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水心心中直泛恶心,心中暗自唾弃,她之前怎么会想到去勾引他,即使为了那卖西瓜的钱,也不会那般作践自己。

“你赶紧滚开,再不走我可喊人说你强迫我。”

她嘴上是这样说,心中泛怯。刚说出的话就后悔了起来,给她足够大的胆子也不敢说出去。这种事若是被赖皮五反咬一口她就完了。

赖皮五倒没在意,腆着脸,“我可没强迫你,是你自个倒贴上的,不就是看中了我手里的银钱。”

“那钱本就是我们的,是你攥在手中不放。”之前本想卖了喜欢挣点钱,若这赖皮五帮忙,就分他一些打发了便是。谁知最后他把钱全部拿走,死抓着不给,真是可恶。

“你不是说要嫁给我,等你嫁给我,这钱就是咱们两个的。”

“谁说要嫁给你,我可给你说清楚了,今后咱们之间没任何关系。我马上要成婚了,你的钱我一份不要你滚的远远的。”窦水灵心中想着,她马上就成亲,这亲事万万不能被赖皮五搅了。

“我就在这村子住,可滚不远。我倒是喜欢和你滚草地。”

窦水心皱眉张口破骂,“你若是敢说出一句赖话,我和你拼命。”

“我说你啊那黄毛小子你到底看上他啥了,能满足的了你?”赖皮五靠近她说话的口气带着臭味。

她往后退了一些,“我不和你说这些话,我只是告诉你一声,我今后不会再来见你,你也别找我。”

天色渐黑,窦水心推开赖皮五便跑开了,而那赖皮五转转圈圈四处晃荡,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砸吧几下嘴巴,更显恶心肮脏。

躲在麦秸后面,一双眼睛瞧的真真切切,脸上倒是不带怒气很自然,见他们都离开才折身回家。

祥林嫂早早的做好了晚饭,久等不见人回来,她站在门外等。

身边跟着一条老黄狗,老实的蹲在她脚边。眼皮子能盖住眼睛,早已不复年轻时那股子的灵动。主人家心善怜惜这条狗,便养在身边,喂着等它老去。

狗和人亲了一辈子,熟悉的味道即使隔了数年还是记得。

抬头叫了几声,祥林嫂低头俯视看它,“叫啥叫,都没个人影过来。”

她这话刚落,眼前出现一人,手中提着竹篮,“娘,我回来了,怎么不在屋里等着,出来干啥。”

“等你回来了,今天怎么那么晚,烧的汤都凉了。”

她看着怀义,这孩子懂事又会种田,瓜田打理的不错,去年家里挣了些钱,这孩子说娶亲她自然不反对。

只是村里人说的话,她却放在心上了,看着怀义她脸色带着担忧,“娘听说,那窦家姑娘名声不好,咱们要不要再看看?”

“有什么不好,村子里嚼舌根,我喜欢便成。”他说话是眼神闪烁,暗沉的黑色让祥林嫂瞧不见他的眼神是怎样。

听他说的认真,祥林嫂不再多说,“成,你喜欢就行,总归以后过日子是你们的事。”只怕他性子软,将来被人欺负了,做娘的谁不担心自家孩子。

娶亲?只是娶过来罢了,还真能当成祖宗一样供养?

天色渐热,空气干燥。瓜田沙土稀松,站在远处往前看,大片的瓜田成了荒芜的戈壁一道风景。

经过的路人不多,每年只有那么一两次的商队,那般美好的风景自然是无人瞧的见。

顾南城让人在中午之后开始摘瓜,事情早早的吩咐好,刘老大带着摘好的瓜他知道要送到哪里去,渠道的问题根本不用担心。

二十几亩的瓜田,这下摘的话可就不是简单的几个人来做了。整整齐齐的十辆驴车排在瓜田前面,两人一块弯身在瓜田里摘。

夏天和子墨到了瓜田,她也没了之前的冲动劲,反而很安静的站在子墨身边,眼睛平视看着瓜田之中忙碌变的人。

“娘,这些瓜田都是我们家的,我们家是不是大家嘴里说的大地主啊。”

“不是,我们家只是比别人好了那么一点。”

“为什么?”

