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皱眉疑惑,点头过去,“那我先过去看看。”

林子晴只顾着和安然玩,并不管子墨去何处,也不看那黑了脸的顾南城。

她刚走进,他立刻拉住她,转身进入了卧室,关上门才说,“子墨,出事了,我不知如何解决?”

“什么事情这般严重,是钱财还是铺子?商城的事情?”

“都不是。是窦水心和人苟且被发现,说要送官。”听到小娘子的关系,他才微微沉下心来。

“送官的话,如何惩治?”

对于这里的法律她并不知很清楚,心想,既然有机会不如就送了官,让她在牢里吃些牢饭,教训一番。

“通奸死罪,国家法律对女人十分苛刻,男人关上五年,女人直接处死。窦氏去求了娘,跪下磕头哭天喊地。”他自然是见到了窦氏,只是没想到一向自私的窦氏,竟然会为了窦水心而磕头到头破血流。

连平日里和窦水心不合的窦水灵也沉默了起来,苦苦哀求让他出手。

这事情,若是他出手不一定能办到,小娘子出面的话那就不知道了。

他眼神奇怪,一直盯着她敲,子墨不解,“你这般看着我作何?我还能救了她不成。”

“若你能救的话肯救吗?你放心,只要救了她,我立刻让她们母女三人离开戈壁滩,终身不许再踏进一步。”他保证,绝对能做到。只是、小娘子不知道能否愿意。

“我如何做?”她问道。

“你去找怀义说情,你和他们一家的关系较好。”顾南城如此这般低声,他知道这件事为难了小娘子。

窦氏母女三人是自己作的,但若送官查办,她绝对不会有活命。

“我试试吧。”她不敢确定。这件事还取决于怀义,她有预感,这件事只要怀义松口必定能办成,私心里她又不想让窦水灵这般好过。

嫁了人还出轨,这事怎么说?若在现代倒也不至于死人,只是古代的法律有些严格,处置一番便好,还直接处死。确实让人心生寒意。

“辛苦你了,这件事我知道让你很为难,不管成不成,尽力而为。”他拉住小娘子的手,说的恳切。

“没那么严重,我权当是过去看看,怀义那孩子不错,挺好。”她轻笑,不想让他心生愧疚不安。

站在门外,并未听到里面有任何声响。此刻天色渐晚已深,没瞧见村子里走动的人,即使这样她心情也十分忐忑,说服一个妻子出轨的丈夫放下仇恨?她不会被打一顿吧!

在她纠结之时,外出的少年背着箩筐走近,看清面前人是谁才问,“你在我家门口作何?”

“怀义啊,你才刚下地回来?”她转的极快,看到怀义瞬间变了笑脸。

“嗯,我娘在家,你进去吧。”他想,他应该知道一些她来这里的原因。

子墨进去,倒是落落大方不怯,祥林嫂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哎呀,是小娘子来了,快进来坐。”

“祥林嫂,我、我来这里是…。”

“你是为了那个女人吧,我知道。”怀义放下手中的背篓,把青草拿出来喂了羊。

他语气冷静的让人可怕,看他不在乎的样子,让人觉着这件事仿佛是他故意设计的一般。

子墨心思并未往这边想,眼睛看着怀义,“嗯,你看如何做?”

“窦氏肯定不想被送官,若不送官,我心中憋气无法消散,我无法不那么做。”

他语气温和的拒绝了小娘子未说出的话。

027 清哥摊上事儿了

子墨在门口处站了许久,祥林嫂面上并无表情可言,怀义也不说话,她站着尴尬。

“那我先回去。”

“小娘子这件事?”祥林嫂不知如何说,送官不是唯一解决办法,但这种事情也不能闹的沸沸扬扬。将来怀义肯定也是要再成亲的,祥林嫂想的更远一些。

“我知道,这件事我不会乱说的。我、算了,你们决定吧。”她怎么开口,怀义很好,但在这件事他像是故意拧着不撒手。

窦水心让人很厌恶,在这件事不值得被可怜,话已至此,她自知无法帮她了。

奇怪的是,在知道她帮不到的时候,心中没有沉重反而带了一些轻松,不管如何,这件事是做不成,自然就不用担心。

她回到家把事情对顾南城说过,他沉默一阵,便起身出去。

隔窗望着外面,天色深了,他出去作何?

