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香说着笑嘻嘻的打开信封。他们四个丫头皆是目不识丁的文盲,只是后来跟着夫人学了些字,勉强能认但写就有点苦难了。

她们四人之中莲香识字最多,荷香最不愿意学这些个。

“夫人亲启:近来可否安康,…。”莲香笑嘻嘻的念着,直到后面却停住了。

“怎么不念了?可是写了什么?”低首摆弄手中之物,她并未抬头。听了一会儿不见有声音,她故抬头。

“夫人、您看这个是什么意思?”莲香指着其中一片字迹?不敢相信。

她伸手接过,细细端详看的认真,越看越是惊喜,“莲香你去准备马车,我们速速过去。一刻不能等。”

“夫人这信件上是什么意思?薛大夫问的可是莲香姐姐找到了小姐?”

定是夫人的好心肠感动了上苍,终于有了小姐的消息。

柳棉飘絮四处飞散不止,子墨最是厌烦这个时候,院子墙角旮旯里满是杂物,荷香刚打扫完毕,又弄了一院子。她在院子里拿着扫把做简单的清扫,手上的力度轻微似不敢用力。

荷香蒸了白面馒头,刚从厨房端出来,夏天和安然已经在门口站着等待,见到荷香出来,安然上前抱住她的腿,“姑姑…。”

“你叫姑姑也没用,你应该喊:我要吃馍馍。”夏天一本正经有模有样的教导安然。

安然小脸一皱,“姑姑。”脾气倒是挺倔,张口就喊姑姑。

荷香看着她们,“等会儿再给你们吃,先让我放下可以吗?”对于这两个孩子,她自然喜欢疼爱。尤其是和子墨一样柔柔弱弱想象之极的安然,更是费尽心思的疼爱。

子墨放下手中扫把走到跟前,拉住两个孩子,“你们别打扰荷香姑姑,一会儿再给你们吃。”这些馒头是做好给瓜田在农忙的人吃。

收完麦子刨地种植西瓜,一堆的活儿要做。这段时间顾南城再忙也不许她去田地,只管在家里看着孩子,和荷香一起做好饭菜给大家便好。

新蒸好的馒头,松软绵口,沾着白糖吃异常好看。荷香拿了馒头掰开放在盘子里面,另外拿了个小碗装上白砂糖放在桌子上,夏天和安然坐在凳子上,乖巧的沾着白糖吃起了馒头。

清哥在旁边看着她们,夏天咬掉沾着白糖的馒头又沾上白糖低到他面前,“清哥你吃,这个甜甜的比糖还好吃。”

“妹妹吃。”他咬了一小口笑着对夏天说。

安然趴在桌子上甚是乖巧,嘴巴上沾的全是白砂糖的颗粒,简直像个偷吃的小花猫。

荷香和子墨在厨房帮着盛饭,用小木桶盛了满满的稀饭和两份分量足足的菜,青菜里面放了肉,炒了两个够大家吃的。还有白面馒头足够地里面帮忙的人吃。

拴好驴子,荷香把车子架上,“小姐,你别拿那么多东西,等着我和你一起。”

“这么点东西我还是拿的动的。你别急我们慢慢来。”子墨说着搬起大盆的菜,走的颤颤巍巍,她手臂没多大力气。一下子拿那么多东西确实承担不住。

荷香赶紧从下面托住,慢慢放到驴车上。两人一起把饭菜和稀饭收拾好放在驴车上。

夏天和清哥起来从餐桌前出来,“娘,我们要去瓜田吗?我也要去。”

“夏天你可以在家里帮我看着妹妹吗?我和荷香姑姑去给爹爹送饭。”她忙着提起一壶水,并未仔细看向夏天。

“不要,我要去给爹爹送饭。我力气大可以和荷香姑姑一起。娘,你力气小就在家里看着妹妹吧。”