“因为你有个好爹爹,他想把最好的给我们。”

母女两个站在瓜田外面,安然和荷香在瓜田里面玩,安然抱着比她还大的西瓜来回滚动。

瓜田的市场被戈壁滩的瓜农给垄断了,而居首位的自然是顾家。

顾南城看着一车车的西瓜被拉走,送到镇上的商家铺子里,心中自然喜悦。

忙到黄昏,第一批给镇上商铺送西瓜的人回来,刘老大带着几个小伙直接到田地,发现东家并不在。

“刘哥,东家和东家夫人已经回去了。东家说了,你要是有什么是便回家去找。”

“好,我正巧找东家有事。还有你们几个,之前谁是种菜的来着,跟着我一起去东家家里。”

跟着什么样人学什么样的行事作风,刘老大看着年岁不小,但懂的学习,这也是顾家为何见他年纪大,还一直留着的原因。

有两个汉子出来,举手示意说他们会种菜。

刘老大有点担心他们的实力,“你们都会种些什么青菜?”

“我会种番茄和青瓜,我知道怎么能让番茄结的多,我还知道如何让青瓜长的大又直。”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张口说道。他心中直想,种了几十年的菜,他是看没挣到钱才不种的,听亲戚说在这里能挣钱,他便跟着过来了。还真是,在这里过的极好,吃的好、住的好、还有工钱领。只是现在问他们种菜是为何?他不知。

刘老大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能力。转脸看向另外那个看着年轻一点的男子,“你都会些什么?”

“我没朱大哥懂的多,我只会种白菜,我能让白菜在冬天放的时间更长。”

“也行吧,你们俩都跟着我一起去吧,到时候看东家怎么安排。”刘老大自然拿不定注意,最后的决定还是要东家去做。

顾家在戈壁村的尾端,却是这个村庄里房子最好的一家。扩了一倍的宅院足足有几百平的空地,而在宅院之内一座精致的三层小楼矗立于此。

房屋本就是身份的象征,村子里的人对顾家之前的形象多有改观,不敢再说,顾家穷困潦倒,也不敢再嚼舌根说顾南城是个穷酸秀才,一事无成才回家种田,种种冷嘲热讽的话语。

刘老大带着那俩人到了顾家新宅,他们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从未见过的三层小楼目瞪口呆。

“刘哥,这楼房盖的比镇上的员外家还要高,东家可真有钱、有本事啊。”

“是啊,我也没见过这样的楼房,真高。”

“别乱说话,进去之后,东家问什么你们便说什么,不问的别乱说。”

他不知道东家的心思是怎么想,叫这两个人过来是要重用还是辞退?他也不清楚,只得对他们两人交代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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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病变!

瓜田的事情按照计划中做,进行的很顺利。刘老大带来的两个人也还不错,他觉着留下能好好的利用他们所知道的知识。

交代了刘老大,让他给大家伙安排怎么做。朱姓男子名争,是个有着丰富种田经验的男子,现在正是时令蔬菜的季节,可以开出地皮专门种蔬菜;而那杜姓男子,名明聪,看着十分机灵好学,倒是能好好教导一番留在身边,而且他说他厨艺不错,或许留在家里再荷香身边打打下手不错。

他只是这样想了一下,并未去做。他不知道荷香能在这里留多长时间,或许很长,或许开口说放她走,她就走了。

顾南城没把这些小事放在眼中。

瓜田的第一波的西瓜已经完全摘光,第二茬就没那么多了。这也是很多瓜农很看中第一茬的西瓜的原因,第二茬的西瓜显然没有第一茬的好。

刚摘了西瓜,瓜田的农民就开始扯掉一些不必要留下来的瓜秧子。总归是浪费田地营养不如撤掉。

顾南城收了账簿和夏天坐在屋里的小书房盘算着,夏天看着一部分,顾南城忙前摆放着一部分,都极其认真。

小娘子端着手中切好的西瓜进来,走到他们面前,“现在能打扰你们一下吗?水井里吊着的西瓜,非常清凉可口要不要吃一些?”

“你来了怎么叫打扰,给夏天看账簿我们出去走走。”他立刻放下手中账簿,起身站在小娘子身边。

夏天苦巴巴的瞪着他,“爹爹你这样真的好吗?好多的账簿我根本看不过来。”

“没事,你能看多少便是多少。”剩下等他有时间再看。

子墨轻微推着他,“你应该帮一下夏天,她还太小不能完全做好。”

“子墨,夏天可不小了,过了这个生日就九岁多了吧。说来安然也四岁了…。”

他眼神望着小娘子,剩下的话他不说她也明白。

现在眼前有夏天在她并未出声,只是轻笑,“那还是小着,你若不来我便留下帮夏天的忙。”

夏天听到立刻笑道,“娘,你赶紧坐下,我最喜欢和娘一起盘算账簿。”

顾南城看了她一眼,倒也不反对。

“好,你们在屋里盘算账簿,我去外面瓜田看看。子墨你说我若在冬天种植西瓜和蔬菜能种成吗?”