不再等,小娘子洗漱之后去夏天房间看了下,见她还未睡,桌子前面放了书籍,像是在看。

“睡觉了,这个你明日再看。”她伸手抽走书籍,轻声说。

“娘,我明日没时间,还要去镇上算账。爹爹说让我有时间多看些书,说对以后有用。”她英气的眉头往上挑挑,心中并无不喜,见她把书拿走反而更显自在。

“多看书固然很好,但晚上看对眼睛不好,你若想进修,我找人让你去读书,可好?”

“可是、一般学堂不是只收男孩,我能进去吗?”

“没事,我来想办法,好好睡觉,不许再熬夜了。”

她确实心疼夏天,夏天承担了很大一部分本该由她承担的事情。若是她愿意的话,这算账的事情完全可以交到她手中,顾南城怜惜不许,只能让夏天去做,明明她还那么小。

铺好床褥让夏天睡下,她站在清哥门外瞧了些,那孩子睡的早,她没进去打扰,便回去了。

不知自己何时睡下的,不知何时他回来的。

早上天色微亮,她侧身看到睡在她身边的男子,轻声呢喃:几时回来的?

她本无意去打扰他,不过是轻声随口问了下。

顾南城轻扯被子,低声带着清晨特有厚重的嗓音,“昨夜回来的晚,见你已经睡下便没打扰你。”

“事情解决了吗?还需要我做什么?”对他,她心中还是有点愧疚,他说的事情她没做好,也没怎么上心,心虚。

“没事了,我已经对窦氏母女说清楚,这种事我们不插手去管。”不过是被狠狠骂了一通,被按上一顶残忍无情的名声。

她知道,顾李氏和窦氏那边肯定不好交代,这才刚缓和的关系,肯定又紧张起来。

把事情忽视不是解决的最好方法。

事情没那么简单,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

中午,顾南城带着夏天、清哥坐车去镇上,清哥要去医馆,夏天得去把这个月的入货帐盘算一下,顾南城还要去商城那边查看进度。

他们走后,荷香把门从里面拴上。子墨没在外面,林子晴和莲香在屋里,并未出来,今天的天看着阴晴不定,似是要下雨的征兆。

家中事情做好,也没什么事情可做。荷香去厨房煮了一些茶,是给子墨和林子晴准备。

铁壶里的水烧的咕咚咕咚响,莲香推门从三层小楼里出来,手中抓着一个小包袱,走的急速。

荷香瞧见她离开,心中奇怪。莲香走的这般着急是作何?刚想出去问问,见她出了门转身离开,瞬间没了踪影。

她心中不解关上门转头正看到林子晴站在她身后,“夫人,您怎么?”

“没事,莲香出去帮我办点事,关上门吧。记住不该说的别在小姐面前说…。”

她说的甚至奇怪,荷香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夫人眼神阴狠不喜,不带丝毫感情,和平日一直笑的模样完全不同。

她有些害怕,低声压的很低,“我知道,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她刚说完便声了悔意,她不能再夫人面前自称我,只能称之为奴婢。

怪她跟在小姐身边把自称改的忘了。

这时林子晴背对着她突然笑了起来。

荷香抬头偷偷瞧了下,还不知发生事情,夫人这脸色转变的真快。

“姐姐,今日这天气不太好,你若嫌闷,我带你去个地方走走。”

“看你说的地方有多好,我们出去走走,带着两个丫头。”

她笑的很好看,眉目间带着热情和欢喜,任谁都看不出这个女人之前那么冷漠无情。

荷香这才心中明白,刚才夫人的笑定是看到了小姐才为,夫人本该是冷着脸,也只有在见到小姐的时候才笑的那么开心。

她收起眼光,低头不瞧,在主子面前她的学会藏拙不说话。

戈壁滩最美的风景便是秋季之内的落日长烟,远远望去,真的是大漠孤烟直,站在戈壁滩的边缘往里面瞧的话,那景色也是极好。

子墨心想,这等风景也是她第一见到吧,太阳的光芒不刺眼,隔着戈壁滩的沙坡,她们两人在前面走着。

荷香在身后带着安然,莲香并未回来,林子晴身边自认没人照顾。

子墨瞧着奇怪,问她,“莲香怎么没跟着姐姐?”