顾南城权倾一切宠溺子墨,夏天在他的耳濡目眼之下自然觉着她需要好好保护,一些重活从来不考虑她。

荷香听到夏天的话笑着从厨房出来,“小姐,夏天这是心疼你呢。我看你就在家里呆着,我和夏天一起去送。反正瓜田离的不远”

“我和你一起去,安然让夏天带着。你一人驾着驴车走不稳当。”村子里的路多是坎坷不平,有上坡和下坡,走的定是极其不稳。

夏天带着安然跟在她们身后一起去的瓜田。

荒地的瓜苗已经种了几天,近期定是能昨做完。

小娘子和荷香到瓜田的时候,顾南城坐在地头边缘歇息,双手放在腿上,看不清面庞单看背影有些疲惫。

小娘子和荷香驾着驴车走的快速。夏天和清哥带着安然在后面走的慢了些,安然人小腿短,走也不快。清哥本想抱着她,安然不让,便在地上跑着。

夏天三两步走的老远,安然还在后面慢悠悠,“你能快点吗?娘都走了好远。”

“姐姐等我。”安然停下脚步,听到夏天的身影她站在原地不愿在走了,伸出小手冲着她喊。

夏天摇摇头,气到不行。安然真讨厌,走路那么慢,还要让她抱。她只能往回跑,清哥也跟在她身边再折身跑回去。

安然抓住夏天的手,紧紧的抓在手中。三人互相牵着手往瓜田方向去,顺着大路绕过河道,在旁边的小树林里见到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女人。

夏天最先看到了,指着那人对安然说,“看了吗?你要是走的再慢就让她把你抱走。”

“不要、不要。姐姐坏。”她恼怒的伸手打了一下夏天,不喜欢她说送走她的话。

夏天笑嘻嘻的瞪着眼睛,“哼,你再打我,我就不带着你找娘,把你扔在这里。”

安然一听眼睛瞪的大大,直直的看着夏天,简直不敢相信,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小模样甚是可怜。

清哥赶紧抓着她的小胳膊晃晃,“不会、不会。”清哥和安然倒是一样的语句简单。

最属夏天聪明狡黠,好在有她护着他们。

旁边那个脏兮兮不出声的妇人,见有小孩子,便上前,跑到他们面前拉住安然的胳膊,“乖乖,小乖乖吃糖,我给你糖吃,这个糖可好吃了。”女人眼神不对劲,呆滞无神,涣散不清,白色浊气遮挡住眼睛的神色。像痴傻一般,竟然比清哥还要脑子混乱。

安然被人抓着胳膊,力度之大,很得不捏碎了她小小的胳膊,“疼、姐姐疼。”安然懂的,疼是难受,她不喜欢疼,张口哭着喊夏天。

“傻子你放开我妹妹,滚傻子。”夏天也害怕但不敢走远。

清哥听到夏天喊了一声傻子,愣愣的看着她。没去关注被那疯婆子抓着的安然,这下小安然可是遭殃了,被疯女人抓着。那女人见安然哭闹不休伸手抱着她往怀里放。

夏天被吓住了,那疯女人真带走她妹妹啊,不要,娘知道了肯定揍她。

她吓的也哭,清哥只是站在旁边眼神不清不明,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在安然哭闹的时候传来几声赶羊群的声音。赶羊之人不是被人正是趁着下午有时间放一会儿养的祥林嫂。

听到孩子的哭声她便跑来,见到那女人扔下手中的鞭子跑的更快,“兰秀啊,你咋又出来了,不是交代他们看好你了,咋又出来了。”

这疯女人竟然是村长儿媳妇,那个生了三瓣嘴的小妇人。如今成了这般凄惨模样。

其中的情形恐怕之后祥林嫂这个和她称之为表姐妹关系的女人知道了。

夏天见来者是祥林嫂上前拉着她的衣服,“伯娘你救救我妹妹,我刚才只是说着玩,不是真的把我妹妹扔给疯子。”她后悔了,原来把妹妹给了疯子她会那么难道,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

“夏天别哭,你妹妹没事。你娘呢,你们三个在这里做啥?”

