到闻博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