“她有些事情出去了,我们自顾玩乐不管她。”

一个丫头岂能让主子们放在眼里,子墨心想也是,便没放在心上。

戈壁滩中那个独立存在的小湖还在,她还记得顾南城第一次带她来的时候,她在这里洗浴,那时应该是几年前了,想想日子过的也快。

林子晴自然也看到这个颜色漂亮的湖泊,“倒是个清澈见底的,好久不曾见过这般粗狂与众不同的风景。”

“京城的风景也是极好,这里略显荒漠一些。”

“五丫头不知,说起最荒漠,只有漠北和漠西才是最为荒漠的地方,据闻是地处天涯海角的两端,终年见不得雨水,与那里相比这里说来也强多了,你们还懂得挖下沟壑水道,存水备用,实属难得。”

她很佩服那个让全国各地之处,实现准备挖沟壑充当水道的人,想法深远。果然没几年,大家渐渐用上了这般方便的水利工程。

偏远的地区只是挖一个简单的河道,若是在一些繁华重要的地界,拉动水源的风车和工程建的更是好。

她们不过是妇道人家,并不太关心国家大事。

子墨听到她的话自是喜悦,“那应该是个极其厉害的人吧。”

林子晴停顿,缓一会儿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应该厉害,不过那人在很年轻的时候,便辞官归田不问世事。”

“倒是可惜了。”

是有些可惜,若不辞官做到现在,定能权倾朝野无人敢惹,不论权势的大小,也算是为民造福了,可惜这为官之中,能真正做到为民的官员不多。

她也不是十分良善之辈,手中留过的血恐怕她自己都记不住。

子墨不在说话,眼神瞧着广袤的原野和戈壁滩吹过的风,心中安然淡漠,她喜欢这样的地方。

贫瘠的土地却养育着当地的人民,极好。

铺子外面来回走动的身影,渐渐让人厌烦,夏天站在柜台前面,看着人从她面前经过,熟客大都是来买瓜子的,货架上的蔬菜并没人过问。

她心中甚是烦躁,马东跟在她身边,也瞧出了她的焦躁。

“少东家,不如您出去走走,我瞧着外面倒是挺热闹。”

“不用,我在这里等着。你去外面看看,我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其他铺子和我们这里一样吗?这些蔬菜卖不出去?”

“我早就问过了,他们和我们一样,除了三号铺子好点。”

马东低眉顺眼的说道,他也看不出少东家的心性。之前觉着不过是个年岁尚小的丫头,是他小看她了。

“徐丰的管的铺子。”她小手托腮看着门外。

马东听她低声这般说,心中咯噔一下,担心他会被主子家被解雇了。

其实夏天根本没多想,不过是小声说了一句而已。

在他们一老一小沉默之时,清哥从外面进来,手中包着一些点心,不爱笑的脸上挂了一抹淡笑,很温暖。

“妹妹吃,我买的脆皮糕。”

见是清哥,夏天从里面柜台出去,别看她小,个子却不矮,很好的继承了顾南城的大长腿。

“清哥,你哪里来的钱?娘给你的?”她最喜欢吃脆皮糕了,伸手拿住高兴的打开。

“是医馆师傅给的钱,他说该给我的,你喜欢吃这个。”真实的关心从来不需要多言,清哥眼神温和带笑,看着夏天把脆皮糕放入口中。

马东站在铺子内,瞧着那痴傻少年,是个有福的,脑子不好使偏生得了东家夫人宠。别说现在生活优渥,看他对少东家的心思,只怕将来、将来得了这顾家家产也是说不定。

“少东家,你们两个进来吃,外面的铺子我看着。”

夏天点头,嘴角沾了脆皮糕的屑,清哥拉住她的胳膊,“妹妹等等。”

伸手轻轻把她嘴角的东西抹掉,牵着她往里面去。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们并未多想,只是和平日那般动作自然。

怕是,夏天已经长大,过了年就十岁了,清哥是个十三四的少年,眉目之间的清秀和异域外貌显得尤为突出。

立体深刻的五官,细腻的肌肤带着白净,修长的身子已经长开,但看他牵着夏天的五指,修长漂亮,这个孩子长得尤为好看。

顾南城从外面进来,并未去看马东,而是走到夏天和清哥坐在的地方,看他们两人举止甚是亲密,他心中觉着不喜。

“清哥怎么回来?医馆哪里没事可做?”他语气颇冲,显得不和善。

“爹爹,清哥不是擅自回来,薛大夫让他出来的。你看清哥还带了脆皮糕。”夏天笑着举起手中的脆皮糕。

“夏天若是喜欢没,爹爹给你买。清哥还要在医馆学习,不可以耽搁他。”

他想,必须找个方法把夏天和清哥分开一阵子。之前他们两个太小,可以随便相处,现在不同了,夏天和清哥已经长大,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般亲密无间。

清哥张张嘴想说什么来着,却见顾南城脸色不善,并未再说,点头,“妹妹,我先回去。”

他是得了师父答应,才过来给妹妹买来吃的,为何他看他眼神这般厌恶?