兰秀疯了,生下三瓣嘴的孩子之后,本是养的好好,偏生那孩子生病了。兰秀想找大夫给孩子瞧瞧,家里人不愿意,嫌丢人,嘴里埋怨诅咒最好能病死。孩子的病一直拖着,最后不得志而没了小命,兰秀备受打击,加上婆婆和公公的冷嘲热讽。丈夫的不管不问,从孩子出生他们便不曾同房,他嫌弃她的粗鄙和文盲。

每次吵架都说她不过是花钱买了的媳妇,只是为了冲个场面,真以为他愿意娶她。

从那之后兰便病了,脑子时常不清楚,疯疯癫癫的。只是过了一个新年,她病情越发严重了。她去村长家说过,不能休妻养在家中,困着不让她出来闹事。

只是今儿怎么又出来了。

祥林嫂从她手中夺下安然,被秀兰抓伤了脸,三道带血的抓痕落的很深。

“夏天带着安然去找你娘去。以后看见了就绕着走,别靠近了知道吗?”放下安然,祥林嫂抓着兰秀拖着她。

夏天点点头,拉着安然就跑。安然本腿短硬是被她拖了很长一段路,身上全是泥土,脏兮兮。

荷香招呼着大家把饭菜分了下去,她照看着大家吃饭。顾南城和其他人一样端着碗吃着馒头和菜。眼神时不时的看向小娘子,“子墨在看什么?刚种下的瓜苗有问题吗?”

“没有,前面早种下的已经开始爬秧,现在种下的还那么小。”察觉可真大。不过才几天的时间,瓜苗已经长得很长。

“这个是计划好的。前面那些是提前种提前结瓜。后面这些应该能出到八月十五之时,那时候应景也能多挣些钱。”他吃掉手中的馒头把碗放在一边,站在子墨身边同她一起看着瓜田。

“嗯,我们只种这么多便好。种多了很累。”尤其是他一个人支撑起整个家,肯定很辛苦。

“我知道,你这是关心不好意思说。”他笑着和小娘子说。

天煞的,情还没调起来。夏天呆着哭腔的声音在后面喊的凄惨。

“爹爹,娘。”

“娘,爹爹。”安然学着夏天的话跟着喊出,声音轻而小,软软绵绵,非常好听。

“你还喊呢,刚才都快被人抱走了。”她低头看着才到他腰间的小豆丁。

“姐姐抱。”听到抱她伸手对着夏天要抱抱。

夏天不愿意,牵着她的手,“我不抱你,你刚才不听话。看你身上脏的,我才不抱。”

她拒绝的话,安然听在了心里,眼睛眨巴眨巴直勾勾的看着她。奈何夏天嫌弃的很,偏是不抱。

子墨抿嘴轻笑,“他们一路跟着来的,我去看看,安然走的慢夏天又嫌弃她了。”

“不用管他们,孩子之间让他们玩便是。”孩子长那么大了不用他们一直管着。安然稍稍懂事了些跟着夏天就好。

她推开他的手臂,“你没看到安然身上都是脏土,脸也抹的像只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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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 西瓜若能榨成汁

瓜苗种好之后,及时下了一场雨水。瓜田浇的透彻,瓜苗在一场雨水之后长势奇好。

不过二十余天,瓜田的秧苗已经开花。顾南城找了人手开始对花授粉,之前早就教导过这些人如何去做。他们家十亩瓜田不用担。但村子里其余人家不懂,过来学习的人也多。顾南城让刘老大给前来的众人细细讲了一遍,约莫黄昏后他直接回家。