他想法很多,不管是那个区域只要能想到的他便想试试。

抬眸望着他,“你觉着可以那就可以。”

“哈哈,听你的语气像是肯定能做成。我现在出去问问大家,你也帮我想着方法,看我们今年冬天是否能做成。”

子墨点头,轻笑低首看向夏天铺开的账簿。

母女两个在屋里说说笑笑。

荷香端着茶水本想进去却停了下来,那就在等一下吧,难得小姐和夏天说的那么开心。

安然在外面玩耍,小狗跟在她身边,小孩子和小动物在一起玩的非常开心。

从主卧走廊前到门口的石凳上,她是满处乱跑。

祥林嫂端了一碟的瓜子花生上面放了几颗糖,走到小娘子门口,正巧见安然在玩耍。

“安然在玩呢,你家大人呢?”

“你是找我爹爹还是我娘,姐姐和荷香姑姑也在家?你想找哪个?”

“你这丫头声音真好听。这个是给你们家的喜糖,你能端到屋里去不?”

祥林嫂是出来发送喜糖的,怀义的亲事定下来,只等八月初八便成亲,是个好日子。

“我能端的住。你为啥要给我家喜糖啊?”安然软软的声音能酥到人骨子里去。

祥林蹲下身子,瞧着这么个粉嫩娃娃,要是她家怀义也生个这样的孩子就好了。

“你怀义哥哥要成亲了,这个是给你们吃的,赶紧端回屋去吧,等明儿再给我送过去。”

祥林嫂走的急,没等到安然出去,她跑到家里把喜糖瓜子和花生倒在桌子上,立刻抱着碟子出去了,却没看到祥林嫂。

荷香刚从后院出来,手中掐着一大盘的葡萄,颗颗圆润长得极好,就是葡萄树上结的果实少了些。今儿瞧着颜色红紫红紫应该是熟了就摘一些。

她到厨房打水准备洗葡萄,安然在门口站着,小小的身影望着外面。

“安然啊,你在看什么呢?你过来瞧瞧荷香姑姑摘了什么。”

“我看大伯娘呢,大伯娘给了瓜子和糖。”四岁的安然吐字很清楚,除了个头娇小,智力丝毫不差。

“大伯娘?可是怀义哥哥家的?”她想应该就是。给喜糖的话,那就是怀义家了,真的是要成亲了。

安然点点头端着盘子走近荷香。和葡萄一样圆圆大大的眼睛看着她。

“这个是啥啊,可以吃?”

“可以吃,等我洗好了分给大家吃。”

屋内子墨和夏天还在盘算,她教的方法甚是简单。

先在图纸上画了表哥,把家里有的货源全部写在上面,买卖全都写仔细了,只需要教给夏天如何做表格就好了。

古代自然没有现代科技发达,什么表格文档都可以。但古代就不同了,故人的计算方法太多冗长很繁琐,子墨她自己都搞不懂,只能按照现代简单的方法去教夏天。

“按照这个表格来做,你看的懂吗?”她侧身微动身子,瞧着夏天。

“有点不懂,娘你教教我肯定能学会,我又不笨。”她抓耳挠腮的显然很烦躁,却不发脾气。

“好,今天先到这里,我们出去玩一会儿。”一直看账簿算账眼睛酸疼受不了。

“不用,我还要继续算账,娘你累了就先出去玩吧,正好妹妹也在外面。”夏天说着摆摆手,表示子墨可以出去了。

她站在一边,满脸懵圈的看着夏天,这怎么感觉像角色调换了,夏天反而像个大人她则像个只会和安然一起玩的小孩子。

站了一会儿,见夏天头也不抬直挺直了身子在盘算账簿,她轻轻的不敢打扰出去。

开门见安然和荷香在桌子前坐着,面前放了一大盘的葡萄,安然手中握着几粒葡萄嘴角带着葡萄汁。

“安然在吃什么呢,弄的满嘴巴都是。”

“葡萄,甜甜的很好吃。”她张口说着,葡萄肉还在口中咀嚼。

“慢些吃。”伸手轻轻的把她嘴角的汁液擦掉。

荷香连忙拿了面棉巾给子墨,“小姐擦擦手,这是刚从后院那块摘的葡萄,熟透了好吃的很,安然都吃不少了。”

“嗯,你也坐下一起吃。清哥呢怎么没见他在家里?”她揪了一颗葡萄粒,直接放入口中。她喜欢咬碎整颗葡萄的感觉,若是剥了皮的话,那葡萄只剩下酸味;若连着皮一起吃,便是酸酸甜甜,皮子内面沾的一层肉才是最甜的部分。

荷香瞧她整颗吃下,“清哥和姑爷出去了。小姐,不如我剥了皮给你吃。”

“不用,我喜欢这样吃。”她轻笑摇头,接着吃了好几个。

“小姐和安然一样,我给她剥开她不吃,反而是自个摘着一颗颗吃的尽心。”果真是和小姐一样,连吃东西都那么相似。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此刻正是如此美景之际,却被外面一阵吵闹声扰乱。

侯爷动了下身,推开身边女人,“外面是谁在吵?”