特殊的人有特殊的处世方法,他智力缺陷但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善恶分明。

清哥出了铺子,小脸一直往这边看,夏天在里面对他挥挥手,“清哥你要好好学习,等你休息回家在一起玩。”

听到她的声音清哥才露出笑脸,挥挥手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雄赳赳气昂昂的离开,想奔赴战场一般,自信而风发。

清哥离开,铺子里面只剩下几人。

夏天把剩下的脆皮糕收好放在桌上,等会儿带回家里给娘和妹妹吃,她这样想到。

顾南城和马东交谈的声音渐渐扩大,夏天听的清楚。

她起身走到他们身边,眼神却落在顾南城身上,“爹爹,咱们家的蔬菜好像卖的不好?你想到什么好的方法了?”

“没有,这个问题不用你操心,好好的算账就好了。”

他渐渐平复心情,蔬菜的滞销在他预料之中,萝卜和白菜还能储存,等到冬天以及明年开春照样能卖钱。但番茄不成,这个东西很容易放坏。

“我知道了。”她点头不再问,她知道这件事可能让他发愁。

马东刚把事情交给身边之人,立刻到顾南城身边,“东家,我已经让人去做地窖,近期应该能完成。”

“地窖的位置不要太远,就近而找。最快的速度把萝卜和白菜全部收回,不许再出现在世面上。”

他现在只能走一步险棋,撤出所有在市面上的蔬菜。准备年后存货而卖。

马东这才立刻去做,把店铺里面所有蔬菜全部收回,顾家六家铺子里的蔬菜全部收回,一点不剩。

之前全部推出来卖的蔬菜,一下子全部撤空。铺子里显得尤为空荡,除了仅剩的一排排红彤彤的番茄摆放在货架上,绿色的东西不复存在。

天气大寒,像是突然之间便进入冬天,顾南城在家中盘算着日子,现在离年关还有一些时间,正是大家存货的阶段。

院子里的风吹的呼呼作响,几个屋子里早早烧起了暖炉,天冷林子晴也不愿再出去。

子墨和顾南城在主卧,安然跟在他们身边。难得时间宽松,安然也在身边,他抱着小姑娘逗着玩,屋里满是孩子的笑语之声。

荷香在外面收拾好东西正要回房,听到门外有小声说话的声音,菜地的长工已经全部回家,这个冬天并无太多的事情。

那外面会是谁?

她想着还是打开了门。

“荷香姑娘好啊,我这正敲门你就开了,顾家兄弟可在?”风老三脸上立刻挂了笑,瞧着荷香说。

荷香姑娘可不好糊弄,他得仔细着些。

“姑爷在家,你找姑爷是何事?”她开门并不阻止,荷香对风老三的第一印象很好,懂规矩不乱闯,看似粗鲁实则有礼貌。

“没什么事情,回家经过这里,过来看看。”以往每年,他是决计不会停留,这次的短暂停留着实让人感到奇怪。

荷香瞧着他,直觉着奇怪,以往这风老三可没那么勤快。

冯老三和顾南城在三层小楼旁边的厢房相谈,不知他们聊了什么,只一会儿的时间便出来。

冯老三面色带笑,瞧着小洋楼严重尽是喜欢,“顾家兄弟,你家房子建你的真好。”

“一般。”他轻声自谦。

“今日前来没别的事,只是到了年关回家路过这里看看,给顾家兄弟两个孩子带了几件东西,不值钱。”冯老三说完,自个打开了门。

在外面还有人站在,骆驼上面显然拴着两个大箱子,他笑着让人接下来,搬到院子里。

顾南城察觉不对,给两个孩子送东西,根本不用这般多,“东西太贵重了,她们承受不起。”话说,无功不受禄这东西不能收,他和冯老三的关系没那么好,一定得送礼的地步。