瓜田暂且交给了刘老爹和马东他们四人,顾南城落的清净,只管在家里带着孩子宠着媳妇,日子过的倒也知足。

只等三日之后,他才发现异常。起先滴滴落落的小雨,连着下了三天,降雨量不说,但照这样的情况,今年的西瓜可能因缺少阳光的照耀而不甜。

这个情况他在前两年的西瓜种植中便得知。今日坐在家中看着外面的雨滴滴答答不大却不停,心中甚是烦躁。

“你在烦什么?该来的也改变不了。今儿怎么但是担心上了。”子墨端着手中的蒲扇,轻轻摇动,安然就躺在软塌的席子上睡的香甜。

“只是我们一家倒也不至于担心。放眼望去,整个戈壁村的田地几乎都种上了西瓜。要是这样一直下雨,肯定会坏在地里。即使长成也不如去年甘甜。”他担心的是大家田地的西瓜。

“这个是天气你也控制不了,与其想了不开心不如不想。等到了那时候自有好的法子。”子墨淡定,面色如常,身子微微前倾看了下安然。只见小女孩撅噘嘴,像是吃了蜜,嘴巴砸砸,淡淡扬了下嘴巴。

“哦,原来子墨是有方法了,说来给为夫听听。”他走进,坐在她面前问道。此时也变得沉静许多。他早就不是那容易情绪躁动之人,这次却为了村民的西瓜急躁起来。看到小娘子淡定的神色,他才发现,他不是那最淡然冷漠之人,她才是。

她能有什么法子,不过是随口说说。见他追着不放,张口说道,“西瓜不仅仅单卖,你可以想想其他的方法。问我,我也不清楚。”

“你啊,点子多却不愿说。罢了,我便学你切勿急躁。我去书房,若有事情便可叫我。”小娘子之前饱读诗书,才情不负。不似那空有美丽外表之人,他现在想想,自觉相差甚远。

进了书房,他拿起书本左右瞧着。这些都是参加科举考试所用的书籍,现在看了直觉着简单了目。从来不觉,那时候费尽心思要写的文章,在现在看来竟如此稚嫩。

匆忙抽了两本书,并未瞧进去。眼神隔着门帘一直往外看,那小娘子此刻在做什么?以往之前她读的是何种诗书?为何她的想法和思想如此与众不同?

小娘子渐渐表露出来的才情,让他发疯似的想知道,之前的她是怎样的生活。

外面的雨轻柔绵绵,不像六月的大雨来了一场瞬间变晴。此刻一直滴滴答答甚是烦躁。

夏天和清哥从外面进屋,俩人都落了一身湿。

荷香在门外拿着棉布嘴里说着给他们擦着衣服上的水。

夏天不耐烦嘴巴堵起,“荷香姑姑你好啰嗦啊。我刚才看到叔叔了,他问我你怎么样?他为什么问我啊?荷香姑姑你是要走了吗?”

“傻丫头你胡说什么啊,荷香姑姑要走哪里?我会一直在这里哪里都不去。”荷香伸手在她鼻尖轻点。这个丫头有时候让人特别生气有时候又让人很暖心。

“荷香姑姑不走我就放心了,我娘在屋里吧,我进去看看。”她往面走了几步把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放在门外的衣架上。

衣架有点高。是照着成人打造,夏天抬高手臂也放不上去。清哥伸手接住,“妹妹,给我。”

他看似蠢笨但身材修长,平日里帮助子墨做点事情,不似干瘪瘦弱,倒是很有力气。拿着夏天的衣服轻而易举的放在了衣架上。

夏天客客气气的对清哥说了:谢谢。转身往屋里跑。

跑着嘴上大喊,“娘,你在屋里做什么呢?外面下雨了好多人在天地里挖坑呢。”

子墨本想阻止夏天,没来的及。夏天一声大喊,还在熟睡的安然顿时一愣,眼睛大睁,见面前是子墨正欲抱她,才翻身扑在她怀里,嘴里软软的喊了两声,“娘、娘。”

子墨抬头看向夏天,头发乱糟糟的像个假小子,“又出去玩了,怎么衣服都脱了?以后妹妹睡觉不许大声喊叫。看妹妹被你吓醒了。”