“侯爷别管,我让人去处理了便是。”三房姨太太长得珠圆玉润,摸着手感娇软,抱在怀中很有感觉。她自知本身优势,把侯爷服侍的服服帖帖,近期三个多月侯爷一直长留她房,她自然得意。

夫人是什么货色?一身排骨看她消瘦近乎病态的身躯,胸前也难有二两肉。家权势显赫有什么用,落魄的贵族不如她家六品官员。

生了两个儿子又如何?在她此时落魄照样无人在身边候着。

心中暗想愤恨,却十分不甘。不甘林子晴即使落魄至今,她依旧活的高傲自大;不甘心她只是一句话便药傻了她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不甘她两个不管事的儿子却能在侯爷府保住她一命。

“怎么抓着我不放是何意?想和她一样谋杀我?”

他站姿立正,胳膊被她抓的生疼,这个眼露凶意的女人在想什么,他自然知道。

“妾身不敢,侯爷恕罪。”

感到失态,她立刻从软榻上下来,砰的一下跪在地面上,能听到骨头和地板石块的碰撞声。

若不下狠了心他又如何怜惜自己,她心中想着。

挥袖大步走开,“妾室守则抄写一百遍,方可出门。”

妾室手册,她若没记错的话应该有百十篇的文字,而那文字极其繁琐复杂,她一个不识字的女人如何抄写。

三房姨太太本是跪着,直接吓住傻傻的坐在了地面上,“终究还是不如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即使病的快死了在侯爷心中还是那般重要…。”

后宅的吵闹声依旧,似是哭泣又似是在饮唱,一段段唱的肝肠寸断,如泣如诉,好不凄凉。

他站在外面,听着里面传来物品摔碎的声响和丫头们哭喊之声。

高湛听闻他娘疯癫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赶了过来,才到门外便见他也在。

“父亲。”

“嗯,进去看看吧。她剩下的时间或许不长了。”

“不会的,母亲会活很长时间。”他眼泪快控制不住了,却憋着一股劲儿不许流下。

他不再出声,直直的站在原地,眼眸深远,背在伸手的手握的紧紧,他在害怕。

高湛低首闷声问了句,“父亲和我一起进去吗?”他多希望他能回答说好,和他一起去看一眼母亲。

“不用了,你进去吧。”他简短回答,语气格外冷漠。

高湛的眼泪止不住了,两道顺着脸颊留下,像是表现的很正常却被步伐跨的很大。他不知,他瘦小的后背看着多孤寂,侯爷府的两个公子,从来没享受过温暖的感觉,父爱和母爱是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

高湛刚到门口,只见一个花瓶被扔了出来,砸在他腿脚边。

莲香赶忙出来,“二公子没被砸着吧,夫人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母亲现在如何了?”他迈不进去脚步,站在门边看着莲香问。

“夫人身体不好,现在…。二公子,奴婢求你了,你去求求侯爷放夫人离开可好,夫人真的不能再在侯爷府呆了,夫人头脑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躺在榻上,嘴上喊着小姐的乳名,一直喊着五丫头,能叫五丫头的只有小姐了。小姐走了把夫人的心也带走了,二公子你求求侯爷放夫人离开,夫人需要找个地方养病。”

“你的意思是、我母亲生了心病?”高湛不太懂莲香的话,约莫估出来的意思。

“是,夫人这就是心病。加上被困在侯爷府,才造成的时好时坏,我恳求二公子帮帮忙,求求侯爷放夫人一条生路吧。”侯爷是怎样的人,她们都知道。心狠手辣做事果决。

即使不喜欢夫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留下,因为夫人只是侯爷府的夫人,死恐怕也只能死在侯爷府。侯爷好狠的心,夫人需要的是呵护和温暖,不是冷冰冰的侯爷府。

她现在反而想起远在千里之外的荷香,她跟在小姐身边过的应该很开心。

高湛点头,“我去找大哥,大哥肯定有办法的。”

他也存了私心,若是能离开这里的话,他也趁机跟着母亲一起去好小姨,定是极好。

莲香感激的直点头。

房门被关上,高湛站在外面,好像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归于平静却显得诡异。

吹吹打打,好一派热闹非凡的娶新娘子的队仗。浑身红色新郎服的年轻男子走在前面,身后是一顶红色半旧的轿子,四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抬着花轿。

新郎官看上去还没跟着看热闹的人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