“我怎么知道妹妹在睡觉?娘,你把妹妹给爹爹看着,你和我一起玩,怎样?”小小年纪的她皱眉。总觉着最近她不受关注,除了清哥跟在身边。

“好。你和清哥先回屋里换了衣服。”两个孩子只着单衣肯定会冷。

好在当初盖房子的时候外面特意建了走廊,把几间房子连在一起,夏天和清哥从走廊过去,各自回了房间。

换好衣服再过去,子墨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儿的文字游戏。指导夏天和清哥学了诗词。

只等荷香来叫已经是晚饭时间。

翌日清晨,空中的雨还在持续。意外之中,南鑫竟然上门来了。这是他和窦水灵解了婚约之后第一次来。想着和荷香见面会有尴尬,便不曾过来。

他本是为了荷香而和窦水灵退了婚事。但荷香像是没那种意思,一直劝导他好好生活。南鑫之前还感到尴尬,现在只是觉着有点别扭罢了。

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强迫。等着便是,她一日不松口答应他便等她一日。现在正忙着田地里的事情,所幸分了一些心思。以至于见到荷香除了别扭倒不显尴尬。

荷香开了门,并未撑伞,小雨绵绵落在头顶发丝徒增了一些白色水珠。南鑫看着想伸手替她遮挡。

“你怎么来了是找姑爷有事?赶紧进屋吧。”见他也没撑伞,现在跑来是为何?定不是来找她就对了。

“嗯,我找我哥,是关于瓜田的事情。”他低头说了句便佯装很急的往屋里走。

荷香走在后面,把门关上才进去。

刚到屋檐下便听到里面有谈话的声音,无外乎是瓜田里的事情。她听的索然无味,转身去厨房烧了热水端着进了客厅。

却是走向子墨那边,“小姐你喝点热水,这里不是有瓜子和花生,若是闲了可以吃点打磨时间。”

“你也坐下别忙了。下雨天本就没事,夏天和清哥又出去玩了?”她拿起茶杯,特意从镇上买来的,类似于现代的马克杯。用的倒是方便,里面放了几朵雏菊两颗枣。

“出去了,夏天闲不住清哥又粘着夏天。外面热闹他们出去看了。”荷香站着,微微侧头看了下旁侧。

子墨瞧得真切,低声又问,“外面怎么了?”

“外面下雨,瓜农们担心田地里会有积水,便大兴起土的挖沟道。根本没什么用,挖了也是白费力气,雨下的小落在田地上没什么作用,反而糟践的是西瓜。”

她倒是看的清楚,竟然比他还聪明。南鑫和南城两人从外面出来,听到荷香的一番说此,南鑫脸色通红。

顾南城站在他身后,“连荷香都看透的问题,你还过来问我。那沟道根本不用挖,你们只管在瓜田看着不用管其他。”

“我知道。可是,哥那瓜田里的西瓜有的已经掉了,瓜花下雨也对不上。”南鑫说着眉头紧皱。一面是觉着荷香一个姑娘都比他瞧得清楚;还有他真是担心瓜田,心中各种矛盾。想想没人可说心里话,顿时觉着心凉。

“现在只能等。你急也没用。出去之后对大家说,不要着急。”这个问题他对雇来的四人都说过。让他们在瓜田看着不要着急,每天定时轮流回来吃饭。

天要下雨,他们也无法阻止,只能等这场缠绵不休的雨尽快过去,好解了大家的烦忧。

起风了,雨顺着风吹到马车里面。莲香坐在马车的外侧看了眼躺着休息的女人,“夫人,可是睡着了?我拿件衣服给你盖上。”

“不用,你们只管赶车。我们走了几天?还剩多少行程?”身子疲倦,女人本不愿起身,却为了不让丫头担心而侧身动了一下。

“差不多有半个多月了。马夫说了我们已经过了城池,在往前便是镇子,临近戈壁了。若不是外面下雨应该四天能到,现在只能慢慢赶,可能需要十天八天的。”莲香还是拿了衣服给她盖上。这次来的匆忙只是简单的收了行李,身边三个丫头也只带了她一人。

她们主仆是私自出来,没敢找侯爷府的人。连马夫都是外面后来找的,给的银钱足才赶来戈壁滩。

马车走的晃荡不稳,里面的夫人左右不舒服,只能半靠着马车边缘。这不是侯爷府的马车豪华舒适,里面只是放了软绵毯子。纵使这样也颠簸的难受。

莲香跟着看在眼中,十分心疼。夫人这般娇贵,一路赶来可是受尽颠簸。

连绵不断的小雨在三日之后结束,天气开始放晴。出乎意料格外的晴朗。日头也正式进入燥热的仲夏,瓜田的西瓜第一茬根本不成。

能收获西瓜的人家没几个。几乎家家都面色阴郁,西瓜就这样没了,他们担心恐慌。纷纷找上了顾南城。

他刚去了瓜田,刘老大和马东他们各自在守着的区域拔草翻腾瓜秧。前几日雨水不大但天气阴雨绵绵,瓜秧属于爬藤类植物,伏地而长,结的西瓜贴着地面。可想而知,地面本是受潮有湿气,那西瓜自然被土地的湿气沾染进而坏掉。

现在太阳出来,需要把瓜秧翻腾一遍,有助于瓜秧的生长也能让剩余的西瓜长的更好。

被大家团团围住,顾南城面色自然如常。

“南城你给大家个说法,西瓜都掉了,没了西瓜这可咋办?”村长是整个村子之大,由他开口最好。而村长本身也不懂,只是被大大家推了上来,不得不说。

顾南城看着大家,“你们现在应该去田地里翻一下瓜秧,在这里等着我说掉了的西瓜也借不上。或许现在好好打理,等花开二次,再次好好的授粉,等秋收之前还能再收一次西瓜。”

“你说着西瓜还能再长二次?”村长望着他问。眼神惊讶,不曾想过这西瓜没了还能再长。

“西瓜开花不分几次。但一般瓜农为了西瓜个大味好,一般只要第一茬的西瓜。前些日子下雨,第一茬的西瓜是没了,我们只能好好守着第二茬的。”顾南城详细而耐心的给大家说。

“那还等啥,赶紧回家去这样瓜秧去。怀义咱们赶紧去瓜田。”祥林嫂一听立刻激动的直拍大腿,说着要走。

怀义也长大懂事,眼神一直看着顾南城。他可真是个厉害的人物,像是什么都懂,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似的。他要和他多学习一点,这样他们家以后肯定好过起来。

被他娘拉着走了,怀义他们家田地很少,不然也不会放养一群的羊。如今两亩薄田全部种上了西瓜只盼着大丰收,偏被一场雨毁了。现在可算有了能解决的方法,肯定是马上去做。

有人见祥林嫂和怀义走了,紧跟着驱步离开。既然有机会肯定要赶紧收拾,谁也不敢让自家损失。

三天时间而已,瓜田里的西瓜俨然已经变了样。之前蔫蔫的瓜秧现在长的郁郁葱葱。

第一茬的西瓜成熟了,但味道和去年相比差了好多。

除了顾家荒地十亩瓜田的西瓜成熟,其余人家的西瓜也渐渐采摘。

顾南城从屋里出来,身上的衣服并未穿好,他一手扯着衣服一边往外走。小娘子从屋里出来,脸色潮红,低眉瞧了下他。见他正巧看向这边,脸色更红了。

“还没看够啊。吃过早饭我们去瓜田。”

“我知道。”她语气轻轻淡淡。像风,抓不住的无力感。

早饭吃过,刘老爹和马东回来了。给毛驴刷了下毛架上车子,准备往瓜田去。

荷香正在准备吃喝所用,摘瓜肯定需要耗费一天的时间。得准备充足的食物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